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衝她翻了個有生以來最大的白眼:“你小子能耐了,活兒沒幹多少,要求還挺多,上下都忙著你還有功夫洗澡?”
四寶鬱悶死了:“哪裡是我想洗,還不是督主吩咐下來的。”
成安一怔,聲音都拔高了:“督主吩咐你洗澡?”督主啥時候這麼無聊了,管一個小太監洗澡不洗澡的事兒!
他忍不住聞了聞:“難道你小子身上的味道太衝,把督主燻著了?”
四寶:“…”
所以說陸缜和成安不愧是主僕二人啊,腦洞都大的離譜。
成安也想不出別的解釋,無奈擺擺手:“司禮監的澡堂都是定時供應熱水的,現在你去了也沒熱水。”
他想了想,記起督主浴間隔壁的一間屋子還空著,原來也是準備充作浴室的:“我知道有間房子還空,從來沒人用過,本來打算放東西的,便宜你小子了,就先給你用吧。”
四寶雖然開始挺鬱悶的,但是想到能痛快洗個熱水澡,還不用擔心有人突然闖進來,於是就格外開心起來,歡歡喜喜地衝著成安道謝,美滋滋地道:“要是有幹淨毛巾和香皂團子就好了。”
成安生生氣笑,笑罵一句:“要不要我在請人給你搓背按摩?!”
四寶笑道:“還是您老人知道疼人,隻是那多不好意思。”
司禮監大手筆的給每個屋子都鋪了地龍,就連一間小空屋都有,四寶進去脫了外衣也不覺著冷,把外頭衣裳都掛在一架木屏風上。
她到底還是存了幾分小心,等到天色全暗,所有人都差不多忙活完回了屋裡,這才一邊脫衣裳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確定門窗都關整齊了,沒露出一絲縫隙來,外面也沒什麼人,這才脫了中衣,慢慢解開裹著胸口的白布。
雖然每天裹胸很麻煩,但她這麼久了也習慣了,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麻蛋又長了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禮監伙食太好,或者是這具身體開始正式發育,胸前漸漸不再是一馬平川了——但四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且最悲催的是豐胸的法子她知道不少,縮胸的法子還真是一個都不知道。
她暗自鬱悶了會兒,才開始拿起水瓢往自己身上澆水,又解開頭發洗頭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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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太長實在是很難打理,但是古人又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所以很少剪頭,四寶的頭發放下來都能蓋住腰臀了,打理起來也格外費時間。
陸缜給折子擬完批紅,一抬眼卻發現四寶不在,他還以為她心事被人發現,暫時羞於面見自己,於是隨手把折子整理好放在一邊——看來今晚又得留在宮裡過夜了。
他是每日都要沐身的,且沐身的時候不愛讓人跟著,成安知道他這個習慣,早就讓人備好了東西遣退了眾人,他負手穿過廊蕪,等快到浴室了,揮手遣散了最後跟著的兩個侍從,正要推開門進去,忽然就聽見隔壁一陣哗啦啦的水花響動。
他讓四寶去洗澡不過是隨口吩咐的一句,也沒留心,聽見聲響不由得蹙了蹙眉,退出浴室往隔壁看,就見隔壁點著幽幽的燭火,窗邊還豎起了屏風,被暗淡的燭火拉長出虛虛實實的影子來。
他記著浴室隔壁是個空屋,在窗外看到這場景面有疑惑,就見一個身影背對著窗戶,從屏風裡探出了大半。
身影纖細修長,骨架精巧,一頭長發半挽,雖然是隻是背面的一個剪影,也能看出身影的主人身姿纖瘦曼妙,男女莫辯。
陸缜覺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可惜隻露出了一瞬的功夫,兩隻手取了衣裳就又沒入屏風裡,他這時候終於想起這人是誰,名字就在嘴邊了——整個司禮監能娘成這樣的,除了她不做第二人選。
正好裡面的人飛速纏好裹胸布,又穿好衣服,抱著盆子走了出來,拉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外,嚇了一跳:“督主?”
陸缜低頭看她,長發低垂,一張清水芙蓉面,秀逸的面龐上還凝著水珠,仿佛晨露初綻,容色清豔讓人不敢置信,比平日的一臉衰相好看許多,肌膚更顯得白皙嬌嫩,就連聲音都輕軟許多,似乎能掐出水來,但也比平日更加的…娘。
四寶被他打量的心頭一緊,下意識地低下頭,給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生怕他發覺出什麼了,自打上回的審問事件過後,督主在她心裡差不多和柯南上升到同一個高度——除了他不會走到哪兒哪裡就死人。
柯南督主問出了一個很不柯南的問題:“方才在這間屋子裡的是你?”
四寶:“…是。”
不是她難道是她叫人一起洗鴛鴦浴嗎?
陸缜唔了聲,低頭看著她瑩潤面龐,一股香氣幽幽盈入鼻端,因著中午之事心裡生出的芥蒂去了不少,甚至生出一種幸好是這小斷袖的感覺,要是別人敢這般肖想他,就算他把人打死了,估計也得膈應好幾天。
四寶給他看的心驚肉跳,又不敢擅自走了,他頓了下才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沐身了?”
四寶忙解釋道:“不是您下午吩咐讓我洗澡的嗎,我就找了成安公公,是他讓我在這兒洗的。”
她又斟酌著小心問道:“您來這兒是…”
陸缜想了會兒別的就回過神來,見她兩腮粉粉嫩嫩,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挑唇笑了笑:“你隔壁就是我沐身的地方。”
這話應該更讓小斷袖浮想聯翩到今晚上睡不著了吧?
四寶果然麻瓜了,他抖了抖袍子,眼裡笑意盈盈:“正好我要去沐身,就由你來伺候我吧。”
第二十七章
陸缜本來是隨口一言,說完就看見這小斷袖激動的打起了擺子。
四寶身子一抖,臉上都紅了,手裡的木盆差點都沒拿穩:“督,督主,奴才手笨…”
雖然督主長了一張盛世美顏,但她真的對太監的身子沒啥興致啊…再說督主往日沐身不是不叫人在旁伺候的嗎?
他沒想到她竟然拒了,更沒想到自己竟然因著這個不高興,也不知是哪個趁著當差的時候時不時偷瞄他的?這時候倒是矜持起來了!
他長而媚的眼睛一眯:“又不叫你做什麼精細差事,不過是更衣擦身,難道你還做不得嗎?”
他原也不是真想讓她近身,但被她直接拒了還是有些不痛快。
四寶見他有些不爽,也不敢再拒絕,硬著頭皮道:“那…承蒙督主不嫌棄,奴才就試一試。”
陸缜見她一臉扭曲,可見心裡不是這麼想的,略微哼了一聲,淡淡瞥了她一眼,又道:“不必了,我忽然又不想讓人伺候了,你回去吧。”
要不是他不好讓人近身,倒還真想讓這小斷袖跟著進去服侍。
四寶被他反復弄的頭大,督主不會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吧?如果太監也有更年期的話。
陸缜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落在她的…下身,這小斷袖下面難道真的又長出來了?
四寶當然不可能猜到他的腦洞,一邊腹誹一邊訥訥應了個是,站在原地恭敬目送陸缜進了浴室,想到上級領導如此難纏,她很是鬱悶地嘆了口氣,正好一陣寒風吹來,激的她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身上被凍起了一層毛慄子,於是慌慌張張地拿著洗澡盆回屋了。
她洗完澡再沒什麼差事,攤開被子直接睡下了,睡夢中覺著腦袋昏昏沉沉,臉卻燒的發燙。
等第二天醒來才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的不得了,嗓子幹的發疼,想要掀開被子給自己倒杯茶水,腳一落地才發現雙腳軟綿綿,整個人都是頭重腳輕的,終於吃不住力氣,噗通一聲跌在床沿邊兒。
她隻得慢騰騰地爬回床上,裹著被子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發燒了,不能怪她反應遲鈍,這身子一向結實,就是進宮那麼艱難的時候都沒生過病,哪裡想到現在日子越過越好了,竟然發起燒來!
這麼一發燒可讓她慌了手腳,一會兒想著才來司禮監當差就生病會不會被人嫌棄,而且底下人也沒有休病假這一說,都是聳聳肩扛過去,一會兒又想宮裡的太醫叫不動,而且藥費貴死了她不知道能不能掏得起,古代又沒有醫保啥的。
她捂著腦門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等會兒要當差,奴才的身子可沒有主子那麼金貴,能扛過去最好還是扛過去,她取了衣裳忍著手腳酸痛換好,匆匆忙忙地趕到後邊督主辦公的地方收拾東西,整理桌案。
等她才整理好,陸缜也洗漱完到了書房,見屋裡一片整潔,便知道她手腳利落,偏頭看了她一眼:“你手腳倒是勤快。”
四寶脖子支著腦袋都覺著累得慌,聽了他的話勉強笑應一聲:“奴才的本分。”
他見她雙頰酡紅,不覺皺了皺眉,正要詢問,內閣那邊就已經著人抱著厚厚一沓折子過來,恭敬道:“這是昨日各省新送上來的折子,還請廠公掌眼。”
陸缜頷首示意他下去,又轉頭問四寶:“你用過朝食了嗎?”見她搖頭,又轉向成安吩咐:“把朝食端上來,記得準備兩副碗筷。”
四寶正要點頭,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免疫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臨昏倒之前還罵了句臥槽。
陸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