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冒險輸了，要去隔壁 KTV 包廂表白。
角落裡有個帥哥正低頭打遊戲，我對著他，表白完就跑。
「站住。」他摘下耳機，抬眼看我，「不是說喜歡我，總得有點表示吧？」
1
剛上大學半年，異地的男朋友把我甩了。
他前腳給我發消息說分手，當天晚上，就發了條朋友圈，是他和一個女生的合照，配文：「有幸相遇。」
有幸 nm，狗東西！
我叫上幾個高中時候的小姐妹，逛街吃飯，撫慰我悲憤的心情。
我抱著閨蜜小夏，哭得跟個二百五一樣，邊哭邊罵。
「虧我那麼喜歡他，逢年過節的給他送禮！結果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現在想想，我好像個傻逼！」
小夏拍著我的背，應聲附和：「就是……」
我悲憤欲絕地抬頭看她，「你也覺得我是傻逼？」
她趕緊搖頭，說：「沒有沒有，你不是，陸然是！他甩你，瞎了眼了！」
我這才心滿意足，狠狠點頭。
為了陸然，我幾乎放棄了自己的社交，就怕他誤會。
這下終於沒了顧慮，我得把之前欠了的都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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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有人提議去 KTV，就當慶祝單身。
幾個人一起玩遊戲，輸了的喝酒。
玩到大冒險時，我輸了，被慫恿著去隔壁包廂，隨便拉個人表白。
我剛幹了幾杯，迷迷糊糊地不清醒，腦子一抽，說去就去，等真站在人家門口，才開始心慌。
但來都來了……
我一眼看見了角落裡低頭打遊戲的男生。
他遊戲這麼忙，應該沒空搭理我吧？
這麼想著，我趁他沒抬頭，抓緊時間說了兩句，準備說完就跑。
沒想到話音剛落，周圍全是起哄的。
「瀾哥牛啊，瀾哥，又有人跟你表白了，都追到包廂裡來了。」
「這妹妹挺好看挺乖的，考慮一下啊瀾哥。」
他身邊的幾個男生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推他，一邊不懷好意地笑。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機在混亂中一個沒抓穩，被生生甩了出去。
隨著一聲低罵，被叫作「瀾哥」的男生明顯很不耐煩，皺著眉站了起來。
剛才他一直低著頭，光線又昏暗，我都沒看清他的臉。
他這一站起來，個子得有一米八，五官幹淨凌厲，有些少年感，偏偏頭發略顯凌亂，左耳打著耳釘，挺野，又帶點痞氣。
在這一整屋的人裡，他可以說是引人注目。
我好像誤打誤撞，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他不會過來打我吧？
想到這，我心尖一顫，匆匆道了個歉，轉身就要走。
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站住，跑什麼。」
聲線偏冷，有些危險。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攥著衣角，局促地轉回身。
那人抬起一隻手，摘下半邊的藍牙耳機，一挑眉，脾氣不怎麼好地看我，「不是說喜歡我，就沒點別的表示？」
他的態度不算友善，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大冒險輸了，不是有意的。」
他聽了我這話，有些煩躁地瞟向別處，把手機屏幕亮給我。
「你玩大冒險，害我輸了晉級賽，說說，怎麼辦吧。」
我看著屏幕上大大的「失敗」兩個字，心都涼了。
打量著他一看就沒什麼耐心的臉，我猶豫再三，試探著道：「要不……這晉級賽，我幫你打？」
他不大愉悅地眯了眯眼，像是不屑。
「嘖，成啊。」他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手機屏，調出微信，揚在我眼前，「掃，號給你。」
我從包裡掏出手機，顫顫巍巍地掃碼。
「不是吧，瀾哥。」旁邊幾個男生好像都挺驚詫，又圍著我調笑，「那麼多人要瀾哥微信都要不到，妹妹，你這因禍得福了屬於是……」
他頭也不抬，語氣惡劣，「嘴閉上，滾！」
我發送了好友申請，尷尬地理了理發絲，挽起一個幹巴巴的笑，「我回去給你打，行嗎？」
看他一點頭，懶懶「嗯」了一聲，我如蒙大赦，小跑著出了包廂門。
「怎麼樣怎麼樣，他什麼反應，帥不帥？」
小夏她們還圍在門口，一臉期待。
我回想了一下那張臉，實在沒辦法否定，「帥是挺帥的，就是……哎，不太好說……」
畢竟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2
這事也不怨別人，怪隻怪我喝了點酒，就飄得找不著北，要不哪能有這檔子麻煩。
我也沒心情再在外頭晃，等回到家，掏出手機來，就看到小夏給我發的消息。
我嘆了口氣，飛快地給她打字。
回完她，我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拿起手機，卻看到新加的那個微信號上，彈出幾個未讀消息。
我點開一看。
完蛋！我把發給小夏的消息，錯發給他了。
我不光吐槽了一頓前男友陸然，也說了今天這事，說這個男生特別帥，就是不像好人。
偏偏他就在那時候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把聊天框頂上來了，我根本沒看清。
我欲哭無淚地盯著屏幕。
說別人不像好人，還發給了他本人，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
對話框裡赫然躺著幾條消息。
「陸然是誰？」
「發錯了？」
「說我是壞人，嗯？」
我顫抖著手指，打了又刪，最後回他：「是我前男友。」
「不好意思我沒看清，但我還誇了你帥呢。」
我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麼，號給我，我幫你打吧。」
我打得不算好，但每個賽季也能單排上王者。贏一局晉級賽，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我單知道他打的是晉級賽，不知道是榮耀王者的晉級賽。
看著他主頁裡一排的省標小國標，我人都傻了。
最後，我隻好實話實說，發消息給他：「段位太高了，我打不了。」
對面半天沒回復，我忐忑了好久，把一段道歉刪刪改改，還沒發出去，就看對方傳了一條語音消息過來。
點開，是漫不經心、還有點不耐煩的語氣。
「以後別隨便加人微信，知道嗎，妹妹。這ṱū⁴種地方也少來，容易……」
他頓了一下，不屑地冷嗤一聲。
「遇到壞人。」
我把那一長段道歉發出去，消息前面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
他把我刪了。
很好。我前十八年的人生順風順水，這實在是最尷尬的一天。
我扔了手機，捂住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
3
好在沒過兩天就開學了，回到學校，大一下學期的課蠻多的，我忙起來也就把這事忘了個幹淨。
這天，我在寢室看書Ţų₈，就聽室友湊在一起，興致很高地議論什麼。
我插嘴問了一句，室友阮嘉跟我說：「慕慕，你看表白牆。」
「我沒加……」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我，表白牆上是一個女生的表白，掛了一張帥哥的照片，文案是：「牆牆，表白這個小哥哥，他好帥啊啊啊！」
為了突出激動的心情，還加了一長串感嘆號。
那張照片大概是抓拍的，有點糊，我皺起眉頭，仔細辨別。
室友還在議論：「不知道誰這麼頭鐵啊，還敢表白謝瀾。」
「誰？」我問。
「謝瀾啊。」阮嘉道，「商院的院草謝瀾，慕慕，你不認識他？」
這會兒，那照片在我眼前也漸漸清晰起來，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認識啊，我可太認識了。
這不就是在 KTV 被我表白的那男生嗎！
照片的背景是校園裡，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耳釘也摘了，那種叛逆桀骜的氣質就收斂了不少。
的確是很招人的模樣。
「不過聽說他脾氣特別不好。」阮嘉又道，「上次就有個咱們同屆的女生纏著他給他遞情書，被他直接罵哭了。」
我扯起一個苦笑，她狐疑地盯著我。
「哎，慕慕，你這什麼表情啊？」
我不知道我什麼表情，隻知道我現在的心情。
簡直尷尬到沒邊了。
阮嘉看我沒反應，就來揶揄我：「也是，你已經有你家陸然了，眼裡就他一個，哪還有空注意別人。」
心底的酸澀一下子漫上來，幾乎將我淹沒。
剛入學時，我就跟她們坦白了我的戀愛關系，所以室友都知道陸然的存在。
我曾以為，我與他，會一直是人人眼中豔羨的一對。
還記得高考完那天，教室的地上鋪滿零散的試卷和習冊。
我在收拾東西，就聽到後桌喊我：「慕慕，陸然在樓下找你！」
我飛奔到二樓的廊橋上，就看到樓下的少年。
他抱著一束玫瑰，站在樓下抬起頭，陽光灑了他一身。
他就那麼大方道：「林慕慕，做我女朋友吧。」
周圍是起哄的笑。
突如其來的喜悅讓我頭腦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已經跑下樓去，投進他的懷裡，給他一個生澀的擁抱。
他在我耳邊輕輕地笑：「等你好久了，從今以後，有我一直陪著你。」
那時的陸然在我眼裡渾身都是光，我隻顧點頭，抿嘴笑著應：「好啊。」
可陰差陽錯，我和他的大學分居兩地。
隻不過半年，他在微信上和我提了分手，我一遍遍打他的電話，想要一個解釋，卻就是打不通。
最後的最後，我幾番追問，隻換來他平平淡淡的一句：「林慕慕，我對你沒感覺了。」
眼眶有些潮湿起來。
「慕慕，怎麼了？」阮嘉來拉我的手。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我搖了搖頭，喉嚨卻依然有些發澀，很勉強地把話說出口。
「我們分手了。」
寢室裡靜了一瞬，原本在闲聊的室友都停住，阮嘉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壓下去。
她換上一副「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表情，摟住我的肩，「沒事啊慕慕，男人有的是，咱不稀罕他一個！」
她過來「啪」地一下合上我的課本，拽住我衣袖。
「我正愁你天天圍著陸然轉，都沒人陪我去玩，這下好了。走走走，帶你看點高興的！」
4
我沒想到，阮嘉帶我來的地方是酒吧。
更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又遇見了謝瀾。
酒吧昏暗的光線下，他靠在卡座上，身邊還坐著一個……
濃妝明豔的大美人。
學校的那些傳聞好像都有了解釋，或許謝瀾根本就不喜歡年輕妹妹這一掛呢？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隻把領口處的扣子散開了一顆，比起上次見他時的散漫，顯得拘謹了些。
就還……意外的挺乖的。
舞池的音樂蓋過了其他聲響，阮嘉拉著我，得貼在我耳邊大聲說話，才能聽清。
「怎麼樣慕慕，帥哥挺多吧。雖然不能隨便勾搭，但飽飽眼福也夠了。」
她衝著我，幾乎是用喊的：「天底下男人這麼多，又不隻他陸然一個！」
我承認，她這話安慰到我了。
但此刻，對陸然的那一點感傷，已經完全被八卦之心蓋了過去。
因為我看到，那邊卡座上，大美人正微微側過頭，擦過謝瀾的薄唇，似乎是在接吻。
她纖長的手，甚至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是我能看的嗎？
我兩眼直了直，沉思地問身旁的阮嘉：「有沒有一種可能，謝瀾在學校不接受表白，是因為他其實……已經有女朋友了？」
說著，我伸手指了指。
阮嘉順著看過去，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國罵。
但她一向是個並不八卦的人，瞥了一眼，便目不轉睛地盯著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點頭，「我也是。」
那邊的形勢卻有了突變，大美人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對著謝瀾勾起一個笑，然後站起身，走了。
走了……
隻管撩，不負責。
謝瀾當即也站起來，似乎是想追，卻沒拉住。
我眼睜睜看著她甩開謝瀾的手，去得瀟灑，頭都不回一下。
留他自己，沉鬱又煩躁地坐回卡座上，喝了一杯又一杯。
這算什麼。
被分手？
連謝瀾這種級別的，都會被分手。再想想自己，我瞬間覺得心裡平衡多了。
他坐在那兒連喝了幾杯，就也站起來往外走。
等我和阮嘉從酒吧裡出來時，他竟然還在門口。
大約是讓他在意的人不在場了，這人也不藏著掖著了，領口又扯開了些，靠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點了一支煙。
一支煙抽完，他伸手攔了一輛車，長腿一邁坐進副駕。
車窗搖下半邊，車子啟動，順著那窗子卻掉出件什麼東西。
我仔細一看……
是張銀行卡！
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是丟了，肯定著急。卡掉下來的地方，就是剛才謝瀾坐著的副駕，他喝得那麼多，別是醉了吧。
阮嘉看我蹲下來撿東西，也跑過來，驚訝地一揚眉毛，「謝瀾的？這不是找事嗎？」
我把卡收好，問她：「嘉嘉，你知道怎麼聯系上他嗎？」
「我上哪兒知道去。」她一搖頭，語氣斷定，「就他那種人，明擺著跟我半點交集都不可能有啊。」
我思來想去，忽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翻出那個沉寂已久的對話框，點了進去。
界面還停留在一長段消息上，襯著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我好像……有他微信號。」
「不是吧慕慕！」阮嘉睜大眼睛看我，「真的假的？」
5
應該是真的。
因為第二天中午，我那條好友申請通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