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的聳伏就這樣隔著松垮的浴袍挺在了他眼前。
分明且直白,倏然且沒有停頓。
就這麼近距離地靠在了他身前。
是沈鸫言稍稍低頭便能望入的角度。
他身上猶如雪落結霜在苔原之上的冽然,和她那股盡顯殊色凝聚成團的香,就這麼絲絲密密地摻和在了空氣之中。
兩廂交融。
雖說到底還隔了層也完全覷不見什麼,但葛煙這會兒的思緒仿佛已經被他的目光給融掉了。
沈鸫言驟然沉下去的氣息就這麼拂在耳邊。
“我………”
葛煙眼睫輕顫得厲害,嗓子眼幾欲是冒了煙那般,喀到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在反應過來的同時二話不說便抬起頭。
恰好這時沈鸫言傾身過來,似是要說些什麼。
一個前傾,一個倏而抬頭。
不過半瞬,便若有似無地撞在了一起。
唇瓣上像是觸碰到了什麼,轉瞬即逝。
再抬眼,葛煙望向沈鸫言睇過來的目光,忽而便覺自己剛剛與之接觸的部分好似著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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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
她的唇在剛剛,不偏不倚。
就這麼正正好地從他的嘴角擦過。
緩、緩、擦、過。
意識到那是沈鸫言的嘴角,葛煙便像是久經不修的發動機,再也沒了動作。
是意想中冰冰冷冷的觸感,卻又格外柔軟。
黑暗中他的輪廓看不分明,她的心跳卻是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一茬給弄得亂了章法。
夜晚像是被摁了暫停鍵,就這麼定格在了此刻。
就在葛煙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沈鸫言似是並不怎麼在意她這樣唐突了他。
就這麼接下她的這記“送香”,他啟唇便問道,“又散開了?”
不等她回應,他修長分明的手就這麼緩緩地探下去,動作間指骨微動,異常靈活。
像是有什麼在夜色中炸開。
感知到他的動作後,葛煙先前的愣怔在此刻全然轉成了羞赧。
滿面都染上燙意,像是燒沸了的水,汩汩之餘不斷往上冒著汽。
沈鸫言這是。
在發現她浴袍細帶松開後……又順勢給她系上了。
腰處的痒意遲遲未退,大有往全身蔓延的趨勢。
她開口便喚他,難得揚聲,“……沈鸫言!”
卻得來那人在頭頂輕嗯的一聲。
應是應了,也再無他話。
但葛煙也在隨之而來的下一秒,清晰且明了地聽到——
他輕笑了下。
這笑意清淺,卻也在這雪色深深的夜裡無邊擴散。
像是經了雨露便瘋漲的草,順延著勁風便瘋狂往她這邊鼓吹。
她的心都被吹得發了散,宛若泡在了梅子酒裡,酸軟得幾乎能擰下汁來。
葛煙抑制住自己瘋狂跳著幾欲要衝出胸臆的心跳,幹脆將頭崴過去,往後重重仰躺在床褥之上,將大半邊被褥往她那邊扯後,直接便闔上眼。
不再說話也不再看他。
話都沒多說一句,一頭扎入了綿軟的被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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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神奇。
自鄞城落下倒春寒以來難得的大雪外,作為鄰市的汾城也緊隨其後。
無邊綿延的雨季後,不曾迎來預想中的春光日和,反倒銜接上新一輪的冰冷。
葛煙的春假自晚宴後也沒剩幾天,等到結束時根本不見天氣好轉。
劇院這會兒倒是不敢再放人了。
先前原本也是怕突然的降溫影響到舞蹈演員們的狀態,這會兒再怎麼集體休息再怎麼貼心,也該到了營業的時候。
像是把先前堆積的都要在之後補回來似的那般。
葛煙這陣子忙得那叫一個團團轉,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比起還沒開啟的城市間輪回巡演,眼下京芭所打算的按照季節更替以此更換表演主題的預想,也遲遲沒能實現。
冰冷的寒鋒過後便是新一輪的降雪。
劇院裡也因為這遲遲不結束的雪,議論紛紛。
雪天封路,訓練也緊跟著受阻。
再熱愛到底也是工作,往來劇院間和練習排演統統不方便的情況下,埋怨聲自然而然便連了天。
相比葛煙以及周圍的人,唯一對雪感興趣的,恐怕要屬咚咚了。
小家伙原先頭一回見雪的時候就興奮不已,不像其它的貓那樣有些害怕,反倒因為新奇,喜歡得不行。
它明顯對雪情有獨鍾,眼下汾城頻頻落雪,咚咚每每站在落地窗前,轉著圈地尋歡,瞧著快活極了。
作為貓主人,葛煙就是再不想去看雪,總能因為它格外再覷上幾眼。
其實她倒也不是不喜歡雪。
隻是自從那晚後………莫名得就開始不去念,不去看。
原因無他。
經由雪,她總能無端便想起沈鸫言。
以及格外混沌的那晚。
那晚之後兩人再分別,葛煙回到住處後,一連幾晚都在反反復復地夢回那晚,也夢回他。
畫面像是被復刻,絲毫未改地在腦海裡上映。
而比起這樣的夢。
他的存在好似也緩慢地滲透在了她的生活裡。
連帶著她前幾天去林妘那都稍稍恍了神。
經常性地便會想……沈鸫言會不會突然回來,會不會驀地出現。
亦或者是,會不會哪次迎面便再次碰上。
而最後的最後,卻是全然停在沈鸫言將手探過來,將她的浴袍帶子重新系好的畫面裡。
他的手指修長利落,做起事來也是行雲流水般流暢。
在快速幫忙的動作裡,微微弓起的指骨不經意碰到她的腰側。
哪怕隻是定定的幾秒,又或者是一秒。
也能隔著浴袍,分毫不差地將觸感遞過來。
好比眼下。
她還在劇院裡,也徑自半癱在自己休息室的沙發之上。
分明是再安靜清幽不過的場景,她卻被頂上落下的光晃了眼。
那亮雖輕柔,卻是一下,又一下地漾過。
憑白便劃起漣漪。
葛煙單橫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
在避過這樣平鋪著照耀下來的亮堂,她感受著囿於心房之間,還在徑自橫衝直撞的情愫。
又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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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腦海裡的思緒,葛煙也沒了倦怠。
她直直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準備在網上衝浪一會兒以此來放松。
京芭的微信大群就在此刻突然蹦出許多消息。
這個大群裡聚集了京芭所有的芭蕾舞演員,領導以及幕後工作人員。
往常都是用於通知劇院內的一些安排以及排演場所時間的偶有變動。
算是半個工作群。
先前因為有人在裡面插科打诨聊天,內容不怎麼和劇院相關,葛煙都是直接消息免打擾,偶爾才點進去看。
奈何這次冒出的紅點過於多,與此同時還在不斷彈出新的信息。
堪稱是以往不怎麼有過的情況。
而這一回甚至還顯示有人在群裡艾特了她……
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葛煙也就沒略過,直接點了進去。
她斂眸看著,往上翻了翻。
才發現是宋李艾特了她。
也不僅僅是她一人,往後緊跟著艾特的,還有幾位芭蕾舞演員。
說是讓她們在預定的時間內前往劇院四樓的會議室中心。
具體是談論什麼,半分沒提。
這樣突如其來的艾特當即讓群裡熱鬧起來,到現在都還有人問是要去做什麼。
不過這些統統沒得到宋李的回復,他發完那條倒是神隱了,怎麼也找不見人。
葛煙看了,將時間點記在心裡,想著還早,推開門便去了三樓的吧臺處。
準備點杯咖啡。
她最近莫名困乏,便想著以此來提提神。
剛好蔣緋也在,見葛煙過來,朝著她便用力地揮了揮手,“我剛想在手機上問你要喝什麼呢,你本尊就大駕光臨了啊。”
“我順帶幫你點吧?”蔣緋問她。
京芭劇院的吧臺可以點單可以自助,因為僅僅面向內部員工,又有贊助,所以全程免費。
葛煙的喜好蔣緋是知曉的,她要了杯冷萃,也沒說具體的口味,順勢在旁邊坐下來,點了點頭,“老規矩吧。”
等待的間隙,蔣緋將視線撂向葛煙,“煙煙,你看群裡了嗎?”
輕嗯一聲,葛煙單手錘了錘自己胳膊,斂下卷翹的長睫,“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啊?”
劇院裡上次這樣興師動眾,好像還是京芭代言人的事了。
而認真說來,自上次微博投票後,好像有關於此的消息便驟然停滯了。
起碼在葛煙這裡,好像沒再接收到類似的訊息。
而經由今天這麼一提,腦海裡回憶驟然翻起,葛煙也倏而恍過神來。
頓了頓後她望向蔣緋,“不會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吧………”
蔣緋眼冒起星星,“恭喜你,你這次終於有預感了!”
她說著徑自肯定道,“我和你說,這種事上我有百分百預感的,不然找你們幹嘛,我看了看經理艾特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資歷有履歷的前輩。”
剛好這會兒咖啡好了,蔣緋拿起兩杯後。
左望望,右瞧瞧,確定周遭沒有闲雜人等。
這才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不過我確實有確切的小道消息,京芭代言人的事就在今天商議。”
葛煙聽了點了點小巧的下巴尖兒,倒也真的和剛才所預想的對上了。
隻是蔣緋不知道又想到什麼,話落頓頓後又極為小聲地忿忿補充,“就是你看那艾特的人,竟然還有舒晴,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