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馬是個甩不掉的惡魔。
上一世,為了讓我毫無阻礙成為他的禁脔,他弄得我家破人亡。
我重生到 17 歲,他又追來了。
在我暗戀的男生面前,他抱著我放在書桌上。
很不堪的姿勢,我紅著眼眶偏過了頭。
他卻用拇指拂過我的唇,笑得肆意:「還不讓他滾嗎?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1
上一世,沈遲為了救我被人殺死在小巷口。
鮮血潺潺地從他的腹部流出,我邊哭邊捂著他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整塊地面。
他臉色蒼白地對著我笑,擔心我嚇壞了。
暗戀我的少年慘烈地死於盛夏,而我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2
我和謝珩從小一起長大,自小便訂有婚約。
可我痛苦得快要死掉,不想在二十歲就結婚。
於是花光了剩下的力氣,說服我媽和謝家取消了婚約。
謝珩俊美而陰鬱,15 歲出國後,我和他的聯系便漸漸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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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時,更多的是禮貌和疏離,甚至是淡淡的懼怕。
3
我媽去謝家取消婚約那天,下了一場暴雨。
謝珩出現在我的房門口,他穿著白衣黑褲,雨水順著他的下颌線流至鎖骨,消失在衣襟裡,腳底是一大片水跡。
我穿著睡衣,看到他的狼狽和凌亂,滿眼都是慌亂。
謝珩攥住我的手腕,冰冷而刺骨,他的眼睛裡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要取消婚約?」
我咽了咽口水,微微仰頭:
「謝珩,我不喜歡你的,而你,應該也不喜歡過被控制的一生吧?」
「不喜歡?」
他偏頭重復了一遍,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輕笑了一聲:
「溫冉,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背靠在房門上,緩緩靠坐在地上,窗外暴雨如注,打在芭蕉葉上,噼裡啪啦。
那時,我想,謝珩是個極驕傲的人,他應當是為了我折了他的面子而生氣。
——直到後來,我終於懂了,他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
4
半年的時間,謝珩用各種陰私手段讓我家破產。
甚至,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沒有任何一家銀行願意貸款給溫家。
溫家苟延殘喘了幾年,仍是背上了巨額債務,成天都有上門討債的人,我媽面臨著牢獄之災,甚至有了抑鬱自殺的傾向。
謝珩想要的,無非是一無所有的我,沒有任何阻礙地嫁給他。
5
嫁給他三年,我好像一直生活在地獄裡。
他晚上應酬喝醉後,會從床上拎起熟睡的我,故意折騰,讓我去幫他放洗澡水。
我的眉眼始終平靜,他便扯著我跌進浴缸,死命吻我。
然後,又掐著我的脖子,紅著眼眶質問:
「一個死人,也值得你記這麼久?」
——
謝珩高調地包養了一個女明星。
他對女明星寵愛到了極點,用錢給她砸了不少資源。
我去包廂接他的時候,被女明星重重撞了一下,見我不得寵,她還諷刺我是下不出蛋的母雞。
結果她被謝珩一下子甩到了地上。
真奇怪,他隨意地傷害我,卻不讓別人傷害我一絲一毫。
後來,女明星來到家裡示威,說她肚裡有了謝珩的孩子。
我的心髒忽然漏跳了一拍,如果他有了孩子,是不是可以放過我。
可謝珩吩咐人強硬拖走,打掉了她的孩子,甚至故意摘掉了她的子宮。
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當晚,謝珩又發了一次瘋,恨不得掐死我,問我為什麼要讓他活得像個小醜。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
我一直吃避孕藥的事被發現後,他幾乎瘋了,眉目扭曲,摔了不少東西。
他找人在我的胸口上刺上了他的名字,又給我戴上腳鏈。
在我的發頂落下連串的吻,嗓音輕柔:
「這樣冉冉就能永遠屬於我了。」
——
他好像並不知道怎麼愛人。
——
莫斯科的生意有了變故,謝珩必須要出國一趟。
我逃了。
可是,飛機因遭遇強氣流失事,我穿越回了 17 歲。
6
沈遲又被周莉莉那伙人盯上了。
昏暗的器材室。
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被壓趴在地上,一個染著黃毛的流氓踩著他的手。
「沈遲,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男朋友?隻要你點頭,以後在這個學校沒人敢欺負你,你媽看病吃藥的錢我也幫你出,怎麼樣?」
周莉莉愜意地坐在書桌上,晃蕩著長而細的雙腿,看著小鏡子補妝,半是誘哄半是威脅道。
少年的脊梁始終不彎。
周莉莉惱羞成怒,吩咐幾人扒了牆角一個女生的衣服。
「一定是她勾引沈遲,他才不喜歡我的。扒了她的衣服,讓大家看看她有多騷。」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周莉莉跳下桌子,親熱地挽著我的手臂,臉上都是討好的笑:
「冉冉,你怎麼來了這種地方?這可不是好學生該來的地方。」
「你在教我做事嗎?」
周莉莉是學校裡有名的富二代,可我卻是比她更富的富二代,他們家之所以能發財是因為一直跟著溫家。
在我的「淫威」下,周莉莉終於放過了沈遲,帶著一伙人離開了。
我向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他局促不安地捏緊了手心,低下了頭,我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頸。
我沒有縮回手,而是蹲下,和他的視線平齊,笑著說:
「沈遲,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了,你是我的人,我會永遠保護你。」
——我會永遠保護你,我的少年。
7
牆角被霸凌的女生叫方慈,她衝過來,很激動地打掉我的手,然後狠狠推開我。
我跌倒在地上,手掌被擦破了皮。
方慈緊緊握住雙拳,轉頭對著沈遲,聲音狂熱:「別相信她,這是有錢人的把戲而已,不要上當。」
沈遲看了我一眼,滿臉認真:「方慈同學,我想你誤會了,溫冉不是這樣的人。」
見沈遲不肯相信,也不肯跟自己離開,方慈哭著跑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瞪我一眼。
沈遲是學校裡的學霸兼校草,很多女生都喜歡他。自從周莉ṭû⁶莉看上沈遲後,喜歡他的女生都不敢離他太近。
可方慈不管那麼多,她會在上學放學的路上跟蹤沈遲,給他的書桌裡放情書,甚至跑到沈遲的家裡告白。
這惹惱了周莉莉,把她綁來了器材室,派人告訴沈遲,如果他不來,就拍下方慈的裸照,放到那種網站上,沈遲這才來了器材室。
8
「你的手掌擦傷了,得去醫務室。」沈遲攥住我的手腕,手指幹淨修長,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陪我到了醫務室。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有人打球摔傷了腿,還有個女生發燒了。
整個醫務室亂作一團。
「問題不大,那裡有碘伏,你先幫她消消毒。」醫生忙著給一個女生打點滴,用下巴指了指櫃子上放著的碘伏和棉籤。
沈遲抬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給傷口消毒,他皺著眉頭,表情認真得像是在做手術。
碘伏觸上傷口的刺痛感,我輕嘶了一聲,沈遲便低著頭,像是哄孩子一樣,邊吹氣邊輕輕蘸走傷口邊的髒東西。
沈遲實在是溫柔極了,我的眼眶微微發熱。
忽然想起上輩子,謝珩的兇殘。他喜歡在我身上各處弄上他的痕跡,清醒過來後,又會心疼不已。
我閉上眼睛,這輩子我一定離他遠遠的。
9
還有半個小時上晚自習,我讓沈遲先回教室。
我獨自一個人去了校董辦公室。
直到聽到有人進來,我坐著老板椅轉過去,正對著門口。
「小祖宗,你怎麼來了?這馬上要上晚自習了,你逃課被你媽知道不怕被罵嗎?」
「舅舅,你馬上要出名了知道嗎?」
舅舅滿臉都是目瞪口呆,被我認真的表情唬住了。
「我們學校有嚴重的校園霸凌,被霸凌者叫方慈和沈遲,霸凌的人是周莉莉那一伙。沈遲可是清北的苗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上了新聞,舅舅你這個校董可不得出名了?」
我喋喋不休地講完,舅舅拍著胸脯讓我放心,打電話給紀律部的老師,馬上嚴抓校園霸凌,並且起草相應文件,預防這類事的發生。
10
我回到教室時已經上課了,沈遲邊寫卷子邊頻頻張望我的座位,直到看到我回來,臉上浮現放心的微笑,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做卷子。
我轉了轉筆,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著急,因為下了晚自習後,他還要去做兼職,為自己賺生活費和母親的治病錢。
沈遲的母親患有腎衰竭,治病需要花很多錢。
11
沈遲打工的地方是在一家簡陋的燒烤店。
幹淨又眉目如花的少年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
「服務員,這個香腸是怎麼烤的啊,都烤糊了,看到沒有?」
沈遲局促不安地站在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前,不住鞠躬道歉。
可我看到,女人肥碩的大手竟不知不覺繞到沈遲的屁股上。
我打開車門衝了下去,卻看到燒烤店的老板推開了沈遲。
良好的家世讓我不太懂人情悲歡,但那一刻,我看到了世界的溫柔之處。
我頓下了腳步,折身回了家。
我媽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敷面膜:「冉冉,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我握住了她的肩膀,神色前所未有地認真。
「所以,你是說,要我資助沈遲?」
「對啊,老媽,這是積福的一件事,更何況沈遲的學習成績那麼好,等他考上清華,還怕他報答不了嗎?」
我站在客廳中央,像在聯合國發表演講。
我媽被我說得一愣一愣。
這一次,我應當可以改變他的命運吧。
12
第一次。
沈遲用身體替我擋下空中飛來的足球。
第二次。
我踩高做黑板報,從凳子上不小心跌落。
他當了肉墊,鼻尖相觸,他的耳尖泛紅。
第三次。
我差點被高空墜物砸到。
他推開我,自己被砸傷住進病房。
圓滾滾的白雲棲息在藍天中,繾綣得像少年好看的眉眼。
……
在我的「縱容」下。
沈遲會在我解不出物理題時,輕輕用筆敲在我額上。
也敢在我解錯同一道題時,擺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會在我急匆匆想逃回家時,扯住我的手腕,強硬道:
「全學會才能回去。」
我撒氣般捏了捏他的臉頰:「好,都聽你的。」
一時間,我倆都愣了。
周莉莉的男友保持著每月一換的頻率。
方慈對我的憤怒漸漸化為怨毒的眼神。
——可是,謝珩回來了。
13
補習完功課後,沈遲會送我回家。
到客廳時,臉上的笑意還未徹底消散。
「冉冉,你謝珩哥哥回來了,快來跟他打個招呼。
「他暫時先住在我們家。
「這孩子,啞巴了,還不趕緊過來叫人。」
我媽輕快的聲音響起。
冷淡矜貴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白色的長袖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包裹著長腿,單憑外表,很能贏得別人的好感。
如果上輩子的記憶能暫時消失一瞬,或許我也會被他迷惑。
霧氣蒙蒙的浴室。
他從身後擁著我,掐著我的下颌,強迫看向鏡中:
「冉冉,看,我們多般配。」
我是他手中隨意擺弄的玩具。
向來如此。
「冉冉,你和謝珩應該有很多話要聊,媽媽先上去了,別忘了給你謝珩哥哥倒水啊。」
我幾乎是雙腿僵直,端著水杯走到他面前。
校裙下裸露的小腿不小心觸到西裝褲的布料上,我回憶起了很前世的很多場景。
驚慌後退。
他早已做好準備,右腳故意抵在我的腳後。
驚惶之下,我摔進他的懷裡,水浸湿了彼此的上衣。
目光交匯。
他託住我的後腦,滿眼的志在必得。
他,也回來了?
「流氓。」
一巴掌中止了曖昧,為現在,也為前世。
謝珩白皙的臉上登時紅了,他頂了頂腮幫,臉上浮現了神色不明的笑意。
我匆匆跑回房間。
晚上,我做了噩夢。
夢裡。
我變成了一隻兔子,後面是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
我被吞吃入腹,屍骨無存。
14
第二天,謝珩和我媽在吃早餐。
他今天穿了一件 V 領的白色襯衫,鎖骨處的一顆小痣清晰可見。
看得出來,我媽很賞識謝珩,眼裡都是對年輕人的滿意。
「冉冉,愣在那裡幹嗎,趕緊過來吃早餐啊,一會兒上學要遲到了。」
在兩人的注目下,我坐到了謝珩對面。
「對了,你爸爸在美國身體怎麼樣?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謝珩淡笑著一一回答。
我媽遲疑半晌,又問起謝珩的繼母林越的情況。
「聽說你爸把公司很多業務都交給了她,這不是瞎整嗎?」
我媽邊說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