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凜那日,面色冷凝地說是出去處理事情。
可是已經連著三日沒見著他的身影。
我放下手中書,有些憂慮。
問了白凜的部下,眾多妖族都說不知曉白凜的去處。
直到萬丹宗的宗主上門,也就是秦珠的父親。
為了報恩,他隱晦地告訴我,溫衡劍尊集齊部分仙門修士在清風宗。
而我的夫君白凜也在。
他還問我知不知道拘神借魂陣,將被鎮壓之人的氣運與天賦借與布陣之人……
秦宗主說,拘神陣正是溫衡那些人的先祖所創。
這便是為何有些仙門世家弟子,明明不是天靈根卻也修煉飛速的原因。
我心中發涼。
我謝過秦掌門後,出殿尋找白凜的部下又一次詢問。
他們支支吾吾地說,四方妖王已經過去了,妖皇並不想我知道這些事。
我面無表情,扶著腰轉身回殿,喚來了我的竹寒劍。
「不可啊!您還懷著殿下呢,妖皇陛下會平安回來的。」眾妖大驚失色,想要阻攔,卻也不敢伸手碰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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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理會他們的勸阻,直接御劍飛行。
如果是清風宗,我必去。
這一次,或許是去斬草除根了……
無需多久,我便來到了清風宗上空。
雲霧繚繞青山,清風宗正在眾峰群中。
看似人間仙境,可惜這裡子啊,隻怕是腐爛不堪。
我冷笑一聲,揮劍甩出一記長虹劍氣,直沖清風宗。
清風宗的護山大陣一下子震蕩不已,搖搖欲墜。
但並未有人出來查看情況。
我緊抿著唇,神情冷凝,一道又一道的沖天劍氣接連不斷的擊向護山大陣。
不過幾息,大陣破裂而開,真實的清風宗展示在我眼前。
斷壁殘垣,血氣彌漫……
而在那主殿廣場之上,無數道鐵索,困住了一隻渾身是血的巨大白虎在咆哮著。
眾修士神情緊張地圍在白虎周圍,掐訣念咒加固封印。
眾人狼狽不已。
其中位於主位的溫衡衣著更是凌亂,他像是感應到了我的存在,抬頭看向我。
溫衡冷不丁地冷笑了一聲,挑釁般地抬手向我展示手中的東西。
而溫衡手中的金色物體,居然是白凜那先前被封印的半顆妖丹。
他就是靠著這個,才能壓制住白凜的,還用法讓白凜失去了神志。
「白凜……」我渾身發冷,呆呆地看向渾身都是魔氣的白虎。
「吼!!」
白凜好像不認識我了,往日漂亮的金瞳消失,如今雙眼漆黑無比,對我憤怒地昂首吼叫著。
周邊修士臉色一變,立馬收緊了鐵索生怕白凜掙脫。
溫衡出言嘲諷:「好徒兒,你是怕師尊殺不死這牲畜,所以就算懷著孽種,也要來送竹寒劍助為師一臂之力嗎……」
我並未理會他,而是提劍沖向那些控制鐵索的修士。
「你瘋了嗎!」溫衡臉色一變,出手阻止,「沒看見這牲畜入魔了嗎!」
我轉身回手一劍,狠狠揮向溫衡,咬牙切齒地說:「入魔的是你!」
溫衡立馬凝起靈力護體,但回過神後,還是對我展開了攻勢,隻是好像並沒有佔到優勢。
我劍招越發凌厲,招招都往溫衡死穴而去。
溫衡也不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招式也隻往我高隆的腹部沖去。
「你居然已經度劫了?」溫衡不可置信地說道。
「有何稀奇,我與你這等庸人不同。」我攻擊他的同時,還不忘冷聲嘲諷。
溫衡是三靈根,我此話一次無疑是往他心尖裡剮。
他也招招向我下死手。
此刻,陣旁的一個老頭開始念咒,陣中的土地變得如黑水一樣黏稠。
白凜掙扎得越發明顯,他那巨大的獸身緩緩陷入黑水之中。
拘神陣衍生出無數黑紅枷鎖,伸向白凜,想要將它往黑水裡拖。
「吼!!!」
入魔的白凜怒火中燒,猛地一揮爪,強大的黑色爪印,將東面布陣之人全部殺死。
陣法開始震蕩,但後面的修士就算害怕也不敢松懈,隻能硬著頭皮補上了死去之人的位置。
眼看著白凜即將要被封印,我心中焦慮,加快速度,想要將溫衡擊退。
溫衡見我越發暴躁,又喊來了一個度劫期修士圍攻於我。
此時,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安分地動了起來,我一隻手護著腹部,另一隻手持劍攻向二人。
腹部開始抽痛,我背上全是冷汗,暗暗祈禱著孩子別在這時做動……
「嚴皎啊,親眼看著你的靠山是如何被我封印的吧。」溫衡笑意盈盈地說道。
說完,他也不與我糾纏了,轉身飛向拘神陣,畢竟他才是主陣人。
我想攔住他,可眼前的這個度劫期修士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殺不了我,但阻止我的行動還是可以的。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存劍峰。
22.
那座峰裡,有無數把先天靈劍。
曾經,所有劍修弟子在築基之後,都有一次機會上存劍峰挑選靈劍。
說是挑選靈劍,實際上是靈劍挑選主人。
越強大的靈劍越挑剔。
而竹寒劍,也是從存劍峰出來的,是近百年來最強的一把劍。
不過……不是它挑我。
是我從千萬把靈劍裡,挑中了它。
因為,存劍峰的劍,皆屬意於我!
我用竹寒割破手,認真地將血塗在竹寒劍脊之上。
「帶著我的血,去破開存劍峰,帶它們出來。」我輕聲囑咐著竹寒。
竹寒長鳴一聲,飛向存劍峰!
那度劫修士見我手中無兵器,心中一喜,急忙向我攻來。
我並未理會,隨意阻擋了兩下,凝聚心神與靈力來御劍。
此刻,不遠處的半空,劍鳴聲起。
一聲,兩聲的話不夠響。
如果是全部的劍呢?
巨大的劍鳴與破空聲響起。
原本漫不經心的眾人被聲音吸引,抬頭一看,都愣住了……
無數的靈劍輕快地向著我這邊飛行而來,嗡嗡作響的劍鳴透露著歡愉。
我閉上眼開始用靈識溝通靈劍……
外圍的修士看著滿天靈劍,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想要御靈護體或者直接轉身逃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操控著靈劍將想要逃跑的人穿胸而過。
靈劍帶著鮮血如同細雨般沖向地面的眾人……
溫衡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愣愣地看著滿天的靈劍,神情復雜,他知道我天賦高,隻是不知道我的天賦如此之高,竟能御萬劍……
「嚴皎,請諸位前輩上路!」我緩緩落於地面,冷冷地說道。
正在陣中的修士們發現靈劍雨後,驚懼不已,回過神後不再護陣,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轉身便想跑。
「溫衡你自己封印吧,老夫不要這氣運了!」
「對對,我不要了!我要回宗門!」
我冷冷一笑,現在想走怕是晚了。
無數靈劍呼嘯而過,嗡嗡劍鳴夾雜著修士們的哀號聲……
幾息過後,在場隻剩下我跟溫衡站著了。
溫衡蒼白著臉,強裝鎮定地笑著喊我:「阿皎……師尊錯了。」
而我回應他的則是穿膛而過的竹寒劍。
我靠近溫衡,將他踢倒在地。
「將妖丹還我。」我居高臨下地用劍指著他。
溫衡咬牙,將懷中的半顆妖丹放在一旁。
我收起妖丹後,在溫衡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毫不手軟地一劍扎破他的丹田。
我轉身靠近拘神陣,看著在其中怒吼掙扎的白凜,心中發酸。
「白凜,等一下,我來幫你。」我輕聲安撫陣中的白凜。
忍著腹部不斷加劇的疼痛,我冒著冷汗操控靈劍不斷砍向那些枷鎖。
可是速度還是很慢,我又一次割傷了我的手臂,想要依靠自己的血液破除拘神陣。
而身後還未死去的溫衡,聲音虛弱地想要阻止我。
「他已經完全入魔了,隻能封印,不能放他出來!
「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會死,整個南洲都會遭殃,嚴皎,你不能放!」
「與我何幹?」我回頭冷漠地看著他說道。
真是笑話,這一切難道不是他造成的嗎?
活著的時候想著自己,臨死之際就開始念著蒼生了?
而我也沒那麼偉大,我隻要我的白凜。
溫衡見我不聽勸,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你若是聽話點,當初我就不會那樣……」
我並不給他這個機會,怒而轉身,直接操控萬把靈劍,直接沖向溫衡,將他活生生釘死!
而我看著一直沖我怒吼的白虎,難受極了,親手上手去砍那些該死黑紅枷鎖。
「兇死了……你明明說過以後不兇我的。」我帶著哭腔看著白凜說道。
好在這些枷鎖已經被靈劍砍斷了大半,我也沒有靈力再支撐這些靈劍了,剩下一半隻能靠白凜自己。
靈劍紛紛落地。
我扶著腰,走進陣中,想要去抱抱我的大貓。
可是白凜直接一爪向我揮來,幸好竹寒及時擋住了。
我也不慎跌倒,腹中越發疼痛……
可我還是忍著痛站了起來走向白凜。
「白凜!」我紅著眼睛兇他,「你個混蛋能不能看清楚我是誰!」
「嗷!!」白凜的虎目中閃過掙扎,大爪子捂著腦袋,痛苦的趴在地上低吼著。
我像第一次見面那樣,跌跌撞撞地走向他。
看見我靠近,白凜迷茫地看著我,隨後又神情猙獰地對我齜牙:「嗚……」
肚子裡的孩子越動越厲害,我疼得又跌倒在白凜面前,腹部強烈抽搐,身下像是有液體流出……
我緩緩回頭看向裙下,鮮血慢慢染紅擴大……
我捂著腹部,痛得直冒冷汗,我害怕地看向白凜:「白凜……我……我好像要生了。」
白凜看見我的鮮血後,腦袋發昏,拼命掙扎著半邊枷鎖。
拘神陣破裂而開,化成靈氣消散而去。
大白虎踉踉蹌蹌地靠近我,那雙虎目裡的黑,褪去了大半,搖了搖大腦袋,神情掙扎地痛苦低吼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變回了金瞳。
白凜清醒了,下一秒立馬化成人形,驚慌失措地抱住了我:「阿皎!」
「白凜……真的好痛。」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皎別怕,吾在,是不是很痛,吾帶你回去。」白凜神情緊張又自責地檢查著我的狀況,抖著手,小心翼翼地將我抱起。
我緊緊攥著白凜的衣領,滿臉細汗,咬緊了下唇抵御一陣陣的痛感。
眼看著我就要生了,白凜手足無措,但帶我回去的話,又需要一段時間,這裡又不適合我生產。
白凜看向地下的殘陣。
這才想起來,混沌崖入口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