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戀人妄想》, 本章共5004字, 更新于: 2024-10-21 11:43:57

7

我隻是想讓林敘開心一點。

無論如何,我很少見他笑了。

我套上好久以前買的小熊頭套給他看,他皺著眉問我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好久好久以前,跟你一起買的。

但你忘了,林敘。

光影細碎地變化著,透過裊裊升起的霧氣,我好像能回到七年前。

那時候的你不是臥底,我們逛夜市買回來這個頭套。

你笑我戴上去像個傻子,我踹了你一腳。

你忽然收住笑,然後俯過身來吻我。

……

好多好多事情,你都忘了,林敘。

我看著面前的人,鍋裡的豆腐還在翻騰,我勾了勾嘴角,對他說。

「你笑一個吧,林敘。」

他平靜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說出來的話卻冰冷。

「你死在我面前,我就笑給你看。」

Advertisement

「……」

又變成這樣了。

林敘討厭我,他的討厭還總是變化無常。

比如他前一天有可能對我還是面無表情,後一天就恨不得將我掐死。

就像現在,他又開始莫名其妙恨上我了。

通常情況下,林敘睡覺都很早。

我寫完了他每天的病情記錄,準備睡覺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林敘睡覺時對光也很敏感,為了不吵醒他,我一般都不會開燈。

我邊扶著墻壁,邊想關於他的事。

他的情緒波動又開始變大了,這是病情惡化的徵兆。

一般這種時候,他又會大量地臆想出不存在的東西,再次將他自己逼瘋。

藥不能再給他吃,不然他好不容易抑止下的癮又要浮上來,不過之前約好的心理醫生明天也該來了……

事情還沒有思考完,我猛地被一道力氣拉進懷裡。

好歹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所以透過斑駁的月光,我也能分辨出家裡不是進賊了。

是林敘。

男人粗重的呼吸就打在我的耳側。

「怎麼還不睡?」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線帶上安撫的意味,碰上他的手,被他猛地甩開。

他捏著我手腕時非常用力,死死地摟緊我。

粗糲的拇指,蹭上我的脖頸。

「為什麼要給我注射毒品?」

他邊收攏手掌,邊這樣問我。

為什麼要給我注射毒品?

他是不是想讓自己質問的語氣變得兇狠,可林敘知不知道。

他說這話時,有多無助。

為了深入販毒組織的內部,為了獲取那些惡魔的信任,林敘站在潮濕而昏暗的地下室裡,將針孔對準自己的臂膀,日復一日,注射,嘔吐。

直到成為一名足夠讓毒販信任的癮君子。

雖然現在已經逃離了那間地獄,他卻像是被永遠留在了那裡。

他收攏的手掌令我呼吸困難,他紅著眼,問我。

「為什麼要給我注射毒品?就為了讓我留在你身邊?」

「你真自私,你讓我感到惡心。」

你看,他又把我當成了給他注射毒品的人。

我逐漸感到我的生命真的要在他逐漸收攏的手掌下消逝,呼吸困難,我邊咳邊掰開他的手。

「咳咳咳,咳,我不是,我不是……」

我好想跟你說,不是我給你注射毒品的,林敘。

我好想跟你說,都結束了,林敘。

可是,你總是不願意聽我說。

甚至在我向你解釋真相時,情緒失控。

心理醫生說,不能再刺激你了。

要靠你自己,一點一點恢復。

「林敘,林……」

我猛地被人甩開了。

大腦迎來一陣鈍痛,模模糊糊間,我判斷自己撞到了櫃子的一角,可突然間由大腦傳遍全身的疼痛,讓我幾近全身僵持了一瞬。

我抬手摸自己的後腦勺,溫熱黏濕的觸感不該屬於我的身體。

我勉強支起身子,將床頭櫃的燈給打開。

扎眼的血紅順著手掌蜿蜒,我用手掌撫摸著傷口,想要止住血。

而剛剛甩開我的人,垂眼站在我的身前。

我看著他,苦笑。

「我也受傷了,好受點了嗎,林敘?」

「……」

如果你站在地獄裡,那麼我陪你一起站在那裡。

會讓你開心一點嗎,林敘?

8

我去醫院包扎了下頭部。

順便準備拿走之前的檢查報告。

拿完報告,醫生向我解釋完報告上的內容代表著什麼。

我站在醫院大廳的走廊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腦仍舊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隻是將那張報告單攥得很緊,死緊,緊得手上的汗全打濕在上面。

曾經,我覺得我的職業能讓我比普通人有更長的時間去了解死亡的含義。

後來,我對於死亡的概念就是怕林敘死。

怕他一不留神做臥底被發現了。

怕他再也不回來了。

怕那群喪心病狂的毒販真要求他開天窗,他把自己開死了。

死亡對於我來說,就是不要林敘離開我的世界。

可是,我要離開林敘的世界了。

這就像突然給自己的生命安上了一個倒計時,我平靜地開車,平靜地到家門口,平靜地打開家裡的門。

……我看見江婷勾搭著林敘的肩膀,而他沒有躲。

「江婷,你還真把我家當你自己家了是吧。」

我沖過去,將兩人分開。

緊繃的弦總有一天會斷開。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平靜,但我忽略了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也是平靜的。

而江婷,還有閑心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卷發。

「不好意思呢,跟上次一樣,是林敘給我開的門。」

女人走到我面前,彎身,在我耳旁說話。

「張婧年,你忘了,林敘不是那個說什麼都護在你前面的林敘了。」

「要怪就怪你倒霉吧,我倆又回到同一個起跑線上了。」

「這次,我的贏面很大。」

……這讓我想起還在警校的時候。

江婷是一枝花,她大張旗鼓地追著林敘。

可林敘,每次,都把我護在他身後。

「我告訴你,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說一些引人誤會的話。」

「我喜歡的就是張婧年,我命給她我心給她我腰子也全掏給她了……」

……

視線晃動,我的目光,又流連到站在一旁的林敘身上。

江婷說,是他給她開的門。

原來,現在的他,是不會拒絕江婷的。

我忽然覺得心上卷起無端的怒火,憑什麼呢,憑什麼啊?

一直照顧著你的人是我,憑什麼要把我當作惡人,憑什麼要推開我,憑什麼要拿這樣若無其事的表情看著我。

我要死了,你知道嗎林敘。

我也會難過的,林敘。

不是說最喜歡我嗎,那為什麼要拿這樣毫不在意的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被推開的是我,就這麼恨我嗎,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我嗎。

我猛地拽過林敘的衣領,將他推向了門外。

「你走!你跟著江婷走!」

「我們這輩子都不要見面了,我不管你了!」

「我再也不管你了!」

那是林敘從案發現場被接回來後,我第一次朝他兇。

這麼多年,無論他對我做了什麼,他把我當成了什麼,我都沒有兇過他。

於是,恍然間,我好像看見他有一秒的失措。

那兩個人被我轟出門外,我靠著門,感受著自己轟隆隆作響的心跳。

口袋裡,四四方當疊的那張紙,被我胡亂地揉碎。

我的手指掐進掌心裡,捂著自己疼地紛亂的腦袋。

林敘,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想要我管你,我也不管了。

9

音響店裡,還在放著七八十年代的歌。

窗外大雨磅礴,豆大的雨滴奮不顧身地沖刷著玻璃。

「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

坐在我身旁的人,閉著眼,身子隨著音調的起伏而擺動。

「總之就是一句話,通透!」

我在音響發出的高昂歌聲中嘆了口氣,對他說:

「阿舟,我要死了。」

音響店陷入戛然而止的寂靜,他直起身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再垂眼看我遞過去的紙張。

半晌,聽見他吸了口氣的聲音。

「治不好了?」

「我會配合治療的,但治好的概率不大。」

「林敘呢,他怎麼辦?」

「……」

身旁的人支著額頭問我,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很好。」

「我把他交給了能把他照顧得更好的人。」

這些年我,還有局裡,都從沒有間斷過給林敘的治療,可有一點不得不承認。

這次江婷請來的心理醫生,比我想象的要更好,是頂尖的醫學專家。

是,按照林敘現在心理醫生的說法,如果我一直陪著林敘,終有一天我能等到他康復,這隻是時間的問題。

可……我沒有時間了。

命運就像跟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一樣。

「你的委屈就差寫臉上了,年姐。」

面前的人毫不客氣地戳破了我的謊言,我的從容。

李舟,是跟林敘同期的臥底。

他潛伏的程度不深,所以也不像林敘那麼難以自拔,任務結束後工作了幾年,就退役了,開了這家音響店。

我吸了吸鼻子,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死後,把我的東西葬在青城山腳下,跟他們葬在一塊。把我的骨灰做成煙花,放在天上。」

「……」

大抵是我安排後事太過認真,李舟的臉上才慢慢染上嚴肅。

「別啊,年姐。」

「你要是真死了,你真死了,我怎麼跟林敘交代?」

「他要是恢復了記憶,不得心疼死你?」

「張姐,你得撐著啊,你得撐著到林敘那崽子想起你。」

「然後給他一大逼鬥,那沒良心的……」

一聲天雷,轟隆隆地在不遠處炸響。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猛地跌倒在玄關,頭疼得厲害,後來一個人躺在地板上,躺了三個小時。

被冷醒,我才發現連夢裡我都在喊林敘的名字,嗓子都喊啞了。

可林敘不在了。

傾盆而下的暴雨沖刷著我們的距離,直到我的手機鈴聲震起。

是江婷打來的,我接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急促,我猛地站起來,去找傘。

李舟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關掉手機,茫然地看著他。

「林敘失蹤了。」

「你說,我為什麼還是這樣想拼了命去找他呢?」

潛力新作

  • 暗戀回聲

    高中時的沈賜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清雋英俊,高不可攀。 同樣也是葉書辭少女時期最盛大、最卑微的秘密。 決定放棄的那天,葉書辭寄了封未署名的信。 “沈賜,暗戀一個人就好像走獨木橋,我瑟瑟縮縮,怯懦又膽戰心驚,將你奉為全世界,可我哭、我笑、我喜、我怒,你永遠也不知道。” “讓我再偷偷喜歡你最後一秒。” 十年後,葉書辭才看到回信。

    小啞巴

    江談彌追我時,為了我戒煙、學手語、保護我。旁人都說他愛慘了我。直到他對著小青梅炫耀的視頻流出。

    閨蜜的好友驗證

    閨蜜主動提出,要幫忙試探我的新男友。 我拒絕了。 可當晚,我男友的微信就收到一條「好友驗證」。 備注信息:「哈嘍帥哥,我是宛真的閨蜜,你加我一下唄~」 她不知道,這是我專門釣她上鉤的賬號。 這個賬號,手機電腦雙設備同時在線。 我用手機,他用電腦。 閨蜜發來的消息,我和男友全都能看見。 男友搶在我之前,通過了好友請求,還回了一條消息—— 「有印象。」

    清風知我意

    前世我賭氣嫁給修車工,卻冷漠待他。

  • 他聽不見

    意外中藥,和死對頭滾了一天一夜。 事後,朋友問我感受如何? 我為了撐面子,嘴硬道:「中看不中用,我都沒什麼感覺,就結束了。」 這話碰巧被死對頭聽到。

    貓貓a也是a!

    "貓貓a:「祝延,你知道小貓怎麼叫的麼?」 人魚o:「親愛的,是喵喵?還是咪咪?」 貓貓a:「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 人魚o:「……」"

    雲歌予期

    墜崖被救回來後。我突然就不再痴纏薛妄了。不再追著他 跑,對他噓寒問暖,討好遷就。而是日日把自己關在佛堂,虔誠念經。連他上門說要退婚,我都隻是點頭說了句

    我在獸人學院當校醫rua毛茸茸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在看到獸人的心聲彈幕後,我 除了抖隻有抖。因為我是人類,偽裝成兔子獸人的純種人類。我當然沒有尾巴,有也是假的。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