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卉涼涼地看著顧志镡,想著他若敢搶,她就敢揍!
不知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怕是不知道什麼是中國傳統武術。
顧志镡看著葉天卉,看著她那生疏排斥的眼神,心裡便一陣悲憤。
她竟然這樣看著自己?她難道不知道哄著自己嗎?她憑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自己已經決定給她一個臺階,她一個內地妹,就不能放低姿態嗎?
他咬牙,看著葉天卉:“你難道不想解釋下嗎?你這樣做到底什麼意思?”
葉天卉好笑,她抬起手,刻意向他展示了自己手中的黃金鏤空手包,之後很是理直氣壯地道:“有什麼好說的,我喜歡行不行,我喜歡憑什麼不能要?”
喜歡?
顧志镡一股子惱怒瞬間下去了,他心裡隻回蕩著兩個字——“喜歡”。
他盯著葉天卉:“你真的喜歡嗎?既喜歡,為何又如此待我?”
葉天卉越發莫名,她詫異地看著他:“我怎麼待你了?顧先生,這是我家,我不管你是來找誰的,我客客氣氣和你打聲招呼,怎麼了,我哪兒招惹你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顧志镡也不明白葉天卉怎麼提起這個,他腦子裡有些亂,不過他很快捕捉到了重點——她特意提起他是來找葉文茵的。
吃醋了?
顧志镡深吸口氣,他矜持地將手揣在褲兜裡,看著她道:“我過來是拜訪葉老爺子的,是特意來送一幅我爺爺的字,並不是特意來拜訪誰,我坐這邊,隻是看著這邊的風景——”
他要撇清自己和葉文茵的關系,好給葉天卉解釋明白。
誰知道這時候,葉文茵卻推開別墅客廳的門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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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端著一個託盤,託盤裡是剛烤好的蛋糕,熱氣騰騰散發著甜香。
顧志镡要說的話陡然頓住。
葉文茵看了眼葉天卉,之後那視線從葉天卉身上落到了顧志镡身上。
她眨眨眼睛,困惑地道:“志镡,你們在聊?那,那你們進客廳聊吧?”
顧志镡有些煩躁地握緊了褲兜中的手,道:“隨口說幾句話。”
葉文茵咬唇:“那你們說吧,我先進屋了。”
葉天卉看著這情景,越發覺得莫名,莫名之餘她還覺得瓜田李下的。
好死不死自己為什麼和顧志镡在這裡掰扯?就為了一手包?傳出去簡直笑掉人大牙!
況且這葉文茵怕不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想搶她未婚夫?
顧志镡確實那模樣不錯,剛開始看到雜志封面她也覺得真好看,賞心悅目。
問題是那性子——
可真是一言難盡!
她就算瞎了眼都不可能看中這樣的!
她笑了笑,淡看了眼顧志镡,又看了看葉文茵:“你們兩位繼續,我還忙,我上樓了。”
說完,直接推門進屋了。
顧志镡邁步,下意識想追過去,誰知葉文茵也往前走,他一下子碰到了她的託盤,便聽得她一聲“哎呦”。
顧志镡扶住她,然而人扶住了,那託盤卻掉地上了。
精美的瓷器碎了,散發著香氣的糕點滾落在了地上。
顧志镡問葉文茵:“你沒事吧?沒傷到吧?”
葉文茵蹲在那裡,低垂著頭,不吭聲。
顧志镡:“文茵,怎麼了?”
都是一塊兒長大,自小認識的,看她突然落淚,自然是詫異。
葉文茵低著頭,依然不說話。
顧志镡待要細問,卻見一滴淚落下來,“啪嗒”一聲落下來,就那麼滴在了潔白的碎瓷上。
他忙握住她的肩膀:“文茵,怎麼了?”
葉文茵微抬起臉來,於是,顧志镡便看到了一雙充盈著淚光的眼睛,以及被牙齒咬住卻分明在顫抖的唇。
顧志镡忙道:“文茵……傷到哪裡了?”
葉文茵抽噎了一聲,之後別過臉去:“沒有,沒傷到哪裡……我隻是難受。”
顧志镡:“到底怎麼了?”
葉文茵抽噎著道:“蛋糕,蛋糕摔地上了,我烤了很久,想著你喜歡吃,要給你吃的。”
顧志镡這才明白,他嘆了聲,安慰道:“沒什麼,不吃就是了,你別哭了。”
然而葉文茵卻依然止不住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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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上樓後,馬上關了門,關好門,她便先把那黃金小手包放在衣帽間的置物架上,自己看著也是美滋滋的,好生喜歡。
之後她就去洗手換衣服,換上了一身寬松的家居服,又和保姆李姐打了內線電話,問起來晚餐,說是晚餐很快就好了,等先生回來就開飯,如果她餓了,就先端上來一些餐前點。
葉天卉不想下樓,免得又碰到,她就盼著這顧志镡趕緊走人,當下讓李姐給自己端上來。
她走到窗邊去看看,看那顧志镡滾了嗎,如果沒滾,到時候葉立軒回來,難道還要留下吃晚飯?
她自窗邊看時,恰好看到顧志镡握著葉文茵的手指,好生憐惜的樣子,看那樣子,仿佛葉文茵手指受傷了?
她搖頭,嘆了聲,就要放下窗簾。
誰知道這時候,顧志镡卻恰好看過來,隔著玻璃,視線對上。
她擰眉,之後幹脆直接放下百葉窗,不理會了。
晦氣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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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葉老爺子過去奔騰馬場,這次主要是查看黑玫瑰的情況,如果有空餘時間,可能再過去一趟跑馬地,查看下那邊班際賽的賽程,也順便著手他和葉天卉之間的賭約。
葉天卉是陪在葉老爺子身邊的,其它孫輩自然沒這殊榮,葉文敬和葉文茵一起上了後面的房車,上車後,葉文敬看旁邊葉文茵。
卻見她微靠在真皮座椅上,有些茫然地看著車窗外,神情中分明帶著幾分失落。
這到底是自己從小處到大的妹妹,他看著自然心疼。
一時通過那車窗往前看,卻見前面一輛房車已經啟動,能上那輛車的必然是葉老爺子心腹,是被葉老爺子寵著的。
他們這種大家庭,平時底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也最會琢磨這些眉高眼低,看著老爺子寵愛那葉天卉,自然便把其它人輕看了,大家都是打小這麼過來的。
葉文敬嘆了聲,對葉文茵咬耳朵:“聽說前幾日那內地妹買了一個黃金手包,是硬生生從嘉悅手中搶的,倒是把嘉悅氣壞了。”
葉文茵對此自是心知肚明,早知道了,不過還是故意道:“黃金手包?怎麼好好的要買這個?未免太招惹了吧!嘉悅看中的物件被搶了,怕不是很惱怒?”
然後她又很快道:“不過也沒什麼,我會和嘉悅說,安慰她,免得她太氣惱了。”
葉文敬卻是不太甘心:“文茵,你性子好良善,她惹出的是非,憑什麼你來替她買單!”
葉文茵苦笑一聲:“其實這幾日她來了後,我每每想著討好她,讓她好受,但她總是對我臉色難看,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也是諸多苦楚,但沒辦法,我想著她也不容易,她在內地必然吃了許多苦頭,這都是我欠她的,便是我把我的血肉割了來給她,都不為過,更何況是幫她維持一些體面呢。”
葉文敬聽此言,自是心痛葉文茵,又覺得她體貼懂事:“文茵,你實在是受委屈了,其實這些事又和你有什麼關系,當年你也是一個嬰兒,你什麼都不懂,她又憑什麼給你臉色!”
葉文茵咬唇,無奈地道:“三哥,你能這麼說我心裡就好受多了,至少在這個家裡,還有人能體諒我,知道我並不是鳩佔鵲巢。”
葉文敬忙道:“文茵,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把你當妹妹看的,我們一起長大的,是自小的兄妹,就算沒有血緣,那又怎麼樣,我們都是吃著一個鍋裡的飯長大的,這是誰也奪不走的。”
提到這裡,他頗為不屑:“至於那內地妹,她和我們哪裡一樣,俗氣粗糙,什麼都不懂,連粵語也說不好,英文也說不好,沒什麼見識,一心隻知道來我們家撈錢的,這樣的妹妹讓我怎麼認!”
葉文茵嘆了聲:“三哥,倒也不必這麼說,她也不容易吧,我看她在家中,見到什麼好的都想吃一吃,想必在內地是餓極了,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然而葉文敬聽著這話,想著那葉文卉“什麼都想吃一吃”的窮酸樣,卻是越發不屑。
他對葉天卉自是厭惡至極,又側首看著葉文茵,她低垂著頸子,很隱忍溫柔的樣子,這讓葉文敬很是不忍起來。
這才是一起長大的妹妹,那個內地妹她憑什麼,如今老爺子倒是那麼偏寵那個內地妹。
那個內地妹,他看著到底不屑,覺得丟了葉家的面子,他是不會認那個妹妹的。
而就在前面一輛房車中,葉老爺子看著這孫女兒,自是滿意得很。
這孫女經過一番打理後,模樣氣質都提升不少,已經看不出之前鄉下落後的感覺了。
當然更讓他滿意的是,葉天卉雖然纖細瘦弱,但是眉眼間卻有一股英姿勃發的生動,這是家中其它孫女外孫女所沒有的。
其它孫女外孫女大多生在香江長在香江,自小享盡榮華,雖是正經的名門閨秀,平時看著他是很滿意的,但是如今和葉天卉比,到底少了幾分生機勃勃的活力。
況且,這個孫女實在是膽大妄為,仿佛不曾把任何規矩看在眼中,那種肆意妄為的魄力,倒是有些像他年輕時候。
他略靠在柔軟高檔的真皮座椅上,帶著慈愛的笑,側首看著葉天卉:“天卉,這幾天你感覺怎麼樣?適應得還好吧?”
葉天卉笑道:“還好,我以前什麼都不懂,如今由助理教著,慢慢的也懂了一些事,不過我花了好多錢買衣服和配飾。”
老爺子聽著便哈哈笑起來:“你喜歡什麼,盡管買就是了,你每個月都會有一些零花錢,隨便買,萬一不夠的話,和你爹地提,讓你爹地給買。”
葉天卉:“好,我爹地也給了我一張卡呢。”
老爺子聽著連連點頭,一時笑著問起來:“這次班際賽的賽馬,你有什麼看中的嗎?”
葉天卉:“已經有些初步想法,但是具體情況還是想過去馬場,待看過後再做定奪。”
老爺子笑著說:“天卉,你心中可是有怨言,認為我對你太過苛刻?”
葉天卉卻是笑道:“爺爺,那倒是不至於,我倒是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老爺子:“哦?”
葉天卉:“我生在內地,不曾接受過香江的教育,也不曾學過上流社會的禮儀,初來乍到,就算我是葉家正經血脈,也怕被人輕看了,爺爺貿然委以重任,別人未必服氣,如今爺爺既然要給我設下考驗,也是一舉兩得。”
老爺子:“一舉兩得?”
葉天卉笑看向老爺子,道:“難道不是嗎,爺爺想趁著正式賽季前,在香江本地購置幾匹有潛力的馬,我若能押中班際賽的成績,一則可以服眾,二則可以做主採購並訓馬,到時候,別人自然無異議。”
老爺子便笑了:“你看似不拘小節,但卻心細如發,倒是很能猜中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