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弄人,我果然不配巧遇宴行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偶遇黎闊的次數頻頻增多。
「唐莘,咱當女人的,格局得大一點兒,你得多給別人一點機會昂。」
「就是就是!」
小姐妹們在耳邊嘰嘰喳喳,我的耳膜被音樂聲震得發麻。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酒,那一刻,我竟然覺得黎闊還挺性感的。
想破罐子破摔的念頭一經瘋長就完全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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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命運不可更改,那麼我不如推波助瀾?
反正,早晚有這麼一天我會和黎闊沾上邊,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區別,我主動總比被動要強吧!
我從小姐妹的錢包裡抽了一沓現金。
黎闊剛跳完舞,額頭細密的汗珠順著喉結滾落,消失在半敞的襯衫裡。
我看見他被穿著性感的小姐姐截和,兩人舉著酒杯笑著說起了話。
亂花漸欲迷人眼。
呵,一個破司機,有什麼了不起。
我把錢塞進黎闊半敞的襯衫,衝他舉杯:「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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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黎闊的視線移向我,眉宇輕挑,和我碰了一杯,「真巧。」
他眼裡的光被五光十色的燈光切割,像是碎掉的星子。
離開前小姐姐不舍得,拽著黎闊撒嬌:「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吧,帥哥,可是我先跟你打招呼的呀。」
「但是她給得實在太多了。」黎闊輕聲笑,單手把剩下的紐扣一顆顆解開,把我塞進去的錢慢慢掏出來。
八塊腹肌,特別性感。
我懷疑他是故意給我看的。
所以黎闊這人,比我想象的更大膽,他明知道我和宴行舟的關系,卻一點避嫌的心思都沒有。
我們在角落的卡座裡喝酒,他給我倒了一滿杯白蘭地。
40 度的烈酒也澆不熄我心頭的憤懑,我總想幹點什麼更加離經叛道的事才好。
我知道我喝醉了,但我的腦子又異常清醒。
酒吧裡人聲嘈雜,黎闊貼著我的耳朵講著話。
溫熱的氣流震的我右耳酥麻,我偏過頭,吻住了他。
黎闊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我做了什麼,他的唇上沾著紅酒的甜香,溫溫軟軟的。
我一點也不會親人,他很快反客為主。
我被放開時幾乎喘不過氣來,臉紅得發燙,我問黎闊,「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他的眼神滾燙:「我還有更膽大的你要試試嗎?」
呵,試試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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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闊比我想象的要耐心溫柔許多,所以我的感覺還不錯。
不虧。
小姐妹說得對,得多給全天下的男人一個機會。
我就是個破罐子,我不掙扎了,我破摔。
13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頭不可避免地刺疼。
黎闊抱住我,聲音雜糅著幾分醉生夢死的沙啞:「頭很痛?」
我連回頭都不敢,喉嚨幹澀,昨晚的記憶迅速回了籠。
還未起身逃跑,便被黎闊逮住了。
陽光耀眼,他臉上的絨毛被染成金黃色:「你不會是醒了就想跑吧?」
距離過分危險,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坦蕩。
按理說,他老板是我未婚夫,他起碼會有一絲尷尬或者歉疚吧。
但他都沒有。
我真的很好奇:「黎闊,我是宴行舟的未婚妻,你……」
「前未婚妻。」黎闊不依不饒地打斷我,「我不喜歡從你嘴裡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表情竟然很認真,好像真的會因為我提了宴行舟的名字吃醋!
??
這是什麼有病發言?
我一腳把人從身上踹開:「昨天我們隻是酒後失誤,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提要求?」
我憑什麼不能提別的男人的名字?他是誰啊?
不過是睡了一覺,就想插手我的人生了?
我嗤笑一聲,爬起來穿好了衣服,離開前往黎闊的微信裡轉了一萬塊。
「辛苦費。」
我和他寥寥數次的對話,竟然都是以轉賬開始,上一次是付車輛定損的賠償。
黎闊很快就收了,他說:「唐小姐,下次有需要盡管找我。」
嗯,有待考慮。
回家後煩惱很快就來了,我爸打算在家裡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房子裡裝著不知道多少我跟我媽的記憶,他簡直是在做夢!
我不給他婚禮整出點花兒來我就不叫唐莘!
14
婚禮現場布置在我家,趙媛還沒住進來,我有絕對的話語。
我爸花了重金請的婚慶公司,把場地布置得特別夢幻。
交換完戒指,天空中無人機開始播撒花瓣。
那是我包了八家花店給我爸準備的新婚禮物。
陽光燦燦,黃白相間的菊花花瓣乘著風撒向整個婚禮現場。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一束白菊捧上了臺:「恭喜。」
白色是聖潔的顏色,和趙媛身上的白色婚紗一樣聖潔。
我爸臉色難看至極地低吼:「唐莘,你夠了!」
趙媛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她隻是衝我柔聲道:「莘莘,你別鬧了,所有的賓客都在,你這樣做隻會叫別人看唐家的笑話。」
「我們家的笑話還少嗎?」我把花遞過去,見她伸手,陡然一松。
白色菊花散落在了舞臺上。
我才不管他們倆要如何收場,我轉身昂著頭,從舞臺上一步一步走下來。
宴行舟中途攔住了我,我本以為他又要責備我的任性,這一次他卻沒有。
「你沒事吧?」他問我。
神情間竟帶著罕見的關心,我倒是挺稀奇的,看怪物似的盯著他看了兩秒,笑了:「關你屁事。」
或許是我的狀態確實很差,後來黎闊趁著夜色將我拉進遊泳池邊的小樹林時,我竟然連反抗也懶得反抗了。
就這樣吧,擺爛吧。
我抵著堅硬的樹幹,仿佛卸掉了撐住自己的一口氣,懶散地抬頭:「你怎麼在這……?」
黎闊捏著我的下巴突然親了上來。
我沒有拒絕。
「莘莘。
「你今天獻花的時候真的太酷了,我等了好久,終於親到你了。」
夜色靡靡,頭頂昏暗的光映著黎闊眼底明晃晃的歧念,我報復般地領著黎闊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爸領著趙媛下樓,我領著黎闊下樓,四個人遇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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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不過我爸倒是臉色鐵青,看著想揍我的樣子,氣的臉色都變了,「你帶著男人在家裡過夜,你就不怕行舟知道嗎?」
「有什麼好怕的。」我刻意在他面前牽住黎闊的手,沒理會趙媛竊喜的眼神,大搖大擺地出了門兒。
黎闊神情坦蕩,我總覺得,他有一種和身份不符的淡然和氣度。
我讓他開車送我出去,他眉心皺著,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一路把我送到市中心,下車前才不甘心地叫住我。
「莘莘。」他扣住我對鏡補口紅的手,「什麼時候能夠解決好你的婚約?」
我:「?」
「你和我在一起之前難道不知道我和你老板還有婚約?」
我伸手捏住他的臉,調笑:「不過你放心,就算我和宴行舟結了婚,也不會不理你的。」
我想把口紅補完……tui,補不完了。
黎闊好像很生氣。
但我不在乎,隻要不把我弄的生氣就行,別人麼,管他的,我開心就好。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沒過幾天,宴行舟和喬希在路燈下親吻的照片就被發到了網上。
宴伯父前腳連夜給我打電話:「莘莘啊,行舟這個臭小子一時糊塗,我已經狠狠抽了他兩巴掌,明天我讓他上門給你道歉。」
宴行舟後腳就單方面宣布取消了宴、唐兩家的婚約。
這父子兩個顯然是沒商量好啊。
我伸手摸了摸下巴,給宴行舟發消息:「算你牛。」
他主動提取消婚約的事兒,為我省去了不少麻煩,既是他取消在先,那麼我就是完美受害者。
就這件事,還算他有擔當,算個男人。
不過我也不會感謝他,他做這一切無非是不想喬希受委屈而已。
16
婚約作廢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層浪,沒兩天我就被外公叫去了。
我還以為他是要安慰我,結果他竟然一口都沒提宴行舟,張口閉口都是打聽黎闊的事兒。
不用問,多半是我爸說的。
「哎呀,您問他幹什麼,我就是玩玩兒,不用當真的。」我決定打太極。
「那你也不換個人,非要找宴行舟的司機?」外公皺眉道,「你就算被宴行舟傷了心,也不能胡鬧。」
「呃……」我伸手摸了摸鼻子,「司機好拿捏嘛,我開心了就找他玩玩兒,不開心了就一腳踹了。」
「瞎說八道,你忘記你媽的前車之鑑了?」外公很不高興。
「我當然記得,您放心。」我晃了晃外公的胳膊,「鳳凰男什麼的不存在的。」
「萬一呢?有了孩子怎麼辦?」外公恨鐵不成鋼地伸手點我的額頭。
當年我媽就是生米煮成了熟飯有了我,外公才不得不同意了這門親事。
我嘿嘿笑著伸手一切:「那就去父留子。」
「你想得的美,你知不知道我派人查了黎闊好幾天。」外公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你把他想的太簡單了,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抿了抿唇,心底一驚:「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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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知道黎闊不簡單,就憑他知道我和宴行舟的關系還能睡我睡得如此坦然,就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
但是外公說:「宴行舟和那個女人的事,八成是黎闊捅出來的。」
我:「?」
我居然隻愣了兩秒,就信了。
可見在我心底,也沒把黎闊當什麼好東西。
「他就是故意的,逼著宴行舟和你取消了婚約,然後他就可以乘虛而入,莘莘,你媽媽當年犯過的錯,你可千萬要長記性。
「切莫重蹈覆轍,而且,他的身份也有問題。」
我:「?
「什麼問題?」
「他十歲之前的信息一片空白。」外公表情很糾結,我懷疑他就是故意嚇唬我。
「這有什麼稀奇,年代久遠查不到正常,外公~」我嘻嘻笑著道,「我真就隻是玩玩兒,您也不必查人家祖宗三代吧。」
「你呀。」外公輕嘆一聲,「反正你注意著點兒,我瞧這黎闊的長相,總覺得有些眼熟。」
「知道啦,知道啦。」我認認真真地點頭。
外公不是別人,所以,黎闊這個狗東西,是時候解決掉了。
我約了黎闊見面,他從車上下來時背著一隻手,另外一隻悠闲地甩著車鑰匙。
「莘莘,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火鍋店,帶你去吃。」
他笑起來的時候可真好看吶,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全神貫注地滿腹心思都在你身上。
我雙手抱臂,繼續看著他表演。
黎闊說:「莘莘,你今天的口紅真好看。」
他偏頭過來想親我,被我抵著胸口推開。
黎闊拽著我的手指一用力,單手便攬住了我的腰,飛快地在我頰邊親了一下,然後笑得一臉得逞地遞過來一捧玫瑰花。
紅燦燦的玫瑰花兒。
我心口顫了一下,順手把花兒扔到了垃圾桶。
「黎闊,今天咱們來玩點兒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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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局。」
我靠著後座沙發衝黎闊頷首,「你接近我的目的,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真要說嗎?」黎闊抿了抿唇,有些害羞的樣子,「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
我:「?」
這種鬼話我會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黎闊從手機裡調出來一張照片。
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我不過七八歲,旁邊一個穿著黑色 T 恤的小哥哥,看著確實有幾分眼熟。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我了。
我和黎闊確實是見過的,在小時候。
那年他十來歲,已經像個成熟的小大人了,我是跟我爸吵架離家出走時遇見的他。
他看起來無處可去,我也無家可歸。
我們兩個人在街上遊蕩了三天,白天他帶著我去街上撿瓶子換吃的,晚上帶著我住橋洞。
但他那時候不叫黎闊。
後來我被爸爸帶回家,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至於照片,是路過照相館,老板看我們倆長得可愛,用一頓飯換了拍出來掛著當展品的。
「你……」我愣了半天,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黎闊賤兮兮地湊近,看著我的神色卻很認真:「莘莘,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愛你。」
「無恥啊你。」我避開黎闊炙熱的目光。
黎闊:「……」
他伸手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回頭,撲哧一聲笑了:「你啊~」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你是不是對浪漫過敏?」
說真的,從小到大,我的眼裡就隻有宴行舟,別人的好我從來沒有放在心裡過,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炙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