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團建選在郊區,用了整個周五。
上午是大家一起燒烤。
外企的氣氛一向都不錯。
各組會分享自己烤的東西給大家。
我不太會做飯,隻能幫大家打下手。
我正忙著給金針菇刷油,江佳拿著一大把羊肉串過來。
「魏總請大家嘗嘗味道。」她說。
她跟魏成川一組。
我也被分了一串,一嘗,味道還真是不賴。
我朝他那邊望去,魏成川的身邊圍著很多人,男生女生都有。
可真是個萬人迷呀。
下午是活動時間。
團建無非是那些內容,沒有什麼新鮮的。
隻是到下午的一半的時候,有一個水上竹筏競賽的項目。
魏成川是組長之一。
Advertisement
選人的時候,大屏幕上顯示的都是大家的昵稱。
魏成川先是隨意地點了幾個名字。
到最後還剩一個的時候。
他定眼望著屏幕,苦苦糾結許久,之後才喊出一個:
「灰兔。」
大家東張西望,想要知道誰是灰兔。
我就這樣在數不清的眼神中,耷拉著腦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魏成川知道我還是借用了他諷刺我的那個昵稱。
果然,雖然我在他的斜後方,可我還是能看到他微微牽動的嘴角。
可惡!
不過跟魏成川一組還是有好處的。
這人體型高大,上船的時候不小心被水打濕了一點衣服。
能透過衣服看到明顯的腹肌。
因此,我們一直都遠遠地搶先,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第一名。
大家很高興,全說著「魏成川好厲害」的話。
我在後面跟著,一不小心出了神。
「啊!」我踩到了石頭上的青苔。
就在身體控制不住往前撲,快要一頭栽下去時,突然腰上一隻有力的手攬了上來。
隻是那塊石頭實在太小了,我們還是都沒能站定住。
最後雙雙踩到了水裡。
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魏成川。
「謝謝魏總。」我趕忙說。
「對不起。」我又稀裡糊塗地開始道歉。
他沉著臉,輕聲地「嗯」了一下。
我們的褲子都打濕了。
正在苦惱時,魏成川開口說:
「我車上有褲子,去換一下吧。」
可……他的衣服我哪裡穿得了呀。
但他沒管我的猶豫,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我隻得跟上去。
然而沒想到,那褲子竟然意外地合身。
「謝謝魏總。」我在車裡穿好,然後打開車門對等在外面的魏成川說。
他轉過來看了我一眼,疏離地點點頭。
「之後我洗好了還您。」
「嗯。」
7
不過還沒來得及還呢。
我們就被叫去出差了。
到那邊的時候,住宿成了一個問題。
四個女生三個男生。
不過也不需要商議,畢竟魏成川是總經理。
人家可不用跟誰搭在一起。
跟我搭的那個男生是個 gay,這在公司早就不是秘密。
不過我倒沒覺得什麼,畢竟也沒自戀到認為人家對著個男的就有什麼想法。
隻是剛一回房間,屁股都還沒坐熱。
魏成川就來敲門了。
「我跟你換。」他對著那個男生說。
「啊?魏總,您不想自己住一個房間嗎?」
魏成川一時有點語塞,停了兩秒才說:
「這是八樓,圖個吉利。
「我們這次的項目大,不能掉以輕心。」
什、什麼啊?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總之最後,我跟魏成川一個房間了。
8
我們倆就跟仇人似的,整整一個小時裡,誰也沒說話。
魏成川總是很冷漠。
他在桌邊盯著電腦看。
我在床邊盯著手機看。
「魏、魏總。」我小心翼翼地叫他,「您先洗漱嗎?」
這時他才抬頭看我:「你先吧,我還有工作。」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推辭。
可是……可是誰能告訴我,這個酒店的衛生間隔斷為什麼是透明的啊?
我本來以為裡面有個簾子什麼的。
可走進去一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我站在裡面,都能透過玻璃看到魏成川緊皺的眉頭。
這個澡,非洗不可嗎?
「怎麼了?」正在我天人交戰之際,魏成川走過來問。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說:
「我有點餓了,出去買點夜宵。」
「你要不要?」
「不、不用了。」我趕忙說。
他沒再說什麼,隨後就關了門。
謝天謝地,我如蒙大赦,掐著那點時間,趕緊洗完了澡。
魏成川回來時,我剛好吹幹頭發。
我們依舊沒搭話。
他的話好像很少。
可是明明七年前,他是那麼愛說話。
不過也可能是不想跟我說吧。
畢竟他那時那麼生氣。
我的腦子正在亂七八糟地想。
餘光中瞟到一個沒穿上衣的身體。
魏成川居然已經進了浴室,開始脫衣服了!
我趕緊側身睡過去。
太尷尬了。
可是,那身材,還真是挺好的。
9
因為項目做得很順利。
這次回去應該有獎金可以拿。
晚飯結束的時候,我已經有點暈了。
不過還好飯店離酒店不遠,全程我被人扶著,走回了酒店。
那時候也沒注意到扶著我的人是誰。
「能自己洗澡嗎?」剛躺到床上,就聽到有人在耳邊問。
這人的語氣很熟悉。
跟七年前的那個人好像。
「能。」我含糊地回答。
於是支撐著起來又去了浴室。
雖然走了一路,已經醒了不少酒。
但是總歸是腦子很遲鈍。
因此也沒有想到洗手間裡沒有簾子。
不僅沒有簾子,我連衣服也沒帶進去。
洗完出來後,才開始到處找衣服。
但還沒找到,就被人拉著塞進了被子裡。
這時我才終於反應過來房間裡面還有一個魏成川。
我嚇得趕緊拽緊了被子。
「現在才知道羞?」他依舊語氣淡淡的。
我一時啞然,覺得臉燒得慌。
可他的臉為什麼也有點紅。
是房間太熱了嗎?
「幸好換了房間。」他又說。
不過卻不像是對我說的,好似在自言自語。
「謝謝。」我說。
「不能喝就別喝,公司也不是靠腐爛的酒桌文化才能拿到項目。」
他說完轉身又出去了。
10
魏成川說得對,喝不了就應該不喝。
不然我也不會胃隱隱地痛了一周。
原本以為養幾天就會好,可是越到後面越難受。
等到周四的時候,我已經在工位上汗流浹背了。
「暄暄,你咋了?」陽澄問我。
我搖了搖頭,有點說不出話,隻是一直按著胃。
「怎麼了?」這時身邊一個人走上來問,聽這聲音是魏成川。
「好像胃不舒服。」陽澄替我解釋。
沉默幾秒,魏成川過來拉起我說:
「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魏總。
」我趕忙道,「不麻煩你了。」
「沒事,我正好去醫院有事。」
實在是太疼了,聽他這麼說,我就沒有再推辭。
一路上魏成川都時不時地看我,臉色不算很好。
「對不起,耽誤您了。」
他又盯著我看了一眼,沒說話。
到了醫院後,他給我掛號,取藥,找位置輸液,忙前忙後。
等他坐下來時,後背的衣服已經打濕了一大片。
「謝謝魏總。」我虛弱地道謝。
「好點了嗎?」他的臉色依舊很冷,像是跟誰都不親近似的。
「好一些了。」
掛完水時已經晚上八點。
「走吧,送你回去。」
「魏總,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可他卻沒給我機會,拉著我直接回了車上。
送到門口後,我斟酌著用詞,然後說:
「魏總,今天謝謝您。您回家注意安全。」
他的眉頭微蹙,隻是問:「晚上你吃什麼?」
「我沒什麼胃口,可能不吃了。」
他思索幾秒,接著問:「不請我進屋喝口水?」
我有點驚訝地抬頭,辨別著他的話。
「那、那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