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子聽著,滿意點頭:“很好很好,天卉的眼力真是沒得說!”
如果說一次可以是巧合,但是兩次這就是實力,讓人心服口服的實力。
不得不說,這個孫女敢誇下海口,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賭馬,這是對綜合信息的判斷,這是對天時地利的審度,也是對馬匹對騎師的把控,能兩次押中頭馬,這能力絕對非同一般了。
其他眾位兒孫們得了便宜的,自然是高興,也都紛紛點頭附和:“若是能贏一次也就罷了,這一口氣贏了兩次,真是讓人佩服!天卉若是去賣貼士,那必然是發大財了!”
葉立轸見此,便也扯唇笑了笑,隨著場面誇了幾句。
二太太笑道:“老爺子,你看你高興了吧,你這個孫女雖然流落大陸十幾年,但是回來之後可真是給你長臉了。”
老爺子哈哈一笑:“當時我們約好的是要押中三次班際賽,這還有一次呢,天卉你盡快想一想,你的第三次班級賽要選哪一個?”
葉天卉:“我已經有目標了,但是還需要幾天來確認,等我確定了再告訴爺爺。”
老爺子滿意點頭:“這次你選了之後,我也要跟著你去買一個馬票。”
大家聽到老爺子這麼說,全都樂開了花。
本來大家跟著葉天卉買馬票也隻是私底下的,絕對不敢讓老爺子知道,唯恐老爺子覺得自己做事不踏實,引起老爺子的反感。
現在既然老爺子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也都不再忌諱,紛紛表示自己也要跟著買馬票。
一時氛圍自然熱鬧得很,七嘴八舌的,,也有人問起葉天卉為什麼這麼選,葉天卉便也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眾人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說得有條有理,一時也都不免佩服不已。
而就在這番熱鬧中,葉文茵一直微微垂著頭,不怎麼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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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按照常理,她也應該上前去慶祝,但這個時候她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表示了。
她隻覺自己的領土在一寸寸地被侵佔,早晚有一日,這個來自大陸的女人會將自己趕走,讓自己無處容身。
而這,是她絕對不願意允許的。
第41章
這兩天葉天卉仔細研究班際賽信息, 她必須找出最有把握的一場比賽。
然而,經過各種信息篩查後,她依然沒辦法確定。
要想找像前兩次那樣投機取巧的好事並不容易, 並不是每次都能那麼有把握, 賽場上永遠充滿了不確定性, 而如果最後一次她沒辦法押中,那她必然功虧一簣。
如此研究了兩三日,依然沒個頭緒,她又要將部分心思放在駕照考試上——這駕照考試又是必須要考的。
這一日,她順利參加了筆試考試後, 回想下自己的答題,感覺是沒問題的, 心裡也覺得放松多了。
正好這天也沒什麼事, 便過去馬場看了看騰雲霧。
騰雲霧又參加了一場比賽,不過成績實在是一般,她摟著騰雲霧,很是憐惜:“你這樣下去, 很快就可能被淘汰了吧。等你真被淘汰了,你那主人就會放棄你, 到時候我就把你撿回家。”
當然了,這隻是美好的想法。
騰雲霧如今和她也有些熟稔了,聽到這話,便用馬腦袋來磨蹭她的胳膊,動作倒是親昵得很, 這就有些像上輩子了, 她越發喜歡,恨不得摟著騰雲霧不放。
等看過騰雲霧後, 她又在馬場逗留了一番,將這邊的各樣馬匹都好生研究一遍,試圖從中找出些許線索,不過可惜,並沒有任何合適的機會。
她這麼看著時,便要離開,誰知待要走出時,卻看到旁邊一輛車。
她一眼便認出,那是葉立轸特助孫啟仁的車,那輛車的車牌很特殊,她記得。
其實孫啟仁來馬場並沒什麼奇怪的,畢竟葉立轸是要經營葉家的賽馬工作,他的特助過來馬場研究情況也正常,不過她分明記得,早晨時候她過去向老爺子請安,葉立轸向老爺子提到,他今天要去一趟沙田。
他說這話的時候,葉天卉便感覺他神情間有些不對。
當時那種感覺不過一閃而逝罷了,她也並沒有太在意,隻是按說如果葉立轸過去沙田,那他特助怎麼沒去,孫啟仁過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秋日的馬場天高雲淡,有幾匹馬正在操練,一切看上去靜謐美好,不過葉天卉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作為上輩子打了十幾年仗的女將軍,從空氣中嗅到異樣的氛圍,敏銳地察覺到陰謀的氣息,並及時避免,這幾乎是一種本能。
況且,從人性的角度,自己連贏兩次了。
如果再贏第三次,那葉立轸必將把自己手中的權利讓渡出一些來給自己,他怎麼可能甘心?
自己的三次班際賽賭約是如此簡單粗暴,而自己的勢力其實很單薄,所依仗的不過是老爺子的支持罷了,一旦自己失利,那老爺子便是想幫自己,他也難以服眾。
更何況,葉家看不慣自己的人很多。
從奶奶輩的二太太,到父親輩的葉立轸,再到同輩的葉文茵,還有其它一些自己看到看不到的,這些都不想看到自己愣生生從他們手中分一杯羹。
共同的利益會促使他們團結起來,聯合將自己這初初萌芽的一點成就絞殺。
葉天卉笑了下。
她自然是熟讀各路兵法的,所謂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強,為之以歙而應之以張,將欲西而示之以東。
既然他們要對付自己,那也好,就正好利用他們,將計就計。
如此,自己原本並不能篤定的賭約,倒是可以由他們便坐實了。
她當下走出馬場,在馬場外找到一處公共電話亭,直接給胡經理搖了一個電話。
她自然明白,胡經理是那種刀切豆腐兩面光的,他雖對自己笑臉相迎,但並不會為自己所用,自己初來乍到腳跟不穩,其實無可用之才。
不過沒關系,別說這種沒什麼立場的,就是站穩了對方立場的,自己未必不可以用用。
電話接通後,胡經理自然是恭敬得很,一口一個葉小姐。
葉天卉也不遮掩,直接說出自己目的,說自己看中了某個班際賽的幾匹馬,請對方給自己提供一些信息,那胡經理滿口答應,積極得很。
最後要掛上電話時,胡經理笑道:“葉小姐這眼力太好,這次如果押中頭馬,又要發大財了吧,我看我們也可以跟著葉小姐沾光。”
葉天卉笑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這個世上若是有賭馬的常勝將軍,那賭馬可以取締了。”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那邊胡經理,想著葉天卉剛說的話,仔細品味,一時竟是茅塞頓開。
心想這葉小姐雖是大陸來的,又實在年輕,但說出的話,竟是精妙至極!
而葉天卉掛了電話後,盤算著這件事。
她以前身為在外徵戰的將軍,自然是諸事不宜,行軍布陣要算天時地利,也要算人心士氣,更要盤算拿捏那都城天子的心,這其中不知道多少操心。
如今既要贏這小小班際賽,自然要拿出諸般本領,務必把事情辦得妥當。
回去後,她自是要和葉老爺子細談,略變通一些賭約的形勢,同時要讓葉老爺子約束葉家諸人,萬不可隨意購買馬票,以便落入他人圈套。
若是葉老爺子管束了,依然有人私底下購買,到時候成為犧牲品,賠一個精光,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前後盤算明白,心中松快,便要打一輛的士準備回去葉園。
恰好這時候看到一輛的士過來,眼看著要在這馬場外停下,看樣子是有客人在這裡下車,她便想著過去等這輛,誰知道那輛車下來一人,卻是眼熟。
那人身形修長挺拔,一身高領風衣,在這秋風颯颯中,儒雅貴氣。
是顧時璋。
葉天卉神情淡淡地打了招呼:“顧生,好久不見了。”
這招呼,嫻熟的港味,卻有著滿滿的疏離。
顧時璋對那的士司機微頷首,的士司機離開了。
葉天卉見此,待要招手讓對方留下,她要走,誰知道那的士司機就像沒看到她一樣,直接走了。
葉天卉好笑,不過壓下,保持涼淡面容。
顧時璋走過來葉天卉身邊,微垂眼,就這麼看著她。
他身形實在颀長,以至於葉天卉這麼平視,隻看到他的下巴處。
他內衣裡面是內搭了一件貼身細線薄毛衣,高領的,那領子微抵著他凸起的喉結,看上去儒雅貴氣,但也斯文講究。
她不吭聲,他也不說話,就那麼垂著眼看著她,他的視線沉靜平和,充滿耐心,好像非要等出一個所以然來。
葉天卉便逆反了。
她別過臉去:“你看什麼看!”
顧時璋終於開口:“我怎麼得罪你了,生我氣?”
葉天卉便訝然:“什麼意思?我怎麼生你氣了,我看到你,這麼禮貌地和你打招呼呢。”
顧時璋看著她這樣子,勾了勾唇,帶著笑說:“是嗎,沒生氣?那我們好久不見了,請我吃飯吧。”
葉天卉輕哼:“沒見過你這樣的,見了我就知道讓我請你吃飯,你憑什麼不請我吃飯?你就知道讓我請你吃飯,你太摳門了吧!”
顧時璋挑眉:“哦?那好吧,為了證明我不摳門,今天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葉天卉:“……”
她不想理他了,轉身就走:“不要!”
顧時璋便跟上來:“為什麼不要?”
葉天卉:“我很忙,沒時間。”
顧時璋:“吃飯的時間總有吧。”
葉天卉:“抱歉,還真沒有。”
顧時璋:“我怎麼惹你生氣了?”
葉天卉:“沒有!”
顧時璋:“那見了我不理不睬的?”
葉天卉:“不想搭理你還錯了嗎?”
顧時璋突然出聲:“葉天卉。”
他聲音冷沉沉的:“你這是無理取鬧嗎?”
葉天卉聽著他那聲音,心裡陡然一頓。
她抬眼看過去,眼前瞳孔深邃而充滿壓迫感。
她隻覺得後腦那裡驟然嗡嗡而響,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