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發覺我喜歡他後，答應了別的女生的告白。
為了讓我死心，他摟著女朋友當眾接吻，逼我為他女朋友買事後藥。
笑著問我：「妹妹喜歡上哥哥真的很讓人惡心，不是嗎？」
可明明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後來如他所願，我終於移情別戀。
和他兄弟在一起了。
他神情頹然，失控地質問我。
「為什麼不再等等我，我已經在試圖接受這段畸形的關系了。」
「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你……」
1
司晏是打算把我的路徹底堵死。
包廂內氣氛烘熱。
司晏手搭在葉彌椅子上，噙著笑看向我。
「愣著幹什麼，叫嫂子。」
周圍人均放下酒杯，也暗戳戳起哄。
有揶揄司晏帶女朋友見家屬，也有催促我抓緊認領這個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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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垂在桌子下，將裙邊攥緊。
緊抿著唇不開口。
司晏屈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目光筆直落在我臉上。
不輕不重地提醒：
「阿語，叫人。」
我動了動唇，還是沒出聲。
空氣微滯。
直到有人出來打圓場。
「嗐！小姑娘跟葉彌還不熟呢，叫不出口正常！」
「先吃飯吧先吃飯吧……」
「岑繁語。」
司晏打斷他的話，唇邊的笑意微淡。
注視著我的眸子，卻是漸為清晰的淡漠。
「你的家教被狗吃了？」
「還是啞巴了？」
瞬間，所有人一言難盡的目光盡數聚在我身上。
葉彌託著腮，好以整暇地看著我。
逆反心在這一瞬間被激起。
我強忍著難堪。
「我不想叫不行嗎？」
「不行。」
司晏說這話時，正撩著葉彌頭發把玩，眼也不抬。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暗含警告。
「不叫你今晚也別回家了。」
「出去和流浪狗住一晚，什麼時候知道尊重人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知道司晏說到做到。
今晚我跟他作對到底，沒有一家酒店敢讓我入住。
嗓子像是被粗粝的砂紙磨過，晦澀而幹啞。
我隻能輕聲對葉彌道：「嫂子。」
女人矜持且隨意地點了點頭，並不應聲。
2
看出來我喜歡司晏的不止他自己。
還有葉彌。
兩個人像是輪番著，逼迫我打消這個念頭。
聚餐中途，她忽然看了我一眼開口。
「聽我一個當心理醫生的朋友說，她今天接待的病人是個喜歡自己哥哥的女生。」
她身旁的司晏身形微頓。
葉彌渾然不覺，繼續說：
「怎麼會有人喜歡自己的哥哥，我建議我朋友勸女生去住幾天精神病院，治好再出來。」
有人接話：「我靠，這也太瘋狂了，她哥不得嚇死。」
我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
但碟子裡的丸子卻怎麼也夾不起來。
葉彌笑著點頭，挽上司晏的胳膊。
「阿晏，你怎麼想？」
我輕闔了下眼，盯著面前的丸子。
心被高高提起。
餘光中，司晏目光落在我的方向。
「妹妹喜歡上哥哥真的很讓人惡心。」
「不是嗎，阿語？」
筷子一顫，丸子應聲落地。
他刻意點到我，逼我當眾表明立場。
我抬起頭。
剛好看到他將輕吻落在葉彌的發頂。
所有辯駁被堵在喉嚨裡，堵得我窒息。
3
那天晚上回到家。
我崩潰地和司晏大吵了一架。
「我們又不是親兄妹，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
我嗓音都蘊著痛苦，雙眼通紅。
「哥，你有必要帶著葉彌來刺激我嗎？」
他後靠在櫃子上，疏離地，不帶一絲情緒地看著我發瘋。
「說完了？」
在對上我的目光時，輕蹙起眉移開視線。
似乎看著我的眼睛都會讓他不適。
司晏點了根煙。
這是在他躁鬱時，才會有的習慣。
「岑繁語，下次再當眾給葉彌難堪，就從這個家滾出去。」
「我想。」
他掸了下煙灰，語氣隨意。
卻讓我渾身發顫。
「是不是真該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治療一段時間？」
我怔怔地看著他。
剛想說什麼，屋內驟然暗了下來。
是停電了。
除了窗外投進來的微弱月光，幾乎盡數被黑暗吞噬。
童年被母親關進小黑屋的陰影如排山倒海般湧入腦海。
我從小怕黑，司晏是知道的。
「哥……」
我看著他後退開來，立即靠過去。
慌亂喃喃道：「別丟下我……」
我無措地去拉他袖子。
但這次，他拂開我的手。
冷眼看著我「犯病」。
「阿語。」
他居高臨下的目光不見波瀾。
「你被慣壞了。」
「長個教訓也好，知道什麼心思該動，什麼心思不該動。」
4
我被司晏鎖在了這套房子裡。
把手機，ipad，平板都拿出來，把亮度調到最大。
我窩在逐漸暗淡的光邊。
任由眼淚無聲砸在膝蓋上。
恐懼和困倦交替中，我忽然不合時宜想起不久前看的一場——
關於要不要使用超能力讓你愛的人也愛你的辯論賽。
全程沒有快進地看完後，我卻隻記住一句話。
「愛的本質是自由意志的沉淪。」
我於微光與無盡黑夜的邊界線中，悄然問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直到黎明，我也沒破解正確答案。
但我。
已經決定不喜歡司晏了。
5
司晏是早晨六點半回來的。
我被開門聲喚回了神，沉默從沙發上起身，活動了下發麻的腿。
「阿語。」
「昨晚的事，你該給葉彌道個歉。」
「今晚一起吃飯，記得叫人。」
他特意強調，似乎是怕我再逆反，頂撞他。
我輕聲嗯了一聲，越過他往房間走。
卻在擦肩離開時，被他握住手腕。
司晏大概是沒料到我這個反應，盯了我兩秒。
語氣忽然溫和下來。
「昨晚，怕不怕？」
「哥隻是——」
「沒關系。」我不動聲色掙開他的手，平和打斷他。
「哥，我以後都不會怕黑了。」
他眉頭微蹙，審視著我。
而我隻是打了個哈欠，回房間補覺。
6
傍晚，我趕到餐廳包間。
比起昨天的不修邊幅，今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
「哥。」
我又看向葉彌，揚起個恰到好處的笑。
「嫂子好。」
司晏的酒杯停在半空，抬眼看向我。
目光幽深不明。
我注意到旁邊有個空位，剛好聽到有人說。
「我鶴哥怎麼還沒來啊？」
下一秒，不遠處的門被推開。
江鶴走了進來。
在我旁邊坐下時，身上沾著的室外寒氣淺淺散開。
「江鶴哥。」
他「嗯」了一聲，沒有看我。
我猜想他多半是忘記我曾經和他發生過的那個烏龍了。
一年前我醉酒，給司晏的新號打電話，語無倫次告白。
但沒想到司晏似是嫌我太煩，留了他兄弟也就是江鶴的電話。
對面沉默兩秒，清冽好聽的嗓音傳來。
「你真喜歡我？」
我對著空氣點頭，嘟囔不清。
「是啊哥。」
我嫌不夠正視，又鄭重其事地說了一遍。
「司晏，我喜歡你好久了。」
江鶴冷嗤一聲。
「我他媽是你江鶴哥哥。」
說完就撂了電話。
還順便拉黑我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最終也沒把那次烏龍告訴司晏。
7
葉彌似乎不相信我這麼快就放下。
故技重施提起昨天的那個話題。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那女生的家人，勸他們盡早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治療。」
「我光想想，就覺得反胃。」
「喜歡自己的哥哥，是什麼死變態的行徑啊？」
不等別人接話，江鶴就不輕不重將筷子磕在桌子上。
似笑非笑地撩眼看葉彌。
「這麼憤慨？」
「不知道的以為你哥被搞過。」
我卻有些怔愣地看向江鶴。
他是在幫我說話嗎……？
葉彌神情陡然變冷。
她笑意斂起，索性直接捅破。
「我沒辦法不憤慨啊，我男朋友被他家收養的妹妹一直覬覦，就是讓我覺得很惡心啊。」
葉彌注視著我，笑得毫不客氣。
「我這些話不就是說給你聽的嗎。」
對此毫不知情的人均倒吸一口涼氣，瞬間看向我。
我幹巴巴對上葉彌的視線，大腦裡一片天旋地轉，卻不知道該從何反駁。
為了將我的借口堵死，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
本來在我房間收好的，前段時間莫名其妙丟了。
看來是她跟著司晏來我家時。
私自偷拿出來的。
葉彌當眾打開筆記本，將我的少女心事對照著念出來。
「不想把他當哥哥了，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別念了。」
司晏出聲打斷。
鄙夷地扯回筆記本，摔在我身側。
不耐地對葉彌道：
「念這些垃圾做什麼。」
我仿佛全身血液僵住，甚至感覺不到無地自容的難堪。
正當我以為這場鬧劇會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草草結束時。
身旁的人撿起了我的筆記本。
手忽然搭上我的肩，將我摟住。
他看向葉彌，語氣吊兒郎當。
「你有病？」
「連我女朋友給我寫的日記都偷。」
他沒什麼情緒地看向司晏，語氣悠悠。
「你女朋友手腳不幹淨啊。」
所有人神情再次驚愕。
我在他懷裡抬起頭，遲鈍地看著他。
葉彌嘴邊再度掛起冷笑：「她日記本裡寫的可是她哥哥。」
江鶴笑了。
「她從小叫我江鶴哥哥。」
葉彌被懟得惱怒，開口更是肆無忌憚。
「是嗎？」
「跟一個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在一起，你不覺得自己是畜生嗎？」
江鶴剝了根棒棒糖咬在嘴裡，笑著點頭。
「嗯，我是畜生。」
「所以呢？」
「我他媽也沒談你妹，你興奮個什麼勁兒？」
司晏擋在葉彌面前，神情微沉。
「江鶴。」
「過了。」
8
江鶴松開我，直接將棒棒糖棍兒摔在他身上。
嗤笑道：
「過個屁。」
「你任由你妹妹被欺負，偏幫外人。」
「司晏，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是東西了？」
我鼻子泛起陣陣酸意。
在司晏和葉彌無盡的指責和蔑視中，甚至我一度也產生自我懷疑時。
隻有江鶴義無反顧地站在我面前。
在流言蜚語到來前，他為我抵擋住全部。
司晏眼底沉黑隱晦。
「你懂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江鶴鼻息中溢出一絲冷笑。
拉著我起身，就往門口走。
「等等。」
司晏緊緊盯著我被握住的那隻手。
「我怎麼不知道我妹妹和你談了？」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司晏會站在我對立面，成為那個讓我難堪的主導者。
他唇邊噙著遊刃有餘的笑。
「既然你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不如當眾接個吻？」
「就像這樣。」
說著他就將葉彌拉進懷裡，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下一秒，視線就被一隻手擋住。
「別看，髒眼睛。」
江鶴輕嘖了一聲，微冷的聲音近在耳邊。
等江鶴放開我，葉彌已經徹底軟在司晏懷裡。
對面的男人眼底染上一抹餍足，漫不經心地對上我的視線。
「阿語，你要不要試著和江鶴接個吻。」
他不緊不慢地試探。
端的卻是勝券在握的姿態。
他知道我喜歡他，怎麼可能親別人。
江鶴沒動。
身後起哄的人卻開始接話。
「晏哥，你這就為難鶴哥了。」
「誰不知道我們鶴哥母單 27 年，性取向成謎啊。」
在場有的直男聞言，看向江鶴的眼神變得嫌惡又避之不及。
好像 80% 的直男都認為身邊的男同喜歡自己。
江鶴依舊從容不迫，隨別人怎麼說。
他明明是為了幫我。
我鼓起勇氣，抿了抿唇。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背對著眾人，墊腳輕環住江鶴的脖子。
在距離他唇隻有 1cm 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
不期而遇，對上他幽深晦暗的眸子。
但在旁觀的人看來，這個角度下，我就吻上了江鶴。
「666！又一對撒狗糧了啊！」
「晏哥，你這要給你妹妹準備嫁妝了！」
我不爭氣地臉紅了。
剛想松開他，就被後面一隻手大力扯開。
「江鶴！」
司晏快步過來，將我拽出來。
一拳就要打到江鶴臉上。
「你怎麼敢——」
我掙開他的手。
「哥。」
司晏停住，回頭。
我安靜地看著他，問。
「是我親他的。」
「我親我男朋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司晏神色是從未有過的陰鹜。
「岑繁語。」
他聲音壓低到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
「你想利用江鶴來吸引我的注意力就錯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和哪個男的亂來。」
「我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他輕笑一聲，蔑然盡顯。
「畢竟，你不是喜歡我喜歡得要死嗎。」
他踩著我的愛，攀爬至制高點，以輕蔑的眼神俯視我。
可他憑什麼。
他的有恃無恐還不是源於我因為他而隨時被牽動的情緒，不可控的自卑敏感，長達三年的暗戀。
但司晏沒想到。
有一天我會如他所願。
徹徹底底，隻把他當作哥哥。
9
兩天後，是司晏媽媽的生日。
司晏特意在海上包了個遊輪為她慶生。
晚宴過後，我正在甲板上透氣。
不疾不徐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噠噠聲，由遠而近傳來。
接著。
「答應我個條件，我就放過你，不告訴任何人你喜歡司晏這件事怎麼樣？」
葉彌斜斜地打量我，輕笑道。
「既然你都承認江鶴是你男朋友，不如跟他睡一覺？」
我瞬間抬眼看她。
懷疑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葉彌堂而皇之繼續道：
「我認真的，你跟他睡了就能證明你倆真在一起了。」
「我也能睡個好覺，不用天天擔心你惦記我男朋友了，也省得我天天賤貨賤貨地罵你。」
我安靜地注視了她兩秒後，將手中的酒徑直潑在了她臉上。
整個人氣得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