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柔,是天意門的殺手。剛接了一項任務,刺殺當朝太子。
什麼?你問成功了沒?
瞧瞧,這金鑾寶座上的人,我們天意門門主。
瞧瞧,這沉甸甸的鳳印,現在是我的了。
褚師澤看著我把鳳印拋著玩,寵溺道:“皇後,別玩鳳印了,來玩我吧。”
1
我叫阿柔,是天意門的殺手。
剛接了一項任務。
刺殺當朝太子。
2
殺手界有句名言——頂流的殺手,一般都是被目標親自請進家門的。
可我與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委實沒什麼關系,而太子府是真難闖,等閑進不去。
且太子今年四十的高齡,搞色誘我委實下不去那個手。
我苦思冥想了三日,隻能曲線救國了。
太子的嫡長子褚師城今年剛好與我同歲,十九,跟當朝丞相之女即墨妤有婚約,婚期就在三個月後。
若是我用即墨妤的身份嫁進太子府,倒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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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就難在我要如何名正言順的成為即墨妤。
易容我會,這是行走江湖的必備求生技能。還比別家強,一張人皮可以用半年不需要換。
這倆我也熟,假扮起來沒有壓力。
可容易穿幫,畢竟皇城出現兩個即墨妤,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是以,我一拍腦袋決定:先把即墨妤給送走。
隻要即墨妤不出現,那我就是她了。
一月後。
我終於蹲到了即墨妤出門,快狠準地一手刀劈暈了她,拖走。
然,當我將她送走,深更半夜易容成她的模樣出現在丞相府門口時,丞相府正燃著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一打聽,好家伙,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的鬼,比我玩兒的更大,將丞相府給一把火點了。
好巧不巧,火是從丞相主屋裡開始燒的。
丞相跟他妻妾以及他的兩個兒子幾個孫子全被困在裡面了。
眼下正是天幹物燥的季節,火根本撲不滅。
這會兒估計幾人已經變成鬼,在裡面揚自己的骨灰玩兒了。
即墨妤的侍女看見了我,一把拽住我的手:“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爺……老爺……”
約莫是我的表情看上去太過鎮定,侍女以為我是懵逼了,拽我的手更用力了,“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
我心說:我沖動什麼,我們做殺手的,從來都冷靜的可怕,泰山崩於前不但能面不改色,還能順便思考一下泰山為什麼會崩。
隨即我思及,這會兒丞相死了,即墨妤沒有了丞相之女的身份,太子府那邊指定是會找個借口退婚的!
官場沒有愛情,隻有利益。
那我假扮成即墨妤還有什麼意義?!
就為了頂替即墨妤來幫她全家辦喪事?
三秒後,我沖動了,我扯著嗓子開始嚎:“父親……”
正是我嚎的不能自已的時候,我抬頭看見了褚師城。
他一襲白衣,好看的眉眼裡全是焦急。
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愁著要怎麼賴上他。
我思考了一下,一個大家閨秀,家破人亡後,該是什麼情緒。
須臾,我開始了我的表演。
我死死拽著他的袖子,哭的梨花帶淚,神志不清後,假裝暈了過去。
我再醒來,是翌日,呃……裝暈真睡了過去。
睜眼便見褚師城坐在我床前,見我醒來,抓起我的手,看上去比“我”這個家破人亡的孤女還傷心,“阿妤,你醒來就好。”
我咽了口唾沫,想說話,說不出來。
倒不是戲癮上頭,乃是昨晚我嚎那幾嗓子的時候,嗆了幾口煙,這會兒嗓子幹的難受。
褚師城見我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立馬給我遞了杯水過來。
我喝過水後,險些笑了。畢竟雖然過程曲折,結果如意讓我進了太子府。
好在我及時止住了,抓住他的袖子,開始嗚嗚咽咽。
“我怎麼那麼命苦,我就是想借個身份而已啊,這倒霉世界敢不敢對我友好點!”
我嗚咽了什麼,隻有我自己清楚,褚師城反正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懂,他隻是無措地抱緊我,輕拍我的背,安撫道:“別怕,還有我。”
聽他說完這句,我終於哽咽出了第一句他能聽清楚的話:“殿下。”
我演技好,哽咽出了自己家破人亡的悲愴。
除了那一把公鴨嗓,沒有任何毛病。
我心道:昨兒不應該嚎的,指不定做完這單,這嗓子就徹底毀了。
刑部的人便是在我心疼自己嗓子的時候,來的太子府找我。
當朝丞相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這案子要是沒處理好,夠刑部尚書喝一壺了。
是以,是刑部尚書親自來的。
我早設計好了臺詞,我道:“我不知道,我昨晚出去吃宵夜了。”
說著,我抱住刑部尚書的大腿哭,“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惡意縱火。”
刑部尚書對於我的一問三不知,看上去十分惱火,但又不能拿我這麼一個孤女出氣,隻好安慰我:“放心,我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有人惡意縱火,我們定不姑息。”
3
褚師城將我安置在了太子府的西苑。
刑部尚書走後,我便坐在窗子處,對著窗子外一朵不知名的花思考要怎麼賴在太子府,並神不知鬼不覺將太子的腦袋摘了。
褚師城見我不言不語,以為我是傷心過度。
幾欲同我說說話,約莫是怕觸及我的傷心事,又生生閉嘴了。
但他怕提起我的傷心事,別人不怕。
吃瓜是皇城所有人最大的愛好。
褚師城有事從我這裡離開後,我林黛玉似的靠在西苑假山一處,想觀察觀察太子府的格局。
好方便我搞死太子爺。
格局還沒觀察出來,便聽得太子府的倆下人正在討論丞相府那場火。
“應該是尋仇吧。”
“誰跟丞相大人有那麼大的仇啊,非要滅門。”
“你忘了,三年前,墨將軍家滿門抄斬……”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那下人被另一下人捂住了嘴:“你想死嗎?這事兒也是能討論的!”
這事兒大周人盡皆知。
三年前,名震大周的墨貍墨將軍,與鄰國北齊交戰中,跟北齊勾結,故意輸掉戰爭。
正是即墨丞相告發的。
他拿著墨將軍與北齊的勾結信,將墨將軍告到了御前。
最後聖上判了墨將軍滿門抄斬。
墨將軍家一家一百四十五口人,一個不落,那叫死的一個齊齊整整。
我看著兩個下人,心道:墨將軍倒是冤得很,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要出來背黑鍋。
事情發酵到第五天的時候,刑部那邊給出了結果:丞相府意外起火,丞相一家未能及時逃出來。
褚師城來跟我說這個結果的時候,約莫是怕我會發瘋,不信,去刑部鬧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毫不意外。
丞相都死了,所謂樹倒猢猻散,為了一個死人勞命奔波,不劃算。且,要是說被人謀害,找不到兇手,聖上那裡可不好交代。
又且,就算是有人謀害,反正那把火將證據也好,屍體也罷,該燒的都燒了個幹凈了。
我心裡暗暗感嘆,刑部尚書不愧是官場老油條。
但為了不讓褚師城看出來我其實並沒有難過,我隻好臉朝下趴在幾案上扮演傷心。
褚師城約莫又以為我傷心過度,蹲在我身邊,跟我講了一個下午“你要堅強”的心靈雞湯。
然,半月後,我真傷心了。
因為太子爺果然跟我當初擔心的一樣。
打算將我趕出太子府,並跟褚師城退婚。
我:“……”
想來,太子爺是希望我自己心裡能有點逼數,自請離去。
所以,這件事兒,他並沒有讓褚師城或者他自己親自來跟我說,而是授意府上的下人,故意在我面前隱晦地提起。
按照即墨妤的冰雪聰明,定然是能聽懂的,以她高傲的性子,也定會自請離開。
但我假扮即墨妤又不是真的即墨妤。
我們做殺手的,講究不要臉不要皮。
所以,我當沒有聽明白這逐客令。
而褚師城對即墨妤的感情倒是真的深,在我故意以退為進,哭卿卿跟他說“如今,我是個孤女,已然配不上你”的時候,他一把又抱住了我。
道:“阿妤,是不是那些下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放心,不論你是什麼身份,我都娶定你了,我絕對不會跟你退婚的。”
我抬頭看他的表情,他眼裡有炙熱的光,絲毫不像是在說謊。
我被他看得一陣心悸,長得妖孽真要人命。
半晌,我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說:“謝謝殿下抬愛,但是,我如今的身份委實已經配不上殿下了,我不敢奢望殿下娶我。
可我是真的愛殿下啊,隻求殿下能收留我,哪怕讓我在殿下身邊做個通房丫鬟,或者侍女也行。”
他斬釘截鐵:“不,你永遠都是我的正妻。”
我:“……”
我心說:大佬,別,我知道你跟即墨妤感情深厚,可你別在這個時候挑釁你老父親。
但他聽不到我內心的呼喊。
此後,開始頻頻出入西苑。早晨來西苑煮茶,一煮一個上午。下午來西苑找我下棋,一下一個下午。傍晚來跟我聊人生,一聊直聊到月上中天。
像是跟他老父親示威似的。
而不論我怎麼跟他暗示,他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