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哦對!
我從旁邊的梨樹上折下一枝開著幾朵的梨花,遞給他。
「喏!特地摘的。」
段承清鼻尖輕哼一聲,但還是接了過去。
這時。
兩個公子哥在不遠處路過,對話傳進耳朵——
「這次殿試你有把握嗎?」
「沒有啊,大家都很努力。會試第一的段承清你知道吧?現在他夜夜到子時都不睡,這還怎麼考?」
「他這是要拿狀元的節奏啊……」
……
段承清斜靠在柳樹上,玩著手中的梨花。
我眨眨眼,湊過去:「你夜裡不睡是在進學嗎?我不信。」
他唇角抽抽:「不然是在想你嗎?」
我撇嘴,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亭子中央一陣歡笑,循聲望去,是剛上了桃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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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宮裡的師傅釀的,口感香醇,每年也就能喝到這麼一回。
來了興趣,我立馬拔腿跑過去。
「誒?」
段承清在原地凌亂。
「小爺我那麼貴的簪子送出去,這……這就走了?」
10
遊春宴結束的時候,天色微微暗。
我在桃花釀的攤子前磨蹭到最後,師傅無奈地把剩下來的桃花釀都送給了我。
美滋滋地搬回程府,我躲在小院裡喝桃花釀,一喝一個不吱聲。
直到月上柳梢,我在院中託腮發呆。
阿爹每次喝酒都會入睡很早,怎麼到我這裡,越喝越睡不著了?
視線瞥到院中角落裡掉落的幾朵山茶花。
不如……
我揣著山茶花來到了及第院的後墻,原先的狗洞已經被堵上了。
咬牙,我看看旁邊高聳入雲的桃花樹,撩起裙擺開始爬。
及第院中零星幾個房間亮著燈,段承清的那間還是黑著。
繞到後墻窗戶,這回連窗戶都關著了。
敲敲窗,裡面沒動靜。
我幹脆就沿著墻坐下,開了一小瓶桃花釀。
喝一口,敲一下窗。
終於在桃花釀喝完的時候,窗戶「吱呀——」一聲開了。
段承清眼底烏青,頂著雞窩頭。
看到我的一瞬間,他猛然失去了表情管理。
「現在是寅時!!!活爹!
「雞都沒醒你就來?你不用睡覺的嗎???」
我嘿嘿一笑,打了個酒嗝,把山茶花遞到他面前:「送你的。」
段承清沉默一瞬,認命地閉上眼睛,深呼吸。
「程初月,前些日子因為你,我子時都睡不著了。
「今夜好不容易一個時辰前剛睡著,你又來?」
看他倦怠的模樣,我自知理虧,弱弱出聲:「對不起,段承清。我就是睡不著,想來看看你……」
他動作一頓。
「段承清,你真的不能喜歡我一下嗎?」我趴在窗臺上,小心翼翼地把山茶花插進花瓶裡,說出經典臺詞。
他繃不住,揉揉太陽穴,無奈道。
「好好好,喜歡你,行了吧?
「你先回家,讓我再睡一會兒。
「我答應你,等科舉結束就娶你,行不行?」
空氣安靜了一瞬,我愣了愣。
段承清居然同意了???
「真的?」
手腳並用地從窗戶爬進去,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那你會每天都想我想得無心進學嗎?」
「你……」
段承清披著檀色的袍子後退兩步,微微蹙眉:「你喝酒了?」
「嗯。」我擦擦桃花釀瓶子上的口脂,遞給他,「你喝嗎?」
段承清:「……」
打了個哈欠,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
想都沒想,直接朝著柔軟的床榻上倒去,溫溫暖暖的被褥,清淺的竹香,真舒服啊……
「程初月?醒醒?
「活爹?」
……
11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我抱著被褥翻了個身,鼻尖又沁入淡淡的晨間竹香。
真好聞,比我屋內的燻香好聞多了。
不對……
我一骨碌坐起來,揉揉眼睛,才發現這並不是我的房間。
段承清斜倚在窗臺邊的軟榻上,檀色的袍子長長地墜在地上。
聽到聲響,他微微抬眸:「喲?醒了?活爹?」
我蒙了蒙,腦海裡緩緩浮現出昨夜的場景。
我喝醉酒,來騷擾段承清,順便又霸佔了他的床榻???
段承清身子沒動,骨節分明的指尖翻了頁搭在膝蓋上的書:「日上三竿了,你一夜沒回府,勸你抓緊回去一趟。」
警鈴大作!
每日清晨,侍女都會來我房中換花燻,若是發現床榻空空……
我急忙下床,鞋子都沒穿好就沖去開門。
剛開門,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道身影,月色長袍,滿臉焦急。
阿兄?
跟他對視的一瞬間,我立馬關門,轉身就去翻窗。
段承清不明就裡:「你還要繼續翻墻嗎?白日的及第院外可是很多人的。」
「我阿兄——」
我話音還沒落,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
阿兄掃了眼屋內。
下一刻,段承清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阿兄阿兄阿兄,冷靜冷靜!!!」我抱著暴走阿兄的腰,瘋狂阻攔,「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兄暴怒:「段承清你個畜生!」
段承清蒙了一瞬,抹了下滲血的嘴角,自己爬起來。
房門被輕輕關上。
「殿試在即,切勿生事。」段承清瞥了眼阿兄,「而且讓別人看見,容易抹黑你妹妹的名聲。」
阿兄動作一頓。
很心虛,我拽拽阿兄的袖子,小聲解釋:「是我自己喝酒了亂跑的,而且段承清很君子,應該謝謝他的……」
「放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抹黑妹妹的名聲的。」阿兄摸摸我的腦袋,「你先回去,阿爹那邊我來解釋。」
我挪挪腳步。
看阿兄的意思,好像有事情要跟段承清單獨談。
「程初月。」段承清叫我。
我回頭。
他懶懶道:「過幾日便是殿試了,你夜裡就好好休息,不用來了。」
此言一出,阿兄的臉黑了。
我更加心虛,推開門就跑。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