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人三句話不到就得吵架,成安啐了他一口:“你出門沒照鏡子吧?仔細看看你那張臉哪點比得上我們四寶,更別說配督主了,妝濃的跟唱大戲的似的!還一片痴心,你那痴心你自己蒸了吃了吧!”
柳秉筆一聽就尖叫一聲,袖子一撸就要衝上來揍人,成安比較擔心他以後沒事兒找四寶的茬,正想給他個厲害瞧瞧,兩人眼看著就要在司禮監演一出全武行,就見四寶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柳秉筆臉上瞬間笑成了一朵菊花,撂下成安就迎了上去,掐著嗓子道:“寶啊,你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啊?想吃什麼跟你柳叔說,柳叔這就吩咐廚下去做。”
成安:“…”= =節操神馬的,果然在東廠就不存在。
四寶也給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瑟縮了一下,成安一腳把他踢開,拉著四寶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面上有些沉痛地問道:“寶啊,昨晚上…怎麼樣?”
四寶;“…”她真的不想一大早跟人討論這個!而且這事怎麼傳的這麼快!
她鬱悶了會兒才含糊道:“就…還成?”她昨天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也沒功夫感受督主的技術啥的…
成安東掏西掏掏出一個木盒來,裡面裝了個圓肚的瓷瓶,一根一看就很邪惡的玉棒,以及一個長了好多毛的銅環,他面帶嘆息地道:“既然事已至此,叔也不勸你什麼了,這些東西你拿著,以後你和督主…的時候也能少受點罪,多得點兒趣。”
四寶:“…我謝您嘞!”
成安繼續介紹,指著那個小瓶子道:“這是梨花膏,用來塗在…你明白的地方的,不光能潤滑,還能助興催情…省得你倒時候疼的厲害。”
四寶聽完一個已經面無人色了,匆匆衝他揮了揮手:“多謝您的好意,我還有事兒要辦呢。”為什麼安叔會有這種鬼東西!
成安叫了幾聲沒叫住,糾結了半晌,決定還是為老基友唯一的幹兒子的菊發努力一把,拿著盒子去向陸缜推銷:“督主您看…這些是一些助興的物件,您看看要不要…”
陸缜看起來倒是比四寶有興致很多,饒有興致地拿起那銅圈問道:“這個怎麼用?”
成安忙道:“可以套在玉勢上,然後…咳咳。”他這個老臉也不由得紅了一把。
陸缜雖然很有興趣,但也沒收成安給的,打算讓東廠那邊打一整套全新的。
成安還不知道自己幫督主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抱著自己推銷失敗的盒子悵然若失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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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想到這一團亂麻就頭疼,拎著昨日的食盒和半盤子點心心煩意亂地去找沈華採要問清楚,出來開門正好也是點翠,她一臉的無精打採,見到四寶更是懶怠:“堂公子來了,有什麼事兒嗎?”
沈華採對外隻稱四寶是她堂兄,四寶還沒來得及開口,點翠目光一下子落在她手裡拎著的食盒上,臉色登時變了,四寶沒注意看她,心煩地皺眉道:“我要找你們少爺,他在嗎?”
點翠也猜出沈華採是把點心全送給她了,不由得心頭滴血,那春風醉她自己就一瓶好不好!本來是想勾搭主子的,沒想到就這麼賠在一個窮親戚身上了,她跟誰說理去!
她心裡恨歸恨,也知道此時不能鬧大:“我們少爺今天不想見客,您有什麼事兒不妨告訴我,我來告訴少爺。”
她沒心情聽這些片話,伸手就要讓點翠讓開,沒想到不留神按在她胸脯上了,點翠現在隻想把她撵走,眼珠一轉,就勢按住她的手大叫道:“非禮啊!”
四寶:“…”
真是醉人的一天吶!
第五十七章
點翠想著先說她非禮自己,讓家丁把她撵走,使她今日對質不成,等再過些時候人們都把細節忘了,她大可以推卸責任,沒想到這一叫喚反倒讓四寶對她起了疑心,又被這一聲差點氣樂了。
她搞基有督主,搞百合曾經也有鶴鳴那樣的美人,誰看的上她啊!
四寶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把手抽回來,對趕過來的家丁氣定神闲地道:“我要見你們少爺。”
家丁本來操著棍棒準備打人的,見是沈華採的熟人,倒有些躊躇了,四寶看了眼捂著胸口眼裡掠過慌亂之色的點翠,強壓著性子道:“先叫你們少爺過來,一來我有話要問他,二來他來了就知道我是清白的。”
幾個家丁想著這事兒反正自己也處理不了,幹脆轉身去院裡叫人,點翠想攔一時沒攔住,沈華採轉眼就被叫了出來,他看起來好似真不大好,撇開腿邁著八字步慢吞吞地晃悠過來,見此亂狀愣了下才問道:“什麼事兒?”又轉向四寶:“哥,你怎麼了?”
點翠慌忙搶先一步解釋道:“少爺,堂,堂少爺方才一伸手就在奴婢身上亂摸,他,他想要非禮奴婢。”說完做戲似的流了幾滴淚。
沈華採:“…”
他消化了一下,所以這丫鬟是在指控她姐一個女人調戲她?!他嘴角抽了抽,才擺擺手:“先進院子再說,此事定有什麼誤會。”
點翠急忙道:“不是誤會,有沒有被非禮奴婢還不知道嗎?少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四寶還有話想問,不想再為此事糾纏,快刀斬亂麻:“我沒事非禮你幹嘛?我是個太監。”
點翠:“…”臥槽???
沈華採尬笑了幾聲,比了個手勢道:“進去再說。”
四寶進去之後先遣退了眾人,直接把食盒往他面前一放,氣勢洶洶地道:“你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點心裡怎麼會有…”她憋了半天才憋出春藥兩個字。
沈華採呆了呆:“姐,你是不是也…”他慌忙問道:“那你昨晚上是怎麼過來的?”
四寶想到昨晚,臉上一紅,忙轉移話題:“我昨晚上衝了幾個涼水澡緩過來…別轉話頭,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呢!”
沈華採這才道:“我也不知道啊,點心是趙兄派人送過來的,可是於情於禮,他都絕不會下那種惡藥給我。”趙清瀾的人品四寶還是相信的,她非要把這事兒弄清楚不可,想了想便問道:“除了趙家下人,還有誰經手過這點心?”
沈華採好歹是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的腦子,毫不費力地就回憶起來:“是點翠昨日遞給我的…點翠!”姐弟倆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數,直接把點翠叫進來問話,點翠自然抵死不認,抹著淚哭的頗是風情,哀聲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那點心趙家拿過來,奴婢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我自打被買來就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您這樣懷疑我,我還不如死了幹脆。”
明明是問下藥的事兒,卻被她硬是扯到忠心問題上,沈華採性子板正,沒見過這等伎倆,問了幾句就被點翠的哭求狡辯繞的差點偏離重點。
為什麼每個壞人都喜歡在臨死之前垂死掙扎呢?!四寶忍不下去,直接給他一拐肘:“下去,我來!”沈華採乖乖地退下了,四寶小軟手一揮:“給我打。”
家丁見沈華採同意這才敢動手,點翠那樣細皮嫩肉的,三下板子下去什麼都招了,就連埋春風醉的地點都報了出來,沈華採雖然是好人,但也不是傻子,處置起來毫不手軟,他到底是沈夙的兒子,跟管事商議再三,讓人灌了藥直接發賣出去。
四寶瞧得嘆為觀止:“原以為你是好性兒要憐香惜玉呢,沒想到也有這樣辣手的時候。”
沈華採事後跟她認真解釋道:“姐,這不是好性不好性的問題,這丫鬟心術不正,若她被賣出去再有心透露什麼出去,我怕你的身份被人懷疑,不得以隻能用藥了,她不認識字,也不會再傳出什麼對你不利的。”
他說完頗是慚愧:“我要是聽了你的話,早點把她打發走就好了,也不會有昨天那事兒了。”
四寶不想再為這事兒糾纏,無奈道:“罷了,你昨天也中了招,咱們都是受害者。”她忍不住往他身下瞄了眼:“你…沒事吧?”沈華採的走路姿勢好像挺怪異的。
沈華採的臉一下漲的通紅,被四寶追問了幾句才斷斷續續地道:“我昨晚上…用手,結果不留神…蹭破皮了。”
四寶囧,撸破皮兒了都,這得多激烈啊:“你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沈華採堅決拒絕了,四寶又逗了他幾句,為了照顧小男子漢的顏面,這才轉身回了宮,一進司禮監,幾個東廠高層就對她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強勢圍觀,她給看的頭皮發麻:“諸位大人,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柳秉筆扭著腰繞著她走了幾圈,是笑著要在她臉頰上戳一下:“瞧你好看啊!”手伸到一半就被成安給打了回去。
就連一向最淡定的沈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是普通太監嗎?這不是,這可是一個睡了督主的第一次的太監吶!
四寶給看的汗毛直豎,慌不擇路地逃回了屋裡,陸缜抬起頭,提著朱筆問她:“都處置妥當了?”
左右兩人都坦誠相見過,現在說起話來也比往日要隨意許多,四寶連連罵晦氣:“沈華採院裡有個丫鬟心思不正,給他下了惡藥,結果他轉手把點心送給我,我倆這才一起著了道兒。”
陸缜目光微凝:“今日他送的是春藥,明日萬一送過來的是毒藥呢?”
四寶鬱悶道:“要是毒藥反而好發現了,他用的筷子和籤子都是銀的,就是春藥才檢測不出來。”
陸缜:“…”
兩人思維壓根不同頻,陸缜緩了下,將朱筆在朱砂裡飽蘸了,忽然又見她跑的急,幾縷柔長的發絲飄了出來,便擱下朱筆伸手叫她過來。
四寶規規矩矩在他身邊站了,陸缜見她恭敬順遂一如往昔,但是總覺著哪裡不對,於是指了指一邊的小杌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