手支在我的兩側,眼神直勾勾盯著我的唇,渾身熱氣,而後湊到我耳畔,「可我認真了。」
我哥學壞了。
攪得我芳心大亂,渾身發麻。
原來被人調戲是這種感覺。
我正想親上去,大腦恢復一絲理智,「不行!等爸爸回來你就完了!」
「所以就快點。」
什麼狼虎之詞。
這怎麼行!
我誓死反抗。
可嘴比腦子快,說出來就變成了,「這事是能快的嗎!」
我哥被我逗笑,拉過被子給我蓋好,「太不安分了,早點休息,我去客廳學。」
然後,拿著書走了。
留下我一臉懵逼。
就這?
13
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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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哥在門口玄關處依依不舍。
「我前天去醫院做了親子鑑定,等結果出來,我們向爸爸坦白,好不好?」
我哥有些不好意思,給我背上書包,彎腰屈膝調節我的書包帶子,輕輕地「嗯」了聲。
我瞧他圍著圍裙,像個做好飯等我回家的嬌俏小嬌夫,想踮起腳尖偷親他一口。
此時,大門的把手往下壓,養父的大嗓門傳來,「閨女,爸爸買了你最喜歡的燒雞,可香了!
「昨晚一聽說你回家,爸爸一早就打電話給老陸頭,讓他早點上班,快吃!剛出爐的!」
我欲哭無淚,大吼,「爸,誰家好人大早上吃燒雞啊!」
養父不明所以,「沒事,你帶去學校,中午也可以吃!」
「煩死了,你自己吃吧!」我瞪了眼在旁邊憋笑的我哥,跺跺腳,跑下樓。
養父摸摸鼻子,看向自己的兒子,大嗓門響徹整個樓道,「是不是你又欺負我閨女了!」
14
回到學校。
江玲玲依舊不死心,威脅我,
「我勸你不要給你哥太多的期待,要是哪天你又被劇情控制了,玩弄了他的感情,反而把他逼得更瘋,死得更快。」
我作為她筆下的女主角,結局並不好。
在和陳喻白的婚禮前夕,他出軌了,喜歡上了一個長得很像我的女大學生。
若按照劇情,我會像個瘋婆子一樣不停地鬧,最終得了癌症,年紀輕輕就死了。
而陳喻白在我死後,才開始懷念我的好,自責不已,但他仍舊幸福美滿,好好地活著。
可江玲玲沒想到我哥的死,會讓我意識覺醒,穿越到了十年前。
我不懂江玲玲創作我時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許隻是對現實不滿,在書中發泄不滿。
但這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我哥、養父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不可能因為她一兩句話就泄氣。
我笑了笑,「既然你那麼愛陳喻白,你去當這患癌早死的女主角啊!」
江玲玲氣得火冒三丈,卻拿我沒辦法。
她在我身後大罵,「等著瞧,總有一天,你會消失的!」
我不以為意。
可沒兩天。
真驗證了江玲玲的話。
我消失了。
15
那天。
我和我哥去醫院拿親子鑑定的結果。
我哥被修車行的老板以急事叫了過去。
我才知道,前一天,他看我手中有燙傷,又偷偷去接了活。
等我拿著鑑定結果去找修車行找他時。
我哥看著我,已全然變了副模樣。
眼底充滿怨毒,恨極了我。
原因是,陳喻白在車行修車,我哥私換了零件,在駕駛過程中,出了車禍,躺進了醫院。
江玲玲裝得可憐兮兮,「子元,沒想到你那麼討厭你哥,竟連喻白的性命都不顧,也要報復他。可你這也下手太狠了,要是喻白出了什麼意外,你哥可是要坐牢的呀!」
我想抓破她的嘴臉,「你就這麼討厭我,見不到我好?」
「對,我就是不想讓你好過!你知不知道我在那個世界裡,過的是什麼日子!有一個和你名字一樣的女人,我分明什麼都比強,憑什麼我喜歡的人都喜歡她,憑什麼她工作生活都過得比我好!我卻在山上露營時,被雷劈死了!」
「不過,好在老天開眼,讓我穿到了我寫的小說中,重新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對不起啦,誰讓你那麼倒霉是我書裡的女主角,陸子元呢!」
江玲玲笑得人畜無害,朝我擺擺手,「唉!真是個小可憐!」
簡直就是個瘋子!
我想告訴我哥真相。
可突然,我的意識不再受自己控制。
我對我哥說,「陸燃,你怎麼還那麼天真,隨便哄一哄,就像條狗一樣,搖著尾巴舔過來。」
16
這之後。
我如一具行屍走肉般,被劇情操控著,始終圍著陳喻白打轉。
而我哥。
在那場車禍中,因為警察找不到證據,陳喻白傷勢不重,最終不了了之。
等我再次覺醒時,時間已過去了快十年,我哥和蘇禾合伙創立了公司。
媒體皆贊兩人珠聯璧合,天生一對,小說男女主照進現實。
至於江玲玲。
此時,正被我用麻繩綁住,她清醒時,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你、你回來了?」
這十年,江玲玲像一塊牛皮糖一樣黏在我身邊,以我為樂。
見我失意,她就開心,見我難過,她便大笑。
今日,我拽著她的頭發甩了一巴掌,「等著,你的賬我會一一算清的。」
江玲玲像個瘋婆子一樣哈哈大笑,「已經晚了!別忘了,你哥就是在今天凌晨自殺的,要是趕快點,沒準還能摸到他熱乎的屍體,唉,可惜了!」
我抑制住要殺她的衝動,按下那十年未撥的電話號碼。
直到電話接通,過了許久,對面傳來熟悉的嗓音。
「陸子元……」
「是你嗎?」
江玲玲聽到徹底崩潰了,「怎麼可能!」
17
我用膠帶將江玲玲的嘴巴封住後,去了我哥的公司。
我向前臺報了我的名字,沒想到一路暢通無阻。
隻是電梯升至第十二樓時,大樓門口停下一輛車。
雨幕中,走下來兩人。
是我哥和蘇禾。
兩人共躲一把傘,我哥撐著傘偏向蘇禾那一方。
我遏制住自己胡亂的猜測,惴惴不安地坐在休息室,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出去。」
我手一抖,緩緩抬起頭。
我哥變了許多。
膚色變白了,蓄了發,額前的劉海精心打理過,掀至腦後。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西裝嚴絲合縫貼合身材。
看起來有些斯文敗類。
看我的眼神也是,如潛伏已久的野獸,想吃了我。
他肯定恨極了我。
他還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走向他,輕聲喊他,「哥,我……」
「出去!」
他又重復了一遍,嗓音冷冽,十分疏遠。
他本來就長得兇,突然吼人,我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可我不敢走,杵在原地沒動。
站在旁邊的男助理大氣不敢出,聽我哥語氣不容置喙,公事公辦請我出去,
「陸小姐,看在你是陸總的親妹妹份上,給你三秒的時間,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我哥擰眉,看向男助理,「你,三秒內,給我滾出去。」
「聽到沒?還不快給我滾……」男助理一愣,脖子機械地向右轉動 90°,隻見自己的老板一瞬不瞬盯著他。
他打了個寒顫,指著自己,震驚道,「我?嗎?!」
老板更不耐煩,「難不成是我?」
他嚇到兩腿發抖,手忙腳亂拉上門。
18
我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我哥抵在了牆上。
他抱著我,頭埋在我肩上,
「陸子元,你再不回來,我要堅持不下去了。
「那天,是我不對,怪我沒控制住自己,把你氣走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像被刀刃過一般,陣陣泛疼。
所以,我哥一直以為我在怪他,和他生氣。
我和他講了江玲玲和劇情的事。
我哥已經猜到了,「我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我哥生怕我又突然消失了,緊抱著我,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推開他,看他哭得十分狼狽,眼鏡起霧。
我有些好笑,給他摘掉眼鏡,指腹擦掉淚痕。
覺得不夠,又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唇角。
我哥一陣臉紅耳熱,堪比唐僧那股窩囊勁,「陸子元,你能不能矜持點。」
我笑,「你不想嗎?」
我哥眼睛避開我,「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我想到剛剛雨中那一幕,難道是因為蘇禾……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西索聲。
我哥擋住我,拉開門。
門口偷聽的兩人往前撲。
一個是男助理。
一個是蘇禾。
男助理倒在地上,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秘密,兩眼在我和我哥身上打轉,「你們這是……骨、骨科?」
我想他完了,我哥最不願別人提及我倆的兄妹身份,現在他又口出狂言。
我哥直接黑下臉。
男助理見狀,連忙打圓場,捂住大腿,「看來我這是要到骨科看病了……」
我哥松松筋骨,握緊拳頭,「你是該去醫院一趟了。」
可我注意沒在他們身上,眼睛盯著蘇禾手上的戒指。
「是,偽啦!」
蘇禾話音剛落,見我警惕看著她,停下八卦,笑了笑,溫柔地拉著我,關上門,隔絕了男助理的慘叫聲。
她同我慢慢解釋,「你別聽那些營銷號亂造謠,我以前是喜歡過他,不過十年前他就已經明確地拒絕過我了。我現在已經和我喜歡的人結婚了,和你哥隻是合作伙伴關系,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接觸。」
「哦,還有他剛剛給我打了個傘,不過,這隻是出於他的個人涵養,換成任何一個女生,他也會這麼做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蘇禾笑道,「別不好意思,你哥這麼好一個人,確實要盯緊點,公司的未婚女同事都惦記著呢。」
「不過,他眼裡隻看得到有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19
不等我和蘇禾多聊一會兒,我哥拉著我就要去醫院做親子鑑定。
我好笑,「哥,你在擔心這個啊,放心,我看過了,我倆之間沒有血緣關系。」
他依舊不放心,「不行。」
我戲謔道,「那如果我們是親兄妹呢?」
他嚴肅地盯著我眼睛,不像開玩笑,「那又怎樣?」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那還是去醫院吧。」
「醫院?」男助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瘸一拐走到我們旁邊,「老板,我好得很,不用你送我去醫院啦!」
我噗嗤一笑,男助理真是個活寶,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男助理擺擺手,「老板,那我就不客氣啦!」
說著,就要拉開副駕駛坐上。
我哥睨了男助理一眼,怒火中燒,「誰把他招進來的。」
男助理沒眼色道,「老板,你不記得了,是你啊!」
「……」
從公司開車去醫院的路途中。
一輛紅色汽車一直緊追著我們。
是江玲玲。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逃出來的。
她也真是瘋,竟想用這個蠢辦法來對付我。
在她試圖開車撞我們未果後。
又在我一個人上廁所時,拿著一把刀衝向我。
我早就料想了這一出,提前通知了警察在我身旁部署。
隻是沒用得上,就被剛剛和我同一輛車上,嚇瘋了的男助理扛著拐杖衝進廁所,把江玲玲按進了馬桶。
她咕嚕咕嚕地吐泡泡,向我求救,「陸子元……你還不來救我!」
男助理一巴掌給她扇暈了,「你別給我哇哇叫!」
我哥檢查我身上沒傷後,松了口氣,「他也還有點用。」
因為江玲玲屬於情節較輕的殺人未遂,沒過多久就會被放出來。
我眼眸陰暗,勾勾唇,「既然她都瘋了,那就送進精神病院吧。」
就這樣,江玲玲被檢查出了精神病,關進了精神病院, 我還專門請了五個護工照顧她。
20
看到鑑定結果,我哥終於安下心了。
可當他提著禮品去向養父坦白時, 在自己家門口徘徊不前,搞得真像去見老丈人,問我, 「你爸會不會不答應?」
我笑了笑,「你怕啦?」
「怕。」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倒是坦蕩。
我思索片刻,「哥,你帶身份證了沒?」
「幹嗎?」
「開房。」我拉住他的手, 「生米煮成熟飯不就好啦!」
我哥甩開我, 扭扭捏捏, 「不行,我是很傳統的男人。」
我戳破他,「誰家好男人,大晚上偷偷摸摸闖入自己妹妹的房間啊!」
「你才不是我妹!」
「就是!」
「不是啦!」
我挑起我哥的下巴, 戲謔道,「那我是你什麼?嗯~說啊?」
我哥一臉嬌羞, 湊近我耳畔,「老婆……」
就在我倆甜蜜蜜時, 一個燒雞腿飛過我頭頂, 砸在我哥臉上。
「老什麼婆!誰是你老婆!」
我幽幽轉過頭, 隻見樓道上,養父氣喘籲籲, 橫眉怒目,瞪著我哥。
我覺得, 我哥完蛋了。
21
飯桌上,我哥被教訓了一頓後。
我才敢給養父拍馬屁,「爸,你就是天下最好的爸爸, 求求你了……」
我哥以為我又在賣慘,「這次你又要耍什麼把戲?」
「(屋」養父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王八念經……」
我隻好拿出殺手锏,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嫁給陳喻白!」
「你敢!」養父和我哥異口同聲。
這回聽見了。
陳喻白來求過我復合, 被養父打了兩拳給嚇跑了。
養父本就瞧不上他,生怕我來真的,冷哼一聲。
沒說話我們就當默認了。
到了晚上,養父讓我哥發誓, 「不結婚不能一起睡覺覺。」
我哥信誓旦旦。
一個小時後, 他就從陽臺爬進了我的房間。
深夜,星星鑽進綿軟雲層裡,蕩起雲波,微風嗚咽, 落下淅瀝小雨。
屋外陽臺水窪坑邊,野貓卷起舌尖,入口甘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