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結婚的第四年。
他車禍失憶了,記憶停滯在了我們結婚前。
看到我的婚戒,他語帶嘲諷。
「誰那麼倒霉娶了你?」
1
我看了一眼他頭上的紗布,心想,哥們,我要說是你,我真怕你腦出血。
「別管了,反正不是你。」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四年前。」
「當時我做了什麼?」
我笑瞇瞇地說:「你當時給我封了個大紅包。」
他垂了眼:「那不可能。」
不知為何漂亮的眉宇間竟有些落寞。
果然這人失憶了還是不好騙。
以我們的關系他確實不可能給我封大紅包,他應該會想在所有賓客的飯菜裡下瀉藥,好讓我的婚禮成為史上最大的笑話才對。
看著他兀自愣神的樣子,我手比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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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走吧,回家。」
「回家?」他的眼神突然亮了亮,像是又看到了某種希望。
我腦子裡快速編了個理由。
「嗯,你們秦家破產了,你知道嗎?
「你現在是我的僕人。」
一直要碎不碎的秦星野,此刻,終於完完整整地裂開了。
我做戲做全套,提前跟家裡僕人都打好了招呼。
跟他爸媽那邊也說好了,為了讓秦星野安心在家養一陣子,先騙騙他。
免得他操心公司的事情。
所以當他在車上,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打電話向他爸媽求證的時候。
得到的回答就是:
「兒子,咱們家,真破產了。」
他放下手機,眼眶微紅,天之驕子的大少爺,現成真成了身為分文的窮小子了。
半晌,他才低低地開了口:
「所以,我在你家都做些什麼?」
「很多啊,洗衣做飯、端茶倒水,哦,還要給我洗腳。」
他別過頭去,看向窗外,冷峻的側臉在如此的低落下愣是增添幾分破碎感。
誰看了不感慨一句「好令人心疼的小心肝」。
我在心裡都要樂瘋了,表面還要忍住不笑出來。
要知道平時的秦星野可是霸道狂拽的高嶺之花。
他的人生之路,那就是天之驕子,真龍附體。
一路火花帶閃電。
我曾經斷言,要什麼時候能看到秦星野為我紅個眼眶。
那應該是在我的葬禮上。
這話傳到了秦星野耳朵裡。
他聽完笑瞇瞇地說:「想多了吧?葬禮上我隻會來給你放鞭炮。」
現在看到這樣脆弱的他,簡直爽翻。
我一路憋著笑回了家。
2
進門我先去了書房處理積攢下來的文件。
等我回自己房間的時候,我突然看到站在我房間裡的秦星野。
面前還放著一盆……洗腳水。
他正杵在我房間裡愣神,我看著他手裡拿的東西暗叫不好。
那是他的睡衣,要說他這個人是相當長情。
一件睡衣可以從大學穿到結婚後四年。
他回頭看我,眼神中有一瞬的迷茫。
「你不是結婚了嗎?為什麼我的東西在你房間?」
我笑著上前扯著他的衣領,湊近了他。
他耳尖一紅,無措地別過了眼睛:「你……你幹什麼?」
我的指尖在他飽滿的胸膛打著轉。
「我結婚了以後,老公就一直在國外。
「你也知道,深夜寂寞,我也需要有人為我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他聞言,怔愣不已:「所以,我是你的小三嗎?」
「還是說玩物,更準確?」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
抬頭便看見他垂了眼,眼尾染上一層鬱色。
聲線黯然:「玩物……也行。」
我覺得他此刻落寞又可憐,正心想,我會不會玩得太過分了啊。
秦星野是個多驕傲的人啊。
一覺睡醒,又成僕人了,還兼職小三,會不會打擊太大了?
但下一瞬,我就被人狠狠摟進了懷裡。
帶著狠厲又義無反顧的意味,吻在了我的唇上。
攻城略地毫不手軟。
3
雖然他失憶了,但這方面的功夫是一點沒下降。
他住了半個月院,我就有半個月沒開葷了。
這個時候被他吻上,天雷勾地火,迷迷糊糊就纏上了床。
他比平時更加激烈,弄得我不斷求饒。
借著月色,那雙眼睛翻湧著巨大的欲望與侵吞之意。
他咬我耳廓,語氣有些惡狠狠的意味:「喜歡嗎?」
「喜歡……輕一點……」
「我跟你老公比,誰厲害?」
「....」
「說話。」
「啊......」他咬了一口我的脖頸,動作急促猛烈地催著我。
我迷迷糊糊地想,也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真不知道咋說啊哥。
「為什麼是他,不是我?」睡去之前感覺有人緊緊抱住了我。
而轉身拱進他的懷裡已經成了我的某種本能。
我蹭了蹭他的下巴,小聲喊著:「老公……」
被我抱住的身體,慢慢地,僵住了。
第二天睡醒,我下意識去摸身邊的人。
可隻摸到一片冰冷。
我瞬間清醒,立刻起了床。
當看到樓下餐桌旁那個忙前忙後的身影,我才安下心來。
果然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等我坐在餐桌上,秦星野和其餘僕人都站在一邊。
我伸手拉他:「吃飯啊,累了一晚上不餓嗎?」
調戲他的話我真是手到擒來。
他表情有點別扭地坐下了,吃到一半,突然有些糾結地問我:
「你老公。
「是白瀟言嗎?」
我差點一口牛奶噴出來。
但生生忍住。
看著他如此失落、神不附體的模樣,看來白瀟言還真是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4
要說起來,白瀟言算是我初戀。
上大學的時候,白瀟言是負責接待新生的學長。
和秦星野不同,秦星野從小就是被長輩拿來跟我對比的範例。
我倆因為小時候在過家家裡誰演皇帝大大地吵了一架,然後就結下了不解之仇。
偏偏兩個人成長軌跡基本重合,抬頭不見低頭見。
什麼事情上都要爭高低。
我學了彈鋼琴,他家就新買了施坦威。
我學了油畫,他就開始畫素描。
我說我想上 A 大,他說他能上 B 大。
最後他拿著比我高三十分的高考成績,跟我在一所大學裡相遇。
我說他陰魂不散。
他說跟我冤家路窄。
大學校園裡,我們分道揚鑣。
我很快被洶湧的人潮淹沒,漫無目的之時回頭,秦星野的個子與容貌讓他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格外出挑。
我開口想叫住他,卻有女生紅著臉蛋撲了上去,正在羞澀又緊張地問他要微信。
他垂著眸,陽光正好,金光染瞳。
話音凝結在口中,我回過了頭,不知道那天的微信他給了還是沒給。
而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白瀟言的。
他溫和地朝我笑笑,問我:「學妹,你是哪個專業的,哪個班的?」
他是和秦星野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我跟他表白,是在一次社團團建聚會後。
我們去了遊樂園,我說學長,來我們比射箭。
那天射箭有送小玩偶。
我說你肯定不會有我贏得多。
夜幕降臨之時,人顯得更加溫和寬容。
夜風拂過他的發,他笑意淺淺:「最後肯定是你贏呀。
「因為我的玩偶,都會送給你。」
我猛然愣住,原來有人這麼容易認輸,隻是因為我想贏。
那夜,我表了白,而他點了頭。
白瀟言算是個很好的男朋友。
他會給我買好早餐,也會在每次約會的時候為我帶一束我喜歡的花。
即便學業特別忙碌,要日日泡在實驗室,也總會抽空出來給我準備驚喜。
若沒有之後的事情。
或許我跟秦星野還走不到一起。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看向了他的側臉。
我的態度像是默認。
秦星野沒等到我的否認,半晌低低地「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見慣了他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的樣子。
此時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讓我有點心軟了。
「那個,其實你。」
「我知道,我隻是個小三,我沒資格管那麼多。」倔強九十度,憂鬱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