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乍一看,她好歹也像是香江的小姐,而不是灰撲撲的仿佛土裡扒出來的番薯——就是那個顧志镡埋汰他的話!
做完發型,又開始給她定制服裝,帶著她過去高級定制裁縫店,給她介紹:“每年各大品牌都會送過來他們當季的新品list供我們選擇,不過除了這些品牌新品,葉家家族成員還有自己地服裝定制。”
“如果是要緊的西裝或者禮服會去巴黎,紐約,米蘭或者意大利進行定制,但是家常日用服裝就選擇在香江本地定制,這家店已經開了三十多年,香江一些知名政要和明星都曾經在這裡定制服裝。”
葉天卉自然全都聽著,反正她們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她上輩子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徵戰在外,但是回到燕京城,卸下鎧甲時也曾經穿上燕京城時興的女裝,走在那皇親國戚之間,怎麼也是一個名門閨秀的樣子。
除了這些,後續樓房、股權和信託的各樣手續都需要辦,還辦理了學車的手續,盡快就要學起來,每周要練四次車。
於是整整一天,葉天卉都在跑前跑後的,根本沒得歇,以至於晚上時候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恨不得賴那裡不起來。
她提刀上馬打仗都沒這麼累!
**********
第二日葉天卉起得特別早,她要搭乘葉立軒的車出門,下樓時候,發現葉文茵和葉立軒都在了,兩個人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葉文茵看到她,抬頭看了一眼,便笑了,道:“天卉,你起床了,過來吃早餐吧,你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的話,可以讓李姐給你做。”
倒是看著友好得很,一改昨日的驚恐,甚至言語間有些女主人的架勢。
然而葉天卉連客氣都懶得,假惺惺的有什麼意思,於是根本沒搭理,徑自坐下來。
她和葉文茵之間,不需要開什麼好頭,她就是這樣的。
葉文茵臉上的笑便略僵了僵。
之後,她咬唇,眸底有些潮湿,求助地看向葉立軒,樣子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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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立軒神情卻淡淡的,隻是道:“坐下吃吧。”
顯然,對於葉文茵明顯的告狀行為,他視若無睹,選擇忽略。
葉文茵的神情便肉眼可見地異樣起來,不過當著葉立軒的面,她到底是勉強忍住了。
就在昨晚,其實葉立軒和她談過。
葉立軒說了,說他依然會把她當成養女看待,依然養在他名下,以後她結婚,他也會盡到長輩的責任。
但是葉天卉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頭,他對不起她,要彌補她,說葉天卉那性子實在是稜角分明,他也無法拘束,讓她凡事多忍讓。
葉立軒一直是儒雅的,也是和善的,當然更是涼淡的,她一直這麼以為。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也許這就是骨肉親情,是她一個外人無法改變的。
行事刻板一向最講原則的葉立軒,竟然如此無原則偏袒葉天卉!
就因為那是她女兒嗎?
那自己不是也叫了他這麼多年的爹地嗎?
況且如今他和自己說話,隻說盡到長輩的責任,卻不是盡到父親的責任,這分明是不一樣的。
葉文茵心中的委屈瞬間猶如決堤的水,幾乎要傾瀉而出,不過她到底是忍住了。
她必須忍住。
既然他這麼偏袒葉天卉,那她就必須要讓他後悔,要讓他知道,誰才是對葉家最有用的那個女兒!
一時三個人各懷心思,靜默無聲地吃飯。
這時候,葉文茵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眼葉天卉:“天卉還沒車子吧?若需要,把我的車子先給天卉開吧。”
她這話一出,場面便寂靜了幾秒。
顯然葉天卉是沒駕照的,她倒是好心送車,可葉天卉卻根本不會開。
對此,葉天卉不置可否,就像沒聽到一樣,淡定地起身。
旁邊葉立軒道:“天卉還沒駕照,文茵,你的車子自己開就是了。”
葉文茵意外:“是嗎?竟然沒駕照?”
她恍然:“也對。天卉沒學過開車,那就隻好打電話叫司機了吧,要不我幫著打電話,讓他們預留一部車子一個司機?”
葉立軒:“不必了。”
他淡聲道:“我今天時間寬松,載她過去就是了。”
這話一出,葉文茵那視線瞬間落在葉立軒臉上。
葉立軒沒什麼表情:“天卉不是要看看你爺爺才送你的那套房子?記得拿著鑰匙。”
葉天卉頷首:“好。”
她感覺到葉文茵那失落的眼神,便笑對葉立軒道:“房子鑰匙我揣兜裡了,直接過去就是了!”
葉立軒:“走吧。”
葉文茵看看葉立軒,看看葉天卉,突然便覺得很可笑。
可笑至極。
葉立軒竟然是把這個北妹女兒當成寶,總有一天他會發現自己看錯了。
她會嫁到顧家,讓這葉立軒不得不折腰在她面前陪笑!
*********
這葉園位於半山高端地段,車子駛出葉園,便是太平山風景,在那鬱鬱蔥蔥中已經見了斑駁紅葉。
葉天卉側首看著窗外,看那稀薄的晨霧籠罩中的半山風光。
這種地段的晨間風光,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輕易看的,也隻有住在這種高端地段的,早晨出門才能看到。
所以,應該盡量飽飽眼福,享受下富人的風景。
開著車的葉立軒卻突然開口:“這是楓香樹的葉子,乍看很像楓葉,其實不是。”
葉天卉:“哦?”
葉立軒:“這個時節,北京香山的楓葉也紅了吧。”
葉天卉:“嗯,紅了,乍一看,倒是有些像,不過我們平時去香山要走好遠,我都沒去過幾次。”
葉立軒:“那你現在住在這裡,可以每天看山上的風光了。”
葉天卉聽此,看了眼葉立軒。
其實剛才上車的時候,她便想起她第一次搭乘他車時看到的,屬於葉文茵的碎鑽發夾,他看來經常做這種接送女兒的事?
竟還是一個慈父?
雖然看似他現在對葉文茵並沒太多父女感情,但誰知道呢。
葉立軒感覺到她的目光:“怎麼了?在想什麼?”
葉天卉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覺得爹地好慈愛,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這聲調就很有些嘲諷的意味了。
葉立軒:“你想說什麼,大可以說,不必顧忌——”
他頓了頓,道:“反正我看你在我面前,也是原形畢露,沒什麼好裝的。”
葉天卉:“……”
這話倒是說的實誠,畢竟父女相認前,彼此已經見識過對方最惡劣的一面。
她笑看著他:“爹地,我隻想問你,假如我和葉文茵打起來,你幫誰?要說真話哦!”
葉立軒眼神無奈:“你們打起來,她能打得過你嗎?我看以後在這個家裡,隻有你欺負她的事,沒有她欺負你的道理。”
葉天卉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快。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他說這話,到底向著誰?
她便冷哼一聲:“所以你要護著她?你怎麼不看看誰是你親女兒?你要明白,打架厲害並不意味著不受欺負,我以前受的氣還少嗎?”
她想起之前的憋屈,人家穿著騎馬裝,她隻能在那裡被人呼三喝四。
這也就罷了,那葉文茵分明是想把自己趕走。
要不是她非要逼著自己,自己實在走投無路,何至於非要到這豪門來阿諛奉承。
想想就好笑。
她便嘲諷道:“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他們一口一個北妹叫我,還要把吃剩下的點心施舍給我,你養著保姆家女兒,給她吃香喝辣,倒是讓她來憐憫我?後來她去馬場,她分明已經知道我身份了,卻故意假裝不知道罷了,她喊了我伺候她,給她端茶遞水的,連帶著那顧志镡都開始使喚我嘲諷我,不拿我當人,你的親生女兒被這樣作踐,你覺得自己特別有面子是不是?”
葉立軒卻是一言不發。
葉天卉便繼續道;“我欺負她了嗎,無非擺幾個臉色而已,怎麼,我還錯了嗎?分明是她佔盡了我大便宜,她要害我,要阻止我認親,還作踐我,如今她才得我幾個白眼,這就委屈上了?”
“況且今天早上分明是她先挑釁,以為我傻嗎先是在你面前裝懂事裝體貼,仿佛她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之後又故意嘲諷我沒有駕照。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嗎?還是說你心裡其實偏向她,畢竟你們十幾年的父女情深呢!”
她正說著,剎車聲響起。
葉立軒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葉天卉:“?”
葉立軒側首看著副駕駛座的她。
逆著陽光,很難看出他的表情。
葉天卉試探著問:“幹嘛?你……怎麼了?”
好好的開車,突然停下。
葉立軒開口:“還有什麼不滿的,你都可以說說,我今天有的是時間,我可以慢慢聽。”
葉天卉打量著他,小心地道:“然後呢?”
葉立軒:“我會盡我所能彌補。”
彌補……
葉天卉哼了聲,輕輕擰起一邊的眉尖:“你以後不要說那些戳我心的話,我就千恩萬謝,說什麼彌補,你能彌補什麼。”
葉立軒側首看著她那表情豐富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也是一個挺大的姑娘了,他竟然能想象她小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