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道過別,黎枝枝才往長公主所在的雅間而去,這會仙樓頗大,兩側都分布著雅間,有些門還微微敞開著,黎枝枝看見了不少熟面孔,看來果真如長公主所說,這會仙樓的新酒十分有名,頗受達官顯貴們追捧。
黎枝枝到了雅間,長公主正在看食單,她點了許多下酒菜,還有各種各樣的酒,黎枝枝忍不住道:“娘,咱們兩個人吃不了吧?”
這麼多酒,豈不是要吃醉了?更何況她還不太會飲酒。
長公主卻笑道:“你頭一回來這裡,自是要盡興,再說了,誰說隻有咱們兩個人?”
聽聞此言,黎枝枝有些意外:“除了咱們,還有誰來?是阿央?”
長公主忍俊不禁:“阿央又不會喝酒。”
黎枝枝下意識想到另一個人:“那就是……”
長公主輕挑柳眉,一雙鳳眼微眯了一下,黎枝枝忽然發現她這個動作很是熟悉,和蕭晏十分相似,心中忍不住微微一跳。
“你說小五?”長公主合上食單,笑眯眯地道:“今晚宮中有中秋宴,他和阿央都要去皇宮,來不了。”
過了一會兒,黎枝枝才知道來的人是楊珺,她今日仍舊作一身男裝打扮,進了門便先賠罪道:“我來遲了,請公主勿怪。”
“不妨事,”長公主笑吟吟道:“快坐吧,怎麼就隻有你一人?你弟弟呢?”
楊珺聽了,嘻嘻一笑,道:“他還在半道上,跟人理論呢,我擔心您等急了,便先過來了。”
“理論?”黎枝枝好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楊珺一拍大腿,道:“就在酒樓門口,那地方不是停了許多馬車,擠得慌麼?原本就不夠寬敞,有人還特別蠻橫,非要我們把馬車挪開,給他讓地方,說話也十分不客氣,楊慎就和他們爭執起來了。”
聞言,長公主皺了皺眉,道:“誰這般囂張?”
楊珺想了想,道:“不太認得,隻記得那個人面上有一顆痣,在人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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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枝立即開口道:“是寧王世子。”
三人又等了一會兒,酒菜都開始上了,仍舊不見楊慎過來,黎枝枝便起身道:“娘,我去看一看吧?”
長公主頷首,楊珺忙道:“我與你一同去。”
兩人便一起離開雅間,往樓下去了,誰知到了酒樓門口,並沒有看見楊慎的身影,黎枝枝便向店伙計打聽,那人一拍腦門,道:“您說那位小公子啊?他當時好像和人吵起來了,然後沒吵過,被帶走了。”
黎枝枝與楊珺對視一眼,又細細問那店伙計:“他被人帶到哪裡去了?”
店伙計也不知道,隻說往樓裡去了,至於去了哪個雅間,他也不清楚,黎枝枝又找到掌櫃,問了寧王府定的雅間位置,楊珺有些懊惱道:“楊慎是個認死理的一根筋,恐怕要吃虧了,若早知道如此,我就該讓他先走。”
黎枝枝安慰她幾句,但是一想到蕭汶的本性,心情也變得沉重下來,等跟著酒樓的伙計找到了雅間,敲開了門,楊慎果然在,不止如此,裡頭還坐著蕭汶和黎素晚,以及蕭嫚。
作者有話說:
反派開大會,今天要刀一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雅間裡除了蕭汶三人以外, 還有不少人,原本都在闲話,但見黎枝枝與楊珺出現, 便都不約而同地止了話頭,朝這邊看來。
眾人面上的表情不盡相同, 蕭汶顯然十分意外,道:“郡主怎麼來了?”
“姐姐。”
楊慎正被兩個侍衛打扮的人按著, 掙扎著試圖轉過身來, 楊珺立即上前,卻被旁邊的人攔住, 不許她靠近, 黎枝枝蹙起秀眉,看向蕭汶, 道:“世子這是何意?”
蕭汶隻上下打量她, 笑了笑, 道:“此人出言不遜,無禮至極,我便想和他理論一番,郡主認識他?”
黎枝枝道:“他是長公主殿下的貴客。”
聽了這話,蕭汶的表情一僵, 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他說完,抬了抬手,那兩個侍衛這才松開了楊慎, 大概是黎枝枝和楊珺來得及時, 他倒是沒吃什麼皮肉苦, 張了張口,還欲對蕭汶說什麼,楊珺眼疾手快,用力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噤聲。
蕭汶笑著望黎枝枝,道:“相請不如偶遇,郡主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坐下來品試新酒?”
黎枝枝也微微一笑,婉拒道:“我倒是有意,隻可惜實在不巧,我們還要去見長公主殿下,不好讓她久等。”
聞言,蕭汶面上的笑意淡了,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擺了擺手,道:“郡主請便。”
他沒有起身相送,這顯然是十分怠慢的態度,黎枝枝也懶得與他計較,徑自帶著楊珺姐弟離開了。
等她一走,黎素晚便看向蕭嫚,眸底藏著詢問之意,欲言又止,然而蕭嫚卻隻是瞥她一眼,恍若未見,黎素晚隻得按捺下來。
不多時,酒樓伙計捧了新酒上來,一屋子人便喝開了,酒過三巡,蕭嫚起身出去了,黎素晚急忙跟上,叫住對方,道:“縣主留步。”
蕭嫚停下步子,微微揚了揚下頷,黎素晚立即會意,跟著她到了無人之處,問道:“縣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蕭嫚微微勾起唇:“我們?”
尾音上揚,黎素晚連忙改口道:“是我,我真是見不得那賤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若不是她,我何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說著,雙目微紅,透著怨毒之意,顯然是恨極了黎枝枝。
蕭嫚倒是很樂意見到她這番表情,黎素晚越是恨,便越是容易為她所用,她面上卻不顯,隻淡淡問道:“你想要如何?”
黎素晚立即道:“我要她名聲掃地,人人唾棄,下場悽慘更甚我千倍百倍!”
“就隻是這種程度嗎?”蕭嫚有些失望地搖首,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問道:“你就不想讓她死?”
黎素晚像是被嚇了一跳,失聲叫道:“死?”
“和你說笑的,”蕭嫚斜睨她一眼,道:“瞧你那點老鼠膽子,還想去算計人?”
黎素晚頓時吶吶不語,蕭嫚的表情露出幾分意興闌珊,道:“罷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辦法,現在哭著求著讓我給你出主意,回頭一旦東窗事發,你就把我出賣了。”
黎素晚一聽,連忙道:“不會的,縣主,您相信我,我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會有異心的。”
她倒是想自己對付黎枝枝,可現如今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黎素晚甚至沒有機會接近對方,隻能盼著蕭嫚幫忙。
她又求了一陣,蕭嫚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遞過來,黎素晚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敢接,道:“這是……毒、毒藥?”
她甚至打了一個磕巴,蕭嫚冷笑起來,譏嘲道:“你忘了你是靠什麼勾搭上世子的?此藥性烈,她隻要吃下去,便會醜態畢露……”
黎素晚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那小瓶收入手中,又躊躇道:“我該如何讓她吃下去?”
“蠢物,”蕭嫚恨不得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空空如也,她略略傾身,在黎素晚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片刻後,黎素晚面露恍然之色,握緊了手中的瓶子,道:“我明白了,多謝縣主指點。”
蕭嫚告誡道:“你當心一些,萬萬不可露了馬腳。”
黎素晚點點頭,看著她離開,又低頭望了望手中的小瓶,恰在這時,她看見牆角有一隻狗兒正在啃肉骨頭,黎素晚心中一動,揮手驅趕開它,將藥粉小心地灑在骨頭上,退開幾步,那隻狗兒又試探著湊過去,嗅了嗅骨頭,然後急不可耐地啃起來。
看著它啃了半天,仍舊沒什麼事情,黎素晚心中稍定,揣著瓶子匆匆走了。
……
雅間裡,黎枝枝正在與長公主、楊珺說話,不得不說,會仙樓的新酒確實十分不錯,哪怕不太好酒的黎枝枝,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因著她酒量不行,長公主特意叫的花果酒,用拇指大的白玉杯盛著,小口細品,酒氣香甜甘冽。
相比之下,楊珺就豪放得多,要不是當著長公主的面,楊慎又再三勸阻,她簡直要拿起酒壇子喝了。
長公主笑著看這對姐弟,道:“還是珺兒更像母親一些,慎兒應該是隨了你們父親。”
“可千萬別隨他,”楊珺手一擺,大笑道:“若真隨了我爹,往後也是個被休的命,最後咽不下那口氣,一蹬腿把自個給氣死了,何苦來哉?”
她時常說一些驚人之語,全不知忌諱,楊慎早已經習慣了,隻木然地提醒道:“姐姐慎言。”
“無妨,”長公主笑眯眯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
黎枝枝見楊慎有些拘謹,便岔開話題,笑道:“說起來,我方才還見到棠語了。”
這話一出,楊慎立即看了過來,眼中透著幾分驚喜:“蘇姑娘也在這裡?”
黎枝枝失笑道:“自然,我還同她說話了,你要不要也過去和她打個招呼?”
聞言,楊慎面露遲疑,道:“這會不會太唐突了?”
楊珺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道:“不唐突,如何俘獲佳人芳心?!”
她指著弟弟的鼻子質問道:“你們男人一個個的,都慫什麼?不懂烈女怕纏郎的道理麼?”
說完,楊珺又站起來,嘀咕道:“還是我幫你去說吧,擇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