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澤樾在一起後,我聽見他的雙胞胎弟弟說:
「哥,讓我扮成你和江茗玩玩唄。」
顧澤樾不在意道:「行。」
我裝作不知道,和假的顧澤樾談戀愛。
可顧澤樾在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跡時,卻發了瘋。
掐著自己弟弟的脖子質問:
「誰準你碰她了?!」
1
深夜,我剛洗完澡,顧澤樾的信息發了過來。
是一家高端私人俱樂部的地址。
我握著手機的力度重了些,可能是見我沒回復,顧澤樾又發了一條:
「別讓我等太久,江茗。」
我嘆了口氣,回了句:「馬上過來。」
迅速穿好衣服,剛出浴室便看見了站在門外的繼父。
他渾濁的眼裡透著令人反胃的欲望。
「洗完澡還穿這麼嚴實啊?這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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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抽著煙逼近我。
我退後兩步,拉開距離:「顧澤樾找我。」
繼父聽到這三個字,有些後怕地止住腳步。
我趁這個間隙快速越過他,拉開門。
「不要臉的東西,是不是覺得找了顧澤樾這個保命符,我就不敢動你了?用他來威脅老子。」
繼父在身後狠狠啐了一口。
我回頭掃他一眼,冷聲道:「你敢嗎?」
說完用力關上門。
門響和繼父的咒罵一同傳進耳裡。
2
俱樂部裝修得很奢華,來往賓客都穿得非富即貴。
穿著衛衣的我顯得格格不入。
剛被服務員帶到頂層的包廂,我就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哥,聽說江茗對你可好了?」
「讓我扮成你和她玩玩唄。」
這話剛落,一陣起哄聲響起:
「我去,顧二你這是明目張膽撬牆角啊。」
「你不懂,那江茗純得很,給阿樾煲湯,哄阿樾吃藥,那溫柔勁兒誰扛得住。」
「那顧大少舍得?」
「你這不廢話嗎,阿樾和鶴栩感情這麼好,以前又不是沒這樣玩過。」
……
等起哄夠了,顧澤樾低沉的聲音才響起:
「行啊,就當給你的回國禮物了。」
那聲音裡帶著無所謂的笑意。
起哄聲更大了。
服務員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地看著我。
作為當事人,我倒沒什麼情緒。
朝服務員笑了笑,便推開了包廂門。
我最初接近顧澤樾,也不過是想要顧家的庇護。
讓我能夠在學校不受欺負,在家裡不受繼父的覬覦。
當一個人的安危懸於一線時,她想要的隻是爬出去。
至於那根能抓住的繩索是誰,不重要。
反正最後,繩索都會被拋掉。
3
包廂裡的公子哥兒們見到我,吹了聲口哨。
風流至極,高高在上至極。
我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朝沙發中間走去。
顧澤樾和顧鶴栩坐在一塊兒,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像野獸等待獵物進籠。
兩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同樣的冷白膚色,同樣的好看至極。
「阿茗,你來了。」
一隻手朝我伸來,將我拽到了他身旁。
我看著那張臉,心下冷笑。
顧鶴栩和顧澤樾雖然長得一樣,可透出的氣場細看卻完全不同。
顧澤樾是陰沉壓迫。
顧鶴栩則是桀骜乖戾。
不過這對我來說無所謂。
我不在意他是顧澤樾還是顧鶴栩。
隻要他能讓我平安地考完試,離開那個爛透的家就行了。
我自然地牽過顧鶴栩的手,仿佛真的把他認成了顧澤樾。
顧鶴栩對我的舉動很滿意,與我十指緊扣後對著身旁人指了指:
「我弟弟,顧鶴栩。」
我看見顧澤樾對這個稱呼皺了皺眉,但很快恢復如常,對著我點了點頭。
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見一般。
我也朝他禮貌問好,隨後含情脈脈地看向顧鶴栩:
「澤樾,我在路上買了解酒藥,你先吃一顆?」
這句話我曾對顧澤樾說過很多次。
他每次喝酒我都會準備好解酒藥。
送他回家後,我還會給他再做一碗暖胃湯。
顧鶴栩看著我手中的藥,眉梢動了動,笑道:
「好啊,那你喂我吃。」
餘光瞟到一旁的顧澤樾,夾著煙卻不抽,不知在想什麼。
我將藥送到顧鶴栩嘴邊,喂他吃下。
4
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遊戲。
「梅花 3 和梅花 6 的人接吻三十秒。」
其中一個男生晃著國王牌發號施令。
我和顧鶴栩同時攤開牌。
「喲,這抽到情侶了。」
男生是顧家兄弟的好友,知道這場換男友遊戲,此刻正圓著慌。
顧鶴栩捏著我的下巴正要吻上來。
身旁發出一聲悶響。
顧澤樾面前的茶幾被猛然踢開,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們:
「喝累了,散了吧。」
顧鶴栩在我唇邊停下,眼底冷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松開手,拉著我起身:
「也是,忘了鶴栩你今天剛回國,那我們就到這兒吧。」
顧鶴栩看著沉著臉的顧澤樾,繼續演戲。
臨出門前,我將顧鶴栩敞著的外套輕輕拉上:
「外面風大,很冷,你發燒剛好別著涼了。」
我說這話時,顧澤樾正站在自己弟弟身後緊緊盯著我。
他前幾天發燒,還是我去他家照顧他,哄他吃藥,給他煲湯煮粥。
「阿茗,我們回家。」
顧鶴栩愣了幾秒後,將我輕輕擁進懷裡。
和顧鶴栩離開時,一直沉默的顧澤樾開口了:
「江茗。」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顧澤樾眉頭擰起,聲音也沉了幾分:「你喜歡的是誰?」
我垂眸掩掉一閃而逝的譏諷,抬頭看向身旁摟著我的顧鶴栩:
「是澤樾,我喜歡的人,是顧澤樾。」
顧鶴栩的神色在我話裡一點點冷了下來。
卻偏還要將戲演下去。
5
顧澤樾以為我很愛他。
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以為我很愛他。
可他們不知道,這隻是我精心策劃的一場專屬於顧澤樾的騙局。
為了活命,為了爬出那下水道一般腐爛的家。
如果疾病沒有帶走我爸爸。
我也會是一個在富足和愛裡長大的女孩。
雖然很小的時候沒了媽媽,但繼母一直對我很好。
她會給我做香甜的小餅幹,給我講故事,在我偷懶被爸爸罵時出來替我遮掩。
我以為我會這樣幸福地長大。
可我 12 歲生日那天。
爸爸暈倒在家,被檢查出癌症晚期。
治療一年後,他還是離開了。
我記得那天在醫院,爸爸拉著我的手替我擦掉眼淚:
「都怪爸爸不好,沒讓茗茗吃上 12 歲的生日蛋糕。」
「今年 13 歲的生日,爸爸陪不了你了,不會生爸爸氣吧?」
我哭得上不來氣,隻能嗚咽著搖頭。
我不要生日蛋糕,我隻要我爸爸。
如果可以,我想用餘生所有的生日蛋糕換我爸爸健康平安。
可神明沒有聽到我的禱告,生命的鍾聲依舊落下了最後一響。
那一刻,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茗茗。」
生活的烏雲好像從此刻飛到了我的頭頂。
繼母用爸爸剩下的遺產學著做生意,結果被騙光了。
我成了最大的拖油瓶。
重男輕女的爺爺不要我。
外公外婆早已去世。
我唯一算得上親人的,隻有那個不再疼愛我的繼母。
6
「看什麼看,我是不會養你的,誰叫你爸是個短命的!」
繼母邊罵邊推開我,頭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車。
我不顧摔破的膝蓋,爬起來邊哭邊追:
「媽媽,你別不要我,我很乖的,我會吃的很少的。」
不知追了多久,那車停下了。
我看見繼母的眼睛泛紅,又恨又無奈。
就這樣,我開始和繼母相依為命。
後來,她重新嫁了人。
那個男人比她大十歲。
這場婚姻成了我的地獄。
我和繼母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我鎖好的房間門被那男人用鑰匙打開了。
我跑出去告訴繼母時,得到了一個耳光。
「別在這裡造謠,他隻是怕你踢被子著涼,你要是敢破壞我的婚姻就滾出去!」
後來,我每次回房間都會將桌子抵到門前。
然後在深夜時站在床邊,拿著剪刀盯著被推動的門。
一下兩下三下。
等外面的人放棄,等動靜逐漸變小。
那時,學校成了我唯一的避難所。
沒有惡心的繼父,也沒有冷漠放任的繼母。
可這避難所在一次模擬考後,也成了煉獄。
那時我剛為自己拿了第一高興。
下一秒就被拽進洗手間,潑了一桶冷水。
我被人摁著反抗不了。
主謀是個好看的轉校生,我記得她叫林皎。
「江茗,都因為你,我這次拿了第二,你知道我回家挨了多少打嗎?」
林皎捏著我的下巴,像看一隻老鼠。
巴掌落下,林皎身旁人計數的聲音宛如行刑的讀秒。
漫長又煎熬。
我將這件事告訴老師後,隻得到了一句:
「林皎是很優秀的學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同學之間鬧矛盾,要互相體諒互相寬容。」
那一刻,我知道了不是林皎不會做,而是林家家大業大,他們不敢管。
離開辦公室時,我看見了被人簇擁著走來的男生。
瞧著眾人的反應。
大家好像都很怕他。
7
穿著湿衣服回家時,看到了原本要和繼母出去旅遊的男人。
他的視線像蛇信一樣滑過我周身。
令我惡寒。
「茗茗,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男人扯開嘴角。
「別這樣叫我!」
我低吼道,視線搜索著繼母的身影。
「你在看什麼?那個女人沒在家,去旅遊了。」
「我告訴她家裡生意有點問題要處理,讓她先在目的地等我。」
男人起身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從書包裡摸出新買的美工刀。
「茗茗,你怎麼越來越好看了。」
男人目光越來越深。
似是忍不住一般,朝我撲來。
我將刀狠狠一劃,鮮血從他小臂湧出。
「小賤人!」
男人痛吼。
「再碰我,我就殺了你,我不在乎跟你拼命。」
我將刀放回書包,跑了出去。
我騙了男人,我很在乎我的命。
因為我答應過爸爸,會好好地活下去。
忽然間,我想到了白天擦身而過的男生。
好像聽到他們叫他顧澤樾。
一個念頭在腦海漸漸萌芽。
8
我開始偷偷觀察顧澤樾。
收集他的各種信息。
我在顧澤樾常去的酒吧外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喝醉的他。
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點著煙不知在想什麼。
我正了正校牌,確定能一眼看到名字。
隨後買了顆解酒糖走近他。
「你看起來很難受,這是解酒糖,要吃一顆嗎?」
顧澤樾抬起頭,黑眸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