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繼室》, 本章共3200字, 更新于: 2025-01-06 15:07:37

  迷迷糊糊中,周博雅感覺一團軟乎乎的東西往他身邊湊過來。跟那鑽洞的老鼠似的,孜孜不懈地往他懷裡拱。


  周博雅驀地一驚,睜開了眼。


  而後就看到郭滿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被踢去哪兒,小媳婦瑟縮著身子,觸手一片冰涼。仿佛終於尋到溫暖,郭滿鑽進他的被子縮他懷裡就不動了。


  周博雅:“……”


  不自在地動了動,倒也沒把人往外推。


  他手伸出去摸半天,沒摸到郭滿的被子。本就是嫌熱才特意下去開得窗,再下去關也不實際。年輕男人火氣旺,周博雅性子再淡也不能避免。何況就算開著窗,他還覺得熱。於是嘆了口氣,僵著身子任由小媳婦當個暖爐抱。


  這般別別扭扭的,周博雅眼皮子也沉了下來。睡過去之前,他迷迷糊糊地無奈,小媳婦兒這粘人的秉性真是誰都比不得……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周博雅醒來天色已然大亮。


  窗外已然沒了清脆的鳥鳴,暖黃的陽光照在窗邊,紗窗上一片橙黃。他啞著嗓子衝外間兒問了一聲,聲音低啞,十分撩人:“什麼時辰了?”


  清婉早在門外候著,立即上前回道:“快巳時了公子。”


  巳時?周公子一愣,難得有些懵。怎會巳時了?掀了被子,自十歲之後,他可從未卯時之後還沒起身的情況。正準備起身,周公子忽然想起來懷裡還抱著個人。低頭一看,小媳婦兒睡得跟小豬似的,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


  將人小心地挪開,周博雅攏了攏散開的衣領,下了榻。


  清婉小心地推開了門。


  周博雅立在紗帳邊,將紗帳一邊簾子放下來。提著梳洗器具的丫鬟早已在門外候著,此時魚貫而入。周博雅隻偏頭淡淡瞥了一眼,轉身往窗邊的軟榻邊走。邊走邊抬起一隻如玉的手,不住地揉捏眉心。


  睡得太死,他此時頭有些發漲。


  “公子可是哪兒不舒服?”清婉正奇怪呢,他們家公子可是素來卯時起身,最是自律不過的一個人。尋常起身,必定要去後院練一個時辰的劍,練得盡了興再回來沐浴更衣。今兒她快在門口候了一個半時辰,正屋的門就是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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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素公子都要練劍,今日怎地沒去?”


  君子六藝,周家雖說書香門第,騎射上從來不松懈。因著周家與將軍府交好,周博雅是從小便隨沐長風一起練武的。因著天賦頗高,沐將軍心裡惜才。特意囑咐了他必須日日練,不許落下分毫,如此便就十多年風雨無阻地練下來。


  今兒居然沒去,隻在令人憂心……


  周博雅擺擺手,隨口應了句:“無事,昨夜睡得沉了些。”


  清婉心下還是覺得怪,公子那般自律,不可能會……但周博雅沒有與她多說的意思。她翕了翕殷紅的嘴,隻能作罷。見自家公子身上還穿著褻衣,披頭撒發的坐在一旁捏著額頭,她連忙斟了一杯茶送過去。而後小碎步去取來他的外衣與配飾。


  周博雅揉了片刻,稍稍清明了些,慢慢起身往屏風後去。


  原本以為小媳婦昨夜鑽被窩是湊巧,開了窗太涼的緣故。這日夜裡睡到半夜,懷裡又拱了個軟綿綿的小身子。


  推推郭滿的肩,推了半天,她就是一動不動。周博雅心道今夜窗子可沒開,總不可能還覺得冷吧?然後他伸手往郭滿那邊一摸,空蕩蕩的,小媳婦的被子又不知被踢哪兒去了。黑暗中他無奈地扶額,這睡相……


  弄不走,隻能由著她。


  這回周公子心裡的別扭倒是少了不少,掙扎了下,沒一會兒又睡過去。


  次日又是天大亮才醒,周公子這回都沒話說。小媳婦兒用的那藥的藥性難不成能貼著皮膚傳過來,周博雅就想不通了,怎地他也跟著睡不醒。


  第三日,小媳婦都不用閉著眼睛拱,一個滾,直接滾進他被子。


  周公子這回連眼睛都沒睜,換了個姿勢叫郭滿自己縮進來。郭滿迷迷糊糊的,覺得旁邊氣味好聞便往那邊湊。根本不知道自己連續三日鑽人家周公子的被窩,還八爪魚抱著人家推都推不開,就這般楞是把周公子一個生人勿進的龜毛脾氣給磨沒了。


  靠在一起,兩人睡得比什麼都香。


  一而再再而三,養成習慣了還?等第三次她還鑽,周博雅幹脆命人撤掉床榻上的一套褥子。放著做什麼?夜夜都踢了不見,擺著也是佔地方。


  郭滿此時正捧著一本賬冊在一旁看,一聽他這要求,這滿腦子的思想就歪了。


  早見過大世面的郭滿立即水蓮花般不勝涼風地嬌羞地撓了撓臉頰,感覺老臉上一陣火熱。那頭周博雅已經指了她的褥子,叫丫頭搬走。她於是扭捏湊過來,特矯揉造作地道:“夫君,妾身還小呢……”


  周老父親:“……”


  無語凝噎大體就是這般,周博雅抬起手,於是和藹地衝郭滿招了招。


  郭滿心道什麼事兒啊?瞪大了眼睛,很乖地就把頭給伸過去。然後就見這風光霽月的男人優雅地曲了食指,照著她的額頭,冷不丁就是一爆慄敲下來。


  郭滿簡直莫名其妙:“……”有事說事,做什麼突然打她?


  迎上小媳婦譴責的目光,老父親有些話,說不出口。


  垂眸看了她半天,想著他日日晨間醒來,這丫頭窩在他懷裡睡得天塌下來也不醒的,周博雅又噎住了。夜裡發生了什麼,隻有他一人知道。這般一想,周大公子心裡莫名有些憋屈:“……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想。”


  “……哦。”


第35章


  入宮的日子到了。


  周鈺嫻進宮,雖說是走個過場,但該重視的自然要重視。


  方氏天兒沒亮就起身,為嫻姐兒備馬車備嬤嬤地連軸轉,忙到卯時把人送走了方坐下來歇一口氣。蘇嬤嬤一面替她揉著肩一面有些心疼她:“夫人這些日子為著大公子的親事和姑娘選秀,勞心勞力的,人都憔悴了許多。在這麼忙下去,怕是身子要吃不消的。”


  能吃得消麼?才操持完婚事又得打點女兒選秀,還得掌著周家上下,鐵人也要垮。


  蘇嬤嬤不是旁人,自幼伺候方氏,那情分說是與方氏情同姐妹也差不離了。見方氏累得坐那兒就臉發白,不由提議道:“明兒公主娘娘去白馬寺進香,少不得也要一個月才回。左右少奶奶與公子夫妻和睦,夫人也放心,跟去歇兩天吧。”


  “那怎麼行?”方氏哪裡不想歇歇?“嫻姐兒這不是要進宮麼!”


  雖說宮裡十之八九不會留人,但方氏心道她家嫻姐兒生得那般出眾,總有人慧眼識珠。


  這事兒往年不是沒有過,方氏心裡清楚。若真不湊巧,周鈺嫻被宮裡哪位給看中了指給什麼人,她周家照樣得給。嘴上勸慰著女兒說不會有事兒,方氏的心其實懸著。


  這裡頭,其實有一層隱憂在的。


  昨日夜裡周大爺與她闲話家常,她才曉得其中貓膩。說是再有三個月,北國有來使進京。屆時北國皇帝的第十三子也在其中。


  為了兩國友好邦交,十三皇子會迎娶一位皇室女回國。


  趙氏皇族的女兒不多,適齡公主統共不過三位。一個淑妃所出,頗得聖寵,自幼性情狠辣蠻橫。為著追逐去歲中榜的新科狀元,鬧得滿城風雨,名聲委實難聽。一位天殘,從出生起便不能行走,惠明帝覺得看著晦氣,便將人丟去皇家寺廟為太後誦經祈福。剩下這最後一位河洛公主,到是個和親的好人選。樣貌名聲在整個皇室俱是拔尖兒的,也頗得寵愛。就是謝皇後正宮所出,身份是最正統。若去和親,謝皇後舍不舍得就不清楚了。


  方氏心裡就在怕。怕萬一謝皇後舍不得,惠明帝在宗室大臣們家中擇一貴女。她嫻姐兒就懸了。嫻姐兒無論氣質、樣貌、才情,整個京城貴女圈子都是頭一份。惠明帝真看中了,周家再怎麼有聲望,也不敢違背聖上的意思。


  安慰自己莫怕,還有婆母在呢,可方氏這顆心還是揪著。


  “我們嫻姐兒打從出生起就一帆順遂,想來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方氏一碗茶下去,企圖把心裡焦躁壓下去,“唉,就盼著親事上也莫蹉跎。”


  “不會蹉跎的夫人,我們姑娘一看就是個大福之人。”蘇嬤嬤也不知怎麼勸,隻能這般勸慰她道,“若夫人實在不放心,正巧去白馬寺在菩薩跟前上幾炷高香。請菩薩多保佑咱姑娘這輩子平安順遂,喜樂安康。”


  方氏被她說得有些心動。


  人一慌啊,就想求神拜佛。想想府上難的事兒她都處理了,去白馬寺也不耽擱事兒。不如叫媳婦代管幾日,她且去求個心安。


  “罷了,你去西風園走一趟。”


  郭滿這幾日天天喝苦藥,弄得整間正屋的藥味兒散不去。蘇嬤嬤才一進門就察覺到差別。公子喜好淡而清冽的燻香,屋裡素來不是麝香味兒就是一股清淡的松香味兒。她忍不住心裡就在嘀咕了,這般衝鼻子,素來挑剔的公子竟也忍了,嗯,好事兒。


  抬了腳往裡走,便瞧見飄窗邊捧著一本賬冊在看的郭滿。


  才七天沒見的功夫,人呢瘦還是瘦,臉色就好看了許多。不再是白慘慘的一股子脂粉白,此時窗邊端坐的女主子眼睛清亮,流轉間十分靈動,精神頭很好,仿佛整個人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松快來。


  “少奶奶。”蘇嬤嬤心裡安慰,連忙上前行禮。


  郭滿連忙叫起,放下賬冊便聽她道明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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