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垂頭喪氣,羨慕地看著睡在上鋪的小朋友們。
他們都能站著疊被子,真好哇!
韋老師和生活老師站在午休室,監督著小朋友們整理床鋪,目光不自覺落在安安的身上。
她們之前都是看過那兩檔綜藝節目的,也知道這孩子聽話又討人喜歡,但是畢竟在幼兒園生活和上節目不一樣,老師們不可能隻關注其中任何一個孩子,作為上小班的小朋友,園方是希望他們能學會簡單的自理。
韋老師看過安安一家的熱搜,一開始還以為孩子父母會因為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格外心疼而希望他們特殊照顧,可沒想到,和孩子父母的溝通中,他們並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孩子也不嬌氣,有什麼問題都會自己解決,就算是中午無法入睡,也不會在床上翻來覆去影響其他小朋友。
而現在,她疊不好被子,雖然有些懊惱,也沒有尋求幫助,而是在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
這會兒,從她們這角度看過去,小團子半蹲在兒童床上,小小的身體彎著,像是老奶奶一樣,疊被子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吃力。
韋老師不由失笑,走上前去:“坐著疊就行了,就像他們一樣。”
安安撓了撓頭。
韋老師按著她的小肩膀,讓她坐下。
這個小不點,是不是對自己的身高有一點誤解?
她實在是沒這麼高啊。
坐穩之後,小團子伸了伸脖子,揚起小臉蛋。
距離頂上的床板,還有一段距離。
安安如釋重負。
這樣她就不用像老奶奶一樣彎著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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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昭昭找了張椅子坐下,關切地對病床上的霍子辰說:“這兩天,我經常和晴晴待在一起,看得出來,她很擔心你。她一個人是很辛苦的,希望你能趕緊好起來。”
霍子辰嘴角的笑意仍舊僵著。
早在幾天前,他是喜歡鄭昭昭的。這個女人的外在條件並不是讓人驚豔,但是卻有她自己的韻味,再加上她懂得拿捏他的心,隻幾天時間,就勾得他心痒痒。但是,她那天翻臉不認人,再加上經過這段時間的變故,他已經對她毫無興趣了。
又或者說,至少在目前,他毫無興趣。
“謝謝。”霍子辰說。
鄭昭昭就這麼盯著他,看了許久。她的眼尾微微上挑,一雙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收回目光。
阮晴晴狐疑地看她一眼。
“晴晴,可以給我倒一杯水嗎?”霍子辰說,“熱水瓶裡沒水了。”
“好。”阮晴晴拿了熱水瓶出病房,轉身出去時,腳步在鄭昭昭面前頓了一下,“你先坐一會兒。”
鄭昭昭笑著點頭。
直到聽見阮晴晴的腳步聲遠去,她纖細又柔滑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胡渣,在他的下巴上打了個圈。
霍子辰下意識躲開,眉心微蹙:“你不要這樣。”
“那天是我不對,我心情不好。”鄭昭昭直勾勾地盯著他,聲音柔軟,“但也不是什麼大恩怨,你就當讓著我一次,好不好?”
霍子辰板起臉:“我和晴晴要結婚了,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鄭昭昭愣了一下。
沒過多久,阮晴晴提著熱水瓶回來了。
霍子辰冷淡道:“家煜媽媽,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鄭昭昭來探望病人的整個過程,前後隻持續了三分鍾。直到她轉身離開之後許久,阮晴晴的心中仍舊困惑。
她為什麼要來看霍子辰?
他們倆,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才對。
然而,就在阮晴晴這樣想時,霍子辰已經拉住她的手。
他將她輕輕扯過來,像是孩子依戀著母親一般,摟著她的腰,將臉靠過來,聲音很低:“晴晴,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阮晴晴看著懷中的霍子辰。
她有些懷疑,不知道自己是曾經深愛,還是一直深愛著他。
霍子辰一臉珍惜地抱緊她:“我給我媽打電話,讓她籌備婚事,可以嗎?”
……
安安沒有午睡,精神沒有平時這麼好。
但因為孩子在床上躺了一中午,原本腦袋上的小揪揪都已經亂了,生活阿姨要重新給她扎辮子。
女孩子們一覺醒來都是要整理發型的,小團子排著隊。
抬起頭,她看見剛才嚷嚷著不願意吃飯和午睡的甜甜。
甜甜睡得很飽,臉頰上飛起兩坨高原紅,精神得不得了!
甜甜很配合阿姨,輪到自己扎辮子時,盯著自己,期待自己的新發型。
生活阿姨的手藝可好了,給她綁上頭繩,雙手搓了搓她的小臉:“好了,下一位。”
安安眨眨眼睛。
甜甜的辮子好漂亮呀!
“輪到安安了。”
生活阿姨一出聲,安安就已經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揣著,坐得端正。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舉起小手:“老師,我也想要甜甜的小辮子。”
生活阿姨忍不住笑了:“那是麻花辮,安安的頭發太短了,扎不了。等回家之後,安安也開始養頭發,頭發長了之後,下次就可以扎麻花辮了。”
小團子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
明天安安的頭發會變長嗎?
午睡之後醒來的活動,是小朋友們最喜歡的。
幼兒園準備的點心是藍莓奶酥蛋糕和麥片,孩子們吃得很香,同時期待著放學。
安安是第一天來,對下午的活動流程並不熟悉。不過聽甜甜一說,她就立馬明白了。
原來爸爸媽媽很快就要來接她了!
小團子吃得更快了。
不知道是爸爸來接呢,還是媽媽來接呢。
要是都能來就好啦!
另一邊,安安家的氣氛非常凝重。
顧峄城和莫穗打開房門,站在屋裡,顧老爺子和岑燕君站在屋外,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老爺子板起臉:“安安上學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
顧峄城和莫穗面面相覷。
原來對於老爺子來說,上幼兒園是這麼大的事,看不出來,他還挺有儀式感……
莫穗使了個眼色。
顧峄城秒懂,這是讓他應付自己的爸。
“又不是出遠門上大學,隻是念個幼兒園而已。”顧峄城咳了一聲。
顧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隻是念個幼兒園,你怎麼還提早下班,趕著回來去接了?”
這事還得從早上說起。
顧老爺子和岑燕君每天都要和小孫女通視頻電話的,隻是今天奇怪了,從一大早醒來,到下午午睡之前,不管他們怎麼打電話,小孫女都沒接。
岑燕君有些擔心,立馬給顧峄城打了個電話,問他是什麼情況,但他在開會,也直接拒聽了。
老倆口就著急了,開始聯系莫穗。
電話一接通,聽見兒媳婦氣定神闲地說安安上學去了,他倆一臉怔然。
之後,顧老爺子就不願意再在家待下去了,非要拉著老伴一起上安安家。
在來的路上,岑燕君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動氣,可現在,仍舊攔不住。
岑燕君說道:“行了行了,氣成這樣,安安沒事不就好了嗎?峄城和莫穗才是安安的父母,安排孩子做點什麼還要問過你的意見?”
顧老爺子仍舊黑著臉。
顧峄城一臉贊同地衝著他媽點點頭:“這點小事,就別特地趕來了,我還以為怎麼了呢。”
他可已經不是當年十幾歲的小孩了,哪需要什麼都受老爺子管束。
再說了,就算是十幾年前,老爺子也管不住他。
隻是,正當顧峄城被激起了兒時的叛逆細胞,準備跟他爸對著幹時,顧老爺子突然開口了。
“我要去接安安,行不行?”
顧峄城:???
鬧了個半天,敢情老爺子不是來質問人的,他隻是想去接安安,但又不知道幼兒園在哪裡。
“爸,人家都是一個人去接孩子,我們是夫妻倆一起去,本來就已經沒什麼必要了……”顧峄城說。
可他話音未落,岑燕君也被老伴點醒,忍不住說道:“我也想去接。”
顧峄城一個頭兩個大。
莫穗不由笑出聲。
四個人一起蹲守在幼兒園門口等安安出來,看起來實在有些誇張。
不過,小團子應該會很開心吧?
……
下午四點,安安聽老師的話,換下室內鞋,背好書包和水壺,準備排隊回家了。
一天沒有見到爸爸媽媽,好想他們呀!
隻不過,正當她興高採烈地搭著小火車要出教室時,突然被韋老師叫住了。
“安安要讓老師檢查水杯哦。”
小團子一臉不解。
下一刻,生活阿姨一拍腦門子:“哎呀,我忘了告訴安安,每個孩子要把水壺裡的水喝完才能回家。”
安安低頭打開水壺蓋子,滿滿一整壺的水,光是一看,就已經飽了。
韋老師也很為難。
這是幼兒園的規矩,小朋友們開學兩個多月,都已經適應了,每天會分時間段喝水,等到放學時,早上自己家裡裝來的水也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雖然安安並不知道這一點,可這麼多小朋友看著呢,孩子們是最有秩序感的,他們聽不懂太多的道理,隻是會覺得奇怪,為什麼安安可以不把水喝光呢?
這解釋起來,就很麻煩。
然而,正當韋老師猶豫著應該如何和安安溝通時,小團子的嘴巴已經嘬住了小水壺的吸管。
“咕嘟咕嘟咕嘟——”
安安喝得飛快,小肚子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圓滾滾了。
她要馬上把水喝光,盡快見到爸爸媽媽!
“喝完啦!”
在一列“小火車”的等待中,安安把水壺遞到韋老師面前。
“安安真棒。”韋老師笑了。
她摸摸安安的小肚子,這孩子的肚子承受了太多,怪不容易的。
小二班的小朋友們終於在韋老師和生活阿姨的帶領下,往外走去。
安安踮起腳尖,尋找爸爸媽媽的身影。
幼兒園的孩子們很多,先被接走的是小一班的小朋友。
遠遠地,安安看見一道身影。
那好像是琪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