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多久?」我驚訝,「我們才談了還沒三個月吧?」
「可我迫不及待想和你結婚,」他認真地看著我,「要不我們先訂婚吧?」
從來沒人那麼熱切地對我說。
我想和你結婚。
請你嫁給我。
22
送我到家的時候,呂辰卻不肯放我走,他按住我,在副駕駛親了個夠本才放人。
我下車的時候感覺腳還在飄,虧得他扶了我一把才站穩。
「都怪你……」我埋怨他。
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和他約會到現在?」
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紀風竟然在我租的公寓樓下,腳邊已經丟了一地的煙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親自己的女朋友關你什麼事?」呂辰卻驀然開口,他握了握我的手,沒來由給了我勇氣。
「江晚,我在問你。」紀風的臉色黑得幾乎要擰出水來,「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就是因為他?」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死死盯著我的脖頸,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這才想起剛才在副駕親到最後,他在我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口,還被我用力打了頭。
呂辰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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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車裡就看見了紀風,故意扣著我不讓我下車,就是給紀風看的。
「紀先生,這已經和你沒關系了,」我衝他笑了笑,「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不同意!」他驀然大吼起來。
我嚇了一跳,「你瘋了嗎!」
他是當紅藝人,在這裡兩男一女大喊大叫,這裡是居民區,但凡誰拍下來傳到網上,都一定會是明天早上的頭條!
紀風卻仿佛捕捉到了什麼,他問我,「江晚,你還在擔心我對不對?」
「你還擔心我被拍到,」他急切地問我,「我告訴過你,我和宋婉隻是炒作,我想結婚的人隻有你。」
他似乎為了證明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盒子。
那赫然是我之前怎麼找都找不到的戒指!
我說怎麼找不到,原來是被他拿走了。
他認真地打開盒子,對我單膝跪地,「江晚,嫁給我,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領證。」
我卻隻覺得有些可笑,當我追著他的時候,當我每天都在期待他娶我的時候,在我每個節日和紀念日都精心打扮,就怕他萬一突然起意想求婚的時候……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可現在我放棄了,他卻又要來找我。
我問他,「紀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紀風明顯愣了愣。
「沒有花,沒有燭光晚餐,沒有求婚儀式,沒有親朋好友的見證,就連戒指都是我買的,」我越說越難過,眼淚順著面頰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說你想娶我,就是這麼娶的嗎?」
「我就這麼廉價嗎?」
「你在乎這些嗎?」紀風有些狼狽地掏出手機,「我可以馬上去安排!」
「我隻是覺得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不會在意這個儀式,」他本來就不是擅長言辭的人,此時難得有了幾分慌亂,「我心裡想娶的人一直隻有你。」
「你不是不知道,隻是覺得我不配而已。」我哀傷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想去遊樂園,知道我想要燭光晚餐,知道我想要結婚……你什麼都知道,你陪著宋婉去迪士尼,跟她在千萬人面前官宣,卻拿著我買的戒指對我說。」
「你可以娶我。」
「我是垃圾嗎?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下賤嗎?」
「我什麼都不值得嗎?」
「難道我就該像一條狗一樣,一直在原地搖著尾巴等你,哪怕被你踹了一腳也不知道走?」
「我是個人啊——」我終於泣不成聲,「紀風,我也會痛啊!」
肩膀被人抱住,呂辰擁住了我,他的溫度隔著衣服傳過來,我卻覺得渾身更冷了。
「我不愛你了,我不願意嫁給你了。」
我對他這麼說。
「給我們留一點最後的體面吧,我不希望我們最後連陌生人都沒得做。」
紀風的臉色一點點的灰敗了下去,可他依然單膝跪在地上,倔強地看著我,手裡舉著那個戒指盒。
我擦掉眼淚,轉身拉了拉呂辰,
「我們走吧。」
「我後悔了,」他在我身後緩緩說,「江晚,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開我。」
「我以為你會一直等我,我們那麼艱難的日子都一起走過來了,我隻是想讓我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想當明星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
「我因為你的夢想被罵,因為你的戀情被群嘲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狼狽得像條狗一樣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在和投資商喝酒,在和女星炒緋聞,在官宣在約會……這裡面的一切都沒有我。」
「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等你,」我衝他揮揮手,「你踩著我一點點走到了你想要的位置,之前是我心甘情願,但現在不要再來打擾我的人生。」
「再見了,紀風。」
23
可我沒想到,我的名字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紀風並列在一起。
#無良站姐脅迫當紅明星#
#東郭先生與狼,站姐和明星的羅生門#
#愛你就要毀掉你#
當中更是混入了大量水軍,紅口白牙說我脫粉是因為收了對家的錢,所以才在紀風封神的關鍵點下海反踩。
紀風顧念多年情誼,對我一直忍讓,可沒想到我竟然如此恬不知恥,帶著別人去威脅紀風,要他給一筆不菲的封口費,否則就要把他的黑料賣出去!
這件事終於被「好心人」得知,一定要爆出來替自己的哥哥討個公道!
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鋪天蓋地的謾罵湧來,幾乎將我淹沒。
「不要臉!」
「她怎麼不去死啊!」
「還想吸哥哥的血,這種賤人就該死一戶口本!」
瘋狂的粉絲甚至堵到了我家樓下,她們情緒激動地舉起手幅,發出各種各樣瘋狂的謾罵。
「賤人滾出娛樂圈!」
「黑子不配當站姐!」
「江晚賤貨死全家!」
……
是誰泄露了我家地址?
還能有誰!
紀風幾乎是有些慌亂地給我打電話,「江晚,你別害怕,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是誰幹的?」我覺得自己的口中都滿是鹹腥味,我辛辛苦苦為他拼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
紀風沉默了好一會,「是宋婉,昨天晚上有狗仔拍到了我們,高價賣給了宋婉。」
「你當我是傻子嗎?沒有你們團隊的允許,怎麼可能捆綁你來這麼炒作?」我害怕得發抖,幾乎要尖叫起來。
「然後你那好經紀人就和宋婉合伙來擺我一道?」
「紀風,你搞清楚!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你竟然吼我?」紀風難以置信地反問,「江晚,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件事情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
「什麼餘地?你們從頭到尾除了踩著我吸血往上走,還會什麼?什麼鍋都我背了,現在還要讓我來當替死鬼嗎?紀風你有沒有心?你還是不是個人?!」我憤怒地掛斷了電話,像一頭困獸一樣來回踱步。
我自己是粉圈出身,完全知道粉絲瘋狂起來究竟可以到什麼地步。
我隻覺得前所未有地絕望幾乎將我淹沒。
我曾經為他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笑話。
我所有的個人站點全部被衝了,更離譜的是,Linda 竟然搶先一步做出了官方聲明,甚至先放出了我和紀風的合照。
聲稱我有妄想症,紀風這些年來一直因為我的病情對我多有關照,甚至為了安撫病情跟我拍了很多假裝親密的照片。
他是一個那麼溫暖的男人。
可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這樣,工作室必須要保護自己的藝人。
我仿佛在所有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我所有的悲慘過去都被拿出來嘲弄和評論。
在他們的口中,我隻是一個精神異常,有妄想症的神經病。
竟然還企圖反咬他們的哥哥?
那些曾經對我一個一個「晚晚姐」的粉絲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詛咒我不得好死,詛咒我原地去世,詛咒我遭遇一切最大的不幸。
可是我遇見你們的紀風哥哥,原本就已經是我人生中。
最大的悲劇了。
24
我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我關了手機,把自己整個人埋在床上,隻覺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這是要大病的前兆。
這是一場黑子的狂歡。
紀風在紅之前黑點不少,都是被 Linda 花大價錢壓了下來,這一次剛好趁著我的「羅生門站姐爆料」事件,把這些統統洗白成站姐的報復,從而徹底將紀風摘出來。
是他們一貫的手筆。
反正他們從來沒把我當人看,一條狗而已,用過就扔了。
再說,都已經被踩死是收錢惡意回踩,我說什麼都不會再有人相信了。
至於我最後會怎樣。
那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
宋婉在這時嬌滴滴地站出來轉發了我的黑料微博,再打了句,「風風受委屈了,不過沒關系,我相信你,我永遠會支持你。」
她的粉絲立即下場,要為了保護純潔的姐姐而戰!
紀風無辜,宋婉力挺,到頭來大家雙雙洗白上岸提咖,隻有我像一團用過的衛生紙被拋諸腦後。
紀風和宋婉的粉絲聯手,在營銷號和脂粉的帶動下,將我反復衝了不知道多少遍,我的私信甚至已經徹底死機,還有人不知從哪買到了我的手機號碼。
我被無數個電話呼入,短信瘋狂湧入,映入眼簾的全是最可怖的惡意。
我顫抖了起來。
他們封住了我的嘴,想徹底讓我死!
25
我昏昏沉沉躺了一天,在情緒的大起大落下發起了高燒,耳邊一直在傳來嗡鳴,我的嘴好幹,我想打 120,可我已經徹底沒了力氣。
也許會這麼死掉也不一定吧。
可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廚房正傳來不太利落的動靜。
額頭上敷著一塊毛巾,我的高熱好像降下去了一點。
我掙扎著起身,卻發現原本應該在國外出差的呂辰,這會正在風塵僕僕地熬著粥。
可惜手藝不太熟練,不是弄得這個哐啷響,就是險些砸了那個。
我看著他笨手笨腳的背影,突然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呂辰嚇了一跳,忙不迭關火過來抱我,「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啊。」
「我聽到消息就回來了,現在那些在外面堵你的粉絲都被驅散了,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抱著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鋪天蓋地的委屈湧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什麼都是自己扛著,現在有人來對我說。
「別怕,有我。」
曾經的委屈幾乎將我淹沒,我到底為什麼要遭受這麼荒誕的一切?
我付出的真心被人踐踏,現在卻還要被挖出來任人嘲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抱著他放聲痛哭。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呂辰溫柔地拍著我的背,「沒關系,我已經聯系人去處理這件事了。」
大病中的腦子十分混沌,我有些無法理解他說的話。
呂辰捏了捏我的鼻子,十分憐愛,「輿論戰而已,他們能請人顛倒黑白,難道我們就不能找人闡明是非?」
「這件事情當中,受到委屈的隻有我們晚晚,當然不能讓那些人如願以償。」
「再說了,你忘了我們公司是幹什麼的了?」他意氣風發一挺胸,「放心吧,不就是花錢,他們能砸的,我也可以!」
我愣了愣,又好氣又好笑。
「人家可是大明星。」
「可是這個世界是講道理的呀,」呂辰認真對我說,「黑的不會變成白的,錯的不會是對的,真正受委屈的人是你,隻要說清楚,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輿論爆點而已,誰還不會操縱呢?」
26
這麼多年來在一起,真要說證據,我不知攢了多少。
以前隻是念在多年舊情,但現在人家都騎到臉上了,還有什麼必要留臉面?
我看著那些舊物,倒不是說有多難過,隻是很唏噓而已。
這麼多年一路走下來,沒想到最後結局是這樣。
倒是呂辰十分不高興,一直對我哼哼唧唧。
他在一地打印 A4 紙上攤平,「我不高興。」
我有些茫然。
「你曾經對他這麼好,」他理直氣壯,「可現在我才是你男朋友!你都沒有對我這麼好!」
說完他察覺到了不對,立刻做小伏低,「我也不是讓你每天都那麼照顧我啦,偶爾一下,哄哄我就可以了,好不好?」
這幾天輿論風向一直在來回偏轉。
有人站我,說我做站姐這麼多年來全心全意對紀風,從她們跟我的接觸也感覺我不是那種人,紀風在說謊。
可更多人支持的是宋婉和紀風。
因為那個私生。
私生本來就是原罪。
再加上有營銷號惡意鬧大,甚至有粉絲鬧到公司來,說要開除我。
呂辰當場就冷臉拒絕了。
「我的人,我自己知道。」
然後讓保安把那些來鬧事的粉絲統統拉走了。
原來被人全心全意維護,是這樣的感覺嗎?
這些原本都還好,但隨著開始有狂熱粉絲準備襲擊我的時候,呂辰終於忍不住了。
粉絲襲擊站姐的新聞上了熱搜,就在我們準備來一記雷神之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