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來,就要死了。
惡毒女配做的所有事兒,都被發現了。
沈律正拉著我,到了郊外,槍管抵在我的額頭上,要處理掉我。
我抖如篩糠,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別殺我,好不好?」
他俯視下來,隻有融入暗夜中,漆黑的眸子。
我指尖抖得不能控制。
極限的大腦裡,想起高中那會兒,我還沒變壞,他曾倚在教室的角落,注視過我。
這本書中也描述過,極少的一句,沈律少年時,似乎喜歡過我。
我仰著頭,抓住極限的機會,眼淚大滴大滴地掉。
「我,我沒有下毒,我送去的檸檬水裡,加的是白糖,真的沒有毒。」
我腦子急如熱鍋的螞蟻。
他的手,甚至扣在了扳機上,隻要徹底按下來,我的腦袋就要碎成西瓜一樣。
他仿佛聽了一個笑話,蹲下來捏著我的下巴。
「你沒下毒?那唐小姐,怎麼會差點流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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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沌一片,腦子也成了糨糊。
這也是如今處境下,最大的不解。
我明明已經換了領到的毒藥,唐小姐怎麼還會大出血。
並且檢測出,打胎的藥物。
「不是我下的,你,你相信我。」
「至少,再調查一段時間,再判我的死刑,可以嗎?」
他冷笑了一聲。
「沒那個時間,你還是去地獄,和閻王爺解釋吧。」
他幾乎是不耐煩了,抵在我眉心的槍,用了力。
逼得我腦袋,都往後仰。
我還想乞求,張唇卻發不出聲了。
我甚至聽到了,扳機加重的力道。
我緊閉著眼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努力發出聲。
「沈律,我……我喜歡你,一直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砰」一聲槍響。
我腦袋有冰涼的液體流出,人已經失去了意識,倒下了。
1
「你醒了?」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有位婦人湊過來。
「這是哪啊?我死了嗎?」
婦人慈祥地笑了笑。
「沒,你好好活著呢,就是腦袋負了傷,縫了針,養段時間會好的。」
什麼?
被槍打了,也還可以縫針治療嗎?
我還想問些什麼,婦人突然轉身出去了。
我撐著身起來。
全身沒什麼力氣。
走出臥室,我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的人,全身僵住。
樓下沙發裡,疊腿而坐的男人是沈律?
「少爺,要喝牛奶嗎?」
剛才的婦人,恭敬地走到他身邊。
「不用。」
沒一會兒,他收了手機往外走。
「少爺,已經很晚了,不在這休息嗎?」
他隻冷淡地回頭。
「看好這裡,其他的,不該問的別問。」
婦人立即埋下了頭,再也不敢多言。
沈律走了。
我聽到了院外的汽車聲。
2
婦人再次上來。
我才明白,我昏迷了三日,倒不是槍傷,頭上的傷口,是石頭砸到的。
我仔細回想了一番,才想起那晚,沈律最後關頭,似乎移開了槍,打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所以我頭上的傷,是石頭飛起來砸到的。
我很慶幸,還活著。
沒多久,我和王媽也處好了關系,知道了這裡是沈律的一處私人別墅。
王媽並沒有聽過我,惡名遠揚的大名,隻把我當作了,沈律帶回來的一個女生。
隻是我試圖離開時,王媽阻攔了我,說沒有沈律的命令,我不能踏出這一步。
我也就識趣地留在了這裡。
這會兒出去,反倒可能活不了。
我是穿入一本書中了,而且是穿到了一個惡毒女配身上。
劇情都要結局了,男女主幸福地在一起了,女主還有了身孕。
沈律是男主的好兄弟,白切黑,活妥妥的冷閻王一個,也是絲毫不遜色於男主的人物,並且是下一本書中的男主。
「疼嗎?林小姐。」
醫生來給我換藥了,紗布粘在了傷口上,撕扯時,發出嗞嗞聲。
王媽關心道。
那眼神,分明像在看一個未來女主人般上心。
我搖搖頭。
「不疼的。」
比起死亡,這算什麼,而且王媽也誤會了,我並不是將來這裡的女主人。
沈律留我一條命就不錯了,但凡那天換個執行的人,我必死無疑。
書已經到了結尾了。
據我所知,也是在這本書的結尾,作者開啟了下一本書的序,沈律和他的女主,有了第一次見面,並鬧了一場誤會。
我住在這裡一周了,沈律沒來過。
包扎完,我看了一會兒書,又合上了。
「林小姐,是無聊嗎?」
我看向過來關心的王媽。
「少爺最近一定是太忙了,才沒時間過來,林小姐,再等等,少爺肯定會來看林小姐的。」
我抿了抿唇,知道王媽誤會,但也沒解釋。
「王媽,這別墅這麼大,是不是太空蕩了,買些動物回來養吧?」
「動物?」王媽幾乎是,立即驚訝地張大了嘴。
不過,她竟然讓我把想養的動物都寫下來,她明天就出去採買。
第二天,偌大的別墅就多了兩隻羊,一隻狗,還有幾隻鴨子。
3
這日我正在後院給小羊洗澡,王媽突然匆匆跑來了,一臉著急。
「發生什麼了?」
我一手泡沫站起來。
就看到了黑色襯衣,挺拔而立的沈律。
我:「……」
他面色陰青一片,我也手心發抖。
「怎……怎麼了?」
王媽已經快步過來,不顧一身泡沫,把羊抱走了。
「林小姐,少爺不喜歡養動物,我先帶走了。」
羊撲騰了幾下,泡沫橫飛。
另一隻羊不肯走,發出悽慘聲,王媽拖拽著,它脖子都勒緊了。
我連忙過去爭繩索。
「別拉拽,它喘不過來氣了。」
「你再不松手,信不信,今晚就吃它。」
我仰頭,就對上沈律冷不丁的眼神。
我連忙松手。
王媽帶著兩隻小羊走了。
後院的空氣,也靜得發冷。
我的手,都快要握得斷掉了。
「沈律。」
他抬起冷眸,看著我。
我喉嚨幹澀。
他顯然沒有耐心,轉身要走。
「謝謝你,沒有殺我。」
他離開的步伐一頓,隨後,我聽到寒若冰霜的聲音。
「別著急謝我,如果最後查出,毒藥確實是你下的,你還是必死無疑。」
我如遭五雷轟頂,原來我還在死亡線上。
「放心,很快,最多一周就會出結果。」
「林小姐,自求多福。」
我徹底呆愣在了原地,全身又冷又恍然。
可在他要消失前,我還是跑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也謝謝你,至少你一開始,選擇了相信我,沈律,你是個好人。」
他目光落在我握住的地方。
他的手,很寬大。
我的手,很白,很細嫩。
他眸子一片深幽:「好人?」
我篤定地點頭。
下一秒,他卻殘忍地撕破我的幻想。
「怕死,巴結我了?林心,收起你那些心思。」
「松手。」他厲喝一聲。
再也沒等我,他兩步離開了後院。
4
奇怪的是,晚上沈律沒有離開。
書房門虛掩,他一直在裡面辦公。
我在大廳坐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勇氣進去找他,再為自己求情。
深夜,書房依舊亮著燈。
我走上樓。
天亮了,靠床坐在地毯上,我一夜未眠。
沒有人在得知自己快要死了時,還能睡得著。
聽到走廊的腳步聲,我側頭。
是沈律。
剛才也有聲音。
這會兒,他換下了昨天的衣服,應該是剛才上樓換了衣服,這會兒要出去。
我們四目相對。
他依舊清冷,挺拔的身姿,更是襯出他身上強大的疏離感。
其實他皮膚特白皙,鼻梁高挺,還有一雙削薄的唇。
勝過娛樂圈的任何男模。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如果當初上學,在他對我微有好感時,對他表白了,會怎樣?
是不是,我就不用去討好許家,做許薇的狗腿,欺負唐小姐。
我們林家,也不會是現在的下場。
我也不會,在這等死。
可惜,我一開始,就站錯了隊。
他眉目微斂,已經收回了視線,大步下了樓。
我也不知為何,忍著坐得麻木的雙腿,追到了樓梯。
他已經站到了玄關。
王媽從書房拿了文件遞給他。
他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我。
「少爺,晚上回來嗎?」
他沒應聲。
而是盯著樓梯上的我,目光下移。
而我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跑出來,竟然忘記了穿鞋。
就這麼光腳,站在了冰涼的黑紅木地板上。
「看緊她,她若逃了,我拿你是問。」
王媽被他的語氣嚇住,顫抖應聲。
汽車聲響,沈律已經驅車離開了。
5
別墅又恢復了安靜。
一連兩日,沈律沒再回來。
這天,王媽做完清潔,拉著我一起看電視。
我看不進去。
倏然王媽換臺時,按到了一個娛樂頻道。
「路易家族,第十代珠寶,今日被沈氏總裁購得。」
據傳,沈總未曾有過女伴,不知購下這套天價珠寶,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電視上流傳出了拍賣現場,幾秒而過的畫面,隻拍到了沈律的一個側臉。
但我和王媽,都認出來了。
所謂的沈總,正是沈律。
反觀整個商業帝國,也隻有沈律,和霍霆有如此大的手筆。
王媽突然笑著,看向我。
「林小姐,你真有福氣。」
我愣然。
「我照顧少爺二十年了,就沒見過他,身邊有過女人,這珠寶是送給你的。」
王媽笑著。
我卻苦澀至極,這珠寶價值連城,沈律拍下來,是送給即將出現的女主的。
至於我,應該難逃一死。
畢竟,書中我最後的結局,確實是死了的。
我穿過來,雖然努力解釋,換來了現在還活著。
但也不過是暫時,苟且偷生。
6
果然,晚上,王媽打電話詢問沈律,是否回來用餐。
那頭,他淡聲道:
「不回來。」
王媽愣了一瞬,又看向我。
我知道,王媽篤定沈律拍了珠寶,今晚必定回來送給我。
還準備了許多沈律愛吃的菜。
「還有事?」
我以為電話就此結束,沒想到,那頭沈律出聲:
「少爺,您已經在外面聚了嗎?」
那頭有些吵,像是在包房之類的地方。
我甚至聽到一句:「沈總,霍總來了。」
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
霍總必定就是霍庭,本書的男主。
那頭,淡「嗯」了一聲。
「少爺,我沒什麼事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那頭音樂聲更大了,電話也沉默了幾秒鍾。
「沒有。」
隨即那頭,冷淡回應後,掛斷了電話。
王媽去廚房,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
「換作以前,說不回來,就掛斷電話,今天卻遲遲沒有掛斷,還以為少爺有事要吩咐。」
我站在客廳,卻不安地捏緊了手心。
隻覺得死亡之期,要到了。
此書,馬上要結局了。
沈律應該是在今晚遇到了他的女主。
我頭疼欲裂,蹲下抱住了發顫的自己。
7
「怎麼了?」
王媽出來,就發現了我。
我卻看著她手上的面粉,納悶。
「王媽,你要做什麼飯菜?怎麼滿手都是面粉。」
「唉,你有所不知,今天是少爺的生日,我本打算做個蛋糕的,可嘗試了一下,失敗了。」
「少爺也不回來了,我剛準備把模具收拾起來。」
生日?
今天還是沈律的生日?
我站起身。
「王媽,我來做吧,我以前做過蛋糕的。」
「你?」
我顧不得解釋,去了廚房。
我隻希望做個蛋糕,能讓沈律對我的憎恨,減少幾分。
廚房裡,我忙得不亦樂乎。
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定要趕在十二點前,讓沈律見到蛋糕。
沈律很挑剔,這個蛋糕一定要很精致。
王媽來幫我打下手,一愣一愣地看著我。
十一點,蛋糕終於裱了圖案,我小心翼翼地裝入盒子裡,系上深藍色的帶子。
「王媽,能麻煩你,找人送去他那嗎?」
王媽立即點頭。
「我這就讓司機送過去。」
王媽小心翼翼把蛋糕放到後座,又低聲囑咐了司機幾聲。
司機詫異地看了看我。
衝王媽點頭,開車出發了。
8
咚的一聲,已經夜間十二點了。
別墅內的人,也休息了。
我坐在臥室,卻還是沒有任何睡意。
蛋糕送去後,沈律也沒打電話回來問過。
也是,一個手工蛋糕而已,根本不值得他注意。
司機回來,停了車,就去休息了。
我也沒來得及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