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全金打造的芭蕾等身模型。
上方刻有慈善晚宴的銘牌標志,寓意著今夜能夠完滿結束。
隻是今晚到底隻是名人之間用以往來打交道的晚宴,多半是用以展覽展出,具體的慈善拍賣,可能還要等之後的拍賣會。
這期間不乏有權有勢的人對此金身上了心,但花落誰家,至今仍是未知數。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時,當即有服侍生迎上來。
葛煙褪了外面罩住的大衣交予過去,旋即望向廳內。
這個點時間還早,舉辦宴會的東道主還未蒞臨,接下來如若等待開始,也隻是開場舞以及介紹舞之類的小前菜。
是以,周遭的人都似是不急的模樣,隻偶有窸窣輕微的交談聲傳來。
視線略略逡巡一圈再轉回來,身旁的沈鸫言竟然還在。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葛煙剛要開口詢問,自打側邊緩緩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到了這會兒葛煙總算明白過來她剛才所遺忘的事情是什麼了。
光顧著和沈鸫言打招呼,以至於她自己都忘了,先前和郝蘭蓉發了信息,問她到了沒有。
不過眼下倒是有了答案,郝蘭蓉應該是先行便進來了,此刻身邊還帶了人,是應以暘。
應以暘肉眼可見得眸光一亮,唇角也緊跟著微微揚起。
見葛煙朝著他這邊望過來,剛要抬腿邁過去想要張嘴說些什麼,目光不知怎的,輾轉再落到一旁的那人身上,當即便愣了愣。
郝蘭蓉到底是見慣了場面的人,還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幾步便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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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葛煙率先朝著她打了聲招呼,不經莞爾。
郝蘭蓉也隨著她笑,“我剛就想說你到哪兒去了呢,怎麼沒繼續回消息了,原來是在這。”
話落,她朝著一旁的沈鸫言看去,笑意更深,“我們沈總怎麼在這?”
沈鸫言隻是不緊不緩地伸手,輕微頷了頷首。
一旁的應以暘這會兒似是才緩過神來,在郝蘭蓉之後也緊跟著伸出手去,目光落在沈鸫言面上,朝著他溫和道,“又見面了。”
“………又?”郝蘭蓉聽此當真是詫異了,望向自己兒子,“以暘,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和沈總打過交道?”
雖說她和林妘關系不錯,也是舊友。
但兩家平日明面上的互動和拜訪甚少,雙方子女更是不熟。
更別提有所往來。
再者,沈鸫言接管沈氏以來便在商場中沉浮起雲,和應以暘這位擅長書詞字畫的不是一路人。
所以眼下,她著實是疑惑不已。
“之前有過一面之緣。”應以暘率先應道。
但他隻是略解釋了下,望了眼葛煙後,倒是沒再多說太多。
“這樣嗎?”郝蘭蓉若有所思。
好在她並未好奇,也沒對這個話題多問,隻是復又朝著沈鸫言望去,“那這樣說來我們沈總也算是稀客啊,就不說今晚這場了,那邊林……”
話落於此,不知道提到什麼字眼,郝蘭蓉旋即頓了頓。
意識到了什麼後,她朝著葛煙示意了下,當即拉著這位小輩去了不遠處交談。
那檔口還在淺聊之間,這檔口很突然地便空了下來。
應以暘見此走到葛煙身邊,喚她,“煙煙。”
見她望過來,他到底是沒忍住,語氣溫然間難掩晦澀,“你今天……是陪他過來的?”
葛煙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應以暘口中的他是誰。
“怎麼這樣說?”她搖了搖頭,“我今天一個人過來,和他隻是剛好碰到而已。”
葛煙話落,目光卻由此落向不遠處。
沈鸫言還在和郝蘭蓉交談著什麼,淺笑間隻淡淡應了幾句,便讓郝蘭蓉這位長輩心花怒放,是由衷開心的模樣。
在這樣的間隙,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窺探,他不慌不忙之餘還抽空望了過來。
直接捕捉到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間,葛煙率先移開目光。
她將注意力轉回到應以暘身上,“師兄你今天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覺得你好像看起來興致不怎麼高。”
“我看起來有嗎。”應以暘這會兒反倒好脾氣笑笑,“大概……是你的錯覺?”
經由他這句話落,廳內的燈光倏然黯下去。
兩人都被吸引過去,目光驀地落向另一側的舞池裡。
位於廳內石柱旁邊的管樂團落入新亮起的光圈之中,輾轉間,各色樂器間所顯現出的舒緩音樂就這麼傳入耳廓。
已經有人開始邀請身旁的人朝著樂團那處走去。
………較為隨意且隨性的開場舞,來了。
應以暘再轉眼回來,就這麼望著眼前的人,心思微動。
他剛要啟唇說些什麼,一旁有人影壓了過來。
沈鸫言襯衫正襟,清落身形靠近葛煙,“開場舞要開始了。”
被他倏而靠近而打斷朝著四處望的葛煙才要回頭,隻聽耳邊沈鸫言落下的一句“失陪”,整個人便被輕松攜走。
全程處於懵然的她還記得回頭看去,隻來得及覷見還站在原地的應以暘一角。
對方似是無奈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酒杯便側過身去。
舞池越來越近,身邊那人的步伐卻漸漸放緩。
改為被他牽著,葛煙手心被裹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牢牢地嵌合。
在緊跟著沈鸫言邁入舞池時,葛煙都還是懵的,“我好像沒說……還要陪你一支舞吧?”
沈鸫言等她站立好才松開了人,繼而才不緩不慢地伸出手示意,“之前攢著說要還的,你忘了?”
她遲遲未動,目光落在他好看的手上,“………所以是現在就要還?”
沈鸫言逆著光,視線自上而下落,不知道又想起什麼,隻微微將目光捱過來,單手輕攬過她的腰肢,緩聲道,“不是。”
………所以他那樣說著要還,卻輾轉又說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他原先穿著大衣時眉眼清凌,待到真正地到了廳內,被這四處往下落的繁華燈光照射,反倒顯出那張臉的優越。
和挺括的正裝相對,眉梢處輕點風流。
葛煙因著他的動作,下意識整個人便傾身往後仰,她原本柔韌度便好,此刻因著他的些微靠近,往後稍折出格外柔軟的模樣。
像是在狂風中仍顯韌勁的蔓沙陀羅。
“我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似是笑了下。
“那個以後再用。”沈鸫言看向她,“今天這場,是我邀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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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舞隨著音樂的悠揚為定調,須臾便轉了場,結束得還算是快。
舞池裡站有不少相對的男女舞伴,此刻也漸漸散去。
等到沈鸫言被人叫走時,葛煙徑自站在角落裡,還在凝神細想剛才所發生的事。
她幾乎是被沈鸫言那一套又一套接踵而至的話術砸得有些暈了,那會兒沒反應過來,眼下更是沒反應過來。
待到灌了些許冰冷的白水後,她才似是回過神。
可殘留的觸感卻難以讓人忘懷。
纖細腰肢被輕輕攬住,哪怕力度並不算大,可他修長骨感的指骨就這麼隔著輕薄的禮服,緩緩地將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
直熨得她發了麻,恍惚間隻覺腰間那塊兒好似有了無形的桎梏。
到了此刻仍環繞在周圍似的。
算了,需要打住。
定了定神,葛煙決心還是去忙她今天前來趕來的事。
今晚的慈善芭蕾晚宴除卻有芭蕾大拿以及界內泰鬥的參與,慈善項目也是各路人士所格外關注的。
據悉除了那扇金身,以及有百年傳承之光的芭蕾舞裙,格外吸引人的,還是芭蕾新型慈善款項的設立。
美好的希冀是,能夠讓更多人實現芭蕾夢想的願望。
項目的設立需要籌款,而用以籌款的方式卻不單單以金錢募捐的方式。
反倒是通過其他界內所捐贈的畫卷、手工藝術作品亦或者是昂貴藏品等等,予以視線。
以此借用以收藏的名義,兩廂齊美。
但先前葛煙要準備過來時也從郝蘭蓉那裡知曉,今天也僅僅是捐贈項目的展出,日後的拍賣還需再等待。
她今天過來除了要見當年在瓦爾納參賽時的一位導師,內裡其實也暗暗藏了有自己的小心思。
葛煙還在原地躑躅,慈善晚宴經由開場舞,也終於迎來開宴時刻。
哗啦啦如流水的掌聲從不遠處傳來,位於半樓頂層的金身旁,有兩位年長的人落於室內露臺處,徑自站在那。
一位是德高望重,在國內芭蕾界享譽盛名的前輩;一位則是金發碧眼,身形略微佝偻看起來很是和藹的老頭。
開宴儀式準備了鴕鳥蛋大小的鍍金禮盒,年長前輩笑道,“感謝各位的蒞臨,在此提前預祝今晚慈善晚宴圓滿完成。”
那位外國老人也笑眯著眼,朝著樓下用法語將同樣的致辭轉述了一遍。
掌聲由此更為雷動,葛煙順著人海,看到立於廳內的那人。
沈鸫言立於正前方,側邊除了耿秘書,身後則緊緊跟了一群人。
這些人她倒也覺得眼熟……
好像是之前她進莊園時,沈鸫言吩咐著讓走開了的那一群人。
再往後看,沈鸫言的側方也有一中年男人被眾星捧月般簇擁在中間。
隻是看上去便有些年紀了,渾身上下縈繞著的都是歲月沉澱下來的上位者信息。
長得也莫名臉熟……
葛煙眺望完這位中年男人,復又看向沈鸫言。
待到她收回視線後,不免扶了扶額,隻覺今日所見之人太多,腦海裡都有些亂。
在原地立了會兒,葛煙還是打算去尋郝蘭蓉。
畢竟這樣的場合裡,和老師一起才較為方便。
隻是等她將整座禮廳都尋了遍,都沒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覺得詫異了。
人能去哪兒?
將步伐緩緩邁上旋轉樓梯的臺階,葛煙還沒走幾步,自上往下的一人倒是停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似乎是沒想到在此復又遇見。
見她此刻身邊沒有人,驚喜道,“我們又見面了。”
葛煙抬眼,見是剛才莊園外遇到的男人,隻微微笑了笑,提起裙擺要走。
男人卻復又攔住她,“剛才真是不好意思。”
“那會兒是我多有唐突了,後來我向友人詢問,才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葛煙葛小姐。”
當然,也知曉了她今天來並沒有男伴的事實。
他具體打聽了下,又聽說沈鸫言隻身前往晚宴,身旁並沒他人。
那些微妙的心思緩緩地往上升了升。
先前在山莊外碰見的,或許隻是熟人之間的打招呼?
而這樣的一位美人就在眼前,隻單單距離不算近,也能隱隱聞見她身上凝香……
男人復又笑道,“我是東會富的執行經理,這次來主要負責慈善項目的具體籌集,葛小姐,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
“我———”
他還要再介紹著說些什麼,葛煙卻是直接道,“抱歉,我這邊還有事,能勞煩您讓讓嗎?”
她原本穿了高跟,禮服裙擺拖曳,又因為去找郝蘭蓉而邁步於臺階之上。
這會兒不想分神,原先應有的禮貌也漸漸地擺不住了,隻想快點離開。
然而話落那男人卻沒有任何要讓開的意思,“那你具體有什麼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這邊都可以,我看你好像有點不太方便,要不——”
葛煙垂眼,盡量好脾氣道,“我說不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