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當天晚上,息炎把我們的合照發在了朋友圈。
以及微博。
熱搜很快炸了。
#可炎可甜 塌房#再次沖上熱一。
狂熱的 CP 粉來我這裡屠了廣場。
經紀人給我打電話:「不過竟然有人幫你反黑了哦,力度還不小,看樣子是息炎的大粉,他們還發一些我們這裡都沒有的物料。」
經紀人把圖傳給我。
我一看就眼冒金星。
全都是我和息炎的雙人照!
我是浮雲的裝束,他作白衣仙君打扮。
但要不是我坐在他懷裡說小話,要不是他摟著我一起玩手機。
就……
特別穿越。
一看就不是正經劇照,是拍戲間隙的事兒。
我心一下子跳出嗓子眼:「這我講不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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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上線看看現在輿論怎麼樣。
「好了石錘了,人家才是正室以後別一口一個白婊、小三了,你家的隻是 CP 人家那可是正兒八經女友,洗洗睡吧啊。」
「所以是某甜家炒 CP 炒到往女友身上潑臟水?臟的嘞。」
「炒 CP 隻是女方炒的嗎?嗑的時候怎麼不說。」
「有一說一,這次是真的隻有女方炒,男方的咖位不需要炒好吧。」
……
咦,事情跟我想的好像不一樣?
竟然沒人罵我?
正當這時,任甜甜發了一條簡短的闢謠:「隻是走戲,並非戀愛。」
我就知道是這樣。
我想起進組第一天,第一次跟息炎對戲。
他是影帝,我是菜雞。
他一秒入戲,我怎麼演都不對。
我在機位前越來越僵硬,連早就背完的詞兒都要忘了。
導演聯系制片要把我換掉。
他覺得我這樣的新人純粹隻有一張臉,駕馭不了這麼復雜的角色。
息炎讓導演給我一次機會。
導演讓他帶我下去對戲:「不行你就跟她接個吻。」
「你在劇裡,是一個對我很有佔有欲的女孩子,你看我的眼神不能是在這樣恭恭敬敬的。你得從頭到尾,把我看成是你的東西,你知道嗎?」息炎對我說。
「老師我做不到……我從小看您的劇長大嗚嗚……」
眼前的男人悶笑了一聲:「這麼難啊?那你要不要試著接個吻?」
「可以嗎,息老師?」
他突然扣住我的下巴。
他的唇比想象得更柔軟。
蜻蜓點水。
「現在呢?感覺好一點沒?」
我腦袋短路了。
隻覺得眼前有星星。
後來每次找不到感覺了,息炎就把我拉到一邊去接吻。
說來也奇怪。
可能演技是通過肢體接觸傳染。
跟他親完我真的會入戲。
拍什麼都一條過。
他們都很好奇息炎到底在偷摸教我些什麼,每次大家坐在休息室的時候,都好奇我到底從他那裡學了什麼表演。
什麼也沒有。
隻是在無人的角落裡。
我這個惡毒女配抓著仙君的背,瘋狂咬他的唇。
到後來我似乎有點搞不清楚劇本和現實了。
但是息炎不一樣,他是影帝,他的情緒收放自如。
甚至上一秒他還抱著我說話。
下一秒就能對著任甜甜深情款款地念矢志不渝的臺詞。
這就是演技。
出神入化的演技。
讓我總是在想太多和不敢想太多間反復橫跳。
終於,現在這個答案水落石出。
任甜甜說:走戲而已。
我們倆的事,她做的澄清。
那可能確確實實就是走戲而已了。
10
我吃完瓜,就在今日的擇愛環節,把息炎給退了,重新選了小包。
小包嚇得停下了吃雞腿的動作。
因為息炎的表情很冷。
「你真的決定要換人嗎?」主持人提醒我,「今晚有舞會,還有十二點的神秘派對。」
所謂神秘派對,就是十二點前黑燈三分鐘。
找到那個你想親吻的人。
所有沖動都會被夜色吞沒,沒有人會知道誰吻了誰。
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參加。
因為我不想親小包。
他又開始啃雞腿!!!
主持人無奈地轉向息炎:「炎哥作為第二次被退的男嘉賓,有什麼話想說?」
「習慣了。」他玩著手機淡淡道。
與此同時我的微信裡收到一條視頻。
封面寫著「真相竟是如此!」
我把他拉黑。
但是那六個字一直盤繞在我的心尖,哪怕後來正常舞會狀況頻出,也沒能抵過那六個字。
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把他加回來,打開。
他媽的他騙我,根本不是什麼真相!是我們那小破劇最皆大歡喜的一幕,也就是我最慘的一幕。
——結婚現場,白衣仙君被女主帶走,反派徹底黑化。
我一看就上頭。
浮雲有什麼錯?
明明是她先來的,就因為她是女配,所以她活該不如女主,活該被拋棄?
可是他也曾經很喜歡我的。
我也是他很操心的小姑娘。
我抬頭,隔著人群,看到站在對面的息炎。
他抓著手機在跟什麼人說話,不再看我。
墻上的鐘滴答,滴答。
快到十二點了。
主持人剛才說什麼?
三分鐘的黑暗?
我舔了舔唇角。
惡從膽邊生。
在燈光熄滅之前,我站起來,走向他的位置。
以前在組裡,我每次拍完修羅場大戲出不來,息炎都會用他的方式安撫我的。
反正現在也沒有人知道。
我循著記憶裡的方位找去,但是在半途上,就撞到了誰。
他幾乎立刻捧上了我的腰,一如我摟上他的肩。
那吻是如此急切,急切到我被抱起來揉在墻上,急切到我撕扯著他的襯衫,急切到毫無章法牙齒亂撞無法呼吸。
等我們結束的時候,燈早就亮了。
我後知後覺,我跟息炎衣衫不整。
我趕緊松開他的脖子,從他懷裡跳下來。
「你們聽我解釋……」
「不用了。」息炎把我拉到身後,在大屏幕上投放了他的微博。
「我來跟大家解釋一下這張照片吧。這是在《半弦月》劇組,照片上的人是我和白笙。
我跟白笙進組第一天,就有我倆的對手戲,還有吻戲,當時我倆完全不認識,怎麼拍她都不入戲。
導演讓我先和她接吻找找感覺,親到不好意思了再回來演。
她卡了五六遍,一直過不了,加上導演比較嚴厲,說要把她換掉,心態崩了。
你們能想象一個女孩子怕得想哭,又很怕哭花妝嗎?
她當時就是那副樣子,眼睛紅得像兔子,六神無主。
我鬼使神差問她要不要接吻試試,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以嗎息老師?』
那是我們第一個吻。
對我來說也足夠瘋狂。
但是導演是對的。
等我們接吻以後回到鏡頭前,她的表演就自然而然有了感情。
我對她來說不再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高高在上的影帝。
她的青澀和動心不需要演。
導演很滿意。
我也……很喜歡那雙眼睛看著我時,流露出的光。
但是我們養成了一個不太好的習慣。
我們經常私底下『對戲』。
我會提前把男主對她做的事,全都做一遍。
鏡頭裡可能隻是短短幾秒鐘,我們擁抱,接吻。
私底下,我吻過她許多遍。
以至於她不需要再有什麼匆忙的反應。
習慣成自然。
後來小任進組,情況就變了。
我對人的情緒敏感。
她是真的吃醋了。
小任是女主,我們三個人在鏡頭前的時候,她的身份變成了破壞者,第三者。
可明明她是先來的。
不論是劇本裡,還是現實中。
於是戲成了真。
你們看到的浮雲那麼可恨,因為她的恨是真的。
她又是一個小新人,表演上很生澀,往往很久都走不出來。
導演喊了卡,大家都高高興興下班了,回去休息了,隻有她,坐在那裡為故事裡的角色傷心。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領著她到無人處,抱抱她,親親她。
哄她戲是戲,戲裡都是假的,讓她在我懷裡哭一場。
我知道這不可取,她隻會越陷越深。
但是,越陷越深有什麼不好嗎?
我不也一樣?
這就是這張照片的前因後果,也是我來戀綜的理由。」
當他的微博配著《真相是真》的 BGM 在屏幕上亮起。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著我。
仿佛在說: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白笙!
「所以你們本來就是……」小包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指了指我倆。
「呵,我也以為呢,結果後來的事情賊有意思。」息炎在我身邊涼涼道,「我們在劇組偷摸了大半年,為什麼是偷摸呢?因為每次她都特別小心,要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了才跟我親近。我一度都懷疑她是不是已婚了啊,要不我怎麼這麼見不得光。」
「好不容易挨到拍完戲那天,我想這下好了,自由了。
結果送她回家,她特別正式地給我鞠了一躬,說謝謝息老師這段時間的教導,期待下次與您合作。」
屋子裡喧聲大作。
息炎也又好氣又好笑地捏了一把我的臉蛋:
「白笙你怎麼想的?在橫店的時候,我半夜三點去超市給你買衛生巾,給你熬紅糖水,完了我就得到一句『期待下次與您合作』?我這一年白幹的嗎?」
「我聽見的時候我都蒙了,心想這是什麼新的詐騙方式嗎?你是不是在撈我啊?可是撈我也不至於隻在劇組撈啊,我好歹是個三金影帝,你嫖我幾個資源幾套房子不行嗎,就在橫店那破地方蹭我夜宵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裡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被 pua 了。」
「我沒有 pua 您!」我的眼淚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