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日昭昭》, 本章共3325字, 更新于: 2025-01-08 13:2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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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公主早已心有所屬,與圍攏過來的人簡單說了幾句後,便羞答答地朝著當朝新進狀元——孟長君走去。


臨走前,還不忘將盛無暇朝著陸雲馳的方向推上一把。


盛無暇雙頰飛紅,回頭看了一眼周圍人戲謔的眼神,矜持地朝著陸雲馳的方向走去。


陸雲馳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身邊的人朝著他挑了挑眉後,像是極為懂事的,搖著扇子離開了。


我在看他。


而他在看她。


突然陸雲馳的視線轉了過來,但不過一瞬,便離開了。


我環顧四周一圈,周圍人望過來的眼神除了嘲諷,還有憐憫。


是啊,對面亭榭裡的那位是我的未婚夫。


但他現在卻同另一女子一道。


當著我的面。


也是,我是旁人。


錯開眼,懶得理會周圍人不懷好意的問話,我往角落走去,獨自觀賞湖景。


微風拂過,陽光下湖面波光淋漓,笑談聲順著風飄得很遠。站在角落的我顯得與熱鬧格格不入。


沒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不等我轉身,一隻手迅速地朝著我臉上的面紗伸去。


側頭,我迅速往旁邊躲了一下,待站定後,發現來人是定遠伯嫡子謝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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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馳的表弟,京都裡有名的紈绔子弟。


「謝小伯爺,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好奇想看看這面紗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副面容。」


謝遠山翹起嘴角,眼神遊離。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欄杆處,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正倚在上面,目光灼灼地盯著,嘴角還帶著笑。


就像不是誰都能做公主的夫婿,邀請來的世家公子裡,總有那麼幾個湊數的,也為了不顯得過分直接,也需要陪襯,也正如我們這些相伴的小姐一般。


謝遠山作為定遠伯嫡長子,在京中也算有名有姓,加上他的母親正因為他的親事憂愁。


他自然在邀請名單上,可惜人不成器。


看他們這副樣子,我心裡哪有不明白的,無非就是找樂子罷了,又正好這滿場的世家小姐裡,我是最沒背景,又是最有噱頭的一個。


「謝小伯爺,這是在宮中,行事還是謹慎些的好,此舉未免有些太過無禮。」


「無禮?」謝遠山揚起下巴,一臉倨傲的樣子,居高臨下睥睨著瞥著我,「無禮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讓人來教訓我?憑你那死了的爹,還是死了的娘?又或者要不你把陸雲馳叫過來,替你出頭啊。」


「別人現在正和樂善伯嫡女盛無暇郎情妾意呢,哈哈哈哈哈。」


謝遠山指了指斜對面的亭榭。


陸雲馳低著頭正在和盛無暇說話,雖看不仔細,卻依舊能讓人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溫柔和諧的氛圍。


為什麼?為什麼呢?


既然早已有了心上人,又為何非要死拽著我不放?


退不出去的玉佩,信件裡字字句句的利誘與威脅。


為什麼你一定要娶我,陸雲馳?


深吸一口氣,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正看熱鬧看得興起的謝遠山,微笑道:「所以?這難道就是小伯爺鬧事的底氣?在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此宴乃是皇後娘娘為明華公主擇婿所辦,真要搞砸了,您擔待得起嗎?」


「您又憑什麼?憑你那敗家子的弟弟,還是流連花叢的父親,又或者是剛因土地兼並、娘家被陛下斥責、下放到邊緣縣城為官的母親?


「謝小伯爺,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定遠伯府現如今究竟是個什麼形勢嗎?若我是你,現在就低調點,陛下最近為了土地兼並的事情正不高興,現今還看著定遠伯府曾經的功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伯爺是真要將全家都給送進去嗎?您娘親的手可不見得幹淨。」


我冷笑:「小伯爺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


說完後,我注意到有宮婢過來,抬腳便準備繞過謝遠山離開。


身前一道勁風傳來。


「江宛清!你算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敢騎到我頭上笑話我。」


謝遠山臉色陰沉了下來,雙眼發紅,「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面紗下面,到底是怎樣一副醜陋的面容。」


11


我連著快退了幾步,躲開他的手。


正往這邊邁步的宮婢注意到了這一幕,悄然轉過了身,順帶著還攔住了其他有意過來的人。


看著眼前誓不罷休的謝遠山,我心頭一沉。


前方無路,身後是湖。


如果無論如何都會被人羞辱,那就將事情鬧大點。


我咬了咬牙。


在謝遠山的手再次朝著我臉上的面紗探來時,抓住了他手,使勁一推,用力往後一倒。


砰的一聲,落進了湖裡。


「救命!救命!」


我在湖裡「掙扎」著,起起伏伏,眼見著岸上站著的謝遠山臉色頓時變了,白得像紙,伸著手像是想要來拉我,卻又不敢過分靠近。


謝遠山兒時被水淹過,不會水,是京都世家裡人盡皆知的事情。


眼見著我即將沉下去,謝遠山也慌了神。


亭榭裡的人也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一時間都望了過來,十來個宮婢、太監拔腿便往湖邊衝。


而比他們更快的是陸雲馳。


我沒想過會是他,也沒想過他會跳下水來救我。


原本按我的想法,也不知會是哪個小太監或者小宮婢將我從水裡撈上去。


渾身湿漉漉、狼狽不堪的我注定會成為這場宴席裡最大笑話。


但同樣的謝遠山也注定不會好過。


我不準備嫁人,也無所謂什麼丟不丟臉,反正從小到大,也被人譏諷夠了。


上岸時,我渾身湿透,半坐在地上嗆水,遮掩面孔的薄紗在掙扎中流落湖水中。


比起我那單薄的衣衫,我那右臉上猙獰的紅斑更讓人震驚,低呼、倒抽涼氣的聲音清晰無比。


陸雲馳立時脫下了身上的錦袍,罩在了我單薄的身體上,遮掩住了衣裙湿透後貼身的春光。


我沒看他,隻抬頭看向站在前方的謝遠山,從眼裡逼出一滴淚來,顫抖著聲音說道:「你看到了,高興嗎?」


「我……我……」


面對著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謝遠山慘白的臉逐漸紅了起來,眼神遊移,驚慌失措,待瞥到偷偷站在人群最後面的好友時,抬手便指:「不不!都是他們讓我幹的。」


「我也不想的,都是他們!」


陸雲馳神色陰沉,面黑如墨,渾身陰霾的氣場,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他的視線冰冷,滑過那幫被揭發出來瑟瑟發抖紈绔子弟後,又重新回到了謝遠山身上,盯緊了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謝遠山!婚約在上,她是我妻!」


聲音不高,卻好似雷鳴。


大概是沒想過陸雲馳會這般生氣,謝遠山的腿一下子就軟了,差點跌倒在地,哭喪著個臉,急急地說道:「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與陸雲馳的婚約,還是不知道陸雲馳會這般袒護於我?


在場的人面上也多是驚訝,尤其是盛無暇更是面色發白如紙,扯著嘴角,像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我輕咳了兩聲,撐著地想站起來,剛一動作,便被人抱起。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我剛掙扎了兩下,便被人摟緊。


「別動,腿上的傷不疼?」


謝遠山可憐兮兮地耷拉著個腦袋:「哥……我錯了,真的錯了。」


「閉嘴!本侯待會再同你們一一算賬。」


一個你們。


那幫紈绔子弟的腦袋也跟著耷拉了下來,面如死灰。


「三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恕臣先行告退。」


……


換下湿漉的衣裙後,有宮婢端來了熱氣騰騰的姜湯。


坐在文山殿的偏殿裡,我一言不發,安靜地喝著。


宮婢很知事,對我為何會落水沒有半分好奇,甚至面對我臉上的紅斑也沒有流露出多少驚訝的神情。


我不開口,她也保持著沉默。


沒多久,偏殿的門響了。


陸雲馳走了進來。


他換了衣衫,但頭發還是湿的,就這樣束在頭頂,一個眼神過來,便驅退了正在給我擦頭發的宮婢。


放下姜湯,我抬手便想要拿起擱置在邊上的面紗帶上,手剛伸出。


陸雲馳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


「不必,並不可怖,不用戴。」


我的手頓了頓,沉默地垂下眼簾,依舊戴了上去。


我知陸雲馳並不怕,隻是太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以面紗示人,藏在面紗後,去面對那些熙熙攘攘「熱鬧」的目光。


「還沒謝過侯爺相救。」


彎了彎唇,我站起身,朝著陸雲馳微施一禮。


陸雲馳站在原地,望著我的眼睛像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之後,才開了口:「就這樣?」


「那侯爺是還要什麼?」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說什麼?」


「你在水裡可不像是個不會水的人。」


「哦。」被人拆穿,我倒也不慌,轉而笑了起來,「那就多謝侯爺配合,侯爺的演技也很是不錯。」


陸雲馳搖了搖頭,眼裡流露出了些許的無奈,但消失得太快,以至於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遇到這種事,你大可不必用入水的法子,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在眾人面前湿了衣衫總歸不好。」


「是啊,我當然知道不好。」我搖了搖頭,眼底寫滿了自嘲,反問道,「可是侯爺,那我又該怎麼辦呢?避不開,贏不了,是被人扯下面紗,當眾被笑,事後讓對方被輕輕放過,還是魚死網破,把事鬧大,雖然依舊被笑,但同時讓對方也不好過?」


「若我知曉,又怎會不理?」


可當時的你還在亭榭裡和盛無暇一道相談甚歡,那時,你可有想過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笑了笑,沒順著話接,反而問道:「侯爺為何救我?」


「難道不應該?」


「在您入水之前,著實沒想到。」


「我說了你是我妻。」


「侯爺,你我尚未成婚。」我頓了頓,提醒道。


「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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