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重生女,貴妃是穿越女。
而我是攻略女。
我怒而掀桌:「憑什麼隻有我當舔狗?」
1
我剛要掀翻這桌子,卻發現桌子紋絲不動。
我看向對面,原來是被皇後和貴妃死死按住。
尤其是貴妃,牙都快咬碎了。
「你每次打個牌,輸急了就掀桌。我早就防著你這手了。」
皇後半個身子壓在桌上,還用手護著自己的牌:「我馬上回本了,你玩不起是吧。」
哎呀,怎麼被她倆發現了?
下次要換一招了。
我冷哼了聲,拂袖坐下:「我是這樣的人嗎?」
貴妃嘖嘖兩聲,鳳眸微瞇:「你是什麼人,我太了解了。」
她攥過我的手腕,反壓在桌上,當眾把我掌心的牌摳了出來。
皇後皺起眉頭:「你還偷牌?」
我梗起脖子,死不悔改道:「牌桌上的事,怎麼能叫偷呢?這叫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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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無所謂地勸皇後:「她都輸小半個月了,偷牌都贏不了的玩意,別和她計較。」
殺人,還要誅心。
我氣得站了起來,抖摟身上藏好的牌,啪嗒啪嗒掉了七八張。
「我不玩了。我不像你們,無所事事,吃喝玩樂,我是有正事的。」
貴妃眉一挑:「你不就攻略皇帝嗎?但都九年了,你還是放棄吧。」
是的,我攻略皇帝九年了。
從皇帝登基那日起,不管我做什麼,攻略進度一直停滯不前。
我親自送甜湯去御書房,皇帝嚇了一跳,問我來幹嗎。
我半夜拉著他不許他走,皇帝嚇了一跳,說我腦子壞了。
我沖到金殿夜宴之上,要給他獻舞,皇帝嚇得從龍椅上掉了下來。
隻見高臺之上,緩緩伸出隻手來,動了一下。
御前侍衛飛速把我架走了。
我問皇後和貴妃。
「是我長相不行,還是我身材不行,為何他避我如蛇蠍?」
二人對視一眼,神色詭異。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是太後?」
嘻嘻,人家是太後。
但那又怎麼了,又不是親生母子!
「我隻比他大五歲,我在冷宮裡把他從十歲撫養到了十九歲,現在正是他回報我的時候了。」
皇後撫著手頭的牌:「他回報你了呀,不是封你當太後了嗎?」
「可我想要的不是這個回報啊!」
貴妃眼眸微動:「你想在皇宮搞這個,挺狂野的。」
皇後咳了咳:「我記得上輩子,你被大火燒死了,三天三夜。」
貴妃好奇道:「皇帝幹的?」
皇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不是啊,我幹的。」
貴妃無語。
皇後是重生女。
她的上輩子,是個極端的封建衛道士。
她發現了太後竟然對皇帝心懷不軌,直接一把火燒死了我。
東窗事發後,皇帝賜死了她。
重生回來以後,她幡然醒悟,開始擺爛。
隨便吧,亂來吧,老娘就多餘管你們的破事。
而我卻從她的重生記憶中,產生心潮澎湃的猜測。
皇帝心裡有我,還要為我報仇。
皇後瞅我一眼:「我殺的可是太後,他執行的是國法,你別想多了。」
貴妃思索片刻:「要想知道他喜不喜歡你,你直接試試他就好了。」
她嘴角勾起笑容,丟了手裡的牌:「太後娘娘,要不要搞個男人玩玩?」
皇後臉色復雜,嘴角抽搐。
2
貴妃開始為我搜集全京城的美男子,流水的畫像往我宮裡送來。
我都看不過來,堆在書案上,積壓如山。
皇後來給我請安的時候,沒事就抽兩幅,開始評頭論足。
她畢竟重生過,這京城裡說得上的世家大族,她都是門清。
「這個聽說不行,這個流連青樓,這個……」她鳳眸微瞇,仔細辨認著,「不是上個月剛走嗎?」
皇後打了個寒戰,畫軸也失手滾到地上,她連呸兩聲,又拿帕子擦手。
她又隨手拿了一幅。
剛一打開,她就愣住了。
我端著茶盞,好奇地看過去。
這畫中人,劍眉星目,長身鶴立,氣度不凡。
這個可以啊。
皇後回過神來:「貴妃人脈廣啊,連攝政王的畫像都搞到了。」
我猛地咳嗽起來。
貴妃太過分了,這一個比一個離譜,她到底有沒有篩選過啊?
我抽過皇後手裡的畫,就往門外扔了出去。
那畫軸從臺階上層層滾落,最終停在了一片明黃色邊上。
「母後,你又要做什麼?這可是小皇叔。」
皇帝拿著畫軸,滿臉不悅地走了進來。
想來近日貴妃辦事,絲毫不避人,皇帝早就聽見風聲了。
我本來對攝政王不感興趣,但皇帝那種不把我當女人的樣子,我看見就來氣。
「你的小皇叔,和我可是同輩,我不能做什麼嗎?」
皇後拽了拽我的衣擺:「應該是不能,他算是你小叔子。」
「皇後,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皇帝恍若未聞,隻是將那畫收起,又放回到書案上。
「母後,別鬧了。朕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你封為太後的。別再引得朝野議論紛紛。」
我是冷宮廢妃,撿個皇子,撫養多年。
他登上皇位之時,我自然要他報答我的養育之恩。
「那你想要什麼?」
「我當然是要做,這宮裡最尊貴的女人。」
拿到聖旨之後,我沉默了。
原來最尊貴的女人,除了皇後,還有可能是太後。
重大失誤。
皇帝信手翻著書案上的畫軸,才看了四五個人,便已經沒了興趣。
他把畫軸扔了大半,神色不屑道:「不過是中人之姿。」
我和皇後受他氣勢所迫,點頭附和道:「確實,都是庸脂俗粉。」
這時貴妃將一大摞畫卷抱在胸前,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別急啊!我還有,這些都是今年新來的。」
貴妃整張臉都隱在了畫軸後面。
她隻顧低著頭看路,艱難地邁過高高的門檻。
「你們倆就不知道來搭把手?」
3
貴妃身量纖纖,抱不住那些畫軸,搖搖晃晃間,便掉落了一幅畫。
我和皇後不敢動。
皇帝走過去,撿起來,遞給她。
貴妃隻當是某位宮人,幹脆把所有的畫卷都塞到他懷裡——
皇帝雙手抱過畫軸,面帶微笑道:「貴妃,最近很閑?」
「你——啊,是陛下!」
貴妃腳底生風,逃到了我身後。
皇帝索性把那畫軸往門外全扔了出去,利落地拍了拍手,才當場開始訓話。
「一個皇後,一個貴妃,正事不做,天天打牌,成何體統!」
哎,他沒說我?
我主動站到皇帝身邊:「就是,哀家也覺得,成何體統!」
皇後和貴妃擠眉弄眼,表示對我的鄙視。
皇帝轉過身來,咬牙切齒道:「尤其是你,還是太後,帶著她們鬼混!」
我神色訕訕。
皇帝讓人把貴妃送來的畫卷全給帶走了。
此番可謂,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完了,全沒了。」
貴妃挑了挑眉:「不,我還有。」
她一隻手伸到懷裡,掏出畫軸,扔到我手裡:「壓箱底的。」
我隻覺得燙手。
「呃,還是熱的。」
皇後面露嫌棄:「咦~」
貴妃氣呼呼地伸手:「不要,你還給我!」
「沒有沒有,我們先看看嘛。」
那畫卷徐徐展開——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我和皇後都怔住了。
貴妃面露驕傲:「體健貌端無婚房,無各種不良嗜好。」
皇後不可思議:「他也同意?」
「當然。我都徵求過本人意見的。」
貴妃瞥見皇後臉色復雜,麻溜地收起畫軸,低頭嘟囔道:「不好意思,我沒做感情背調,那我再換一個。」
我按住了貴妃的手:「就他吧。」
貴妃偷瞄皇後的臉色:「這不妥吧?」
皇後:「確實不妥,這是我哥。」
貴妃:「妥了。我馬上安排。」
皇後:「……」
4
皇後母家姓沈,其兄沈修是國子監祭酒。
今日,御花園明湖都結了薄冰。
沈修穿著松柏綠的常服,從袖口取出個精致的手爐,遞到了我手裡。
他知道我冬日畏冷。
我接過手爐:「沈大人衣著單薄,不冷嗎?」
沈修道:「貴妃說,這叫要風度,不要溫度。」
我扶額苦笑,貴妃也真是的。
她和沈修說這些幹嗎?
沈修笑道:「我花錢買的消息。」
沈修鼻尖耳尖都凍紅了,我立刻令人去取大氅。
「先在暖閣坐會吧,吹了風,真病了就不好了。」
沈修點點頭。
等到了暖閣內,我才將事情和盤託出。
「其實我隻是想找個人,試試皇帝對我是否有意。」
沈修嘆了口氣,沒有抬頭:「若他無意呢?」
「那就算了唄。反正我也習慣了,都九年了。」
大不了,繼續和皇後,還有貴妃打牌。
就是一直輸,我快要窮死了。
沈修思慮良久,才說道:「若他無意,你跟我走吧。」
當年我蹲守在國子監監生出宮必經之路上,攔住了一位落單的監生,拜託他私下為皇帝講課。
那位監生就是沈修。我和他相識多年,彼此互相照拂。
沈修看向我,繼續道:「你總不能一直在宮裡耗著。」
「我有朋友,皇後,還有貴妃,都對我很好。」
「對你很好嗎?」
沈修伸手抽走了我發髻的金釵,放在掌心再三掂量。
「好歹也是當朝太後,戴個鎏金的鳳釵,你到底輸了多少錢?」
我連輸了小半個月,心都在滴血啊。
但我堅持嘴硬:「不是真金戴不起,而是鎏金更有性價比。」
沈修收了那發釵:「算了,別戴了,顯老。」
「你趕緊還我。」
我的首飾都拿去抵債了,就連鎏金的鳳釵,也就剩這一支了。
沈修往後躲我,將手藏到身後。
我幹脆挪了中間的矮幾,撲到他身上搶奪。
這支鳳釵的原版,是我冊封太後那天,皇帝送我的禮物。
要是他知道我早就把他送的東西給賣了,隻怕又要對我再三說教。
「沈修,你別和我鬧了。要是讓皇帝發現,我就死定了。」
就在這時,暖閣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一陣冷風頓時湧入室內。
「母後,也知道自己死定了?看來朕晚來一步,老師都要給我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