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吩咐道:“我要去一趟醫院,安排一個婦科大夫,給我準備一份流產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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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這幾日,這種大家族總歸是忙碌的,顧老爺子家宴後,葉天卉和顧時璋交往消息不脛而走,於是各方人馬全都問起來,紛紛打聽,葉天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
葉立轸自是震驚不已,那臉色半天都沒緩過來,二太太那裡更多是不相信,顯然她不明白葉天卉怎麼就能和顧時璋交往呢?
不過人家交往了,而且看起來顧老爺子那邊也很是看重這門親事,沒辦法,不服氣不行。
至於葉老爺子,那更是春風得意,吩咐家裡諸人用心籌備。
如今賽馬如火如荼進行著,葉家的名聲逐漸起來了,這一次的壽宴又有顧老爺子幫襯著,請來整個香江的頂流,政商界大佬全都會來捧場,是以也就铆足勁,要把這壽宴做成大排場。
然而非常不巧的是,隨著後續的時間安排,大家發現,這壽宴恰好趕上了這次的女皇杯山地賽。
這就有些尷尬了。
女皇杯山地賽,那是本賽季僅次於馬王之爭的比賽,女皇杯山地賽時候香江長官以及賽馬委員成員怎麼也要到場,要為女皇杯撐場面,其實按照常理,葉老爺子等人也都應該過去。
但是現在壽宴恰好和女皇杯山地賽撞在一起,就實在尷尬。
偏偏這女皇杯山地賽是按照前面比賽的情況推過來的,要說誰故意為之也不至於,就是趕巧了。
對此葉老爺子有些無奈:“那我壽宴的風光豈不是都被這比賽搶走了?”
葉文慵從旁安慰道:“爺爺,其實這個我們可以好生安排,也許非但不被搶走,反而借勢。”
葉老爺子:“借勢?”
葉天卉聽著,也是意外,不免多看了眼葉文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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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堂哥做事還是有兩下子的,不得不承認。
葉文慵這才分析起來,依他的想法,可以將這壽宴的地點選取在距離跑馬場附近的頂尖酒店,同時請了如今當紅明星過來助陣,這樣距離跑馬場很近,那些政商名流來往也方便,從這山地賽比賽的時間算,比賽結束,正好順路趕過來參加壽宴,而壽宴除了內部席位,也可以在外面設置大眾席位,廣邀香江馬迷。
葉文慵這一說,葉天卉不免在心中叫好。
就說這堂哥還是有些想法的。
葉老爺子自然也是贊嘆連連:“這麼一來,我的壽宴不隻是我的壽宴,還是廣邀香江馬迷,是與香江馬迷同歡!”
葉老爺子點頭:“好,可以,就這麼安排吧。”
葉天卉從旁一直沒說話,她心中自有打算,於是接下來花了時間在馬場,緊鑼密鼓地操練籌劃。
顧時璋這段也恰好空闲,時不時會過來幫她訓練馬匹。
如今攏光無緣煞科賽倒是清闲下來,每每和騰雲霧一起訓練,顧時璋有時候也會陪著兩匹馬,幫著喂草,洗澡和訓練等。
這天葉天卉牽了地獄王者回去馬厩的時候,卻見顧時璋微擰著眉,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樣子。
葉天卉納悶:“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顧時璋看了她一眼,才道:“我看你把騰雲霧慣得真是不像樣了。”
葉天卉疑惑:“到底怎麼了?它又做什麼壞事了?”
顧時璋笑了聲,卻是道:“倒也沒什麼,隻是它這性子太過跋扈,好像總愛欺負別的馬。”
葉天卉:“它又欺負誰了,欺負攏光?”
顧時璋眉眼無奈,含蓄地道:“算是吧。”
她嘆了聲:“我覺得攏光的性子太好了,但也不能讓它這樣欺負吧,不行就把騰雲霧和攏光分開,或者下次再看到它做了什麼欺負馬的事情,揍它一頓,給它兩鞭子,好歹讓它得一個教訓!”
平時慣著它是慣著它,但也不能太過分,凡事還是應該有規矩。
顧時璋:“沒關系,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心裡有數。”
葉天卉微擰眉,看了一眼顧時璋:“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到底怎麼了?”
顧時璋輕笑了一下,卻是握住她的手:“小事一樁,沒什麼,我都已經處理好了,走吧,你先去簡單洗個澡,然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葉天卉還是覺得他的言語間有些古怪。
所以到底怎麼了?
第102章
葉天卉覺得顧時璋很是古怪, 心裡自然疑惑,不過見他不想提的樣子,也就不問了。
最近他幾乎每天都要過來馬場幫她, 他對這幾匹馬很熟, 說能處理好, 那就是能處理好。
一時葉天卉去洗澡,顧時璋簡單衝洗了下,等洗過澡,他又過來幫葉天卉吹頭發,一切都打理好了, 天已經不早了,眼看著夕陽西落, 兩個人便攜手過去停車場。
誰知道走著間, 卻恰好看到一個人自停車場方向迎面過來。
是周畹蘭。
周婉蘭乍看到他們也是意外,不過很快明白過來。
這個圈子裡消息傳得快,自那一天顧老爺子的賞玩會之後,消息很快傳開, 誰都知道葉家的這位千金竟然搭上了顧家的顧時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顧時璋那是什麼人, 那是頂尖豪門顧家的嫡子,是不要家業在外面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的人。
他如今的資產遍布歐美和東南亞,經濟實力不容小覷,香江最頂尖的政商名流都要看他幾分面子。
這樣的人物,甚至不是一般的香江豪門千金能夠高攀的。
而葉天卉又是什麼人, 自小生活在內地, 毫無見識,可以說生在貧困之中。
縱然她現在在馬務工作上很有些能力, 但是那又如何,在人們的心理感覺裡,比起顧時璋那種老牌豪門且頂尖富豪的地位,還是差了那麼一些。
在人們的下意識裡,像顧時璋這種人,論相貌,論財富,論出身都是最頂尖的,這樣的男人終歸會匹配一個才貌雙全,受過良好教養,拿到國外頂尖名校文憑,且內外兼修的那種大家閨秀,而不是葉天卉這種。
周畹蘭自然也承認葉天卉是優秀的,在她心裡,她對葉天卉除了忌憚之外,也是很有幾分敬佩的。
但是她依然覺得葉天卉是沒辦法和顧時璋相提並論。
顧時璋是香江多少名媛都無法高攀的天上月,孤高冷清。
而葉天卉再優秀,也並不會超過自己去。
可是如今,這個葉天卉竟然讓顧時璋為她折腰。
周畹蘭的視線就那麼落在他們輕輕握著的手上,她扯出一個笑來。
之後,才輕聲道:“時璋,你這樣很不地道,之前竟然沒說過你和葉小姐在交往。”
顧時璋笑道:“是我不地道,不過也沒辦法,那個時候她正和我鬧別扭,我心裡也沒把握,況且當時還沒和家裡說,也不想對外公開。”
這話說的……
周畹蘭也是沒想到,葉天卉竟然讓顧時璋說出這種話,這還是昔日那個孤高冷清的顧時璋嗎?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記起那天她給顧時璋打電話時聽到的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竟然就是葉天卉!
葉天卉就能那麼使喚著顧時璋!
她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顧時璋卻已經道:“你過來看馬?”
周畹蘭深吸了口氣,到底找回自己聲音:“是。”
葉天卉:“我們正要離開,打算去吃飯了。”
顧時璋笑道:“是,卉卉剛才嚷嚷著餓了,我們先走了。”
卉卉……
周畹蘭聽著這稱呼,心裡恍惚,她一下子又記起來,那天自己還把顧時璋叫來,仿佛自己和顧時璋很熟的樣子,那時候他已經和葉天卉在一起了吧。
怪不得自己想請顧時璋幫忙,顧時璋一直拒絕,自己的對手就是他女朋友,他怎麼可能幫自己呢。
這一瞬間,許多細碎往事湧來,她又想起那一天自己和顧志銘說話的時候,當時孟逸年那古怪的眼神,顯然孟逸年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了,所以他才會那個表情,因為當時葉天卉在,這場景難免有些尷尬。
她壓下心中思緒,到底是微頷首,笑著道:“恭喜你們,你們兩個竟然在一起了,真是沒有想到。”
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竟然下意識道:“那什麼時候能喝你們的喜酒?”
葉天卉聽著這話:“還早著呢,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
自從她和顧時璋在一起後,這個問題被問了好多遍了。
說實話確實有些不耐煩了。
香江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歲,她才十九歲,哪可能結婚呢。
顧時璋挽著葉天卉的手,溫聲笑道:“卉卉現在年紀還小,暫時不打算結婚,過兩年再說吧,反正我也不著急。”
周畹蘭點頭道:“說得也是,能理解。”
一時葉天卉過去停車場,周畹蘭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終究忍不住回頭看。
卻見顧時璋體貼地攬著葉天卉的腰,很是呵護的樣子。
她便想起剛剛顧時璋提起葉天卉的那個語氣,叫她卉卉,很寵很寵的樣子,那種呵護的感覺,簡直要把她捧在手心裡。
很明顯,葉天卉在顧時璋面前說話有些恃寵而驕,嚷著餓,漫不經心地說她不著急結婚,根本不在乎顧時璋的樣子。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看到顧時璋對一個女人這樣。
而那個女人偏偏是她的對手。
她微微抿唇,心裡泛起苦澀。
其實年少時候的喜歡早已遠去,如今想起來也隻是一層淡淡的回憶。
如今的她經歷了那麼多事,結婚生子,甚至也有了自己心愛的情人。
曾經的她很年輕,也像葉天卉一樣生機勃勃,充滿夢想,充滿對愛情的憧憬和甜蜜。
但是現在她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和自己並不喜歡的人周旋著,又和一個根本不可能的男人偷著情。
她成為了曾經的自己完全不理解的那一類人。
隻是在這個傍晚,當她看到顧時璋和葉天卉那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才突然明白自己曾經想要的是什麼。
那麼渴望得到的,她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