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我發現我是一本京圈高幹 PO 文裡貌美有錢的女配。
再過 24 小時,我的聯姻老公司湛,就會不可自拔地愛上公司的嬌軟小白花實習生,為她生,為她死,為她截停離開北城的大飛機。
然後,他們會聯手把我賣到緬北,凌辱致死。
我決定提前跑路。
沒想到當夜,一向性冷淡的司湛,翻遍整個北城,把我掐腰按在了落地窗前。
他摩挲我的耳垂,啞聲問:
「夫人帶著我的種,打算逃到哪裡去?」
1
取出存在銀行裡的最後一筆錢,夕陽在天邊燒開,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銀行經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忍不住:
「司太太,您一次性取這麼多錢,要是被司先生知道了……」
我睜大眼:「這是我自己的錢,取錢也犯法?」
經理擦汗:「那倒沒有,就是……」
「沒有就別說了。」我抱著錢起身,「你的提醒很好,下次不要提醒了,我不愛聽。」
我轉身就走,經理忙追上來:
「司太太,您跟司先生沒有簽訂過婚前財產協議,婚後財產共有。您取這麼多錢,是瞞不住司先生的!」
Advertisement
我煩都煩死,頭也不回:「瞞不住就瞞不住,我不在乎。」
天知道,我快死了。
誰還 care 瞞不瞞得住。
——就在兩天前,我覺醒了。
我是一本 PO 文的女二。
這書原著又黃又瘋,男主是上市公司集團霸總,冷酷話少狠厲無情;女主是白凈瘦弱的實習生,身嬌體軟愛嚶嚶嚶。
上班第一天,她工作失誤。
布置畫展敲漏了一顆釘子,差點砸到司湛。
然而一向挑剔的男主,非但沒有責怪,反而淡淡安慰:「沒事。」
一來二去,禁欲霸總男主發現,這個小白花一樣的女孩,總能平息他的躁動。
於是,兩個人。
就在各種場合,發生了瘋狂的共振。
沒多久,男主的聯姻妻子察覺不對,跑到公司大鬧。
男主厭倦至極,扔下一句:「聯姻而已,我看見你就惡心。」
然後,轉身堅定奔赴小白花,再也沒有回頭。
但聯姻妻子與司湛青梅竹馬,癡戀他多年,死都不願放手。
三人糾纏幾百章,女主經歷了懷孕辭職被扇耳光赴港產子等一系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事件,終於與男主重歸於好。
女二也總算下線,最後家族破產,流落緬北,被玩弄凌辱,慘死在異國他鄉。
——行,我是聯姻妻子,我是惡毒女二。
我是男女主相愛路上的路障僵屍,他們 play 中濃墨重彩的那一環。
如今,距離司湛參加畫展,遇見真命天女,還剩 24 小時。
我決定加速行動。
先把能轉移的錢,都轉移走。
2
司湛回家時,我正蹲在衣帽間。
跟閨蜜討論,怎麼處理我的錢。
她愣了半天,發出爆鳴:
「你想轉移資產到我這兒?瘋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公家裡幹嘛的,他黑白通吃啊,會全城追殺我的!!」
我很冷靜:「不會,這都是我名下的,合法資產。」
「但是。」她不解,「你去年不是還說要攢錢養司大佬,人給他錢給他,能給他的全給他?怎麼忽然斷情絕愛,不愛了?」
我皺眉:「我說過?」
閨蜜:「當然!你那麼喜歡司湛!你說沒有他你就要死了!」
「哦。」我把我的愛馬仕們潦草收進行李箱,從善如流,「誰知道,可能那時我比較賤。」
閨蜜:「……」
司湛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我倆的對話,他應該隻聽到了最後半句。
男人身形高大,居高臨下,明顯頓了頓,隨即對著一地狼藉,不緊不慢撩起眼皮:「又玩什麼新花樣?」
閨蜜見勢不妙,狗腿地腳底抹油:「你們聊。」
她溜了,衣帽間隻剩我倆。
司湛今天有發布會,穿一身鐵灰色西裝,肩寬腿長,臉上表情很淡。
他一直這樣,跟我結婚沒什麼表情,上床也沒什麼表情。
我們結婚三年,相識十餘年。
認識他多久,我就喜歡了他多久。
讀書時,全校都知道,我在熱烈地追求他。
北城雪夜,我幫他排隊買演唱會門票凍到發高燒,他過生日,我洗手做羹湯燙得滿手泡,高中三年,哪怕清晨下暴雨,我也堅持給他帶早餐。
後來我們聯姻,我高興壞了,大張旗鼓跑遍全城,在江上給他放煙花。
可到最後,他也隻肯在人群裡,回應給我寡淡的一瞥。
我捂不熱他。
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知道了。
因為在故事設定裡,我根本不是那個能波動他情緒的人。
「衣服太多了。」我扣上行李箱,「我收拾一下。」
司湛瞥我一眼:「收拾一下?把名下的錢全收走?」
他表情淡淡,單手拉扯領帶,有點不耐煩:
「你是不是在背著我,養什麼小奶狗?」
我皺眉:「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得到否定答復,司湛表情恢復冷淡:
「沒有最好,我不想我們的婚姻出什麼問題,上熱搜會影響股價。」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奶狗。
他隻是熱衷於維護企業形象,怕我給他丟臉。
我忽然有些失望,卻也隻是點頭:「知道了。你明天出差,去參加畫展?」
「嗯,找助理打聽我行程?」
我:「沒。」
停頓一下,看向窗外,風雨欲來,要下雨了。
我垂下眼:「我把衣服收完。」
3
這晚,司湛要得格外狠。
他每次出差都這樣,我很累但懶得反抗,反正也不會有下次了。
以後他會去折騰女主。
後面兩百章,縱情天與地,從辦公室到食堂,哪裡都將是他們的戰場。
我一覺睡到下午。
睜眼醒來,小腹酸脹,熱搜果然被一個話題屠屏:
#司湛實習生配一臉
點進去,不出意外。
按照原著劇情,司湛和女主姚安安,在畫展相遇了。
照片是路人視角拍的,姚安安黑長直小白裙,兩眼含淚楚楚可憐。
司湛長身立在旁邊,單手幫她撐住搖搖欲墜的畫框,小臂青筋微微突出。
評論區:
【wooo 前員工來點評一下,從沒見司總對誰這麼溫柔過!】
【媽的,雖然知道司總已婚,但我……我不道德地想……】
【我懂,他們微妙地有 CP 感……】
【我偷偷嗑 1 秒,就一秒!一秒沒事吧!】
……
我撐著下巴,趴在浴缸裡。
一邊清理清理司湛留在我身體裡的東西,一邊往下刷。
原文裡,男女主之間有種奇異的磁場。
隻要見到她,司湛就會情難自控,升起難以形容的保護欲和……呃,獸欲。
這種張力,據說會影響身邊的觀眾。
大家總迷之覺得,他們很配。
嗑生嗑死,恨不得圍觀他們上床。
我打電話給閨蜜:「拜託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沒?」
閨蜜遲疑:「你真要這麼幹啊,不跟司總過了?」
我:「不然?」
閨蜜:「我以為你們鬧別扭。」
我懶洋洋:「你看熱搜了?」
閨蜜:「看了……但是,哎呀,司總又沒有真的出軌。」
我想了想:「那你等等,我表演給你看。」
說完,我轉頭打開通訊錄,撥給司湛。
忙音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他那邊有點吵,畫展的嘈雜走動喧囂聲中,浮動著年輕女孩的笑聲。
司湛語氣依舊冷淡,但明顯比在家時輕松,問:「怎麼了?」
我猶豫著,吞吞吐吐:「司湛,如果我懷孕了……」
司湛冷聲打斷我:「先打掉。」
早猜到他會讓打。
但我還是被他的措辭說得一愣:「先?」
「我出差沒結束,延期了,得再過一周才能回去。」司湛克制情緒,「你先自己去把手術做了,有問題等我回來說。」
說完,他掛了電話。
4
在原著裡,司湛和前妻,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不過他像被下了降頭,不相信那是他的。
男女主聯手血虐女二幾百章,中途,給女二做了三次親子鑒定。
第一次材料被弄壞,鑒定失敗;第二次鑒定結果被調換,顯示孩子不是他的。
第三次司湛看完報告,仍不相信,認定是假的。
我:「……」
我撫摸小腹,陷入沉思。
崽,媽媽的好大兒。
你不能在這種睿智劇情裡長大。
司湛不知道,我不是試探他,我真的懷孕了——就在兩天前。
查出兩道槓時,我開心地想,他一回家,我就把好消息告訴他。
結果沒等到他回來,我的女配意識先覺醒了。
如今,不管是為這個小孩,還是為我不被賣到緬北。
我都得跑路。
閨蜜聽完剛剛的通話,憤怒尖叫:
「司湛這狗東西!他還是人嗎!以前慣著他也就算了,你們都結婚了!這說的什麼鬼話!」
我:「嗯。」
我:「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閨蜜爆鳴:「跑!我現在立刻給你準備假身份,弄好我們就跑!跑他個昏天黑地殺他個片甲不留!」
我披上浴巾,離開浴室。
路過走廊,一路都是我和司湛的結婚照。
巨大的油畫,像旖旎的夢一樣,在餘光中鋪展開,將我包裹進去。
我恍惚一瞬。
過去三年,我和他同床共枕,把最好歲月都給了他。
他始終無動於衷。
等他回來,發現我不在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5
司湛說他出差延期,要一周後才回來。
但我知道,並不會真等到那個時候。
按照小說原著劇情,當天深夜。
他就會因為一通緊急電話,拋下嬌軟可愛的姚安安,驅車趕回家。
因為女二自殺了。
坐在浴缸,威脅司湛:
「如果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就直播去死,讓網友們都看看,司總是一個多麼薄情寡義的丈夫!」
這件事徹底激怒了司湛。
他攥著女二的手腕,強硬地,將她從浴缸拖出來:
「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幫你一把?」
然後,他囚禁了她。
把她鎖在臥室隔間,單向玻璃隔開。
天天直播自己和姚安安的 play 給她聽。
——我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我會在他回來之前跑。
收好最後一箱愛馬仕,我讓管家幫我送上車。
打電話跟閨蜜確認:「機票買好了?」
「好了!」她超積極,「你先飛到港城,出關後就有人接應。離開北城,就一切好說了。」
「好。」
「顧念!freedom!離開司湛,你馬上要自由了!」
自由。
我一陣恍惚。
薄暮黃昏,爸爸叫來照顧我的保鏢,已經在門口等候。
我最後一次上樓,穿過我和司湛的家,打開臥室床頭櫃。
拿走了我的護照和身份證。
從我十五歲,與司湛相識,繞著圈在他面前晃,一遍遍問:
「真不喜歡呀?我這麼可愛,你多看看我呀,說不定看多了就會喜歡的。」
到二十五歲,一無所有地從這裡離開。
他從來不缺一個下雪熬夜排隊替他買演唱會門票的人,也不缺一枚生日會上奶油邊畫得歪歪扭扭的蛋糕。
他生來是天之驕子,小說的主角。
他什麼都不缺。
包括我的愛。
6
我決定收回這些愛。
去機場的路上,堵車。
我本來有點惆悵,這麼一堵,全堵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開始著急:
「你不能快點嗎?」
保鏢:「夫人,北城一向擁堵,您體諒一下。」
我看看他制服下起伏的肱二頭肌,逼逼賴賴的話到嘴邊,又吞回去:「……行。」
也不是航班的問題。
實在不行,機票還可以改簽。
但……
再不走,司湛就要回來了。
被他發現家裡沒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萬一劇情不可更改,難道我真要被鎖在臥室隔壁,日日夜夜聽他和姚安安 play?
我當機立斷:「不行,高速擁堵就不走這條路了,你換一頭。」
保鏢:「但是夫人,另一頭現在還在施工,而且平時也很少有人……」
「走,就走那個。」
「……」
他被迫更換方向。
駛進黑燈瞎火的小道,速度一下子慢下來。
我催:「你快點。」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
下一秒,山林間另一條小道,疾速沖出一輛邁巴赫。
跟我的車直直撞在一起。
沖天的火光。
我重重砸向安全氣囊,好一會兒,腦袋才感知到劇痛。
眼前全是血霧。
我掙扎抬眼,勉強看清邁巴赫的車牌。
——京 A 開頭,司湛的車。
他回來了。
和姚安安一起。
「安安?安安!」
司湛傷得不重,長腿倉促邁下車,懷裡抱著個嬌小的白裙女孩。
我從沒見過他這麼狼狽又著急。
襯衫和下頜都染了血汙,手掌還護著女孩的頭。
好像怕她疼。
也怕她冷。
「安安,你別睡。」司湛焦急地囑咐,「這裡離高速不遠,我送你去醫院!」
「司湛……」
「安安,安安。」他說,「我在這裡,你會沒事的。」
痛。
我頭好痛。
分不清是哪裡痛。
所以,司湛從不是無知無覺,不會愛人。
他會保護別人,把人放在手心疼愛。
發生事故時,義無反顧,擋在對方身前。
他隻是不愛我。
失去意識前,我滿臉眼淚。
被一雙有力的手撐起來。
「夫人,夫人?」
我迷迷糊糊,感覺一個雙開門冰箱在掐我臉。
「你醒醒,咱們的醫生再有五分鐘就趕過來了,他們開直升機來的!」
他肱二頭肌沒白練。
我被掐得眼淚汪汪:「你輕點。」
他謹慎地收回手。
可我還是疼。
被他扶著,斷斷續續:
「你……救……我的孩子……」
「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娃!」
說完,眼前徹底黑下去。
6
我昏迷了半個月。
車禍再醒來,已經躺在西雅圖。
大洋彼岸,鳥語花香,病房裡陽光金黃,世界一片祥和。
我的崽也還活著。
「我真的要被你笑死。」
我的笨蛋閨蜜,坐在床前。
一邊削蘋果,一邊第五次重復:「你知道嗎,當時紀堂辰以為你腦子摔壞了,抱著他喊媽。」
她:「醫生過去了,他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急急忙忙喊,先給你看腦子。」
她:「哈哈哈哈哈!」
我:「……夠了。」
我冷酷地推開她:「你都笑一個月了,你沒有別的事可以笑嗎?」
紀堂辰,就是我那位保鏢。
聽說後來,也是他,把我送上了直升機。
我很愧疚。
萬幸他受傷不嚴重,手臂蹭破皮,休息一陣子就康復了。
作為感謝,爺爺送了他一套西雅圖的海景房。
「不過,還好你沒事。」閨蜜放下蘋果,「你的崽崽也好堅強呀。」
「嗯。」我摸摸小腹,暖意湧上心頭,「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顧堅強。」
「……司總要是聽到這名字,一定會發出尖銳爆鳴。」
她嘴角抽搐,忽然想到:
「不過,你知不知道?聽說自你那場車禍後,司湛他忽然瘋……」
「不知道。」我打斷,垂眼輕聲,「也不想知道。」
讓司湛的事,都留在北城吧。
他早就與我無關了。
7
第二年春天,顧堅強出生在西雅圖。
他是我家中這代第一個小孩,爺爺奶奶表哥表姐,都搶著給他取名字。
但我還是喜歡喊他堅強。
這個崽三歲時,就已經長得很好看了。
奶白,眼睛黑而圓,像個小紳士。
非常明顯的東方人面孔。
但性格比他親爹好一萬倍。
幼兒園裡,小朋友都喜歡找他組隊做遊戲。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
終於有一天,他放學,背著包包,憂心忡忡貼過來:「麻麻。」
我:「嗯?」
他遲疑:「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但我沒有?」
「崽,你聽媽媽說。」我把他抱起來呼嚕毛,很耐心,「我們人類呢,特別脆弱。活夠了,就會死,會從世界上消失。」
「那跟爸爸有什麼關系?」
「他死了呀。」
「就是,見不到他了的意思?」
奶包講話磕磕絆絆,兩條小細胳膊掛在我脖子上,忽然有點可憐巴巴。
他的臉和司湛有六分像。
好一個迷你司總。
我心軟,嘆氣:「好吧,也許還能的。他消失了,但沒完全消失,隻是去星星上了。」
「那我們還會相遇?」
「說不定。」我想了想,心虛地說,「等找到三體人,他就會回來了。」
這個時候,我還完全不知道。
就因為我隨口這麼一句屁話。
養出了一個天文學家。
不過那是後話了。
三歲半的小司總,在我說完這句話後,用力抱緊了我的脖子。
「麻麻不要去星星上。」
「好。」我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媽媽不去,媽媽跟你在一起。」
媽媽會保護你。
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8
離開北城的第四年。
我正式接手了一部分家族企業。
劇情似乎已經和小說完全不一樣了,我託人過打聽姚安安的消息。
她遊走在一個病嬌影帝,一個健身教練弟弟,和一個斯文敗類教授之間。
過得也很快樂。
原著是本 NP,司湛在幾個男主中,贏面最大。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和原女主在一起。
我從不問起司湛。
他好像我心裡一道陳年舊疤,被紗布遮著不見天日,底下一直鮮血淋漓。
根本沒有康復和痊愈的那一天。
第五年,我帶奶團去參加商業酒會。
這年他學會了瘋跑,我根本拉不住:「你慢點。」
奶團:「麻麻,剛陸叔叔給你打招呼,你都沒看見。我們再去找找他吧,跟他寒暄一下也好呀。」
我:「啊?哪個陸?」
奶團:「就陸氏的,特別細心那個,每次競標文件都很幹凈,沒指印沒折角。還有沈氏的商務,剛牽著徐家二小姐走過去,也往我們這邊看了——麻麻你在沒在聽呀?你不是來社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