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難以相信的應該是,她們重新成為朋友,就好像其中這十幾年從來沒有缺失過一般。
莫穗忽然有些失神。
這些日子,她和他們的家變得越來越好,將過往的遺憾完完全全彌補回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幸運的?
是安安啊。
是從安安重新回到他們身邊的那一刻開始的。
莫穗的唇角微微翹起,因想起她的家庭、她的朋友、她的事業,心中感到無比的滿足。
……
一連好幾天,小團子發現媽媽隻要是醒著的時候,嘴角都會揚得高高的,笑得眼睛彎彎,可好看了。
莫穗的心情一好,顧峄城的情緒也會分外高漲。
而爸爸媽媽都開心,安安就最開心了!
因此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原來等待兒童節的到來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一眨眼就會到的。
雖然每天一早,顧峄城和莫穗都會一起送安安出門,但老師一再提醒,家長們不要在園門口扎堆,夫妻倆沒辦法,隻能臨下車前再商量是由誰送孩子進園。
見他們討論得起勁,小團子公平公正地給出解決辦法:“爸爸媽媽,你們石頭剪刀布吧。”
安安的小手包成一個圓滾滾的拳頭,示意他們決出勝負。
望著孩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峄城和莫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們安安怎麼就這麼受歡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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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譜的是,夫妻倆還真在安安小裁判面前伸出手。
“石頭——剪刀——布!”
“爸爸贏了!”安安認真道。
顧峄城得意地打開車門,牽著小團子進幼兒園。
莫穗看著這一大一小飄飄然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倆好像覺得自己很厲害。
“爸爸,今天是玩具分享日。”突然之間,小團子著急地說,“安安忘記帶玩具了!”
顧峄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回過神,每個周五,都是小二班小朋友們帶玩具來班級分享的日子。
隻是,他沒想到,安安現在居然能算得清每天是星期幾!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周五?”顧峄城好奇道。
安安驕傲地伸出手指頭:“一、二、三、四、五……這個星期六,爸爸媽媽要結婚啦!”
顧峄城笑了,用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尖。
現在的安安對於很多事都還似懂非懂,但等到她長大之後,看著小時候參加過爸爸媽媽婚禮時留下的照片,應該是非常有意義的回憶。
“你進去吧,一會兒爸爸讓人給你送要分享的玩具。”顧峄城說。
小團子立馬點點頭,跑進幼兒園。
孩子們一大早到班級,都得先搭一會兒積木,等到八點四十分,全班同學一起去操場鍛煉。
安安和甜甜耐心地搭著積木,當對方的積木快要倒下來時,還會伸出小手,幫忙扶好。
十幾分鍾過去,她們搭好了自己的積木。
“甜甜,這是我給媽媽搭的城堡!”
“安安,這是我給小兔子搭的兔子窩!”
“你家還有小兔子哇?”
“有呀,小兔子的粑粑就好像我媽媽喝的珍珠奶茶裡的珍珠!”
安安露出驚恐的小表情。
八點四十分,小朋友們排好隊伍,出門去做操。
做操時,安安眨巴著眼睛,盯著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大人看。
馬尾辮大人一直跟在韋老師身邊。
“這個點是做早操的時間,現在的天氣忽冷忽熱,孩子活動過後會出汗,很容易感冒。一般來說他們的家長都給孩子塞了吸汗巾,不過我們也得稍微關注一下,如果家長忘了,我們可以提醒孩子們去書包裡拿。”
“孩子們回到教室之後,要先安排他們去洗手、喝水,接下來就是早點的時間。早點基本上是水果,偶爾還會有堅果……”
“好的,韋老師,我會記住的。”
安安越來越納悶了,小聲問甜甜:“這是誰呀?”
甜甜也不知道,搖了搖頭。
兩個小團子實在想不明白,就繼續抻抻胳膊扭扭小胖腰,跟著老師做早操。
孩子們疑惑的問題,終於在回到教室之後得到解答。
“這是我們新來的實習老師——簡老師。”韋老師笑著說,“接下來,簡老師會和我一起給小朋友們上課。”
簡老師有點緊張。
三個月的實習期過後,她就能成為小二班的副班主任了,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得到這個機會。
“簡老師,這是我們班小朋友們的點名冊,你可以通過點名來認識一下大家。”韋老師將點名冊遞上。
簡老師點點頭,讓孩子們在小板凳上排排坐,柔聲道:“請被點到名字的小朋友站起來,喊一聲‘到’哦。”
“周軒昊。”
“到!”
“孫馳。”
“到!”
“高藝桐。”
“到!”
安安將肉乎乎的一雙小手放在膝蓋上,看著其他小朋友們一個個站起來喊“到”。
“林甜甜。”
“到!”甜甜也乖巧地站了起來。
安安是十七號小朋友,等了好久都沒輪到自己,就開始開小差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看著大家,腦袋瓜子裡冒出好多好多的思緒。
原來鐵錘叫張韻鵬,小地瓜叫朱一凱……
“莫嶼安。”
“莫嶼安——”
“莫嶼安小朋友請假了嗎?”
“安安,叫你呢。”韋老師走上前,點了點安安的小鼻尖,對簡老師解釋道,“平時我們都是喊她安安的,孩子沒反應過來呢。”
小團子有點懵,放在膝蓋上的兩隻小手挪開,慢慢吞吞站起來,奶聲奶氣地喊:“到!”
其他小朋友都捂著小嘴巴偷偷笑,安安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小團子撓了撓頭,臉蛋一下子就紅了。
安安原先就有名字,是在孩子滿三十天的時候,莫穗悄悄去給她登的戶口,傅長鳴作假的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上寫的都是那個名字。但也正是因為那兩份證明,使得小團子的戶籍被撤銷。
這一回,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之後,顧峄城拿著莫穗的身份證、戶口本和兩人的結婚證一起去派出所,憑借宣告死亡的生效判決書,申請恢復孩子的戶口。
那一天,顧峄城辦了很多手續,而莫穗在劇組抽不出身,趕到的時候有些遲了。
到派出所之後,她才知道,顧峄城給安安登好了戶口,並在原先的名字上多加了一個字。
四年前莫穗給安安起的名字,是莫嶼。
她希望孩子像海中的小島一樣,堅強而又自立。
顧峄城見反正都填了這麼多資料,就順便辦了改名手續,直接往原先的名字後加了一個“安”。
他希望,孩子一生安定。
安安聽說過自己有大名,但是爸爸媽媽說的這番話,小團子早就忘了。
此時此刻,她隻知道,以後得把這個名字牢牢記住。
可不能再鬧笑話啦!
……
第二天,顧峄城和莫穗如期舉辦婚禮。
形式很簡單,沒有接親過程,他們請了親戚和相熟的朋友,參加這場露天婚禮。
岑燕君來得早,她身著得體的精致禮服,挽著顧老爺子的手到場。
“哪有人結婚不在酒店宴會廳辦喜酒的。”顧老爺子嘀咕道。
岑燕君樂呵呵一笑:“大家都在酒店辦酒,咱們兒子兒媳婦可不是得來點不一樣的?”
“這真是胡鬧——”
“噓,閉嘴。”岑燕君說,“他們願意舉辦婚禮都已經很好了,現在年輕人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
岑燕君話音落下,倒是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不對,是老伴的想法和年輕人不一樣,跟不上時代了。
她倒覺得,這樣的婚禮,比自己參加過的任何一場婚禮都有浪漫。
多美啊!
婚禮並沒有邀請過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因此老倆口不必去招待賓客,隻是找了個舒舒服服的位置坐下,等待新郎新娘登場。
“看那邊——是不是莫穗的媽媽?”岑燕君指了指不遠處。
“應該是了,方助理接過來的,而且扶她的人還穿著工作服,大概是護工。”顧老爺子說道。
岑燕君站起來,往莫雅琴的方向走去。
這時,顧老爺子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伴了。
因為隻三言兩語,岑燕君就和莫穗的母親聊了起來,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但好歹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賓客們陸陸續續到場。
莫穗的舅舅舅媽到時,避開了莫雅琴,畢竟姐弟倆的關系向來不好,免得鬧得不愉快。吳欣然沒有來,前陣子她剛生了一個叫“可愛”的女兒,現在在家坐月子,遺憾地錯過了表姐的婚禮。
之後到的是顧家的一些親戚、顧峄城的發小、同學,還有朋友。
莫穗的朋友不多,除了周明敏之外,其他幾個都是進娛樂圈之後才認識的,她們一碰見周明敏,就立馬問起新娘子在哪兒,有沒有照片,今天的她是不是很美……
周明敏賣了個關子:“照片就不讓你們看了,但美是肯定的啦!”
幾個女明星坐在一起闲聊。
遠遠地,顧峄城的朋友們也是難得聚集在一起。
聊起顧峄城和莫穗居然在一起十多年,並且最終真正修成正果,他們並不意外,但還是覺得這一轉眼,時間過得太快。
“以前叫峄城出來,他忙歸忙,總會出現幾次。現在倒好,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回家。”一個男人感慨道。
“沒辦法,我們哪比得上峄城的太太和女兒。”有人笑道。
“隻能說羨慕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正聊著,就有人想掏煙。
“峄城特地讓伴郎和伴娘盯著在場的人裡面有沒有抽煙的,畢竟來了這麼多孩子,二手煙危害太大了。”蘇起說。
“是,蘇醫生發話了。”那人將煙放起來,往前湊了湊,笑容揶揄,“你之前是不是就說,很喜歡周明敏的戲來著?今天一起當伴郎伴娘,有沒有找到機會?”
他沒有出聲,轉頭看向周明敏的方向。
周明敏和朋友聊得盡興,笑個不停,整個人神採飛揚。
而周明敏,笑得正開心,忽地察覺到一道目光。
她轉頭看向他,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對方長得幹幹淨淨,話不多,白色襯衫的扣子系到最高,稍稍一逗他,就要含蓄地轉開眸光。
很有趣。
周明敏歪了歪頭,衝著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