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雁回約會，閨蜜正好打來電話。
「十二釐米？不太好吧，感覺會很痛诶。
「我最多接受八釐米。」
我剛說完，孟雁回眼神變了。
他紅著耳根憋了半天。
後來，他啞著嗓子問我：
「寶寶，多一點行不行？」
1
孟雁回是我高中同學。
也是我相親對象。
我在咖啡廳見到他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你是……孟雁回？
「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戴眼鏡的吧？」
他變化很大。
氣質和長相，和以前青澀的模樣判若兩人。
孟雁回摘下金絲眼鏡，輕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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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過度，避免不了。
「我戴眼鏡不好看，是嗎？」
「沒有沒有，挺好看的。」
話一說出口，孟雁回眼底的笑意加深。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我尷尬地捧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到我悄悄皺眉。
卻聽他說：
「你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我更加不好意思抬頭。
我和孟雁回，在學校沒有什麼交集。
連我們的排名都隔著兩張 A4 紙。
他是老師眼裡的寶貝。
而我，高中三年，隻顧著追星、看小說。
唯一的交集，就是畢業照上，我們的合影。
差不多十年沒見。
孟雁回和以前冷冰冰的樣子大為不同。
他主動找話題和我聊天。
「現在還追星嗎？」
我搖搖頭。
「不追了，我喜歡的男團都快解散了。」
他笑著點點頭。
又給我加了一份甜品。
焦糖布丁的香甜，衝淡了嘴巴裡的苦澀。
我小聲說了句「謝謝」。
聊了半個小時後，他約我去看電影。
打開軟件讓我挑。
「你想看哪一部？」
「啊，隨便。」
他收回手機，選了一部親情片。
票是臨時買的，選不到好座位。
我們坐在角落裡，旁邊是一對小情侶。
放映廳的燈光暗下來後。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吻到了一起。
我正尷尬著。
孟雁回傾身過來，將大桶爆米花遞過來。
他的身形，恰好遮住了那對情侶。
我伸手去接，卻不小心碰到他溫熱的手背。
「不好意思。」
「沒關系。」
簡短的觸碰。
心跳卻不自覺加快。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好像在按他的節奏進展。
還好他沒有居心不良，選了一個恐怖片。
看電影的時候也規規矩矩。
沒有肢體接觸。
影片放到一半，我被女主角的哭戲感染。
小聲抽泣著。
旁邊忽然遞過來一張手帕。
「是我不好，沒有看清劇情介紹，就選了這部電影。
「第一次約會，就害你哭了。」
我接過手帕，連忙說：
「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眼淚淺，太愛哭了。」
孟雁回輕輕笑了一聲。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沒搞懂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
手帕面料柔軟，還帶著淡淡的雪松香。
讓人莫名安心。
我又說了聲「謝謝」。
電影散場後，他望著我哭紅的眼睛，神色微微變了。
「下次不看這種電影了。」
我尷尬地盯著地面。
「嗯，太催淚了。」
「那我們下次去看喜劇片吧。
「周三晚上你有空嗎？我去接你。」
2
孟雁回的語氣太誠懇。
和他相處，也沒有不愉快。
我找不到理由拒絕。
答應了他第二次約會。
回去後，我媽一看就知道我哭過。
她以為我被欺負了。
正要打電話問我姑姑。
我連忙解釋，是看電影看的。
「他、他人挺好的。」
我媽一聽這話，回頭打量我。
「你倆處得挺好？」
我有些窘迫。
「你別誤會，他是我高中同學。
「人家從小優秀到大，可能看不上我吧。」
我媽說打電話給姑姑問問。
她把手機外放。
「誰說看不上？男方可太滿意了！
「我給你介紹的能是什麼不靠譜的嗎？」
我的臉漸漸發燙，躲回了房間裡。
沒過一會兒，孟雁回發來消息。
【眼睛好點了嗎？
【給你買了蒸汽眼罩，睡覺前熱敷一下。】
我連忙回他：【不用。
【我就是容易紅溫的體質，明天就好了。
【今天的咖啡和電影都是你請我的，不要再破費了。】
孟雁回隻回了一條。
【那周三你請我。】
我正猶豫回他什麼。
外賣已經到了。
不光有蒸汽眼罩。
還有一束花，是我喜歡的洋桔梗。
同一時間，孟雁回的消息發來。
【不知道是你，連花都沒帶，現在補上。
【喬楠，很高興是你。】
我拿著花飛快地跑回臥室。
一個猛子扎進被子裡，無聲尖叫。
太羞恥了。
……
晚上我和閨蜜打了一個小時電話。
她不敢相信我相親對象是孟雁回。
「小喬，你說的是以前年級第一的那個學霸？
「他看起來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啊！
「高冷孤僻的性子，還來相親？反差好大啊！」
唐秋池在一千多公裡外尖叫。
我也蒙著被子尖叫。
「怎麼辦啊？他還約我下周三看電影。」
「小喬，請你務必拿下他，你喬家基因有救了。」
我：「……」
唐秋池是我十年的好閨蜜。
我們的友情，緣自一本韓漫。
她和我一樣，沒有學習的天分。
高中三年，我拼盡全力也就上了一所二本。
畢業後，不擅長交際。
躲在家裡畫漫畫發布到網上。
沒想到，還小有名氣。
也能賺點錢。
她在 B 市上班，混得比我好多了。
「小喬，等我春節回來，希望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她發癲。
距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
我和孟雁回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3
周三很快到來。
孟雁回說在我家樓下等我。
我飛快地換好衣服。
對著鏡子搓了搓臉。
「冷靜冷靜，矜持一點。」
孟雁回好像剛剛下班，還穿著西裝。
他走過來替我開車門。
剛一靠近，那好聞的雪松香味，跟著鑽入鼻尖。
我一下想起，手帕洗幹淨，卻忘了帶下來。
「你等我兩分鍾，我現在上去拿。」
孟雁回不甚在意地笑笑。
「那就下次再帶。
「我餓了，先去吃飯吧。」
孟雁回確實剛下班。
他說公司臨時開了個會，不然還能早點來。
我一個不上班的人。
也理解當社畜的不容易。
吃飯的時候，秋池讓我偷拍一張孟雁回的照片給她看看。
我怎麼好意思。
隻好對著桌子下，拍了一張他的長腿。
【哇！果然是學霸！這麼會賺錢，一雙鞋二十萬啊！】
我看到消息，差點被嗆到。
孟雁回起身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又遞給我一張紙巾。
「太辣了嗎？
「我記得你愛吃辣的。」
我慌忙鎖屏，扣下手機。
「沒關系沒關系，我不小心嗆了。」
他確定我沒事後，起身去了吧臺。
我飛快地回復秋池的消息。
【仿的吧？】
【他晚上還被老板臨時叫去開會，遲到了二十七分鍾呢。】
可秋池卻說她查過了，絕對真貨。
讓我問問孟雁回在哪家公司上班。
我怎麼好意思問呢。
孟雁池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杯柳橙汁。
他走路的姿態很好看。
襯衫解開了兩粒扣子。
領口微敞，脖頸的線條連著鎖骨的弧度，若隱若現。
跟我那上不得臺面的同人漫畫，有什麼區別？
我為自己的念頭感到羞恥。
他將果汁放到我面前，溫聲說：
「吃好了嗎？
「我們先轉轉，消消食再去看電影，你看行嗎？」
孟雁回嗓音低沉。
好聽到我說不出拒絕。
商場裡人多，孟雁回走在我外側。
西裝搭在胳膊上。
身高腿長，猶如模特。
我望著櫥窗上兩人的投影。
救命！
顯得我好矮啊！
正出神呢，孟雁回突然攬住我的肩，朝懷裡一帶。
「小心。」
4
原來是一個小男孩，騎著滑板車直直地衝過來。
險些撞到我。
家長跟在後面追過來，和我們道歉。
孟雁回低聲說「沒事」。
摟著我的手，卻沒有松開。
他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襯衫傳過來。
我甚至能聽到他胸腔裡漸漸加速的心跳。
老天爺。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我紅溫了。
好在，唐秋池的電話救了我。
我假裝鎮定地接起電話。
秋池在買年會穿的鞋子。
「我打算買雙十二釐米的，豔壓群芳！
「再配一條抹胸裙，就不信拿不下那姓秦的！」
身高是我們這輩子永遠的痛。
可我還是忍不住勸她。
「十二釐米？不太好吧，感覺會很痛诶。」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我想了想，緩聲說：
「我最多接受八釐米。」
孟雁回腳步一頓，我險些撞到他的背上。
他回眸，定定地看著我。
眼底情緒洶湧。
我捂住話筒，小聲問他。
「怎麼了？」
他憋得耳根通紅，說了句。
「一定要，卡得這麼嚴嗎？」
我不懂他說的意思。
那邊秋池又去試穿新的鞋子。
我匆匆掛斷了電話。
抬眸看他。
「嗯？什麼卡得嚴？」
孟雁回收回視線，推了推眼鏡。
「咳，沒什麼，我會自己想辦法。」
我心裡奇怪。
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電影院裡，大家都笑作一團。
唯獨孟雁回，心事沉沉。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
訕訕地閉嘴。
心裡不禁猜測，是不是我太不矜持了。
才第二次約會，大概是要黃了吧。
我從上學到現在，還沒有談過戀愛。
對於孟雁回，我更是沒底。
甚至不知道他的喜好。
倒是他，柳橙汁，洋桔梗。
都是我喜歡的。
心底湧上小小的失落。
電影的後半部分，我也沒怎麼看進去。
散場時，我心不在焉。
險些踩空臺階。
孟雁回穩穩地扶住我。
「小心。」
想起他剛才凝重的神色，我站穩後，快速抽回手，拉開距離。
「謝謝孟先生。」
孟雁回的手還僵在半空。
我已經先一步離開。
5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
我低頭玩著手機遊戲。
孟雁回車開得很慢，頻頻看向我。
我猜測，是在想怎麼拒絕我吧。
終於到了我家小區。
他把車停穩，欲言又止道：
「喬楠，我們的事——」
我鼻頭一酸。
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都是成年人，把話說破太難堪。
點到為止就好了。
我要下車，孟雁回卻突然鎖住車門。
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不合適嗎？我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當然不合適——」
「誰說我們不合適？」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急道：
「喬楠，你誤會我了。
「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接受我？
「我很喜歡你，如果可以，我想盡快和你結婚。」
我愕然抬眸，眼角的淚還沒來得及擦掉。
「這麼快？」
他看我哭了，輕輕蹙眉。
抬手替我拭去我的眼淚。
「我真差勁，第二次約會，又害你哭了。」
現在哭不哭的已經不重要了。
他剛才說的是結婚？
「我們，我們才第二次約會啊……」
孟雁回的指尖停在我臉側，輕輕滑動。
「說的是呢，那等第三次約會，我再求婚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