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雲景住進來之後,傅今朝很少再管教我。
甚至都不叫我上樓去給他念佛經了。
距離上次念經已經七天了,傅今朝都沒動靜。
直到我撞見雲景從四樓下來。
我心裡很不舒服,又覺得沒趣兒。
都是外甥,都長嘴了,我能讀,雲景自然也能讀。
況且,傅今朝喜歡乖的,我明顯不夠乖。
既然傅今朝不管我,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到文身店打洞,搞了個舌釘。
鬼混到半夜才回家,幸好別墅裡已經滅燈了。
我脫了鞋,小心翼翼地往房間走。
成功進門後,舒了一口氣。
反應過來後自嘲地一笑:「怕什麼,那老變態才沒空管你!」
剛說完,黑洞洞的房間亮了起來。
傅今朝的聲音鬼一樣在身後響起:「老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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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夢。
對,在做夢。
我默默摸上門把手,準備跑路。
等他消氣再回來。
「今天你出了這個門,明天我就給你買輪椅。」
我縮手,轉身,跪下:「舅舅,我錯了。」
傅今朝一身正裝,還塗了發膠,整整齊齊地坐在我房間的圈椅裡,神情很淡,但我桌子上好好的魔方碎成了零件。
完蛋,都氣到拆魔方了。
「去哪兒了?」
「粗去玩了。」
這該死的大舌頭!
果然,傅今朝的嘴角又壓一些:「我等你吃飯,等了四個小時。」
笑意溫和,陰陽怪氣:「小北,你比我忙。」
「雲景也可以陪你吃飯。」
等我幹什麼?你不是有外甥嗎?
你外甥可比我懂事多了。
傅今朝沒有說話,垂眸,手指翻飛,快速把魔方組裝好。
擱下魔方時,李叔敲響房門,送來了兩碗面。
傅今朝沖我招了招手:「過來陪舅舅吃飯。」
按理說,我應該順著臺階下了。
可我看著那熱騰騰的面隻覺得舌頭疼。
於是說:「我還是跪著吧。」
傅今朝偏頭看過來:「不願意?」
我打了個激靈,迅速站起來,跑過去陪他吃面。
剛到嘴裡就疼了個哆嗦。
傅今朝捏住我的嘴:「吐出來。」
面早就滑下去了,我悻悻地吐出舌頭。
他冷笑了一聲,拇指擦過我舌面上的珠子:「厲小北,你逃課一天,就是去幹這個了?」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說話,生怕傅今朝把我的珠子給拔了。
那我不得當場血濺三尺。
「喜歡穿珠?」
傅今朝的手往下。
停在胸口:「舅舅給你穿一個?」
???
我瘋狂搖頭,抓住他的手,扮可憐:「不,我不喜歡穿孔…我錯了,舅舅,我不敢了。」
傅今朝垂眸,手指慢吞吞地蹭過我的衣擺,擦去上面的津液。
「小北,你是不是覺得,做錯任何事,隻要求一求,舅舅就會放過你?」
我嬉皮笑臉,不以為意:「我不是,我沒有。」
「早戀、逃課、穿孔、鬼混……舅舅讓你上最好的學校,給你用最好的東西,給你資源,給你機會。五年了,小北,你沒有任何長進。」傅今朝的眼神很冷漠,甚至連失望都沒有,「現在把你扔到南區,你依舊是個隻會偷盜、翻垃圾桶過活的廢物。」
我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手腳冰涼,面無表情地看著傅今朝。
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傅今朝觀察著我的表情:「怎麼?我說這話你不高興?」
「沒有。」我僵硬地笑了一下,「我確實是廢物,什麼都學不會。舅舅,你別不要我,不然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上位者都喜歡自己的寵物示弱,把他當作唯一的依靠。
這樣,他們就會高興。
五指穿過我的發根,扯住我的頭發,強迫我抬頭。
「厲小北,你沒有骨頭的嗎?我怎麼羞辱你,你都不會生氣是嗎?」
我毫不掙扎,脖頸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彰顯我完全的順從。
傅今朝壓近一些,眼角帶上溫和而虛假的笑:「既然這樣,那就別笑得這麼難看,開心點。」
我唇瓣發抖,紅著眼眶,牽出了一個巨大的、真誠的笑容。
傅今朝眼角的笑意淡去,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小北,你想過未來嗎?」
6
桌上的面已經涼了。
到最後也沒人吃。
我坐在椅子裡發了會兒呆,回憶了一下餓肚子的感覺,覺得被傅今朝羞辱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比餓肚子舒服多了。
回神時被面前的人影嚇了個七竅升天。
「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門開著。」雲景指了指房門。
「你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雲景:「看你快哭了,不想打擾你。」
?
事實證明還有更欠的。
「厲小北,你為什麼還賴在傅家不走?我舅舅不需要你了,他不好意思趕你,你也不覺得自己多餘嗎?」
雲景歪著頭,表情很真誠。
「你佔據我的身份,得到了那麼多東西,現在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喲,還不是善茬。
我向後靠在圈椅裡,笑得沒臉沒皮:「傅今朝都沒趕我,你急什麼?」
「我是為你好。」雲景聲音很低,「非要等到他趕你那天,就太難看了。」
我翻了個白眼:「傻逼綠茶,少挑撥離間,有種讓傅今朝來跟我說。」
雲景聳了聳肩,倒是不生氣,走的時候還順便把兩碗冷掉的面端了出去。
不過,雲景確實比我有本事,他成績很好,經常參加商賽。偶爾傅今朝去公司,也會帶著他。
他們成雙入對,相談甚歡。
我不止一次從傅今朝的微表情裡看出他對雲景的欣賞。
別墅裡漸漸有了一些聲音。
他們說,十八歲之後,傅今朝就不會再管我了。
我去找傅今朝求證。
他合上鋼筆,靠在椅背上:「小北,人總是要長大的,你不能總靠著舅舅。」
為什麼不能?
外甥成年要獨立,情人不用。
如果我成年那天把傅今朝搞到上床,就能賴著他不走,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盯著桌上從風子那裡搞來的藥。
一劑下去,烈火焚身。
反正傅今朝覬覦我已久,隻是礙於身份,裝得斯文。
我給他下藥,也算成人之美?
……
成他媽!
我最多求一求,真不行,老子再去南區撿垃圾就是了。
藥被我扔進抽屜裡,不再問津。
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傅今朝還是莫名其妙地中藥了。
7
酒會進行到一半,傅今朝突然離場,雲景跟上去,被他喝止了。
我看他面色不對,拒了幾杯酒,找到他的房間。
叩門:「舅舅,是我。」
門開了,傅今朝隻穿著黑色的襯衣,領帶松松垮垮地掛著。
他扶著門,呼吸很重,右手在滴血,掌心的碎玻璃嵌進肉裡。
我看著他手上的血,吞了口口水:「舅舅,沒事吧,你手怎麼了……」
傅今朝暗沉沉地盯了我一眼,仿佛了然於胸一般,譏笑一聲,揪住我的領帶,粗暴地把我扯進房間裡,一腳踹上門,將我掄到門板上,掐住我的臉兇狠地親吻。
不是在親吻,是在掠奪,在發泄。
牙齒撞到嘴唇,撞破了皮。
媽的,疼死了。
我用力掙扎,別著腦袋跟他作對。
傅今朝煩了,扣住我的後頸,冷聲說:「躲什麼?你不是想要?」
我想要什麼?!
這老變態發什麼瘋?
傅今朝拖著我往屋內走,將我扔到床上,不等我反應,傾身壓下來,摁住我的後頸,壓住我的雙腿。
熾熱的手掌貼在我的後腰,細密的親吻落在我的脖頸、肩膀。
他緊繃的肌肉、熾熱的皮膚和完全壓制我的力量,都讓我覺得危險。
那危險刺痛我的皮膚,燃燒我的血液,帶動我的心跳。
攻城略地。
自從隱約發現了傅今朝的心思,我就在等這一天。
也做好了被他弄上床的準備。
我是他養的。
我既然要他的錢和勢,就注定要付出一些東西。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得像隻貓一樣,諂媚聽話,才不會被拋棄,被扔掉。
我自小就懂這個道理。
所以我沒把自己當人,我早就適應了。
我不應該感覺到屈辱、委屈。
但傅今朝對我的把玩和侵佔,還是讓我覺得難堪。
我頭一次這麼鮮明地感受到傅今朝的危險。
和平常小懲大誡的過家家完全不一樣。
他不再溫和,眉眼之中也沒有了平日裡色厲內荏的縱容寵溺。
他撫摸我,目光卻冰冷,仿佛我隻是個用來作踐的玩意兒。
是個疏解的工具,不值得他費心。
在這個時候,我再一次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完全掌控我。
我的尊嚴,和我的生命。
他給我,我就有。他不給我,我就沒有。
我慌亂地認錯,雖然不知道在認什麼錯。
但我隻要認錯,傅今朝就會高拿輕放。
隻要他放過我,給我一點尊嚴,哪怕一點點,我就還能笑嘻嘻地做他的乖外甥。
可是這次,他沒有。
傅今朝依舊在入侵。
「小北,不是犯了什麼錯,都可以被原諒的。」
傅今朝脫掉我褲子的時候,我瘋了一樣掙扎:「傅今朝,你要是敢,我一定弄死你!」
傅今朝抽了我一下。
響聲非常清脆。
疼死我了,絕對打腫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