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住太子的衣衫,咬住唇, 不知道說什麼話。莊懷菁膽子不小, 她隻是從沒預想到會在關鍵時刻出這種事。
太子的手環住她的腰,藏在被褥下, 看不出很用力, 但莊懷菁肯定拿不開那隻大手。
他隻是微微思考, 便開口和她說:“保下來,若你生的男孩,登基之後, 立為太子;若生的女孩,賜封號嘉禾,封地禾縣。”
太子之位,國號為嘉,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極大的賞賜,他的話如平地驚雷,著實是讓慌亂中的莊懷菁驚了驚。
她怕的隻是旁人的眼光,這些日後的事她還未想過。
莊懷菁心中有猜想時,第一反應是不想要,這孩子出現得不是時候。可她害怕會出事,現在這樣,即便要不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最穩妥的法子是去東宮,喝藥掉了,她以為太子也是這樣想。
“這幾日不要亂想,”太子開口,“完婚之後便無事。”
莊懷菁知道是這個理,可她實在是沒辦法靜下來,孩子一事並不是小事,提前懷上了,他們日後要費很多心思來熬。
太子的面龐在暗淡燈光下,眉目俊朗,她心亂如麻,不知道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她。
他又說了一句:“不要想別的。”
她輕輕咬唇,應了一聲,柔|軟的身子還在太子懷裡,他身上的溫熱讓人很舒心。
莊懷菁要起來之時,太子的雙手突然抱住她,他在她耳邊說:“先前說過你會是個好母親,別忘了明日多吃些,天色已晚,好好歇息。”
莊懷菁衣襟有些亂,露出的肌|膚雪膩,胸口的弧度不小,柔軟至極,完美無瑕 。她小口微張,不知道要說什麼話。
太子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低下了頭,咬了一口小嘴,又在她額頭留下輕輕一吻。
無人察覺到那份喜悅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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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癸水是他發現,髒了他一件白衣,從那時到現在,過去了才不到五年。
他把她當成一個黏人的妹妹,萬般寵她,從不知自己已經過了線。
莊懷菁很敏|感,直覺和身子都一樣,他從前便發現了,但她從這些敏|感,從不在他身上。她眼睛裡全是信任,便連意外同他共浴,也隻是微紅臉頰,僅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可他不一樣,他隻想緊緊鎖住她的雙手,扣在床頭,讓她哭喊,掙扎,慢慢成為他的所有物。
她掉水那次,顫抖的睫毛沾了水,粉唇瑩潤,渾身都湿透了,卻也依舊聽他的話。她坐在床榻邊,小手白皙,按著床榻,甜糯的聲音一直催他。
她還單純,不知道那時候的男人,聽不得那種聲音。
他那時摸她的頭,她額上頭發貼在一起,身子被湿衣服稱出了曼妙,面龐純潔,親近他時不帶抵觸,他先前甚至看過兩次她的身子。
莊懷菁的身份不能暴露,隻有莊丞相死了,世上才沒人會對她提起那件事。
他做事向來如此,但她想救莊丞相。
太子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跟她說:“孤很快過來迎親。”
等莊懷菁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走了,窗牖也被關了起來。
莊懷菁輕輕抬手捂住額頭,愣在原地,隨後耳朵一熱,也不知道他這動作什麼意思。被他弄了這麼一出,莊懷菁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太子都說了沒事,她再擔心也隻是瞎擔心。
她不知道太子回去之後並沒有休息,他睡不著,在書房坐了一宿,已經在想孩子出生後叫什麼。
……
大婚當天,莊懷菁半夜便被折騰起來,丫鬟給她穿了嫁衣,戴上金冠玉釵,她面容白皙精致,塗了些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墜子透亮,微微搖動。
莊懷菁坐在梳妝鏡臺前,腰身纖細,兩隻皙白的手輕輕交握,放在腿上,冠上金流蘇垂在她細肩,紅綢嫁衣繡工精美,袖口兩隻蝴蝶追逐,金線昳麗。
她先前已經吃了許多東西,現在又覺得肚子空空,歸築看出來了,偷偷往她手裡塞了幾塊糕點,低聲說:“這鳳冠霞帔重得很,小姐轎上再吃。”
莊懷菁帶著紅蓋頭,微微點了頭。
成婚的儀式十分復雜,拜別父母,三叩三跪,弟妹惜別,贈言新婦,出新門,不落地,敲鑼打鼓,喜慶奏樂。
地上鋪整齊的紅毯丫鬟和喜嬤嬤攙著莊懷菁,送出了莊府,皇家的迎親隊伍等在門外,太子坐在高頭大馬上,清雋端正,幾個禮部官員跟在後面,壯觀熱鬧。
寬大的輦轎四處紅綢,莊懷菁弟弟尚小,背不起她,程啟玉乃太子,也不必照凡間習俗前去背她,莊懷菁便隻能由喜婆背著過去。
喜嬤嬤蹲下來時,太子下了馬,旁邊眾人有些驚愕。他親自把莊懷菁背了起來,一句話未說,喜嬤嬤趕緊站起來,莊懷菁摟著他的脖頸,臉似乎被紅蓋頭映得發紅,耳邊的鑼鼓喧天。
別人以為太子和莊府早有商量,莊家的人也以為旁邊官員請他這麼做。
莊懷菁輕聲在他耳邊說:“多謝殿下。”
她的手纖白,嬌嬌|嫩嫩,身子也沒什麼重量,但太子知道自己背著兩個人,每走一步都穩當。要上輦轎的時候,太子才突然開口:“別忘了把喜帕系上。”
莊懷菁不知道他是哪裡知道她繡了喜帕,這事府上也隻有幾個人知道,她臉在發熱,想不了太多,輕應一聲。
莊家的人在相府門口看著她離開,浩大的迎親隊伍往回走,舉匾上寫著大大的喜字,周邊鍍金。
等到了東宮之時,還有許多步禮儀要走。寬大的正殿門前同樣鋪紅毯,長長一段,需要他們牽著紅繡球兩個人一起走。
莊懷菁如果走完這一段路,身子肯定有些受不住,好在太子派了宮女在旁邊扶她,她才沒費多少力氣。
新人儀式繁繁雜雜,祭祖跪天樣樣麻煩,莊懷菁倒還好,隻做了必須做的,便進了太子寢宮正殿。
有幾位兒孫滿堂的老夫人帶著孫女侄女過來恭賀她,朝她行禮道:“恭請太子妃金安。”
莊懷菁這時才有了一些嫁給太子的實質感。
太子的寢殿很寬敞,帷幔精致。莊懷菁手握著手,想起了從前。她低聲下氣求他,太子隻讓她自重,兜兜轉轉,竟會有這麼一天。
床榻上擺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中間有張白喜帕,莊懷菁入眼之處皆捆著紅布。她其實有些餓了,幸而早上歸築遞了幾塊糕點給她,她在輦轎上吃了。
太子不同於旁人,鬧洞房一事是絕對不可以的,等世家各位夫人來朝她請完安後,天已經黑了。
旁邊宮女好像得了太子吩咐,入夜之後,便上前幫她先解了頭上鳳冠霞帔,又盛了碗熱湯,整理床鋪,讓她歇息。
她站在一旁,剛喝完湯,穿著紅色裡衣,人白如美玉,額上微微汗湿,繡花鞋上鴛鴦相對。歸築扶著她,顯然被驚到了,她說:“太子殿下尚未回來,怎麼能、怎麼能……”
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宮女手裡捧著新被褥,微微福身行禮道:“姑娘莫急,殿下吩咐說娘娘身子弱,不必照凡禮來。”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希望像太子給太子妃那麼多
第63章
這些宮女的話讓歸築一驚, 她倒不知道太子是憐香惜玉的, 大小姐在他手上慘成什麼樣她最知道。莊懷菁隻是按了按她的手, 輕聲說:“我累了, 不必糾結這些小事。”
莊懷菁與太子私下偷偷來往的事, 沒一個人知道。她今日沒帶泉雲過來, 是因為泉雲不知道她為救莊丞相苟|合太子,早已經失了處|子之身。
宮女鋪整齊新被褥, 依舊是紅錦緞, 方才那些桂圓紅棗裝回進幾個盤子裡, 放在紅木圓桌上。歸築不知道說什麼, 隻能扶莊懷菁過去坐下。
莊懷菁方才喝了碗湯,肚子正暖和,宮女為她擺上又端了碗煮好的熱湯圓,讓她吃著墊肚子。
歸築拿出帕子為莊懷菁擦額上的汗, 心想這東宮的宮女未免也太盡責了些,不是湯藥就是湯圓, 難道太子專門吩咐過?這不太像太子的性子, 都說他古板,哪有功夫做這種事?怎麼大小姐也不覺怪異。
莊懷菁沒看出歸築在想什麼, 太子今天背她的時候, 在她手中塞了顆藥, 和她上次在山洞中吃的一樣。
這小小粒藥實在頂用,她雖有疲倦,但身子也還好。應當是宮中御醫配的藥, 也不知太子有多少,說不定能為父親討來一顆。
太子的事比她要多,等宴完賓客之後,他還得進宮一趟見皇帝。燭臺大紅燭慢慢燃燒,紅柱泣淚,腳踏雕刻蝙蝠與多子葡萄,圓潤光滑。
莊懷菁揉了揉額頭,一旁宮女見她有些困倦,便上前輕聲:“殿下說娘娘若是累了,可以先歇著,不用等他。”
歸築知道莊懷菁半夜就起來梳洗,現在定是累的,也道: “既然太子殿下說了,小姐也不必強撐著,容易壞身子。”
莊懷菁也確實累得不行,今天累的不止是身子,她怕腹中孩子出事,時刻提心吊膽,著實是疲憊,便隨了這她們的話。
歸築脫了她的鞋襪,宮女端來面盆給她泡玉足。新婚夜的大紅燭不能滅,等莊懷菁泡完之後,宮女抬手放下床前的紅幔帳,遮住燭光的光亮,小聲對莊懷菁道:“這幾日天涼,娘娘別掀了被子。”
莊懷菁閉上眸,輕輕點頭。大抵也沒誰像她這樣,天色才剛黑,新婚丈夫還沒回屋,她便早早睡下……若是被人知道了,定要說一句不知分寸,恃寵而驕。
不知分寸的事她做得太多,恃寵而驕卻也不一定算得上,她倒不覺太子很寵她,隻不過男人在意的那幾點她都有,所以才不一樣。
寢殿內安安靜靜,莊懷菁身子乏,沒多久就睡著了,她鼻息輕淺,雙眸合上。
殿內的宮女輕手輕腳,把明日要穿的衣服備上。
……
約摸真是累著了,又沒人來吵她,等莊懷菁再次醒來之時,已經到了深夜。
旁邊的男人微微側躺,大手摟住她的腰,埋在她頸間,大紅蠟燭已經沒了半截,其他宮燈都熄了,殿內的宮女都不在。
他身上沒有酒氣,沒喝多少酒。莊懷菁初醒來時心中驚了驚,後來才想起他們已經成婚。
她睡得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繡紅牡丹幔帳垂下,燭光昏暗,看不清人影。
莊懷菁頸間熱意濃,她的心跳得快,也不敢動,怕吵醒他,隻能由他這樣。外面似乎在刮風,現在已經是深秋,葉片掉了一地,沒過幾日或者就轉冬。
她心想這樣也好,或許剛好能藏住肚子。
莊懷菁沒敢亂動吵醒太子,她的手輕輕抬起,擦過太子的手背,放在平坦的腹部,才放下去,太子的手便突然動了動,握住她的手後,又與她十指緊扣。
他的氣息依舊平緩,莊懷菁卻覺脖間燙了火樣,錦緞之下的身子也熱了熱,她長發搭在枕頭上,太子倒沒壓住。
她懷孕了。
莊懷菁也知道孕期前三月不能行房,便也隻是咬唇,輕輕蹭著他的手,舒緩一些。淡淡的昏暗之中,男人慢慢睜了眼。
他突然開口問:“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