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小區附近租了一間花店。
這樣既能照顧安安,平時也有自己的事情。
這天是周末,我接到了一個臨時訂單。
對方選了店裡最貴的花束,讓我盡快送貨上門。
等了許久,一直沒有外賣員接單。
無奈之下,我隻好自己送貨。
對方的地址位於本市最高端的別墅區,跟我的花店離得有些遠。
好不容易趕到,我按了半天門鈴,始終沒人來開門。
我正準備打電話,門開了。
厲澤沐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面前。
四年過去,他瘦了一些,卻也更加成熟冷峻。
「找誰?」
他雙手插兜,一臉不耐。
「您好,您訂的鮮花。」
說著,我趕緊把禮盒遞給他。
還好,今天風大,我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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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在一起的時候,我每日妝容精致,今天的我,素面朝天。
想來,他應該是認不出來的。
果然,他隻瞧了我一眼,便面無表情地接過,而後關門。
我松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忽地,卻被他叫住。
「等一下。」
7
我僵在了原地。
想跑,又怕被他察覺出異常。
也不敢轉身,免得被認出來。
眼看著我一動不動。
身後,他已經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猶如死神逼近。
完了。
我正想著該怎麼應對,忽然間,有人出來喊他。
「阿沐?我的花呢?」
「在門口。」
「你在外面幹嘛?快點,切蛋糕了。」
那個女生說完,我又聽到裡面有個小孩在大聲喊:「爸爸,快來,我要吃蛋糕!」
等到他們進門,過了一會兒,我悄悄透過後院的柵欄,看清了大廳的景象。
裡頭應該在舉辦生日派對,人很多。
人群中,我看到了沈思容。
她妝容精致,端著一塊蛋糕,遞給了厲澤沐。
在她身旁,跟著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
那個男孩,跟厲澤沐的五官很像。
果然,他們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我笑了笑,轉身離開。
一連緊張了幾天,我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厲澤沐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厲家的人也是。
那天,他應該是沒認出我的。
也好,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這天,店裡訂單突然火爆。
送完安安,我從一大早就開始忙碌。
直到下午四五點,還是沒有忙完。
無奈之下,我隻好給老師打電話。
「陳老師,能麻煩您幫我把安安帶到我店裡嗎?我現在走不開。」
安安的幼兒園老師跟我們住同一個小區,之前好幾次我臨時有事,也是請她幫的忙。
誰知,電話裡,她卻疑惑地問:「安安不是被她爸爸接走了嗎?」
爸爸?
我心中一下子升起強烈的不安。
難道是厲澤沐?
我急忙趕去幼兒園。
見面後,陳老師跟我說,下午有個男人來接安安,自稱是我老公,安安的爸爸。
她本來要打電話跟我確認的,可我電話一直打不通。
男人不僅跟安安長得特別像,還甩出了一本結婚證。
於是,安安就被帶走了。
看完監控,視頻裡的確是厲澤沐。
我馬上就報了警。
就在警察們想辦法聯系厲氏時,我收到了一張照片。
畫面裡,安安正在家門口坐著,嘴裡吃著棒棒糖。
與此同時,還有一條短信。
【夏晚綠,回家。】
8
我匆忙趕回了小區。
樓棟門口,十幾個黑衣人站成一排。
周圍的鄰居們,一邊膽戰心驚地上樓,一邊暗暗議論。
「什麼情況?黑社會來討債的?」
「聯系物業了嗎?要不要報警?」
「找過了,說是來找老婆孩子的。」
「喲,哪家的小兩口啊?」
我不敢說是來找我的,直接衝上了三樓。
剛到門口,就看見安安正坐在一臺兒童款小跑車裡,拿著一個平板認真地看動畫片。
「安安——」
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四年不見,厲澤沐還是輕輕松松就將我制住。
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腰,另一隻手將我禁錮在他和牆壁之間。
接著,蠻橫地吻了下來……
這個吻侵略意味十足,帶著惱怒與冷意。
似乎在懲罰我,當年的不告而別。
我用力推他。
可越推,他吻得越兇。
直到安安在旁邊大聲喊:「媽媽,你們在幹什麼?
「壞叔叔,快把我媽媽放開!」
安安從車上下來,小小的拳頭用力砸著厲澤沐的小腿。
他松開我,俯下身去,將安安抱了起來。
再看向我時,眸光幽深如墨。
他冷笑:「舍得回來了?」
我心口一顫。
也不理他,急忙去抱安安。
「厲少,請松手。」
他挑眉,雙手紋絲不動。
「我要是不松呢?」
「那我就報警了。」
剛好,今天留了警官的聯系方式。
厲澤沐輕笑起來,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可以,報吧。
「你準備跟警察怎麼說?當爸爸的來看自己女兒,不違法吧?」
他知道了?
我臉色一白,急忙反駁:「你胡說,她不是你的女兒。」
「哦,是嗎?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看看親子鑑定?」
完了。
他這是有備而來。
也是,以他的權勢,想查清楚安安的身世,實在是輕而易舉。
僵持間,安安一邊吃著棒棒糖,一邊睜著大眼睛問我:「媽媽,這個帥叔叔說他是我爸爸,可你不是說,我爸爸死了嗎?」
「……」
9
在厲澤沐鐵青的臉色中,我開了門。
我讓安安先去房間裡玩。
安頓好後,把門關緊。
而後跟沙發上的男人說:「厲少,我們談談吧。」
厲澤沐抬頭瞧著我。
明明這會兒我們一站一坐,可他卻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就像過去那三年我們的關系一般,他總是高高在上,而我,隻能予取予求。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我的金主,我也不需要再對他客氣。
於是,我直截了當地說:「安安是我的女兒,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
「我知道你們厲家很有錢,可能會請最頂尖的律師團隊。
「但我不怕,我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從她出生到現在,都是我一點一滴親自帶大的,而且,我也有工作,我相信法官會支持我的。」
我一口氣說完,然後坦然地瞧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誰知,他卻笑了起來。
「說完了嗎?這些話,你早就提前想好了吧?」
沒錯。
那天無意間遇見後,我已經在心中打了無數次草稿了。
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爭奪安安撫養權的!
誰知,厲澤沐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愣住。
「我不是來跟你爭安安的。」
「那你來幹什麼?」
「找你。」
「然後呢?」
「把你綁回去,繼續我們之前的合約。容我提醒你,我們之前的協議期限是五年,可你隻履行了三年,還有兩年,是不是該還了?」
「厲澤沐!」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接著,一字一句地開口:「對不起,我不會當小三的。」
他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當年,我為了媽媽,不得不委身於他。
無數次覺得屈辱時,我都默默安慰自己:
至少,他沒有女朋友。
至少,我的存在沒有傷害到別人。
可現在,這又算什麼?
「小三?」厲澤沐皺眉,「你在說什麼?」
「你結婚了不是嗎?你既然有老婆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這下,他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誰說我結婚了?夏晚綠,你腦子進水了吧?」
10
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不管不顧起來。
「你不是跟沈家大小姐結婚了嗎?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她,之所以當初看上我,也是因為我們側臉有點像。
「那天我去你家都看到了,還有你兒子,確實跟你挺像的。
「所以,麻煩你不要再提出這種無恥的要求了。」
我說完,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忽地,笑了。
下一秒,他用力將我一攥,直接拉進了懷裡。
霸道的吻再次鋪天蓋地落了下來,讓我無處可逃。
我氣極,不停地打他,但是絲毫不起作用。
無奈之下,我隻好狠狠地咬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開來,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松手。
直到我氣喘籲籲,快要呼吸不過來,厲澤沐終於將我松開。
他抹了一下嘴唇,皺眉:「夏晚綠,你屬狗的吧?」
「你才屬狗,你全家都屬狗的!」
不然,怎麼會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膽子大了,敢罵我了。」
他輕笑。
笑完,忽地神色認真起來。
「我沒結婚,也沒有孩子。
「你那天看到的小孩,是我堂哥的。
「還有,我不喜歡沈思容,準確地說,是從來沒喜歡過。」
他的話讓我聽不懂。
他是什麼意思?
不喜歡沈思容,難不成喜歡我?
怎麼可能呢?
正想著,他已經點了點頭:「是的,我喜歡你,早在當年參加你們學校頒獎禮那天,就對你一見鍾情。
「你也不想我跟你爭奪安安的撫養權吧?所以,你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嫁給我,當我的厲太太。
「我給你三天,三天後,我來要一個答案。」
11
厲澤沐走後,我一直在沙發上出神。
直到安安打開門,說餓了,我這才趕緊給她做飯。
已經很晚了,我幹脆給我們倆煮了兩碗餛飩。
吃著吃著,安安問我:「媽媽,厲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嗎?」
我從沒想過,會在她五歲的時候,被問到這個問題。
想了半天,我問她:「你喜歡厲叔叔嗎?」
「還行吧,厲叔叔挺帥的,就是有點兇,我還是比較喜歡王叔叔。」
她口中的王叔叔叫王文初,是個教歷史的初中老師。
之前有一次,他養的貓丟了,被我撿到。
我們因此認識。
自那之後,王文初經常光顧我的花店。
他雖然沒明說,可我知道他在追我。
我對他印象還不錯。
雖然沒有強烈的喜歡,可是也挺有好感。
畢竟一個喜歡動物和養花的男人,人品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可現在,厲澤沐提議的結婚,又讓我煩躁起來。
想了一夜,第二天,剛開門,厲澤沐又出現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給我三天嗎?」
「怕你跑了。」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接過我懷裡的安安,又想來牽我的手。
我連忙掙脫,離他遠遠的。
幼兒園離家裡就兩公裡,平時我一般是騎小電驢送安安,或者我們倆走過去。
下了樓,看見我推車出來,厲澤沐眉頭一皺:「你就用這個送我女兒?」
我無語:「不可以嗎?」
「這麼冷,別凍感冒了,上車。」
看了一眼他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我想都不想便拒絕。
「不用了,你的車太擠了,坐不下,厲少還是請回吧。」
他氣得冷笑:「夏晚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
我冷嘲:「以前您是金主,現在你還是嗎?」
我說完,他氣得更狠了。
剛抓住我的胳膊,想要強行讓我上車,下一秒,就被人攔住了。
「晚綠,需要幫忙嗎?」
是王文初。
他穿著一身運動服,瞧著像是剛晨跑結束。
「王老師,早啊。」
「早。」
一旁,安安也乖巧地跟他打招呼:「王叔叔好,王叔叔,你什麼時候帶安安去看恐龍化石呀?」
「安安乖,等你放假了就去。」
王文初摸了摸安安的頭,這才看向車旁的厲澤沐。
「晚綠,這位是?」
「哦,他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我說完,厲澤沐的臉已經黑了。
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語氣冷得像是要結冰。
「夏晚綠,你再說一遍,我跟你是什麼關系?」
12
在我再次強調了隻是朋友後,厲澤沐氣衝衝地離開。
可是下午,他又出現在安安幼兒園門口。
我不理他,他便開車跟在我們身後,直到看著我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