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坐著古色古香的畫舫到對岸,小包學乖了。
「白姐,你想去哪兒坐坐?古街上有茶室,有咖啡吧,還有一家烘焙坊,我瞧這些評分都蠻高的。」
我問息炎:「炎哥喜歡吃什麼?」
「我跟你們一起嗎?那怎麼好意思,畢竟是你倆的約會。
」
我嗔怪道:「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那你快給我們私人空間唄。」
息炎嗯了一聲:「行。」
他領著我們進了一家溫室,溫室裡全都是漂亮的鮮花,有地方可以坐下來喝英式下午茶。
他點了單,順手刷卡:「你們慢用。」
我蒙了:「真走啊?」
「那不是你趕我走的嗎?我剛好有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竟然有幾分失落。
「他不是觀察員嗎,他也得去跟跟其他組吧,給其他男生扣點分。」小包分析。
所以他隻是出於任務隨便跟跟的。
也不是,跟我有什麼特殊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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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挺好的,他每對 CP 那兒都橫插一腳,我就可以不挨罵了。
我撥弄著湯勺,聽小包在對面大呼小叫。
「誒,炎哥沒走,他在外面地上幹什麼呢?」他的話突然變得有趣起來。
我趕到外頭,息炎在地裡挖野菜,手裡還端著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籮筐。
我驚了:「你在幹什麼?」
「你不是看見了嗎?」他沖我笑笑,「挖野菜。」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挖野菜?」
息炎嘆了口氣:「導演說了,誰被淘汰出局,做了情場裡的輸家,誰就要去挖野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啦,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這麼搞笑。」
「我哥梗好多。」
「你跟王寶釧一樣戀愛腦!王寶釧愛上渣男,你放著好端端的甜甜不要,非追著渣女不放。」
「CP 粉不要這麼激動行不?挖野菜都出來了,明顯是節目效果啊,好好看吧。」
……
我有點擔心他這一籮筐:「你要挖多少?」
「夠你們晚上吃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你進去玩吧。」
我看了眼背後精致的溫室,賭氣地蹲下:「那我怎麼吃得下?」
「怎麼就吃不下了?」息炎挑著眼尾,眼神閃爍,「在組裡跟隻小老鼠似的,嘻嘻索索嘴停不下來。」
「攝像大哥在!你不要說了!」我恨不能撲過去捂住他的嘴。
但我的手在挖野菜。
息炎垂眸:「你不用在這兒陪我,耽擱了約會。我把附近的名勝古跡都發給小包了。」
「你腰又不好,一直蹲著發病了怎麼辦?」
息炎雖然平時看上去不著調,但拍戲很認真。
上個戲,吊威亞弄傷了腰。
為了不耽誤進度,當晚跑去影視城旁邊的診所打封閉針,第二天繼續上。
我覺得什麼都可以搞,但是讓他彎腰拔野菜,這個玩笑不能開。
他跟我們這種野雞演員不一樣,靠演戲當職業當理想的,身體要是不好了,那就完蛋了。
「這就心疼了?」他低笑,「不是喜歡姐弟戀,看不上我們奔三的嘛?」
「……我就是尊重一下,老一輩表演藝術家。」
「那老一輩表演藝術家給這位小朋友透個底:我的腰很好。」
我一愣,紅著臉抓起野菜丟在他身上。
息炎哈哈大笑。
我又羞又氣,起身想走,卻在他身上一絆,兩個人砰地摔進草叢裡。
「年輕人火氣挺旺,」息炎撐著手肘,盯著坐在他腰上的我,「我就這麼一說,你想歪到哪裡去了,這麼著急來驗我?」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這是我不付錢就能看的嗎?」
「我宣布這是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最大尺度。」
「媽蛋啊我還在嗑可炎可甜結果息炎跑去跟白笙開、車!咋不創死我呢,創死我得了唄。」
「甜甜股跌停了,我要滿倉入笙笙不息!」
我說不過他。
沒出息地要氣哭了。
「好了好了。」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小心扶起來,「小包來了,回去吧,他要傷心了。」
我悶悶地杵在原地喊了一聲:「小包!」
「誒!」小包叼著餅幹跑出來,滿臉你們在幹嘛。
「過來挖野菜!」
小包滿頭霧水,但看我倆都在挖,也誠惶誠恐地跑過來,加入了挖野菜的隊伍。
我們仨在地裡刨了蘿卜青菜花鈿菜,又跟著息炎去了趟超市買東西。
回去的時候給大家伙做菜。
任甜甜一聽說是息炎親自挖的,炫了三大碗菜羹。
還沒下飯桌就上吐下瀉送醫院了。
「甜甜我的親閨女!白婊是不是在菜裡下毒了。」
「天吶我真的要氣死了,甜甜是為了息炎才病倒的,她還不知道息炎一整天都跟白婊在一起。」
「我看戀綜就是為了想補劇裡的糖,結果這怎麼劇還刀啊!跟個虐文似的。」
我死了。
雖然我全程都是根據息炎的指揮,挖了好吃的花鈿菜。
但我不會看走眼了,把什麼其他野菜搞進去了吧……
總之不論是誰的錯。
最後肯定是我下毒沒跑了。
我鬱悶地在原地團團轉,突然被人點了點肩膀。
息炎拿著車鑰匙:「走,去醫院看你小姐妹。」
6
我在車上盡心排練怎麼道歉。
息炎好笑地問我:「怎麼腦袋一頓一頓的,困了?」
「我在想怎麼向甜甜的粉絲磕頭。」
息炎忍不住笑出了聲。
收拾好了情緒才解釋給我聽:「她對象說了,下午經過一個村口小超市,給她買了點火腿腸,吃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看包裝過期了。」
我絕處逢生:「不是我的菜啊?!」
「我都檢查過的,不是花鈿菜,我怎麼可能扔到鍋裡。」
我死灰復燃,然後又陷入了迷思:那為什麼息炎喊我去看甜甜?
我把目光轉向了他。
當時甜甜一有不對,大家看的都不是她那塑料對象。
而是息炎。
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倆是官配。
息炎去看她也是應當。
就是幹嘛要捎上我?
他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小白笙,你跟甜甜不是好閨蜜嗎?她生病了,你不該陪她去?她在這裡除了你也沒有別的朋友了。」
「你確實,考慮得挺周全的。」我悶悶道。
為她想得,特別周全。
除了我現在已經不配做她朋友這一點。
在劇組我跟她確實還是結伴上廁所的好閨蜜,但是她現在好紅,微信也不怎麼理我,今早見面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是很熱情。
她在初面時說的話,甚至有點夾槍帶棍。
我也不知道我們這還算不算是朋友,特別是還有個息炎夾在中間的情況下。
到了醫院,息炎跑前跑後去付費。
我看看空蕩蕩的走廊,走進了急診室。
甜甜打上了吊針,看上去好多了:「你怎麼來了啊?」
「我來看看你。」
甜甜的目光越過我看向了門外:「你一個人來的嗎?炎哥呢?」
那種悶悶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間:「炎哥在底下呢,很快就上來了。」
「你跟他是怎麼回事啊?你們那是臺本嗎?」
「……算是吧。」
甜甜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真在談呢……我又想你們如果在一起,那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當時在組裡,感覺他還對你挺嚴厲的。」
我是想起了劇組裡的事兒,越發鬱悶了。
「你們後來經常聯系嗎?」
「也還好吧,就微信裡會發一些有的沒的沙雕東西。」
其實回來以後息炎約過我,但我不敢去,怕被拍。
他後來也不提了,就天天給我發搞笑段子。
他是真的梗很多。
感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用來沖浪了,跟個小鬼似的。
經過他的不懈努力,我已經變成了他的形狀。
——從一個漂亮女明星,變成了一個滿腦子哈哈哈的沙雕網友。
我想起他下午發的那個黑暗醫生 memo,忍不住笑出了聲。
甜甜見狀,表情變淡:「嗯,他是挺搞笑的,特別愛跟人發沙雕表情包。」
我一下子就被凍住了。
——原來他跟誰都發。
正想著手機響了,是息炎:「下來吧。」
我以為他有什麼事,急忙趕下去,卻見他手裡大包小包的食盒:
「晚飯都沒吃完,我在附近找了個炒菜,都是你喜歡的重口味,你端上去趁熱。還有這個奶茶,三分甜的,解解辣——這個是她的粥。」
「你不上去嗎?」
「當然不去。」
「你來都來了……這可是戀綜。」
「什麼意思?來了順便跟她談一段再回去?我跟別人談戀愛對你有什麼好處啊小白笙?」
息炎又好笑又好氣,「她是你的朋友,我倆又準備了晚餐,她肚子疼我們於情於理肯定要過來看看。」
「但我跟她不熟,也不方便,你去就行了,趕緊的趁熱吃,我在車裡等你。」
他把東西塞我手裡,轉身走了。
「臥槽,不熟,正主蓋章了。」
「CP 粉快跑吧,男方不要說拆屋,連地基都給你撬了,全方位無死角地圍堵。」
「接送、跑流程、送飯,但是你代表我去,敲黑板了,如何正確地見前女友。」
「別白婊白婊地叫了吧,人家這妥妥正牌好吧,他甚至考慮到了如何給白笙草塑料姐妹情挽回輿論,真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