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在他結婚前》, 本章共3552字, 更新于: 2025-01-10 15:09:14

因為那是他給我報的所有興趣班課程裡,我唯一能做好的事情了。


但江妄突然發消息給我,說會跟我在一起。


我不敢問他是不是真的,我怕他會說,隻是個玩笑。


就像當初跟我玩捉迷藏的朋友,第二天告訴我,隻是跟我開個玩笑。


我不喜歡別人開我玩笑。


所以我沒有原諒她們。


可如果是江妄,我大概會忍不住原諒他。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找到我的人。


於是,我回復江妄,好。


我進了一所三流的大學,專業是水彩畫,雖然學校不太好,但是老師誇我很有繪畫的天賦。


我依舊沒交到朋友,但我有了江妄。


雖然我們的距離很遠。


但我會拍下我的畫給他看,還會跟他分享生活裡的事情。


可是他不太會回復我。


他說上課很忙,於是我就不再頻繁打擾他。


有時間的時候,我會偷偷去他的學校看他,他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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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人,他會開口講很多的話,雖然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眸很亮,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帶著崇拜。


他腿長,走路也很快,總是會帶起一陣風,白色襯衫揚起一角,他好像隨時要飛走,飛到我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我想,江妄說跟我在一起,一定是個玩笑。


但他不說,我就裝作不知道。


看,我也沒有那麼傻。


大四畢業後,我不用找工作,因為我爸給我開了畫廊。


他雖然不愛我,但從來沒有在錢上虧待過我。


我的畫賣得價格很高。


但我知道,不是因為我優秀。


因為繼母給我看過我爸來學校找我的導師,還有那些買畫的人請他吃飯的照片。


繼母說得沒錯,有我這樣丟人的女兒,真的讓我爸很累。


我吃得越來越少,總是提不起精神。


隻有見到江妄的時候,我才會稍微得到一點力氣,繼續在無人的角落裡生長。


那天,霍岷走進了我的畫廊。


我以為他又是某個有求於我爸的人,對他不是很熱情。


他卻指著一幅非賣品問我:「這畫的是藍桉和釋槐鳥嗎?」


「你怎麼知道?」


「藍桉這種植物有毒且霸道,身邊不允許其他種類的植物生長,不過卻默許了一種鳥在它上面棲息,就是紅嘴藍鵲的釋槐鳥,象徵所有的溫柔和愛都給一個人,《飛鳥集》裡有一句話,藍桉已遇釋懷鳥,不愛萬物唯愛你。你畫得很像也充滿了感情。」


我良久沒有說出話。


我對江妄的愛,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卻被第三個人知道了。


霍岷笑著對我說:「小姑娘,你挺霸道的呀。」


「畫畫隻是一種表達。」


我才不霸道。


後來我們成了朋友。


我問他:「你想不想要我的畫?」


他笑話我:「你這是殺熟啊!你的畫賣這麼貴,讓我當冤大頭。」


「不是我定價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免費給你畫一幅。」


「不用了,我家裡人會毀了它的。」


我能理解霍岷的難過,因為我的繼母也會毀了我所愛的一切。


「那我給你一把畫廊的鑰匙,你想看畫就隨時可以過來。」


他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很認真地說道:「夏知許,謝謝你。」


關系很好的時候,我告訴他:「如果我能變得聰明一點就好了。」


他一臉驚訝反問我:「你哪裡不聰明了?」


「你不知道,我成績很差的,一直都是倒數第一名。如果你早一點認識我,肯定不會跟我做朋友的。」


「如果跟你早一點認識,我還會跟你做朋友。」


「那大家會笑話你的。」


「有什麼關系,我也會笑話他們,那些人畫畫有你好嗎?長得有你漂亮嗎?性格有你可愛嗎?哪來的臉笑話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能跟你做朋友,真好。」


霍岷有些遺憾道。


「我馬上要出國了,我不放心女朋友一個人在國外,你可不要交了新朋友就把我忘了,還有,不要再把畫廊的鑰匙隨便給別人了。」


「你不是別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以後交了新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霍岷伸出小手指:「拉鉤。」


「好幼稚啊,不要。」


他笑著來拉我的手。


「不行!快點拉鉤!就算我出國了,你也要聯系我,經常給我發消息打電話!你要是做不到,小心我飛回來找你!」


「好吧。」


「夏知許,你要多吃一點,多笑一笑,我希望你能開心,不要一直做那棵孤獨的樹。」


我不知道該怎麼答應他。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就當聊聊天,我有認識的人。」


我搖了搖頭。


「不用擔心我,隻要他在,我就會好。」


我就在這裡等他,他飛累了,來看我一眼,我就不會孤獨。


「你應該先學會愛自己,再愛別人。」


我從來沒有不愛自己,雖然我不太聰明,但我一直在努力適應這個世界,努力生長。


我愛自己,也愛江妄,這並不矛盾,也不需要割舍。


我不開心,從來都不是江妄的錯。


他是曾經唯一找到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感到痛苦,我隻會因為他感到幸福。


他帶來的那些酸澀感,也是因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暗戀者,還是會有想要擁有他的欲望,而不是他做錯了什麼。


12


兩年前,我曾經去過一次霍岷的城市,不過不是為了見他。


那年,媒體報道正在國外路演的江妄受到了襲擊。


我太擔心了,第一時間就直接買機票飛了過去。


結果到的時候,是晚上,去酒店的路上,我被搶了,錢和手機都沒有了,我反抗時被打傷了頭,還被劃傷了手。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異國他鄉,我不知道該找誰。


後來隻能通過警察聯系到了霍岷。


我想讓他帶我去見江妄,結果卻從網上得知,他已經和陳曦文去了下一站香港路演。


香港記者採訪他時問到了他遇襲的事情,他親口承認自己沒有受傷,隻是外媒誇張。


我終於安心了。


霍岷卻很生氣,責怪我衝動,說我來之前應該先聯系江妄。


我其實沒有打算讓江妄知道我來看他。


如果他受傷了,我也隻會在病房外面悄悄陪著他,我不想讓他覺得有負擔,感到對我虧欠。


畢竟喜歡他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霍岷恨鐵不成鋼道:「你別說,你還真是個傻的!」


我知道,他是關心我,不是在開我玩笑,所以我一點都不生氣。


回國後,我立馬重新補辦了手機卡,一周後,江妄給我打電話,說因為行程太忙,可能要取消當月的約會,問我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我很想問他身體還好嗎,會不會太累,但最終隻是說沒有,可以取消約會。


他不再開口也沒有掛電話,而我也保持著沉默。


大概十幾秒或者二十幾秒後,他掛斷了電話。


我想不合時宜的關心也是一種打擾。


所以我沒有開口。


我已經不會跟他相處了,在他面前,我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不會冒犯到他,隻能說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以至於後面這兩年來,我們的約會也總是很沉默。


沉默地就餐,沉默地看一場展覽或者聽一場音樂會,再沉默地分開。


如果早知道我會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去世,那我一定會在死前鼓起勇氣跟他好好告別,而不是簡單地發一條短信。


在我去世後的第三周,我見到了霍岷。


他風塵僕僕來到江妄的家門口,在凌晨踹他的門,在江妄打開門後,直接揍了他一拳,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江妄你個賤人!我打死你!」


「你他媽就是個白眼狼!」


……


江妄一直沒有開口,但眼神變得很嚇人,裡面帶著紅血絲。


我在一旁急得跺腳,不停喊著別打了,但沒有人聽得見。


我想霍岷一定是誤會了。


我的死跟江妄沒有關系的。


打到最後,兩個人都掛了彩,倒在地上氣喘籲籲。


「江妄,以後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滾」


「她的貓,給我!」


「你也配。」


江妄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霍岷站在門口罵了很久,最後被警察帶走了。


他從警局出來後,就去了我的墓地,也不說話,一直抽煙。


「霍岷,你應該先去醫院。」


「你不要抽這麼多煙,對身體不好。」


「你……」


霍岷突然哭了。


我也有點難過,想跟著他一起哭。


「騙子!不是說好要來看我嗎?我女朋友一直都很想見你,我還沒來得及讓你們認識,她也很喜歡你,想跟你做朋友。」


對不起。


「夏知許,你不要道歉!我不接受!你趕緊給我起來!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過得很好嗎?我他媽都看見了!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


「你幹嘛非要喜歡他!你腦子一根筋啊!不能換個人喜歡啊!」


「你回答老子!」


我回答了他也聽不見。


但我不希望他這麼難過。


霍岷,對不起,雖然我不能活著陪你了,但我現在是鬼了,可以多陪陪你,或許還能見到你女朋友。


我也想跟你喜歡的人做朋友,她一定也很好。


可惜,我沒有機會了。


13


於是接下來,我都跟在霍岷身邊。


他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但整理我的畫廊工作室時,他又哭了,邊哭邊罵。


「夏知許,你就是個笨蛋!」


「這麼喜歡他,你告訴他啊!」


「你告訴他,你去過很多次他的學校!他胃出血你就在醫院!你告訴他你看過他的演講!你告訴他!他在國外遇襲的時候,你轉機飛了三十六個小時去看他!你沒長嘴嗎!你是啞巴嗎!你什麼都不說,你總是這樣……他不喜歡你又怎麼樣,他覺得是負擔又怎麼樣,你幹嘛這麼喜歡他!」


對不起,喜歡他這件事是不可控的。


這裡面一共有 374 張關於江妄的畫,每一張底下都寫著日期。


有我偷偷去見他時畫的,有我太過想念他時畫的,後者居多。


幸好霍岷遠在大洋彼岸的女朋友還能安慰他。


霍岷不會在她面前哭,但是會在她面前罵江妄。


「江妄就是個良心讓狗吃了的王八蛋!他前幾年融資的時候,投資人明明是夏知許找的!錢也是夏知許的!她的手都畫到腱鞘炎了!還不準我告訴那個賤人!」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那些錢本來就不屬於我,為了讓我爸不會良心不安我才收下的,我沒花過,留在我的賬戶上也沒有用。


況且後來,霍岷也送了我很多昂貴的禮物。


他真的不欠我什麼,是我自己非要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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