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喜歡上了我家資助的貧困生。
高考結束後，兩人相約私奔，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
貧困生當場死亡。
竹馬失憶忘了她，堅稱自己隻愛過一個人。
就是我。
嫁給他的第三年，他吞並了我家的公司，害得我家破人亡。
「血債，總歸是要血償的啊。」
我絕望到了極點，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十九歲。
回到了江宴跟我說，他喜歡上林若薇那天。
1
「薇薇，你再我親一口，就一口……」
「我才不要。」
昏暗的房間裡，江宴正摟著他心愛的女孩索吻。
我站在門口，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畢竟，我沒想到自己一回來就要看見這麼辣眼睛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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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薇抬眼看見我，面露惶恐。
她一把推開江宴，磕磕絆絆地解釋道：「鳶鳶，剛剛我眼睛裡進了沙子，江宴他幫我吹眼睛呢……」
她很怕我。
因為江宴是我的竹馬，將來很大概率還會是我的未婚夫。
而她，隻是我家資助的貧困生。
我微微一笑，帶上了門：
「無所謂，你們繼續。」
林若薇急得哭出來。
江宴見不得她哭，追出來將我拉到角落裡。
他在我耳邊警告道：
「沈鳶，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你規矩些，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後為難薇薇，我不會放過你！」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要是我不規矩，你能拿我怎麼樣？」
上一世的我是個軟柿子。
江宴仗著我對他的喜歡，沒少對我擺臉色。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頂嘴。
他愣了一下，惡狠狠說：「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你。」
這樣嗎……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
2
我和江宴青梅竹馬，我一直幻想自己長大後能成為他的新娘。
而江宴喜歡上了林若薇，為了和她在一起，他用盡了手段。
退學、絕食，甚至以死相逼。
盡管如此，江家依舊不同意兩人在一起。
江父江母堅持要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無奈之下，兩人決定私奔。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們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
林若薇當場死亡。
江宴則受了重傷，被送到醫院搶救。
他在車禍中撞傷了頭，竟然將林若薇忘了，還堅稱自己愛的人是我。
出院後江宴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他總共向我告白過三次，前兩次我都拒絕了。
我很擔心，擔心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想起了關於林若薇的一切，會恨我乘人之危。
江宴第三次向我告白那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
我在香港出差，他特意飛過來，斥巨資在維多利亞港為我放了一場煙花。
「鳶鳶，你總說我愛的人不是你。
「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告訴你，或許從前我愛過別人，但是現在我愛的人是你，隻有你。」
盛夏的風吹散了我的頭發。
他垂眸看著我，眼睛裡倒映著下墜的煙花。
彼時我喜歡江宴，已經整整十二年。
而距離那場車禍，也已經過去七年。
我並不是貪心的人，一生貪心那麼一次，應該不會那麼倒霉。
這麼想著，我放縱自己握住了江宴的手。
而後，我就被他扔進了地獄。
我們結婚後，兩家在生意上的往來愈發緊密。
婚後第三年，江宴慫恿我爸投資了一塊地皮。
等我家的錢全部投進去後，他卻告訴我爸，那塊地根本不允許開發。
我爸心髒病復發，沒能搶救過來。
我去找他對質，問他為什麼。
他看著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因為你害死了薇薇。
「血債，總歸是要血償的啊。」
我大吃一驚。
這才知道，江宴當年根本沒有失憶。
他把林若薇的死算在我頭上，蟄伏多年，騙過了所有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林若薇報仇。
「你哥的孩子還沒滿月吧？」
江宴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你死了，我就讓你哥哥一家活，怎麼樣？」
我如他所願，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身體下墜之時，我突然想起一個被我忽略的細節。
我和林若薇，是同一天生日。
多年前維港那場煙火，其實從不屬於我。
3
下樓之後，我徑直去了花園。
今天是個周末，媽媽知道我想見江宴，特意邀請江宴的媽媽帶他到我家喝下午茶。
媽媽笑著朝我招手。
「鳶鳶，我和宋阿姨正提起你呢。」
我走過去抱住媽媽的胳膊：「嗯？你又和宋阿姨打趣我呢？」
「你媽媽誇你呢！」
宋阿姨慈愛地看著我：「我們鳶鳶又變漂亮了，以後我們家那臭小子有福氣咯。」
她話裡話外，已經默認了我和江宴的關系。
換作從前我一定高興得不得了。
但現在，我卻是不想和江宴扯上任何關系了。
「宋阿姨，您誤會了。」
我坦然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我隻是把江宴當成哥哥，我不喜歡他。」
宋阿姨愣了愣。
她一直都很喜歡我，希望我能和江宴在一起。
「鳶鳶，你怎麼會不喜歡江宴？
「你跟阿姨說實話，是不是江宴欺負你了，阿姨替你教訓他！」
「沒有。」
我抬起頭，發現江宴正在向這邊走來。
於是，我彎唇笑了笑。
「江宴沒有欺負我。
「我是真的不喜歡他，馬上就要高考了，我隻想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江宴的腳步一下子頓住。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眼睛裡滿是詫異。
4
江宴和林若薇進入了熱戀期。
就連在學校，兩人也總是形影不離，全校師生都知道他們是一對。
隻是兩人學習都不錯。
老師便也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以為江宴和林若薇是真愛。
直到我去書店買輔導書，卻偶然看見林若薇和一個男人共吃一支甜筒。
男人有幾分面熟。
西裝革履，看上去比林若薇大不了幾歲。
他問林若薇：「江宴他媽知不知道你們談戀愛的事，她就沒什麼反應嗎？」
林若薇搖搖頭。
「江宴在他媽媽面前瞞得很好，他說要等高考後再公開。」
男人突然變得很生氣，一下子把林若薇推開。
他嫌棄林若薇沒用：「等他高考完？
「等他高考完，江家就計劃讓他和沈家千金訂婚了，到時候還有你什麼事！」
林若薇非但不生氣，還小心翼翼地摟著他的腰。
安撫道：「阿淮哥哥你別生氣，我會想辦法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幫你得到。」
阿淮哥哥……
怪不得。
怪不得我會覺得這個男人眼熟。
上一世我和他是見過的。
他是江淮。
江宴那個從小養在鄉下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上輩子江宴在我家的助力下順利接管了江家的公司，而奪權失敗的江淮，則被他趕出這座城市。
沒想到，林若薇居然和他認識。
江宴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女孩，好像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啊……
5
我找上林若薇，提出想和她合作。
但她並不信我，以為我隻是想找她麻煩。
「鳶鳶，如果你也喜歡江宴，我會和他保持距離。」
我懶得繞彎子，直接遞給她一份資料。
自從上次撞破她和江淮約會後，我就私下做了調查。
江宴的父親是外鄉人，年輕時隻身來到京市打拼。
和宋阿姨結婚前，他曾有過一任妻子，她為江叔叔生下了江淮。
後來為了攀附宋家，他拋妻棄子娶了宋阿姨。
六年前江叔叔的前妻因病去世，臨終前懇請他看在父子一場的分上，對剛考上大學的江淮多幾分照拂。
江叔叔對前妻有愧，答應了前妻的請求。
在江淮大學畢業後，他不顧宋阿姨的反對，安排江淮進入江氏工作。
而林若薇，則是和江淮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
她是為了江淮，才處心積慮接近江宴。
林若薇快速翻了翻我遞給她的資料，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勾了勾唇，示意她少安毋躁：「你別誤會，我無意傷害你的阿淮哥哥，給你看這個，隻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林若薇瞪著我，滿眼警惕。
我淡淡一笑：「放松點，其實我早就看江宴不順眼了。
「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
6
為了彰顯誠意，我把宋阿姨周末的行程告訴了林若薇。
沒過幾天，宋阿姨做 SPA 時就「偶遇」了在咖啡廳約會的江宴和林若薇。
她來學校大鬧了一場，要求學校嚴肅處理，開除林若薇。
江宴當然不肯。
「我們談戀愛礙著誰了，你憑什麼要學校開除薇薇？！」
「就憑我是你媽！」
宋阿姨被江宴氣得不輕，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
「她接近你就沒安好心！
「我告訴你，我們江家的兒媳婦，隻能是像沈鳶那樣門當戶對的女孩兒！
「想娶個平民進門，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她這麼一說，大家的眼光頓時落在我身上。
江宴也憤怒地瞪著我：
「好啊沈鳶，果然是你告的密！」
我還沒來得及狡辯，江宴冷笑一聲，拉著林若薇就要走。
氣得宋阿姨當眾打了林若薇一個耳光。
「賤人，叫你勾引我兒子！」
她這一巴掌下了狠手。
林若薇白皙的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她並沒有和宋阿姨理論，而是倔強地看著江宴：「江宴，你就由著你媽羞辱我？
「我的確家境不好，但你們有錢人難道就天生高人一等嗎？」
江宴手足無措：「不是的薇薇，你聽我說……」
她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算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拜託你以後離我遠點，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就走。
江宴一臉焦急。
想追出去，卻被宋阿姨帶來的保鏢按住了。
7
林若薇在我的建議下，給江宴寫了一封信。
宋阿姨鐵了心要棒打鴛鴦，江宴這幾天一直沒來學校上課。
放學後我去給江宴送試卷，他和往常一樣，對我沒有好臉色。
「誰讓你來的，我不想見你！
「馬上從我的房間裡滾出去！」
宋阿姨滿面愁容。
我拍拍她的手：「沒事的阿姨，你讓我和江宴單獨聊兩句，我好好勸勸他。」
關上門，我仔細將臥室門反鎖。
江宴一臉嫌棄，不許我靠近他。
「沈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你的！你趁早死心吧！」
「噓！」
我從書包裡拿出信，壓低聲音：「小聲點，我是來替林若薇送信的。
「其實她不想和你分手，那天在學校說的都是氣話。」
「你會這麼好心？」
江宴將信將疑，我直接把信塞到他手裡。
「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宴認出了林若薇的筆跡，字字句句看得無比認真。
讀完信後，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薇薇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
我蹙起眉頭，愁眉苦臉地說：「現在大家都在背後議論她嘲笑她，說她是拜金女。」
江宴一聽就坐不住了。
「我現在就去找我媽，讓她放我出去！」
「你冷靜點！」
我趕緊拉住他，給他出主意。
「江宴，戀愛可以偷偷談，你要是真想出去，就先給你媽服個軟吧。」
江宴一聲不吭。
他向來桀骜不馴，不懂何為低頭。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信：
「你別忘了，林若薇還在等你。」
江宴垂眸，打量了我很久。
「沈鳶，我之前在學校那樣罵你，你為什麼還肯幫我？」
我忍著惡心，朝他微笑：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
「而且，我相信你和林若薇是真愛，你們一定可以掙脫世俗的枷鎖的！
「江宴，你千萬不要放棄！」
江宴聽了我的話，萬分動容。
十九歲的少年，看不穿我二十九歲的演技。
他看向我，眼睛裡滿滿都是感激。
8
林若薇申請了在家自主復習。
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從宿舍搬了出去，隻在有考試的時候才會來學校。
江宴也沒去找過她，反而和我變得親近起來。
一到周末，他就往我家跑。
宋阿姨終於松了口氣，以為江宴終於對林若薇死心了。
但她不知道，兩人並沒有分手。
不僅如此，林若薇在校外租房子，也是江宴的主意。
他擔心學校裡的流言蜚語會影響林若薇的學習，特意讓我給她租了房子。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中間給他們傳遞信息。
我告訴江宴，林若薇的成績下滑非常嚴重，最近兩次模擬考她的分數都不理想。
我杵著腦袋嘆氣：「你成績那麼好，叔叔阿姨肯定會讓你去北大的，林若薇分比你低這麼多，頂多隻能報個二本。
「這樣一來，你們就不能上同一所大學了！」
江宴默不作聲，攥著試卷的手卻不自覺收緊了。
於是，我又添了一把火。
「林若薇這麼漂亮，大學裡肯定會有好多男生追她的吧。
「這可怎麼辦，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高考了，找老師補課也沒多大作用，總不能讓你像小說裡的男主角一樣棄分吶……」
在我锲而不舍的煽動下，江宴的眉頭越皺越緊。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
「沈鳶，我要放棄理綜選擇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