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腳下頓了頓,而後抬了長腿,毫不猶豫地走了過來。
郭滿抓了抓臉頰,偏過頭去,難得老臉有些發燒。
轉念一想,她郭滿是那麼容易慫的?於是又十分硬氣地把頭扭過來。然而才扭過頭,差點就蹭到周公子的臉頰。隻見不知何時靠近她的男人此時已經彎下了腰。一手穿過她的膝蓋窩,一手穿過腋窩,將人打橫撈了起來。
差點被口水嗆了,郭滿這時候還要作一把死。她空著的手掀了掀自己薄如蟬翼的褻衣領口,挺著胸笑眯眯地問周公子,“好看不?好看吧!”
本以為周公子像往日那樣斥責她,或者不理她。然而今夜的周公子十分誠實,他真的低下頭人在認真看,那幽沉沉的眸子任誰看了都要渾身發軟。就見他眼裡已經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欲色,仿佛墮落地域的神魔。
他低頭在她胸前隆起的頂端輕咬了一口,低沉地笑:“好看。”
還一手抓著自己領口浪得不行的郭滿低頭看了眼,再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一張臉,瞬間呆若木雞:“……哦。”
牆角的雁足燈全都點燃,正中央的龍鳳燭噼啪一聲脆響。屋裡驟然一亮,然後又稍稍暗了下去。緊閉的門窗艱難地抵御著屋外的寒風,被風吹得陣陣作響。
周公子抱著嬌軟一團的人,一步一步走進內室,而後把人放到了軟塌上。
第94章
夜色越發深沉,四下裡靜得仿佛隻剩緊閉的門扉裡飄出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男子低沉的粗喘與女子軟糯的嬌吟交織在一起,混合著吱呀吱呀的床榻搖晃聲,從後廚回來的雙喜滿面通紅地蹲下來,兩手抱著耳朵一陣猛搓。
……還不消停啊?這都三更天了。
屋裡郭滿兩臂無力地攀著周公子的脖子,哀求他輕一些,求他放開。
糯糯的嗓音語不成調,得別提多可憐。
周公子心知自己今夜過了分,滿滿今兒第一次,不該承受他太多。可他卻實在收不住這股衝動,沾上了就想把人揉碎。嘴貼在郭滿耳側,哄騙地呢喃著:“滿滿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好……”
忍一下?狗屁的忍一下,她都忍好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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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身體素質太好了,驚人的克制力叫這次歡愛無限拖長,郭滿又愛又恨。昏過去前她咬牙發誓,明日起,明日起她一定記得好好鍛煉,不然非得被這周博雅騙子給弄死在榻上。
……
不知過了多久,雙喜感覺天都要亮了,屋裡的火熱才在一聲女子綿長的嬌啼中結束。
捂著通紅的臉,雙喜莫名有種羞得不敢見人的錯覺。不過轉念一想,自家姑娘今夜起才正式成了周家人又十分替她高興。一切又歸於平靜,雙喜抬頭看了眼天,廊下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綿綿的雪粒子落下來,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多。
雙葉那邊的甜湯早就熬好了,此時人縮在耳房門邊,老遠衝雙喜招手。雙喜一愣,正要起身過去。身後的門突然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雙喜嚇一大跳,扭頭就看到周公子潦草地套了一身外衣立在門邊。外袍松散,露出纖長的脖子以及鎖骨下一小片的胸膛。白皙的皮膚上,處處可見曖昧的紅印子,抓痕,以及小巧的牙印。墨發此時全撒落下來,幾縷不服帖,湿潤地黏在了臉側,整個人氣質大變。一雙淡漠的眸子滿含未曾化開的欲,幽沉沉的,恍若勾人魂魄的魔魅。
他淡淡地瞥了眼雙喜,聲音從頭頂飄下來,沙啞而低沉:“備水來。”
丟下這一句,他便轉身回了內室。
“……是。”
回了神後,雙喜捂著快要炸裂的胸口,拔腿就跑。姑爺這人真生得太好了!娘啊!虧得娶的人是她家姑娘,否則就是她這從未生出過什麼歪心思的人都要遭不住。
雙葉老遠見她跑過來還覺得奇怪。正要說什麼,抬眼就見雙喜臉紅得仿佛猴屁股。頓時明白她定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本想著屋裡動靜歇了就把甜湯給郭滿送過去,這下也不得不打消了念頭,躲一會兒再說。
雙喜狠狠拍了兩把臉頰,拍清醒了,小跑著去後廚提水。
周博雅回了內室便去替郭滿籠好了衣裳,邊穿,他的臉也有些忍不住發燒。郭滿這一身好皮子本就嫩得很,稍稍用點兒力氣就留了印子。此時曖昧的紅痕從腿根一路蔓延到耳後,可見他情動時之孟浪兇狠。
郭滿眼皮子都睜不開,軟癱在榻上由著周公子伺候。
雙喜領著婆子進來,備在盥洗室的水早已涼了透。婆子們先將涼水換出去再慢慢兌熱水,屋子裡彌漫了一股甜腥的味道。這可是極難得在大公子的屋裡嗅到這股味兒。婆子們不由的眼風不住地瞄內室裡頭的人。
等熱頭水備好,周博雅便抱著郭滿進來梳洗,內室交由下人去收拾。管蓉嬤嬤親自進去收了元帕,裝在一個盒子裡,笑眯眯地走了。
郭滿全程都是懵的,一種翻了車的超脫物外。
腦子裡糊成一團,被人抱到浴桶裡,皮膚上的粉色許久都不曾褪下去。軟趴趴地靠在浴桶邊沿,連被雙喜伺候著沐浴都不曾注意到。
等躺倒幹淨的床榻之後,她頭一歪就陷入黑甜的夢鄉。
太累了……
周公子把主臥的盥洗室讓給了郭滿,從次間兒洗漱幹淨回來,郭滿早已不省人事。上了榻就將人抱進了懷裡,周公子心情十分愉悅。這是一種打心底透出來的愉悅,眉梢眼角洋著水色,色氣滿滿。
此時郭滿的身子軟軟地貼著他,周公子又有些衝動。
雖說已經四更天,他忙活了大半夜卻沒有絲毫困意,神採奕奕的。因著郭滿的乖巧配合,或者說,十分配合,水乳交融的滋味令人著迷。今夜的愉悅經歷叫周公子長久以來對魚水之歡的陰影消減了不少,似乎又燃起了熱情。若非顧忌今夜是郭滿的第一次,不能太過,他怕是要任由性子,壓著她再來一回。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蠢蠢欲動,周公子將臉埋進郭滿的頸窩……
次日睜眼,天色已經大亮。
周公子難得會睡到這個時辰不起身,此時抱著郭滿,專注地凝視著懷裡人。郭滿還沒醒,迷迷糊糊地咂了咂嘴,臉扭到另一邊,又沉沉睡過去。周公子垂眸凝視著她的睡顏,二十年平穩不便的心跳此時似乎有些不同。
周博雅皺了皺眉,低頭在郭滿的唇上啄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起身了。
蘇嬤嬤一大早就來了西風園取元帕。
她來時,天色方早,聽說主屋那頭兩個主子還沒起,隨下人轉去東次間。管蓉嬤嬤昨夜就歇息了兩個時辰,知道蘇嬤嬤要來,一大早就在等著。將盒子交於她手之後,蘇嬤嬤便留下方氏特地準備的一堆補品,笑眯眯地走了。
西風園昨夜鬧到四更天方歇這事兒,不出一個上午就傳遍了周府。
倒不是周家大驚小怪,實則周公子這人與旁人不同,這事兒放他身上就十分奇怪。陡然一下鬧出大動靜,自然引起周家上下的注目。一大早起來禮佛的大公主自然也聽說了,乍一聽還下人們瞎傳。等確定確實是周博雅,心中不免覺得驚奇。
雅哥兒昨夜飲酒了?若不然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念頭閃過,大公主也沒多問。男子年紀輕輕的,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偶爾鬧得出格一回也不是大事兒。想著孫媳婦兒辛苦了,轉頭便吩咐下人也送了些補品。
且不提長輩們心中如何想,五更天爬起來陪大公主頌佛的趙琳芳從旁聽著,心都涼了一截。
她此時跪在大公主身旁的鋪墊上,手抓著經書的,捏得手指發白。魂不守舍地照著上頭念,念錯好幾次。佛祖跟前誦經,怎麼能如此敷衍了事?大公主最是虔誠的人,最不喜佛祖面前不莊重。當下聽得眉頭直皺。
趙琳芳回神瞥到,心裡一驚,連忙將心裡那點酸意給收起來。
“臉色這般差?怎麼了?”趙琳芳素來是個知禮乖巧的,大公主便問了一句。
趙琳芳扶著小楓的手盈盈直起了身子,小臉兒煞白。
“姑祖母還請見諒,侄孫女昨日夜裡似乎有些受涼,此時有些頭昏。”她扶著額頭,一幅極不舒服的模樣,“本想著不會礙事,誰知方才眼前一黑,就……”
大公主性子嚴肅,卻並非不講理的人。見她小臉兒白慘慘的,身子也搖搖欲墜的坐不穩。隻當她是著涼,當下便不讓她念經文,擺著手叫她下去歇著:“禮佛在於心誠。你有這個心,佛祖不會怪罪的。”
“唐突了佛祖,當真是罪過。”趙琳芳低下頭,一臉的愧疚。
“罷了,你回去歇著吧。”大公主無奈,這丫頭太懂事兒了,也太強撐,“身子為重,禮佛心誠便好。”
趙琳芳便不勉強,應了聲是便告退了。
大公主見她身影單薄,有些不放心,吩咐了身邊下人送她出去。桂嬤嬤送她出了小佛堂,大公主自己捧起了經文,靜心誦讀起來。
……
出了小佛堂,趙琳芳便打發了桂嬤嬤回去。桂嬤嬤不放心,但見她實在堅持便也沒勉強。她人一轉身,趙琳芳面上的慘白就全然被惱怒所代替。
而後瞬間又變回了柔弱慘白,這一來一回,翻書也沒這麼快。
小楓已然習慣了自家姑娘這模樣,一聲不吭地攙著她。
自從去歲一見到周博雅的人起,趙琳芳私心裡便將這位天神一般的表兄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滿心沉浸在喜得良人的喜悅中,趙琳芳一直拿周公子當做不食人間煙火不沾色欲的人來看,忘了她的這位表兄身旁還有個不起眼的表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