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水早破那天,老公在幫初戀慶賀生日。
我卻死在了等待救援的街頭。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高中時代。
後座清秀陽光的少年紅著臉問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不要!這麼惡心的事,以後別再讓我聽見了!」
1
二中的學生都在議論,江赫的舔狗林煙移情別戀了。
早讀的時候竟然沒有給江赫送牛奶,打籃球的時候也沒有送飲料和毛巾,圖書館沒有去提前佔座,就連課間,她都不在江赫身邊嘰嘰喳喳了。
「追了都快一年了,就這麼放棄了?」
「沒準是鬧脾氣,等著江赫來哄呢!」
「我看是移情別戀了,聽說三中的校草也在追她呢!」
「啪」一聲,江赫煩躁的將英語書摔在書桌上,「現在是早讀時間,要聊八卦出去聊!」
這句話話音剛落,我剛巧走到門口。
班裡一時鴉雀無聲。
數十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置若罔聞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開椅子,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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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書包的時候,裡面有兩個玻璃瓶裝的牛奶。
想必是家裡的阿姨習慣性的熱兩杯牛奶,忘記了我說過今後隻需要帶一杯的事情了。
江赫的同桌張少陽戳了戳他的手臂,壓低聲音道:「林煙要和你示好了,我就說她憋不了幾天。」
江赫眼波微動,我卻在他的視線裡,將牛奶送給了同桌。
「請你喝。」
宋寧一臉震驚,不確定的問:「給我?」
我點頭。
然後打開語文課本,開始了默讀。
宋寧湊過來,好奇道:「煙煙,你怎麼還開始學習了呀?」
我頭也未抬,「我想下學期,考到 A 班去。」
我是以全市第二的中考成績考入二中的,但是為了能和江赫在一個班,我故意在第一次月考的時候少答了很多題,如願從 A 班降到了 F 班。
但是如今,我已經沒有繼續待在這個班的理由了。
一想到,身後的那個男生,曾經在九年後成為過我的老公。
卻在我辛苦孕育我們兩個人的新生命的時候,流連在初戀的溫柔鄉裡。
害的那個有著他血脈的孩子,連這個世界的光景都沒有見識過,就和我死在了冰冷的夜裡。
我就無法原諒他!
所以,這段孽緣,就由我提前斬斷了吧!
中午,我和宋寧去食堂打飯,食堂的大師傅給我盛了我想吃的排骨飯後,又笑瞇瞇的問道:「今天幫江赫打什麼飯啊?有他喜歡吃的松鼠魚。」
我愣了一下。
說起高中時代我對江赫的追求,真是熱烈又大膽。
在他的桌洞裡塞滿了我寫給他的情書。
在紅旗飄揚的主席臺上,不顧校長的警告,拿著喇叭對他大聲告白。
所以,就連食堂的大師傅知道他愛吃的飯菜。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江赫。
大有一頭撞死在南墻不回頭的程度。
現在想來,都是笑話。
我搖搖頭,「我不幫他打飯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以後都不幫他打了。」
大師傅準備盛松鼠魚的動作一頓,我拉著宋寧轉頭就走。
沒想到在隊尾與江赫相遇,四目相對,他神情錯愕,我率先移開視線,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寧小聲道:「林煙,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理江赫了?」
我坐在桌子上,用排骨湯汁拌白米飯,「沒什麼,就是覺得,以前挺沒勁的。」
2
不再以江赫為中心後,我才發現我的時間原來如此充裕。
我可以和女生們聊娛樂八卦,分享我喜歡的草莓奶昔和甜甜圈。
和男生們掰手腕,疊紙飛機看誰扔的遠。
把以前扔在桌洞裡的卷子練習冊拿出來,一點點的寫完。
下課的時候喂學校的流浪貓咪,還用廢舊的紙殼子給它搭了一個窩。
......
不用患得患失的高中時代,原來是這樣青春又美好。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迎來了我們校籃球比賽。
班主任讓我們都去操場,幫同學加油。
記得上一世,我還組建了一個啦啦隊,學了一隻高難度的舞,就為幫江赫的球隊加油助陣。
但是因為隊友託舉不慎,把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造成我身體多處擦傷。
最後江赫所在的籃球隊以高比分贏了比賽。
漫天賀彩和掌聲。
他的眼裡有兄弟和榮譽,唯獨沒有我。
所以這一次,我以身體不適為由,跟老師請了假,一個人留在教室背英語單詞。
那樣的荒唐的傻事,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去做了。
宋寧看了一半就跑了回來,對我道:「今天江赫打球完全不在狀態,眼睛一直瞟著觀眾席,好像在找人。」
說完,她又看著我,「煙煙,他會不會是在找你呀?」
「不會。」
我默寫完一行英語單詞,很淡然的否定。
這個時期的江赫,簡直把「討厭林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我不去,他才開心。
宋寧又絮絮叨叨了些有關於球場上的事。
我現在實在沒心情聽,又不忍心打斷她的話,就借口出去打熱水。
誰知道剛出教室的門,就見幾個人快步走來。
我剛要側身讓路,後面的張少陽一邊架著江赫,一邊沖著我大聲道:「林煙,你不是有一個止痛消炎的噴霧嗎?快拿來給江赫用一下,他受傷了!」
我確實因為江赫喜歡打籃球,而準備了一個小藥箱。
裡面放了很多市面上買不到的進口藥物。
對於跌打損傷很有效果。
隻是......
他上一世明明贏了比賽,這一世怎麼會受傷呢?
「林煙,你發生麼愣呢?」張少陽著急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江赫的紅腫的腳踝,聲音淡漠道:「過期了,我扔了。」
說完這句話,我拎著水杯去水房打水,連一個眼風都吝嗇給予。
想什麼呢?
他受傷,管我什麼事呢?
上一輩子我的痛,他萬分不及。
我有什麼理由去心疼他?
身後的張少陽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有一道目光直戳戳落在我的後背上,似乎要把我刺穿出個洞來。
3
江赫因為腳傷請了假,一連兩天都沒有上學。
我媽聽說這件事後,讓阿姨煲了骨頭湯,非要我送過去給江赫補身體。
就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江赫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一定要我親自探望慰問,她才放心。
雖然我一再表示我不想去,但架不住我媽的三令五申。
甚至為了讓我不半路逃跑,還囑咐司機一定要把我送到江赫家門口。
我隻得拿著雞湯去了江赫家。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路邊的梧桐樹的葉子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我裹了裹單薄的外套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幢白色的三層小樓。
夕陽僅剩的餘光在上面鍍上一層令人煩躁的橘色。
太熟悉了!
小時候,我就老往他家跑,甚至還曾和他在裡面共同生活過將近兩年的時間。
這裡的每個地方都充斥著我和他的身影——
因為失戀萎靡不振的他,忍著心痛也要安慰他的我。
說要一輩子對我好、不辜負我的他,信以為真的我。
.......
心臟像撕裂一般。
痛的我整個人都在顫抖。
好半晌,我平靜下來,將手裡的保溫桶打開,香噴噴的骨湯味傳來,我直接放在地上喂了一條流浪狗。
這麼好的東西,他配不上!
等骨湯被流浪狗吃幹凈,我才準備離開。
誰知剛剛轉過身,就有人喊我的名字。
聲音稚氣又熟悉,我甚至都懶得回頭。
江赫快步沖到我面前,拐杖杵的歪歪扭扭的,差點在我眼前摔倒。
白凈的額頭溢出幾滴細密的汗來,他幾乎是壓著嗓子道:「林煙,你到底發什麼神經?」
喉嚨中的酸澀壓下去。
眼前的少年稚嫩又桀驁,曾是我最愛的樣子。
我勾了勾唇角,一臉冷漠無畏,「聽不懂你說什麼。」
說完,繼續朝前走。
他又快步擋在我前面,胸膛劇烈起伏,嘴唇蒼白,能看得出來,這短短幾步路,他走的十分艱辛痛苦。
「你為什麼不理我了?」江赫眼波翻湧,似乎很想要從我臉上獲得一些訊息,但是他始終看不懂。
又指著地上的飯盒道:「這骨湯是給我的吧!為什麼又喂狗了?平時不讓你來家裡找我,你吵著鬧著也要來,今天卻又不上去了!我受傷這麼多天,你一句關心沒有,你到底......」
「這樣不好嗎?」我冷聲打斷他的話,「反正你也煩我。」
江赫一時噎住,好半晌才點頭,「是,我是不喜歡你纏著我,你離我遠遠的,我才高興!」
說完,又盯著我,扯出一絲嘲諷來,「林煙,你最好是別玩什麼欲情故縱的把戲!你知道我討厭這套!」
把戲?
其實不怪江赫會這麼想。
上一世為了能吸引他的注意,我確實做了許多幼稚可笑的蠢事。
雖然最後如願讓他成為了我的老公,但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真心,甚至還落得一個慘死街頭的下場。
所以這輩子,我不會再在他身上浪費任何時間和感情了。
「你高看自己了,我可沒時間陪你玩遊戲。」
我扯了扯唇角,聲音毫無波瀾。
「骨湯是我媽非要司機拉著我送來的,你也知道我媽脾氣......你就當已經喝了,別給我找麻煩。」
江赫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把我當狗?」
我聳了聳肩,「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根本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抬腿就走。
每天都在班上看見他,已經夠讓我難受的了,現在我隻想趕緊消失。
誰知剛走了幾步,保溫桶突然從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砰」一聲落在地上。
緊接著江赫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老子才不稀罕喝你的破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