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口煙,發動汽車後,才軟著音調回話。
「今天不陪大老婆,陪我的小老婆,去民族路那家酒店,十一點見不著人影兒,有你受的。」
姜可啊了一聲,磕磕巴巴準備說話,我沒給她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8
嶽母讓我回家。
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回去?
我不得受氣包一樣,宿醉後一臉落魄地讓她心疼一下,好好給她長個記性?
我讓她沒事幹就查我手機。
最後還不是被我一個包,一個吻,一句軟話就哄得服服帖帖?
還不是得聽她爸媽的話,趁早給我生個孩子?
我急吼吼往酒店趕過去。
一直等到十一點半才見到她人影兒。
姜可穿著一條牛仔褲,白色立領兒的襯衫短袖。
平時一頭海藻般的長發也盤起來了,扎成一個丸子頭。
見慣了她緊身的衣物,盡顯腰身。
此時的姜可,青春靚麗,像個單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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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地將人攬在懷裡,胡亂啃著她嬌嫩的肌膚。
「老婆,你今兒的打扮,老公喜歡。」
姜可瑟縮一下,欲拒還迎笑了一聲。
「還不是怕你見多了我的一種樣子,給你換換口味兒。」
瞧瞧人家這覺悟。
女人要都像是姜可這樣的想法,那哪家的老爺們會偷腥?
我一把抱過她細軟的腰肢,狠狠將她拋在床上。
隨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優美而動聽。
9
一整夜的酣暢淋漓,姜可小貓一樣,窩在我懷裡沉沉睡去。
我也親了親她水潤的小嘴,餍足眯上了眼睛。
我沒睡著,心下一番計較。
明天還得演一場大戲,必須讓孟欣給我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亂翻看我的手機。
給她來個下馬威。
再就是,為了讓孟欣徹底放心。
我得和姜可說一說,兩個月的時間,先不能和她聯系了。
這個專用手機,也得轉移地方,不能隨身拿著了。
以防萬一。
還有,在和姜可斷聯的兩個月之內,必須勤懇耕耘,讓孟欣懷上孩子。
一旦懷孕,孟欣哪還有心思管我幹什麼。
一個孩子就足夠她忙活了。
計劃周全,我的心終於落下,沉沉睡去。
可我感覺沒睡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門。
喊著什麼消防怎麼了?
敲門聲一聲大過一聲,讓人煩躁不已。
胳膊一輕,姜可嘟囔一聲,過去開門。
可緊接著,啪一聲響動,又一聲啊的驚呼。
一個男人怒聲吼道:「姜可,我草你媽的,你敢綠我?」
10
我混沌的大腦一下子驚醒。
心跳聲一下高過一下,速度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腔。
我猛地起身,一睜眼,孟欣就站在我的眼前。
她瘦弱的身體,搖搖欲墜。
眼睛通紅一片,眼底卻失望荒涼。
我仿佛失了聲一般,一句話說不出來。
直到一個響亮的巴掌,把我的頭打歪了一些。
頭發有些遮擋住我的視線。
我感覺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克制著自己的膽怯,抬頭直視孟欣,開口叫了一聲。
「老婆。」
孟欣閉著眼,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閉嘴,人渣,你不配。」
她踉跄一下,被身邊的人扶住了。
我這才看到林媛媛。
她憤恨盯著我,狠狠瞪我一眼。
「呸,狗東西。」
門外好像有人進來了,細下一看,這不是汪洋嗎?
汪洋急吼吼衝進來,看見這個場面,一下子呆滯在原地。
仿佛被捉奸的,是他一樣。
他臉紅脖子粗,拉了一把林媛媛。
「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你是真的看錯了,就多說了你一句。」
林媛媛一米七的個頭,抬腳就踹了上去,又補了一巴掌。
「閉嘴,蛇鼠一窩的東西,給老娘滾遠點,滾!」
11
耳邊哄哄嚷嚷的。
我極力鎮靜,起身飛快穿衣服。
可鼻尖一陣陣的可疑腥味兒,讓我無地自容。
這輩子,我的人算是丟盡了。
那邊好像還站著警察,穿著警服。
在問姜可話。
我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孟欣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是誰透露的信息?
可我明明沒有和任何人說我來見姜可啊。
直到警察走在我面前,問話。
他們懷疑我嫖娼。
我說我沒有。
見我們這邊這個情況,警察潦草問了幾句,就退場了。
那邊姜可身邊站著的,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長相周正,看著老實木訥。
他胡亂揪扯著頭發,大男人竟然哭著罵姜可。
「你個爛貨,我說你怎麼那麼晚了,非要說學校裡有事。」
「這就是有事?你他娘的光明正大出去賣,我都敬你是條漢子。可你看看你幹的是些什麼事?你破壞別人家庭啊,我草你媽的。」
「平時穿得跟個正經人似的,床上怎麼叫的?現在叫給我聽聽。」
我神情麻木,心情復雜至極。
隻是緊跟著孟欣,一步不敢離。
我害怕了。
活了三十年,頭一次這麼害怕。
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榆木,四處遊蕩,不知終點。
手裡的東西,握不緊抓不住。
直到走進電梯,都還能聽見姜可老公瘋狂的咆哮聲。
「小點聲兒?賤人,你還知道丟人?你特麼地都不知廉恥了。」
12
擦肩而過的人神色各異,我鎮靜抬起頭。
卻還是感覺身後異樣的視線能穿過我的身體。
這讓我特別特別傷自尊。
孟欣直挺挺地往前走,身邊緊跟著林媛媛。
外面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雨。
秋風一掃,滿目瘡痍。
林媛媛從包裡拿出一把傘,趕在我脫了外套給孟欣往頭頂上之前,撐開了傘。
孟欣垂著眼,一下都沒往我身上看。
仿佛我是個透明人。
這種忽視,讓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痛,讓人喘不上氣來。
她從包裡拿出我的手機,遞給我。
這才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心頭一震。
那種冷漠的、嘲諷的、鄙夷不屑的。
她說:「顧銘,這個月底之前,我們把婚離了。」
「你轉給姜可的錢,如果沒有一分不差的要回來,我就直接起訴。」
「財產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你就給我百分之六十。」
「房子車子,都是你的婚前財產,和我沒關系。」
「如果同意,我讓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有什麼事兒,你直接和我律師聯系吧。」
我張了張嘴,突然感覺手抖頭暈,喘不上氣。
等我意識回神,才發現我緊緊抓著孟欣的手。
「欣欣,老婆,求你了,你別這樣。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對不起你,沒有下次了好嗎?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老婆,我們這麼多年了,你舍得嗎?是是是,我該死,我錯了。」
「離什麼婚呀,別鬧了好嗎?什麼婚前財產,都是你的,全是你的。什麼百分之六十,我的財產不就是你的財產嗎?」
「我全給你,都給你。」
什麼面子,裡子的。
家都沒了,那些虛有其表的東西,算什麼?
悔恨、愧疚、自責,讓我內心慌亂不堪。
我從沒有如此地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管不住下半身。
13
我根本不想離婚。
我現在隻想留住孟欣。
她是我的老婆啊。
她什麼時候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過我?
那時候吵過鬧過,可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從彼此生命中剝離。
可現在,她的眼神讓我害怕。
孟欣眼睛通紅通紅的,眼眶漸漸蓄滿淚水,直到存不下一直一直往下流。
跟水龍頭一般。
我吸了下鼻涕,跟著她哭,想把她往懷裡攏。
可她一下就推開了我,胡亂擦了下臉,而後從包裡拿出一份協議,給我一支筆。
「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覺得你愧對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那你現在就籤了這份協議。」
我手抖得厲害,看都沒看,以為就是些財產轉讓書。
一把拿過來,就要表忠心。
可翻到最後一ẗũ̂ₒ頁,才看清這是份離婚協議。
協議上說明財產女方佔比百分之八十,車子房子,都歸女方名下。
亢奮欣喜的心一下子冷卻。
這份協議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為什麼這些東西,像是早有打算?
這些疑團,像是兜頭澆了我一盆涼水,透心涼。
我收起筆,緩慢抬頭看孟欣。
孟欣的表情也在我收筆的剎那,轉為了然與嘲諷。
「怎麼,你剛說了什麼話,三秒就忘了是吧?」
是,我是說過財產全部歸她。
可那是在我們沒有離婚的前提下。
她都不是我老婆了,憑什麼把我的婚前財產,車子房子都給她。
那我住哪裡?
開什麼車?
何況,不就屁大點事兒嗎?
不就玩了玩,犯了是個男人都會犯的錯嗎?
怎麼就沒完沒了,鬧離婚呢?
就算離婚,也得跟著法律走,憑什麼你想要六十、還是什麼八十,就得給你啊?
多大臉啊。
現在的婚姻法規定,必須夫妻雙方感情破裂,才會判離婚。
像這種捉奸在床的出軌行為,都算不上過錯方。
和分多分少財產,沒有一毛錢關系。
何況夫妻雙方但凡有一方不同意,這婚就離不了。
我就不信了。
我就不離她能怎麼著?
耗著唄,反正我根本沒有離婚的想法。
14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孟欣就等不及了。
她拉著林媛媛的手,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我緩慢移動視線,緊緊盯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和從前不一樣,脊背繃直,有些倔強。
我從褲兜裡掏出煙盒,甩出一支煙叼在嘴裡,不緊不慢衝著背影喊。
「老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不同意離婚。」
離婚這關,別說我了,她爸媽那關她都過不了。
我跑了幾步鑽進車裡。
隔著雨幕,那疾走的行人,仿佛一隻隻勤勞的螞蟻。
靜下心後,我先ţùₑ打電話給汪洋。
剛接通,汪洋就哀聲求我。
「大哥,我求你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了。兄弟一場,你別拖我下水好吧,你行行好,別再把兄弟的家給搞散了。」
我氣急了,冷笑一聲。
「怕毛啊?真以為自己一身清白啊?誰不知道誰啊?行了行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打你電話,我就問問你,到底怎麼回事?我老婆是怎麼知道我位置的?是不是你們中間,誰背刺老子,專給我老婆偷摸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