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卉觀摩著這邊的市容,看得津津有味,正看著,誰知道竟然還遇到一行人,他們口中的口號——
葉天卉略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在香江還能聽到這種口號。
他們竟然在背語錄。
她仔細看了一番,發現這裡竟然還掛了了偉人的全身畫像和紅五星,並在一旁大門上貼了高仿的手寫字《清平樂·六盤山》。
要知道,如今的香江還屬於英國政府管轄……
這個世界實在充滿了多樣性,葉天卉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這時候巴士到站了,葉天卉下了巴士,在路上找人問了問路,順利找到了香江大學。
在這寸土寸金的香江,這香江大學校園依山而建,傳統中國風的建築沿著盤山主幹道分布開來,紅磚鋪就的地面看上去也很有幾分古色古香的韻味。
來往的年輕學子打扮時髦,進進出出說笑著,他們的衣著都很潮,充滿港味的時髦,是和北京城完全不同的風貌。
葉天卉雖說見多識廣,但也感覺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而自己那個爹竟然是在這裡任教的,他會是什麼樣?
她又想起來那顧家葉家的小姐們,她們是屬於香江的,是和香江氣質融為一體的,而自己不是,自己哪怕穿上和她們一樣的衣服也顯得格格不入。
她這麼站了一會,看到旁邊有一處咖啡館,好像有不少學子進去,她猶豫了下,便也跟著進去,想著聽聽她們說話,了解下這裡大學的情況。
她從來沒喝過咖啡,隻是知道有這種飲料,如今進來,難免好奇,便裝著模樣,學了別人,點了一杯。
服務員問她要什麼,她就指指,問她要不要加糖,她就搖頭。
在服務員略有些鄙薄的目光中,她終於拿到一杯咖啡,來到靠窗戶的位置坐下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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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好苦。
她是疑心有人特意給自己使壞,怎麼別人很是享受的樣子,唯獨她的苦?
但也沒法,她確實不懂,隻能狀若無事地喝了半口,之後留心聽著旁邊人的言語。
聽起來,過來這邊喝咖啡的都是香江大學的學生,他們的闲談自然五花八門,大多不是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這對於葉天卉來說,都是新鮮的,從未接觸過的,可以讓她借此來感覺下這種資本主義世界的學校氛圍,順便也學學粵語。
最開始他們討論著“去旺角食晏”之類的安排,後來便又討論著明天的課程安排等,最後終於,葉天卉聽到一個字眼“葉教授”,她頓時豎起耳朵聽著。
“明天葉教授的討論課你們都準備了嗎?”
“我去圖書館翻了一些資料,不知道能不能過關,葉教授好嚴厲哦!我都要後悔上他的課了!”
“但是葉教授好帥,我心裡好喜歡!”
那個女學生一臉崇拜向往的樣子。
葉天卉驚訝,這個葉教授能是她親爹嗎?
誰知道接下來,幾個女學生開始七嘴八舌地提起葉教授,葉教授如何如何酷翻天,葉教授如何如何靚爆了,葉教授如何如何有型!
就在葉天卉以為這個葉教授非彼葉教授的時候,他們竟然還提到了葉家,還提到了葉教授的家世顯赫。
到了這時候,葉天卉確認,她們口中提到的那個“靚爆了”就是她親爹。
她下意識以為她親爹應該七老八十了,頭發花白有著慈祥皺紋的。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上輩子自己將軍爹三十好幾才生了自己,自己長到二十五歲時,他已經年近六十了,況且又曾經徵戰四方風餐露宿的,自然看著是個老頭子了。
但是現在社會人們生活富裕穩定,保養好,不顯老,而且這個爹好像是二十啷當歲生了自己,自己十八歲,他甚至可能勉強不到四十歲,那人家看著竟然還能“靚爆了”,倒是也說得過去。
果然生孩子要趁早!
接下來幾個年輕學生還在那裡一臉崇拜,說葉教授如何如何,葉天卉卻已經起身。
她把那喝了幾口的咖啡直接扔掉,之後徑自跑過去香江大學。
根據她觀察到的,那香江大學是不攔著外人的,可以隨便出入的,果然一切順利,她很快進了校園,到了校園裡,她根據指示牌,很快找到了物理系。
她很快被一個戴著眼鏡模樣的攔下,問她要找誰,她便表示自己要找葉教授。
她給對方解釋:“就是葉立軒葉教授。”
那眼鏡男卻驚訝地看著她:“你找葉教授?”
葉天卉連連點頭。
眼鏡男不太耐煩:“他今天不在這裡。”
葉天卉:“不在?為什麼不在?”
那眼鏡男神情冷淡:“今天沒有課。”
葉天卉便道:“我是他家的親戚,麻煩給我留下口信,他來了,請幫我告訴他一聲可以嗎?”
眼鏡男見此,便過去和旁邊的女老師商量了下,於是便讓她過去前臺,她來口述,對方幫她寫下記錄,並留下了她住處附近的一處電話。
那負責登記的女老師也不太情願的樣子,葉天卉看著,知道機會很渺茫,不過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辦法。
幹完了這件事後,葉天卉也算是種下一顆希望的種子。
她想著,最近必須多搜羅信息,好歹對這葉家再多些了解,這樣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然就現在這種冒頭往裡面鑽,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當即離開香江大學,走出大學校園的時候,已是近黃昏。
夕陽下,年輕時尚的男女學子走進校園,他們討論著餐廳食堂,討論著物理課,也討論著明天的打算,看上去無憂無慮的樣子。
她記起來那葉文茵。
她想著,一個人的經歷都會深深地刻在一個人心裡。
住在寬闊明媚的別墅中,和住在挨挨擠擠雜亂無章的寮屋中長大的孩子,永遠是不同的。
而自己那個親爹,骨子裡也應該更適應葉文茵那樣一個女兒,而不是自己吧?
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情。
但凡自己不是擁有上輩子記憶,但凡自己不是心理和身體足夠強大,面對這浮躁繁華的大香江,隻怕是很快陷入無盡的痛苦和懊惱中,永遠無法釋懷。
也幸好,自己本來也沒有抱有太大期望。
她這麼往前走著,突然間,便聽到一個聲音:“葉小姐,是你?”
葉天卉抬起頭,便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前方花枝怒放的紫荊樹下。
是顧時璋。
秋風瑟瑟,紫荊花開,他穿著休闲西裝,身形修長,神情闲淡地站在那裡看著她。
他挑眉笑道:“竟然真的是你,太巧了。”
第16章
葉天卉也是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顧時璋:“我有個朋友在這所大學工作, 有事過來找他,沒想到竟然遇到葉小姐。”
他笑看著她:“你呢,怎麼過來這裡?”
葉天卉不想提自己那認爹的偉大事業, 便隨口道:“我就隨便看看, 這邊的校園可真美。”
顧時璋看向校園, 此時秋風已起,紫紅的紫荊花瓣自樹上落下,飄飄灑灑落了滿地,那校園便仿佛鋪上一層花瓣雪,確實很美。
他收回目光, 問葉天卉:“你喜歡這裡?”
葉天卉:“也說不上,隻是覺得好玩吧, 我沒見過這樣的地方。”
顧時璋看著她:“如果你喜歡的話, 以後有機會可以來這裡讀書。”
葉天卉一聽,連忙搖頭:“才不要呢!我不是讀書的料。”
顧時璋看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是嗎?你之前不是想下注賽馬,下注了嗎?”
葉天卉:“買了。”
顧時璋:“看來押中了?”
葉天卉猛點頭,滿足地道:“小小掙了一點點。”
顧時璋看她腮幫子略鼓著, 真是佔了便宜一臉滿意的樣子,便啞然失笑。
他笑道:“你連馬票都能研究明白, 上學其實不難。”
馬票的規則繁瑣,要研究天時地利人和,要研究賽馬研究騎師,還要計算賠率,能搞明白馬票的, 基本學什麼都不會覺得難。
葉天卉卻道:“才不是呢!上學和研究馬票不一樣, 上學沒意思,研究馬票能掙錢。”
顧時璋輕嘆:“好吧, 你吃飯了嗎,我請你吃飯吧?”
葉天卉:“已經吃了,剛才和朋友一起吃的!”
顧時璋:“哦,朋友?”
葉天卉點頭,卻是沒再多提:“對,我們隨便吃了點東西。”
顧時璋靜默了片刻,道:“我還沒吃飯,本來想著請你吃飯,沒想到你已經和朋友吃過了。”
葉天卉:“……”
她也有些無奈,看了看四周圍,便找補道:“你喝咖啡嗎,我請你喝咖啡吧,你看那邊有咖啡館。”
顧時璋黑眸看著她,笑問:“你喜歡喝咖啡嗎?”
葉天卉很誠實地搖頭:“不喜歡,一點不好喝!”
顧時璋:“那你為什麼要請我喝你自己不喜歡的?”
葉天卉:“……”
她看他一眼,輕哼一聲:“我這是好心,想請你吃點好的,喝咖啡一看就是很潮的,我自己平時都不舍得喝!”
顧時璋:“我不喜歡喝那邊咖啡館的咖啡,一定不好喝。”
葉天卉:“你要求這麼高!”
她很快想到,他是來找朋友的,他有在大學校園的朋友,可見他的交往圈子很高檔。
咖啡在自己看來是很潮很稀罕的,從未喝過的,但他也許根本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