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據我所知,你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叫作《糙漢摯愛小嬌嬌》的小說。你是女主,梁頌年是男主,你不應該這麼強壯啊!」
我瞥了眼懷裡的梁頌年。
皮膚白皙,眉目俊秀,睫毛纖長,唇薄且紅。
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粉。
「誰是小嬌嬌,還不明顯嗎?」
系統聞言頓悟,對我露出崇拜的目光。
我小腿直抖,面上卻無比平和。
梁頌年這玩意,可真重啊……
7
第二天,我去看梁頌年,指腹撫過他的眉眼。
嘆了口氣:「統子,你說植物人會醒過來嗎?」
系統:「植物人蘇醒的概率很低,但他是男主,一般都會醒。至於什麼時候醒,那我就不知道ƭũₕ了。」
這麼說,還是有希望的了?
我掏出手機,準備給梁家的私人醫生打電話。
下一秒,目光卻落在床頭櫃上的那份麻辣燙上。
仔細一聞,屋子裡滿是麻辣燙獨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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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望向梁頌年:「不是,植物人能吃麻辣燙?」
他閉著眼,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系統:「他怎麼說也是身價幾百億的小開,應該不會吃這種東西吧?」
話落,梁頌年的眉毛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
我更疑惑了:「不是他,那是誰吃的?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是我,是我!」
房門「吱呀」一聲響,徐醫生從外面走進來,哈著腰跟我道歉:「對不起啊,宋小姐,這是我吃的。」
「哦,這樣啊。」
我點點頭,望向床上一動不動的小可憐。
下意識地摩挲他的唇。
「哎,你說你……這麼油!」
我看著手上的油漬,不可思議地看向徐醫生:「他嘴上的油怎麼來的?你親他嘴啦?」
徐醫生頭上冷汗涔涔,小眼睛求救似的瞥向梁頌年。
梁頌年則閉著眼,死魚一樣,仿佛世事與他無關。
徐醫生小眼睛轉了 N 圈,最後終於認命,撓了撓頭說:「當然沒有!剛剛我見他可憐,給他喝了點湯。」
「是嗎?」
我雙手抱肩,持懷疑態度。
床上的梁頌年吸了吸鼻子,眼尾泛起淚花。
睫毛湿漉漉的,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
我的心不由得又軟了幾分。
「算了,以後別給他吃這種東西了。」
「好好好。」
徐醫生又抹了把汗,長長地舒了口氣。
8
陽光正好,管家推來輪椅,讓我帶梁頌年出去曬曬太陽。
我懶得動彈,撇撇嘴說:「我不想去,你帶他去吧。」
管家抹了把眼淚:「宋小姐,你不知道,昨天你來的時候,少爺笑得很開心,我都好久……」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停停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去就是了。」
我在管家和一群佣人的目送下,推著梁頌年出門了。
管家站在人群中間衝我揮手,臉上還掛著姨母笑。
這陣仗,總感覺有那麼億點點不對勁。
梁家的人沒有跟出來,我不敢走遠,就在別墅區附近逛。
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但今天卻正好碰到了不速之客。
江妍從我身邊走過,又驀地轉身拉住我:「宋清予!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江妍是我的高中同學,從高中時就總喜歡跟我比。
我買一條裙子,她就要買一條一樣的,還到處問誰穿著好看。
我跟隔壁班的帥哥戀愛,她就跑去給人家送早餐。
最後我忍無可忍,考了全校第一。
她看著自己 38 分的考卷,哭出了聲:「宋清予!你個天殺的,我就不信我比不過你!」
後來她也不打扮了,也不搶我男朋友了,刻苦讀書,最後成功地留了一級。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江妍也不甘示弱,出言嘲諷:「喲,宋清予,這麼多年不見,不知道在哪兒高就呢?」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總不能說我家破產了,我現在還是個無業遊民吧?
不過,我還有錢啊!
我在心裡問系統:「統子,我做攻略任務賺了多少錢了?」
系統答:「不多不少,剛好兩個億。」
我不由得皺眉。
這些錢,也隻夠還家裡的債務。
系統也小聲提醒:「宿主,我覺得咱們還是低調點。這個江妍剛剛離婚,現在過得不好,要是讓她知道你有錢,沒準問你借錢呢。」
它說得好有道理。
於是我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嘆氣:「唉,我家破產了。你看,都做上保姆了。」
說著,我推了兩下輪椅。
梁頌年也被我推得晃了兩下。
江妍垂眸瞥了眼梁頌年,嗤笑出聲:「喲,這不是梁頌年嗎?怎麼,你倆一個殘了,一個做保姆啊?」
我點頭如啄米:「是的呢。」
江妍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又用力壓下來。
她忽然挽住我的手,親昵道:「小予,我突然想起來,咱們班下周有個同學聚會。這種場合少了你怎麼行?我待會兒發定位給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江妍心情舒暢,哼著歌走了。
9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去照顧梁頌年。
給他洗澡,喂他喝粥,給他唱歌講故事,還推他出去曬太陽。
當然不該幹的事也沒少幹。
管家習以為常,還特意吩咐佣人們別來打擾。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比如梁頌年的手機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枕頭邊。
即使屋子打掃得很幹淨,也隱隱有一股燒烤麻辣燙味。
難道鬧鬼啦?
系統提出建議:「要不裝個監控吧?」
當天下午,我就買了個小熊形狀的監控,擺在了梁頌年床頭。
晚上回家後,我打開手機,想看看梁頌年房間究竟鬧什麼鬼。
系統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午夜十二點,佣人敲了敲門:「少爺,你的外賣到了。」
梁頌年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接過一大串燒烤,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還洗了把臉,美美地敷了個面膜。
我頓時爆炸:「狗東西!他比我還白兩個度,居然偷偷敷面膜!想卷死誰啊?」
系統無語:「宿主,你的關注點是不是劈叉了?現在的問題應該是,梁頌年不是植物人嗎?怎麼會爬起來吃燒烤啊!」
反應過來後,我接著罵:「狗東西!竟然敢騙我!還讓我照顧他這麼久!」
越想越氣,我索性掏出小本本,開始書寫我的復仇計劃。
系統:「寫的什麼?讓我看看。」
我一把捂住小本本:「V 我一個月知乎會員,聆聽我的復仇計劃……」
系統:「……」
10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梁頌年床頭,照常給他讀小說。
「女總裁將小奶狗囚禁在了地下室,長長的鎖鏈禁錮他的手腳,冰冷的刀尖劃過皮膚,停留在胸口處,輕輕一劃。」
「女總裁俯身親吻他的傷口,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我這麼愛你,你怎麼還想跑?不如這樣,我把你的腿打斷,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聽到這裡,梁頌年額上冒出冷汗,原本松弛的雙手抓緊了床單。
我從包裡掏出一根鐵鏈,套在他脖子上,俯身耳語:「寶貝,我覺得這本小說好帶勁啊,要不咱們也試試?」
梁頌年眉頭緊皺,眼角泛出淚花,嘴角弧度向下。
渾身都散發出抗拒的情緒。
還挺有意思。
我接著嚇唬他:「哎呀,打左腿還是打右腿好呢?要不一起打斷吧!」
正當我準備掏出小皮鞭時,手機又響了。
是江妍的電話。
「喂,宋清予,我發給你的微信你看到了嗎?明天同學聚會,你可一定要來啊!」
我興致缺缺:「算了,我就不去了吧。」
江妍語氣微妙:「隔壁班的帥哥季淮澈也會來哦!」
抓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
季淮澈?不就是我的前男友嗎!
電話那頭傳來兩聲淺笑:「好啦,消息帶給你咯,來不來看你,拜拜啦!」
我放下手機,陷入沉思。
當年分手的時候,大家鬧得不是很愉快。
況且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也沒什麼見的必要。
不過——
我眼角的餘光瞥向梁頌年。
他應該是聽到了電話內容,眉毛都擰成了「川」字形。
我決定逗逗他。
我俯身貼在他耳邊:「哎呀,季淮澈要去呢,那我肯定得去看看啊,說不定能舊情復燃呢。」
梁頌年深深吸了兩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卻又礙於植物人的身份,一句話也不能說。
我心裡暗爽。
叫你騙我,活該!
臨走前,我又拿話刺他:「梁頌年,這些天我也玩夠了,要不咱們分手吧!拜拜啦!」
11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徐醫生的電話。
「宋小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梁頌年先生剛剛突然醒了,這簡直就是醫學奇跡!」
神特麼醫學奇跡!
分明是詐騙好嗎!
但明面上不能這麼說。
我隨意地「哦」了一聲,笑笑說:「那恭喜他了。」
「對了,提醒你一下。」
他說,「梁頌年已經出門了,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鍾後就能到你家。」
掛斷電話,我拉開窗簾。
漆黑的夜幕中,身穿西裝的男人抱著一捧玫瑰花,站在馬路對面的路燈下。
他衝著樓上喊了兩聲,沒人回應。
那棟別墅是公司的資產。
我家破產後,別墅被查封,我們一家隻好搬到了馬路對面的老破小。
一條馬路,卻隔著兩個世界。
喊了一會兒,他似乎覺察到不對,開始給我打電話。
我生氣沒接,他又給我發微信。
【老婆,我醒了,是你的愛感動了上天,才讓我蘇醒過來!】
【我們明天去領證好不好?明天是個好日子,後天也不錯。】
【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我心裡,我在樓下等你來。】
【沒有老婆的夜,就像沒有油條的麻辣燙,失去了靈魂。】
【嗚嗚嗚,外面好冷啊,我要凍死了。】
……
我懶得理他,一條都沒有回。
馬路對面的梁頌年搓搓手又跺跺腳。
好像真的凍到了,卻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原地轉圈圈。
系統都有些心軟:「要不,讓他上來?」
我輕哼一聲:「你見過鱷魚的眼淚嗎?狗男人敢騙我,就是要讓他長點記性!」
系統無奈搖頭:「你這樣玩,小心追夫火葬場哦。」
我沒聽它的,趴在窗臺上看了一會兒。
等我想叫梁頌年進來的時候,隻見他將玫瑰花扔進了垃圾桶,轉身離去。
昏暗的路燈下,梁頌年身形單薄,腦袋耷拉著,顯得格外悽涼。
我心裡「咯噔」一下。
或許,真的是我沒收住大小姐脾氣,玩過火了?
12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江妍開車來接我。
見我上車,她臉上溢出得意的笑容:「聽說你家破產啦,唉,估計也隻有我這樣的好心人願意跟你玩了。」
我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
她翹起蘭花指,食指鉤住一隻愛馬仕包包。
「拿去,給姐撐撐場面。」
我:「?」
敢情她喜歡大小姐 VS 小跟班這一套?
看起來,還挺好玩。
我瞬間進入狀態,雙手捧過包包,露出狗腿般的笑容:「好嘞!謝謝姐!」
車在本市最豪華的酒店停了下來。
我扶著江妍從車上走下來。
聚會的包廂是江妍開的,此時才零零散散來了幾個人。
大家圍坐在一起,寒暄一番後開始說八卦。
話題基本都是圍繞季淮澈的。
聽說他年紀輕輕就創業成功,公司明年就要上市了。
幾個女生說到這裡都激動起來,低聲尖叫。
江妍卻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切,有什麼了不起?姐早就身價上億了好嗎。」
說完她用胳膊肘懟我:「喂,不過他跟你倒是挺合適的,要不要姐給你牽根線,你倆再處處?」
我隻笑笑不說話,默默喝茶。
飯局開始前,季淮澈終於來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施施然走進來。
入座時,班花林珊珊迎上去,紅著臉詢問:「季淮澈,好久不見,你坐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