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不釋手地摸了很久很久。
「喜歡?」
床笫間纏綿時,陳景川還不忘問我。
廢話,誰會不喜歡有腹肌的男人。
「當然喜歡。」我又用力摸了摸。
「那,以後都是你的了。」
我沒有應聲。
隨著他意識也在浮沉。
念書時陳景川這樣的風雲校草學長。
我根本不敢肖想。
有過一些貪婪的少女心事,也隻敢藏在心底。
而現在。
這輪月就在我掌心裡。
可我竟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完全擁有。
正如那句歌詞一樣。
誰能憑愛意將富士山私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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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還有宋錦和。
我和他之間一堆爛賬。
而他,還要對陳景川喊一聲表哥。
但我很快就顧不上想這些了。
陳景川的吻落在我唇上。
與我十指緊扣,緊緊壓在床榻。
我不敢看自己此刻的臉。
必定寫滿了意亂情迷。
16
偌大的主臥裡隻在角落開了一盞落地燈。
窗簾拉了一半,有月光傾瀉,疏影橫斜。
我躺在月光裡,幾乎和月色融為 一體。
窗子外的花樹在夜色裡合攏了花苞。
黑與白中點綴著幾點潋滟的紅。
而窗子內,也是一樣景致。
但若仔細看,卻能看到我腰側留下的那些錯亂指痕。
外科醫生的手勁兒果然大得驚人。
我想到方才陳景川雙手合攏握住我腰的畫面。
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熱心跳。
這是我和陳景川的第一次。
其實結束得有些倉促。
他俯身吻了吻我微湿的鬢發:「要不要喝水?」
我輕嗯了一聲,趴在枕上沒有力氣說話。
陳景川拿了水過來,我還是不想動,懶洋洋地讓他喂。
他就將我抱在懷裡,喂我喝完了整杯水。
「還要……」
陳景川轉身放下水杯,低低輕笑:「好,都給你。」
他翻身壓下來時,我才回神。
這人,哪裡還有丁點六塵不染的幹淨和正經?
第二次的時間就很漫長。
而我明顯能感覺到,陳景川這樣高智的人,無疑學什麼都極快。
他輕易就掌控了所有節奏,我的每一寸弱點和敏感。
很快我就被他撩撥的不能自已。
眼尾的淚痕洇入鬢發。
又被他哄著逼著喊了好幾聲哥哥。
到最後,霜染清川,川山雨落。
已然不知今夕何夕。
17
第二天我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陳景川並不在房間內。
我覺得焦渴難耐,起身想要喝水時。
才察覺到身體如被碾壓過一般又酸又痛。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下床,床頭的杯子下壓著一張便籤紙。
上面是陳景川的字跡。
「抱歉清霜,出了嚴重事故,醫院急缺人手,我必須提前回去。」
「等我忙完再聯系你,乖。」
我看著這張紙,怔愣了片刻。
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
也許這隻是男人慣用的說辭而已。
陳景川隻是將昨晚的事,當成了露水之歡。
但卻還是忍不住打開手機搜了一下。
頭條就是那場連環追尾事故。
傷者離陳景川所在醫院很近,幾乎全都第一時間送了過去。
陳景川沒有騙我。
隻是,他說再聯系。
可是,聯系我,他要說什麼,我又要怎麼做?
腦子裡像是一團漿糊。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
但我不想再待在這裡。
所以我很快起床,簡單洗漱後,就預備回房間收拾東西離開。
剛走出小院到了外面的湖邊。
卻正好撞上了宋錦和簡可一行人。
我不想理會,轉身準備走另一條路。
簡可卻叫住了我:「清霜姐,你怎麼穿著男人的襯衫啊。」
出來時,因為頸側胸前的連片吻痕。
我就隨手從櫃子裡拿了一件新的男士襯衫。
想來應該是專門給陳景川準備的。
方便他偶爾過來小住時換洗。
簡可這話一出,我就下意識的攥住了衣襟。
宋錦和的臉色卻已經變了:「阮清霜,你身上衣服哪來的?」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心底第一個念頭就是。
是我主動勾的陳景川。
不管怎樣,都不能把他卷進是非中。
「剛才有點冷,隨便找了個服務生借的。」
宋錦和卻一步一步走到了我跟前。
「還是昨晚的裙子……阮清霜,你昨晚不會一夜都沒回房間吧。」
他伸手想要扯開我身上的襯衫。
18
我推開他手後退了一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昨晚已經分手了。」
「所以,我做什麼,都和你沒關系吧。」
簡可立刻驚訝的叫了一聲:「清霜姐,你和哥哥分手了?」
我面無表情望著簡可:「對,分手了,簡小姐應該很高興吧。」
「你什麼意思啊你。」
簡可瞬間惱了:「你們分手我高興什麼?搞得我是壞人一樣。」
「哥哥你管不管了,別以後人家在外面散布謠言罵我是小三。」
宋錦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身後。
他看向我,眼底全是不悅:「還他媽為了這點破事?」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和簡可就跟親兄妹一樣,什麼事都沒有。」
簡可也陰陽怪氣道:「清霜姐,別把人想得太齷齪,男女之間也是有純友誼的嘛。」
「阮清霜,你要再因為這點事鬧,別最後得不償失。」
「我沒和你鬧,就是不想談了。」
「而且昨晚說得很清楚,我們已經分了。」
我不想和宋錦和廢話。
身上還酸痛著。
陳景川那混蛋,還算有點良心,沒拉著我來第三次。
要不然我指定現在還下不了床。
「行,那你說清楚,昨晚沒回房間,去哪了。」
我笑了笑,挑了挑眉:「遇到個朋友,一起喝了點,聊了聊天,不行?」
「隻是喝酒聊天?」
「和你有關系嗎?」我隨手撩了一下頭發。
宋錦和的瞳仁卻驟然一倏,指著我脖子那處吻痕,聲音都拔高了一截。
「你脖子上這是什麼?」
我看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蚊子咬的吧。」
「阮清霜!你他媽騙誰呢。」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
「還有,就算真的是你想的那樣,又咋了?」
「男女之間也是有純友誼的,就算親幾口,也隻是朋友關系太好而已。」
說完,我看向簡可,「簡小姐說是不是?」
簡可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又無言以對。
拉著宋錦和一副要哭的樣子。
宋錦和卻完全沒理會,隻是死死盯著我脖子上那處痕跡。
「阮清霜,你昨晚跟哪個野男人喝酒去了,最好給我說清楚!」
「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啊。」
我挑眉笑了笑,「能讓開嗎?」
「我想回去休息。」
也許是我太過平靜的態度。
刺痛了一向驕傲自負的宋小公子。
他臉色一片陰翳,難看到了極致。
「阮清霜,你他媽別後悔。」
「還有,別他媽讓我知道你跟誰鬼混了。」
我「嗯」了一聲:「誰後悔誰王八蛋。」
19
回房間又洗了個澡換了套休闲寬松的衣褲。
我就收拾了行李直接離開了溫泉山莊。
回去的路上,爸爸給我打了幾個電話。
我沒接。
很快我哥給我發了微信。
「你是不是和宋錦和吵架了?」
「趕緊地去道個歉,別鬧了。」
「我這邊正跟宋家談合作呢,你別誤了我的大事。」
我隻覺得胸腔裡憋悶無比。
「我隻是和他談戀愛,沒有賣給他。」
「現在已經分手了,也不可能和好。」
「阮清霜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可告訴你,這樣一個金龜婿你釣不住,我立刻讓爸媽把你轟出阮家,你信不信?」
大學畢業後我就完全獨立了。
爸媽也早就說過,阮家的一切都和我無關。
都是兩個哥哥的。
家裡那麼多房子,就給了我一套 60 平的普通公寓。
其他全在哥嫂名下。
所以,阮家的生意,阮家的將來,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笑了笑,回了一句:「求之不得。」
回去後,我把自己關在家裡了三天。
沒有人面對這樣的原生家庭,可以真的做到不喜不悲。
心情鬱悶想不開,夜裡就失眠。
頭痛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我隻能爬起來喝了點酒。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心情躁鬱。
乳腺增生的部位又隱隱疼了起來。
吃了藥也沒用,疼得越來越厲害,我隻能撐著去醫院檢查。
又轉專門掛了其他專家號,想要避開陳景川。
畢竟,我現在整個人,整個生活都一團糟。
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在走廊裡等了一會兒,忽然有護士過來叫我。
我跟她過去後,才發現去的是陳景川的辦公室。
下意識轉身就想走,陳景川卻叫住了我。
他應該是連軸轉了兩三天。
眼底都是血絲,滿臉倦意。
「你先坐一下,我洗手。」
他脫了白大褂,很認真的洗手消毒。
我望著水流衝擊下他修長有力的十指。
漸漸又走了神。
滿腦子都是那晚,這雙手怎樣在我身上作亂。
怎樣一次一次探入我從未深入過的領地。
又讓我怎樣的歡愉,欲生欲死。
我感覺我人真的廢了。
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20
「是不是增生的部位又痛了?」
陳景川洗完手,又消毒擦幹,才轉身走到我跟前。
「抱歉清霜,這幾天真的太忙,我沒能第一時間聯系你。」
我怔怔看著他。
不過三天時間,他好像又清瘦了一些。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都沒有時間打理。
我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摸了摸:「陳景川,你胡子都沒刮,好醜。」
他握住我的手,下颌在我掌心蹭了蹭,輕笑了笑:「這就去。」
可我拽著他,沒讓他起身:「我說著玩的,這樣也很帥。」
「很有男人味,用書上的話說,滿滿的都是男性荷爾蒙氣息。」
「那我留著?」
我皺了皺鼻子:「那還是不要了,不然你親我的時候,會疼的。」
他唇角笑意更深了些:「要不要試一下?」
「這是在你辦公室……」
「沒關系,我今天有半天時間休息,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本來就準備立刻給你打電話的。」
「正巧看到你來醫院了。」
陳景川握著我的手,神色漸漸變得認真。
「清霜,我很抱歉,那天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我們離得很近。
旁邊就是窗子。
窗子外面好像有香樟樹,不遠處就是花園。
風送來很淡的香氣,氤氲在鼻端。
光影浮動在他英俊立體的五官上。
我甚至能看到他每一根睫毛。
因為連日加班的疲憊,眼下淡淡的暗青。
還有他眼尾褐色的那粒小痣。
他曾是我少女時期高不可攀的夢。
我不由鼻子泛酸。
很多心事難以啟齒。
也許人總會在自己仰望的那個人面前不受控地自卑。
但我的私心,卻又舍不得推開他。
其實我一直都清楚。
我本來就是個自私又虛榮的人。
就像我根本不想那些貪婪無恥的家人吸我和我身邊人的血一樣。
巴不得早點和他們劃清界限再無瓜葛。
就像我此時此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陳景川是我的。
但我卻又不能現在說出口。
陳景川這樣光風霽月的男人。
我不想讓那些惡心的人事纏上他。
心思電轉間,我已經望著他笑著開口:「怎麼,想對我負責啊。」
陳景川沒有笑,很認真地回答:「想。」
「別這麼嚴肅啊陳醫生,嚇到我了。」
我緩緩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需要這樣的,陳醫生。」
「清霜?」
「陳醫生,我這會兒很疼,能讓我先治療嗎?」
陳景川看著我,隻是沉默了幾秒。
立刻就進入了專業狀態。
他再次給我仔細檢查,又調整了幾樣藥。
「先去做理療,熱敷按摩會讓你舒服很多。」
我點點頭,起身要出去。
陳景川卻拿了幹淨的白大褂出來:「我帶你過去。」
熱敷按摩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閉了眼。
「能讓護士來嗎?」
陳景川將手套戴好:「你在質疑我不夠專業?」
我哽了一下,還是閉嘴了。
隻是,在他的手指落下來那一瞬,還是紅了臉。
但無疑,陳景川的手法真是一流。
我很快就舒服得昏昏欲睡。
快結束的時候,陳景川好像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但我困倦得睜不開眼。
他對我說了句什麼,但也許什麼都沒說,就轉身出去了。
我沉沉睡了一覺,醒來時沒有去找陳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