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雅這死男人,私下裡竟然吃避子藥!!!
廣袖之下的肉爪子擰住了周公子長腿上的一塊肉,死死擰著,甚至還惡毒地轉了個圈。郭滿此時的眼神幽幽的,恨不得吃人:“你說話啊,霧花在問夫君呢,夫君為何不答?”
周博雅隻覺得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大腿傳來,疼得他面皮一抽。
他悶悶地呼出一口氣,低聲回她:“……自兩年前才圓房起,便開始服用。”
郭滿恨不得捏死他!
兩年前就開始吃,吃兩年,沒吃成不孕不育都是他的男主光環在救他的狗命了:“你是有多不想與我生子養女?”郭滿隻覺得心中那股火氣猶如燎原一般,刺啦啦就燒了一大片,“周博雅你了不起啊!”
“滿滿別激動,我不是!”
周公子無奈捂住拼命捏他大腿的肉爪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他總不能說,當初開始吃藥,一是覺得郭滿年紀太小不宜過早有孕,二來是夫妻魚水之歡太過和諧,叫他食髓知味很是貪戀,想多與妻子纏綿幾年才做出這等糊塗事。
況且,這種話他就是敢說,也不會有人信。
眼看著郭滿氣炸了,周公子想哄人,卻偏頭看了眼直勾勾盯著他們夫妻臉。他真是服了這苗女,世上怎麼會有苗女這般不知情理不會看人臉色的蠢人?沒看到他們夫妻在說私話,怎地都不曉得避諱一下。
繃著臉,周公子隻好小聲哄人:“滿滿你別生氣……”
霧花這苗女,是當真的不解風情。明明人家小夫妻都翻船了,她卻好似不知火大似的偏要往裡頭澆上一瓢油。霧花繃著一張布滿圖騰的臉見縫插針的插一句嘴道,“周大人,許是你這段時日吃得太勤,問題有些嚴重了。”
“……也不是兩年,中間有斷了半年。”
周公子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然而他說完這話就被郭滿瞪了。那停的半年有毛用?按著這男人的貪歡程度,夜夜笙簫都是輕的,吃藥不得吃死他?不過郭滿聽時候也顧不上與周公子生氣,立即道:“可是傷了根本?”
霧花想了下,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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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滿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就是周公子面上也有些怔忪。
“不過也並非不能救,隻是有些難。”
說到這,霧花頗有些贊賞地看了眼周博雅,道:“周大人不想有孩子,沒叫夫人喝避子湯而是選擇自己吃,是大丈夫所為。”
郭滿聞言一愣,回頭看了眼周博雅,不由地也有些詫異。
……是啊,在封建社會男子為尊的時代,似乎不想有子嗣,都是叫女子喝藥避孕的。到了她這兒,卻是周博雅這死人自己偷偷吃藥愣是把自己給吃了個不孕不育。
心裡的火氣緩和了些,郭滿問:“如何治?霧花你可有妥帖的法子?”
“有是有,但怕是要耗些時日。短則半年,長則三年五載。”霧花沉吟道,“況且這治療得要小女子親自來,中途不能換人。”
“可是藥方和治病的手段是你獨創,不能流於他人之手?得叫人保密?”郭滿與周博雅面面相窺後,隻想到這個可能。有些醫生確實有著自己的拿手絕活,這是大夫的飯碗。若真是這樣,郭滿自然能理解。
霧花卻搖了搖頭:“不是,是尋常藥物已經治不好,得借住蠱術。”
“這世上擅醫的大夫比比皆是。小女子雖說與醫毒上有些小見地,卻不敢託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理霧花最懂,“但這施蠱,隻能小女子自己來。”
那怎麼辦?霧花要留在此地幫沐長風,當初商量好的,總不能臨時變卦。
正當郭滿犯了難,就聽一聲低沉的聲音飄過來。
“不必憂心,西南這邊我貴盡力看顧,你們且隻管帶霧花姑娘回京。”聲音落地,就見據說一早便出了門的沐長風從屋頂輕飄飄飛下來。他立在涼亭之外,眼睛刻意地不去看郭滿,“博雅的身子重要。”
一陣風吹過,四下裡鴉雀無聲。
而端坐在郭滿身邊一直很僵硬的周公子猶如被踩著尾巴的白貓兒,瞬間就炸了毛。
第166章
既然沐長風同意,霧花此次便隨周家人一起進京。
因著新帝繼位在即,京城來使催促個不停。回京的行程會比較趕,不便於路上給周公子施蠱治病。左右周博雅並非得了要命的病,耽擱幾個月不是大問題。霧花與郭滿夫妻商量後,便決定等回了京城再著手治療一事。
霧花對周公子沒有別的要求,就隻要求他這段時日裡禁了房事,切莫再吃避子藥。
這個是自然的,郭滿看過諸多狗血小說裡關於治不孕之症的情節,幾乎本本都要求禁房事,周公子自然也逃脫不了。畢竟已經傷了根本不能再不知輕重地雪上加霜,哪怕霧花不特意叮囑,郭滿也會看著他。她可不想哪天心血來潮想要個女兒,結果生不出來這種悲劇發生在自己跟周公子的身上。而且,她如今已經過了十八歲,生孩子也是早晚的事兒。
郭滿對霧花的提議持雙手雙腳贊成,於是這事兒就這般愉快地定下。
周公子反對無效,對此的反應就比較消沉了。平素沒什麼表情的臉,被掐住了命運的尾巴一般都青了。他看著郭滿的眼神,那叫一個憋屈鬱悶以及委屈巴巴。
郭滿見他這樣,有些心疼又覺得好笑。都是他自己作的死,能怪得了誰?是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這廝隻要腦子沒壞就該知道藥不能亂吃。敢不計後果地亂吃避子藥,恐怕是在他心中,也沒辦子嗣當回事兒。
郭滿想到這個,不由地眉頭皺了起來。
其實她以前就發現了,周博雅似乎不喜歡孩子。不,應該說,這個人對這世上的一切都反應冷淡。欲望極低,渴求也少,情愛於他來說可有可無。怕是當世男子最在意的傳宗接代繁衍子嗣,在他這,一樣不算事兒。
跟周博雅成婚三年,郭滿就從未從周博雅的身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盼著為人父的渴望。他一直都淡淡的,周家人催,京城的流言滿天飛,他也不在意。
念及此,郭滿不由地又想起了《和離》這本原小說。好像周博雅這人與謝思思在一起時也是終生無子的。書中從頭到尾就沒提起孩子這事兒,郭滿心裡有點別扭。她隱秘地看了眼周博雅,不由地開始發散思維。
為何書中他也沒有子嗣呢?是謝思思的問題還是周博雅自己?
郭滿不由地想起曾經西風園特用含麝香過重的胭脂水粉之事。那個水粉鋪子的胭脂水粉謝思思在長年累月地用,她的身子骨怕是也有問題。所以是兩個人都不孕不育?
……搞不懂,反正她認定了周博雅這廝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愛作死。
啟程之事推遲到下午,正巧和胡霍等人同行。因著道路難行,一行人特意走得官道。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硬生生將三個月的行程縮短成了兩個月。郭滿這一路上除了用膳和人有三急,甚少下車走動。
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年關之前到了京城。
周家的下人早在城門外迎,看到周博雅的馬車到了,掛著笑臉便小跑著下來牽馬。
京城又是大雪天,到達京城城門之時,風雪卷著凌冽的寒風刺得人骨子裡生疼。每年這個時節,是京城最冷最難為人的時候。管蓉嬤嬤與雙喜幾個人隨周家的管家一起,一大早便在城外十裡亭候著。手爐,厚大麾,取暖用的甜湯,全都不錯眼兒地備著。
馬車方一停下,雙喜急吼吼地撲到馬車跟前來。
當初追隨南下的決定是背著男主子私下作的,郭滿躲躲藏藏的,隻選了兩個丫頭跟著。雙喜抽籤輸給了丹櫻,隻能恨恨留下看顧著西風園上下。細細算來,她已經有一年半不曾見過自家主子,著實想得厲害。
雙喜抱著個狐狸皮的大麾站在馬車下,眼紅紅地看著郭滿。車裡周公子在,她也不方便進去,盯著人不放的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
說實話,她也挺想念雙喜的。
不過這時候確實不方便她上車,車裡有周公子在。周公子這人的性子頗有些不同人,車裡從來不需旁人伺候。雙喜若是上來,也隻能坐外頭的轅子上。這麼冷的天兒,寒風可不要把雙喜給吹廢了?
郭滿扶額,“……別看著我,你去後頭馬車。”
雙葉丹櫻倆都在呢,與霧花一起在後頭的馬車上。雙喜看了眼馬車之後還有一輛青皮馬車,頓時眉開眼笑地哎地應了一聲,拋下管蓉嬤嬤就上了後頭的馬車。
而同行的胡霍這邊,也有人來接應了。
胡霍雖說府邸在西南,但這回北上,卻將夫人曹氏與一雙兒女都帶上了京城。胡霍不是京城世家子出身,但曹氏卻是正經的京城曹家之女,他們在京城自然有落腳的地方。來使見都有人接應,不必他們操心,便明言向兩邊告辭。
周博雅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來使便一甩馬鞭,匆匆離開了。
說來此次胡霍上京,不僅為了新帝登基一事,還是為了一樁私事兒。他的長女過了年便十四了,已經到了說親的年歲。曹氏私心裡不想女兒在西南那窮山僻壤裡說親,特意說服了胡霍將人帶上京,要在諸多京城世家貴子中挑個好的,為女兒定下一樁好親事。
雖說胡霍並不贊同女兒遠嫁,將來受了委屈,做父母的鞭長莫及,並不是一件好事。但誠如妻子所言,西南的世家子弟確實令人看不上眼。遠嫁與選糟心的女婿,胡霍隻能退而求其次,來京城碰碰運氣。
抬頭看了眼天,見天色不早,他便決定就此與周家人告別。
周公子遙遙地與他拱了拱手,示意他盡可自去。
胡家人一走,周家管家便也前來詢問了周博雅的意思,啟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