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險些沒給他逼出心理疾病,本來底子就不如真正的古人,又被他把濃厚興趣硬生生磨沒了,每天為著家裡的前程勉強學習,其實真是看到書本就頭疼。
陸缜:“……”他笑一笑:“其實你年紀輕輕就能中秀才,可見天資不差,隻是教導你的人沒有找對方法而已。若是不聽家中父母的,你自己想幹什麼?”
四寶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道:“我想四處遊學,一邊遊覽名山大川一邊學習,四下拜訪名師,訪問山水,可以多知道些人情世故。”
“一聽就知道你是個心野的。”陸缜起身一笑:“別急,你的日子還長,你想要的以後會慢慢實現的。”
四寶不信地撇了撇嘴,他也不再多說,直接起身相送:“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四寶以為他的送是客氣話,沒想到他真命人準備了馬車,自己先上車,對她伸出手:“走吧。”
四寶咋舌:“這,這不太好吧,太勞煩您了。”
陸缜已經帶住她手臂,她不留神一個趔趄,整個人跌倒在他懷裡,他把香軟的小東西抱了個滿懷,心裡適意,嘴上還是道:“沈兄是女子,這般投懷送抱可不大好啊。”
四寶:“……”
他繼續悠然調侃:“我倒是罷了,沈兄萬不可對其他男子也如此,仔細被人說輕薄。”
四寶:“……多謝提醒。”
兩人終於平安上了馬車,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到沈宅,陸缜突然叮囑道:“我發現的事別告訴你家裡人。”
四寶皺眉:“這……”陸缜衝她微微笑了笑:“我已經答應替沈兄保守秘密了,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能應下?”
四寶隻好道:“我不說就是。”
陸缜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四寶一臉莫名地回了府,沈夙面色肅然地問她:“我見有輛馬車送你回來了,馬車主人是誰?”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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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怔了怔,正要答話,就見沈夙細細打量她幾眼:“你早上出去的衣裳不是這身,你做什麼去了?”
四寶也沒想過能瞞過自家精明老爹,老老實實地道:“拜訪一個朋友。”
沈夙臉色冷下來:“你初來乍到,哪有什麼朋友?你身上這料子可是一等的,比御供的也隻差個名頭罷了,什麼樣的朋友對你這般大方?”
四寶隻得老老實實地道:“前幾日進京的時候,路過一家山間客棧,哪裡想到那家店竟是家黑店,所幸有跟我同住的幾位客人救了我,我跟他就這麼認識了。”
沈夙這爹當的也是非同尋常,一般聽見閨女被劫哪怕現在看見她人安全無事,也會關心幾句,他隻感興趣地挑眉問道:“是什麼人?”
其實沈夙原來對四寶也格外關心過,隻是後來見四寶在科舉仕途上毫無進益,漸漸地就對她冷了心。
幸好四寶對他的要求一向比較低,低聲道:“是東廠的陸提督,我也是今天去拜謝他才知道的。”
她以為沈夙聽到此事定然要發火,沒想到他不但沒怒,反而面露思索,沉吟道:“也就是說,方才送你回來的人是陸缜?”
四寶肯定地點了點頭,不然誰闲的蛋疼了去假冒個太監,她試探著道:“爹和陳家不是正要對付東廠嗎?若是爹為難,我以後就少見他……”
沈夙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著桌面,突然眼裡露出幾分喜色:“不可,陸提督既然賞識你,說不得是你的運道來了,你隻好好與他來往,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能斷了,雖說我和陳家現與東廠不對付,但到底跟你沒什麼關系,你隻做不知道便是。“
四寶不敢苟同,她這會離了陸缜被忽悠的五迷六道的腦子也清醒過來了,她身子不由得縮了縮:“俗話說一僕不侍二主,爹您這樣腳踏兩隻船,陳家又不是傻子……”
沈夙瞪了她一眼:“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陳家那裡我自有說法。”
四寶還能說什麼,隻得道:“那就聽爹的吧。”
她猶豫片刻,還是沒把女兒身被發現的事兒告訴沈夙。
四寶回屋之後才覺著小腹又酸疼起來,捂著肚子倒在床上直哎呦,吩咐了貼身丫鬟換了新帖司又煮了紅糖姜茶才算好點,她啜著味道有點淡,火候不到家的姜茶,格外懷念起陸府上火候老道入口醇厚的姜茶來。
大概是想什麼來什麼,四寶來例假在家休養生息的第二天,陸府就派人送了東西過來,大都是些男女皆可的補品,比如燕窩之類的,沈夙隻看了眼就讓人拿進去給四寶了。
他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感慨,她這個女兒文不成武不就,沒想到出了趟遠門竟結識了這麼個權傾朝野的大人物,而且這個大人物還主動送禮結交,果然是有些個傻運道的。
四寶收到補品之後隨意翻了翻,上面都是些貴重玩意,最底下是竟然是一大包藥膳,她拆開來看,竟然是女性專用來補血調經的四物湯,而且被分成了一小包一小包裝著,一包恰好是熬煮一次的分量。
四寶瞧著都有些臉紅,這位陸提督絕逼是婦女之友啊,再加上那樣的相貌和權勢,倘不是個太監,估計能把滿京的閨秀迷的神魂顛倒。
她腦補著腦補著就趴在枕頭上睡著了,夢中覺著還是有些難受,似乎有誰再給自己按壓小腹,她抬頭看了眼,自己竟靠在陸缜身上,他神情溫柔地給自己按著酸脹的小腹,她嚇得大叫一聲清醒過來。
正在給她按摩小腹的丫鬟慌忙扶著她:“姑娘,您怎麼了?”
四寶:“……”
她她她,她竟然做春夢了!還夢見了一個太監,我了個大槽啊!她坐在床上用絹子擦了半天的汗,最終還是決定把它歸結為偶然事件壓在心底。
不知道是不是四物湯的緣故,四寶痛經的症狀終於好了不少,不過就是這樣淋淋瀝瀝了七天才算完,沈夙早已經等不及了,等她身子一好急吼吼地就催著她去陸府,四寶隻好換了身正式的衣裳去陸府道謝。
陸缜見她一身寶藍色的直綴,頭上簪了隻白玉簪子,恍若翩翩讀書公子,不但沒顯得老氣,反而更顯得白皙秀麗,那俊俏勁兒就別提了。
他恍了一下才笑道:“□□著你呢,你就過來了。”
四寶笑了笑:“白喝了陸缜兄這麼多天的四物湯,我也惦記著想要過來道謝呢。”
陸缜笑了笑:“你身上好了?”
四寶給他問的臉一紅,上回做的那個春夢不期然又冒了出來,她吭哧吭哧兩聲才道:“多謝陸缜兄關心,我已經……好了。”
“四寶。”
她抬起頭,不知道他何時走到自己身邊來,不經意般捻住她白膩的耳珠:“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四寶臉頰發燙,忍不住偏頭躲開:“天,天太熱。”她反攻為守:“陸缜兄前兒不是才叮囑我不可對人如此輕薄嗎!怎麼自己倒先無禮起來!”
陸缜盯著她軟白的耳朵,輕笑;“我隻是覺著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要是和別的男人太過親密了怕是不大好,可我是個宦官,便沒有此等忌諱了。”
四寶心說你果然是婦女之友啊……
幸好他隻調弄她一句便退到一邊了,四寶松了口氣,抱住茶盞子先咕嘟了幾口,他又問道:“後日正好我沐休,可要一道去蓮池逛逛?”
四寶猶豫片刻,還是拒了:“那真是不巧了,正好我收到一個詩會的帖子,恰好也在蓮池,我已經答應過去了。”
其實這梅園詩會是幾位高門公子辦的,沈夙不知怎麼也給她弄到一張帖子,一力讓她去和這些人交際,她本來挺不樂意去的,不過因著陸缜和陳家的關系,搞得她跟陸缜交往像無間道一樣,而且兩人現在總感覺有些詭異的曖昧……讓她在陸缜和詩會之間選,她寧可選詩會。
陸缜淡笑著哦了聲:“既如此,那便罷了。”
四寶心裡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怎麼的,訕訕地想要插起一塊西瓜往嘴裡放,卻被陸缜攔住了:“西瓜性涼,你身上剛走……你也已經吃了兩塊了,還是吃些別的吧。”
四寶紅著臉放下銀籤子,實心誠意地嘆了句;“陸缜兄是難得是細心之人啊。”
陸缜一笑:“我不是對誰都這樣細心的。”
四寶一怔:“那……”
她把後半句硬是咽了回去,臉色不由自主地別扭,陸缜見她閉了嘴,無不遺憾地啜了口茶:“到了午膳的點了,用完飯我再送你回去吧。”
四寶吶吶地應了個是,回去之後沈夙自然又少不得一番驚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