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分手三年了,居然在我坐月子的時候想起了我,還說要跟我復合。
敢情這三年,他隻當作是和我鬧脾氣?
我當笑話講給了鶴觀聽。
他一點沒笑。
然後大半夜像幽魂一樣站在我床邊,我嚇了一跳。
他問我:「你喜歡我還是顧斯?」
我有些哭笑不得。
又指了指嬰兒床裡的奶團子。
「這不很明顯嗎?」
要是不喜歡他,我犯不著為鶴觀生孩子。
多疼啊。
這個回答,鶴觀顯然很滿意。
他哄著我發誓,絕對不能再為那個死渣男心軟。
「溪溪,顧斯不是什麼好人。咱們以後不理他了好不好?」
鶴觀就像個小孩似的。
我不說話,他就拉著我的胳膊搖晃不停,還差點把奶團子給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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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鬧得沒法子,我就當著他的面把顧斯的微信拉黑。
鶴觀這才滿意了。
但誰承想,隔天顧斯居然找到了我家,還拿石頭砸了我家窗戶。
真的,我要找他賠錢。
為了奶團子的到來,特意換的玻璃。
好貴的。
「我們不過是分開了三年,你以前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會……會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了?」
似乎最後幾個字有些燙嘴,顧斯說了好久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又氣又想笑。
「為什麼不能生孩子?」
「還有,以前我是很愛你,但那是以前啊。」
「都三年之前的事了,現在還糾結有意思嗎?」
俗話說——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
光明啥來著?
中午看的《甄嬛傳》,這句詞兒沒太記住。
總之一句話。
過去了的事情就是過去了。
再糾糾纏纏,真的挺沒意思的。
「我不信,你以前明明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會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我覺得顧斯瘋了。
他扯著我的胳膊,又緊緊抓住我的肩膀,然後直接把我逼在了角落裡。
其實再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這張臉。
我還有點晃神。
畢竟是少年時最真摯的喜歡,也是我失去過後,再也追不回的青春記憶。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紅著眼眶,聲聲質問我的樣子,沒有了少年時的從容自信。
我覺得有點陌生。
我似乎,有些記不住當年那個愛穿白襯衫的少年了。
顧斯把我胳膊捏得生疼。
我有些不開心。
但鶴觀說我不能生氣,這對我身體非常不好。
所以我盡力按壓住自己的脾氣,想要伸手推開他,但是沒推動。
「顧斯,你要認清一個事實,咱們分手都三年了。」
三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
我可以忘記他,然後愛上別人。
最後還會生一個超級可愛的奶團子。
我現在生活得很幸福。
沒有顧斯,我也可以很幸福。
我說完這話,他沉默良久。有一滴淚從他眼角滑了下來。他滿眼慌張和動搖,但還是自顧自搖頭。
「我不信的。」
「我們當初不過是鬧了一些矛盾,我隻是想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冷靜而已。」
「程溪,我從來沒說過我們之間的關系結束了。所以你還是我的女朋友!」
我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體體面面分手不好嗎?
至少這樣,他還是我記憶裡的耀眼少年。
這話我還沒罵出來,一個拳頭倒是朝著顧斯的臉砸了過來。
又是哐當一聲。
我嚇了一跳。
顧斯沒有防備,直接被砸倒在地。
我立馬就跳了出去,然後撲進了鶴觀懷裡。
他的樣子有點生氣。
我隻能先發制人:「我真的沒有聯系他,但他砸了咱們寶貝閨女的窗戶,我是下來找他賠錢的。」
窗戶砸壞了,是修不好的。
可不就要賠錢嗎?
雖然……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
「不怕,我來了。」
鶴觀寵溺地笑了笑,摸摸我的腦袋,又去拉著我的手,把我護在身後。
他一向覺得女孩子就是需要被保護的角色,雖然我總跟他爭辯,我也很厲害,也可以保護他。
但鶴觀不聽。
「你來幹什麼?」
「我來見我女朋友,跟你有什麼關系?」
顧斯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同樣死死盯著我和鶴觀十指緊握的雙手。
那眼神,仿佛我給他戴了頂綠帽子一樣。
幸好沒把奶團子抱下來。
我怕他發瘋。
「程溪現在是我的老婆,是我閨女的媽,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鶴觀低頭在我額間落下一吻,宣示主權。
對的對的。
我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顧斯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沉默到我一度以為他會放棄,然後就此離開,去和他的聶若姎快快樂樂生活。
可他沒有,反而徑直走了過來。似乎是想走向我,但鶴觀擋住了他。
「顧斯,別犯賤。當初是你為了別的女人推開了溪溪,現在來裝深情人設,可真是有意思。」
顧斯笑了。
那笑容太輕蔑了。
「別的女人?」
「我裝深情人設?」
「宋鶴觀,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三連問。
帶著十足的輕蔑和嘲諷。
再一次,他話沒說完,又被宋鶴觀打了一拳。
「無論我做過什麼,都比你移情別戀要好!」
鶴觀整個人暴怒不已,直接把他壓在地上打。顧斯這次有了防備,兩人不相上下。
我倒是想拉架來著,奈何實在無從下手。
兩個人扭打在一塊兒,嘴裡也在互罵著對方:
「顧斯,當年你為了聶若姎,給了溪溪多少傷害?全都是因為你,當年她差點死了!」
原本處於弱勢的顧斯聽到這句話,忽然一躍而起,渾身暴怒坐在宋鶴觀身上,猛地朝他臉揮了一拳。
「宋鶴觀,你他媽又是什麼好東西,當年那件事情是你幹的,現在又裝什麼爛好人!」
「閉嘴!」
一聲怒吼,帶著慌張。
鶴觀此時臉上的神情,突然叫我有些害怕。
那件事情……是宋鶴觀幹的?
腦海深處我最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4
三年前的程溪,以為自己一定會嫁給顧斯。
然而現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真疼啊。
毫無徵兆,明明上一周我和顧斯還在商量著年假去哪玩。他在床上抱著我,深情款款:「溪溪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他總是極度照顧著我的感受。
桃花眼本來就深情,我徹底淪陷在他的眼神裡。
然而我不過出差一周,為了給顧斯驚喜,特意提前一天回家。
結果就在家裡面,看見了別的女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聶若姎。
這個隻存在於傳言中的女孩子,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短發、圓臉,眼睛很大。笑起來眉眼彎彎,是個十分靈動且無辜的小姑娘。
沒有狗血的捉奸在床。
她坐在我家沙發上,抱著顧斯養的小貓雪球,茶幾上放著一份文件。
坦坦蕩蕩。
聶若姎見到我,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揚著笑衝我揮揮手。
「溪溪姐回來了?我是顧斯的小助理聶若姎,過來給他送文件的。他在廚房做飯,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她說得自然,卻讓我心裡咯噔一聲。
顧斯從來不下廚的。
我跟他剛在一起時,去過悅悅家,當時下廚的是悅悅的男朋友。
我當時就跟顧斯說:「會做飯的Ṭŭ̀₋男人,非常加分。」
願意為自己下廚的男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拒絕。
我也一樣。
但他隻是輕輕笑一笑,然後伸手把我攬進懷裡。
「廚房油煙味很重,我不喜歡。」
「咱們以後可以請個保姆,這樣我們都不用做飯。」
我也沒多想。
隻是覺著顧斯不會做飯,也不想進廚房沾染油煙味。
況且我們倆的工作都比較好,請個保姆是最好的選擇,沒必要非得親自下廚。
後來我病過一次,窩在他懷裡撒嬌,說想吃他親手為我煮的白粥。
因為悅悅向我炫耀過,她男朋友在她生病時精心熬的粥。
嗯,有點羨慕。
但顧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我。
「我不喜歡下廚。」
是的。
不喜歡。
整整一年時間,他都沒有為我進過一次廚房,現如今卻心甘情願為另一個女孩子做飯。
原來不是不喜歡,隻是不喜歡為我進廚房而已。
我那麼有把握的愛情,第一次出現了懷疑。
顧斯看見我回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復如初:「怎麼提前回來了?」
「不提前回來,怎麼能看見你親自下廚呢?」
我說話有些夾槍帶棒。
他大抵也是聽出來了,端著兩盤菜放到餐桌上,然後脫下圍裙走到我身邊。
「若姎有胃病,不能挨餓。點外賣太慢了,所以我簡單給她做兩個菜。」
顧斯說得太自然。
但我寧可他有點躲閃,至少這證明他心裡有我,從而還會有些愧疚。
但事實並沒有。
他坦蕩到讓我無法開口質問,似乎我隻要多問一句,我就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按照悅悅看過的《霸道總裁愛上我》,此時的我應該歇斯底裡,然後將桌子上的飯菜全都掃到地上,然後質問他:「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這樣的確很解氣。
但我做不到。
我穿了一件價值兩萬的襯衫,指甲也是最新做的。回來前又換了個發型,從頭到腳都十分精致。
我並不想因為感情的事成為一個別人眼裡的瘋子。
也不想因為做了這一系列事情後,弄髒了我的衣服,再弄亂我的發型。
所以這頓飯吃得十分平靜,平靜到往日最愛鬧騰的雪球,都乖乖縮在陽臺吃著貓糧。
「顧斯,你廚藝到現在都沒變過呢。」
安靜的氣氛,總是會有人率先打破的。
聶若姎成了那個打破氣氛的人,指著餐桌上的糖醋小排,然後衝顧斯豎起了大拇指。
說完,她臉色一僵。
轉而回頭小心翼翼盯著我,仿佛自己做錯了事,然後一直低頭沉默不語。
我剛喝完一口湯,正打算繼續把飯吃完,沒想著接話。
聶若姎臉色有些尷尬,或許是這氣氛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她也沒有多待,吃完飯後就主動提出離開。
臨走之前她看著我,那雙純情且無辜的眼裡裝滿了歉意:
「對不起,溪溪姐。」
我笑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我直視她,眼神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