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頓如泉湧。
19
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血,我臉色依然是淡漠的。
想要用苦肉計換我的心軟嗎?
最討厭這種自殘式的道德綁架!
「阿辰,你可知我為何喜歡用鞭子懲罰人?」
抬眸,眸色清冷,沒有一絲的漣漪。
趙沐辰神色一怔,似乎很不懂我怎麼會突然問一個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無視他所有的情緒變化,我伸出手將那把匕首拔了出來,微微側身,躲過噴出來的血。
似是沒看到趙沐辰越發蒼白的臉色,把匕首扔掉後,用手指沾了他心口上的血,看著那些血,我臉上浮出強烈的嫌惡。
「因鞭子打人不會出太多的血,我最討厭血呼呼的了,所以……你又觸犯我一個不能容忍的底線了。」
拿過一旁的帕子,擦淨手指上的血,面無表情的扔進了旁邊的簍子裡。
「珂兒……」
趙沐辰臉色慘白。
「阿辰,我不要你了,麻煩快些從我院中搬走,若是往外趕的話,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我是笑著的,可眸底卻是深不見底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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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了解我性子的,若是再死纏爛打,隻會惹得我更嫌惡。
所以他很聽話的搬出去了,可謂是一步三回頭。
「要是按奴婢說,小姐您當初就不該心軟,狗子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
秋月為我打抱不平,稱呼從大少爺又變成了狗子。
這一次我沒糾正她。
「小姐,你放心,狗子雖然好看,但比他好看的人多的是,回頭讓老爺再多尋幾個給你……」
我笑著看了眼秋月,頭一次覺得她說的話是如此有道理。
沒過多久,我那便宜爹還真給我找了一個,年紀比我小兩歲,同徐澤有些相像,不過氣質略顯稚嫩。
看來便宜爹對惡毒女配的事還是很了解的。
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小太,因為他實在是個可愛的小正太。
有時帶著他出去,偶然間遇到徐澤本澤,他目光落在我身邊的小太身上時,那張臉扭曲的幾乎變了形。
哈哈哈……最喜歡看別人不痛快了。
所以我就故意多帶他出去。
趙沐辰看到我真的又尋了個小玩意,夜夜都會在我門前站著,一站就站到天亮,我始終故作不知。
時間如梭,眨眼三年已過,六皇子在女主的幫助下,聲望日益高漲。
不對,應該說是女主的那些藍顏知己,包括天啟第一富商的庶子,那個武林高手,當然還有趙沐辰。
此時的他早已過了秋闱入了翰林院,隻不過卻依然住在太傅府裡,夜夜站在我的門外。
每次夜風習習,他的身影都在窗紙上搖曳,而我卻視若無睹,同小太嬉鬧。
小太模樣越長越讓人稀罕,但性子太過怯懦,我每次隻要稍微陰沉著臉,他就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好似我會吃了他似的。
原本想讓便宜爹再另給我尋一個合心意的,隻是他最近忙的總是見不著人影。
而且不光是府裡,整個京城都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情緒。
每個人都是臉色凝重的,似有大事要發生一般。
皇帝病重,臥床不起,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至今未立太子。
幾位皇子蠢蠢欲動。
原本不過四十多歲,身強體健,以為自己還能再活幾十年,所以覺得立太子為時尚早,卻不想這一過於自信的想法,不僅給自己,還給天啟留下了隱患。
這幾夜,趙沐辰似乎都沒有再立在窗外,我也沒心情逗弄小太了,便讓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滿院銀光之下,一隱衛出現在我面前。
「慕大小姐,皇上請您入宮一趟。」
20
這種時候皇帝想要見得人是我?
朝著暗處的暗衛使了個眼色,我跟著皇家隱衛入了宮。
皇帝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黃色的被褥,黃色的衣服,黃色的臉。
「臣女見過皇上。」
「咳咳咳……這裡沒有外人,小柯不用多禮,咳咳咳……」
一句話說的氣喘籲籲,還咳嗽了好幾陣。
這皇帝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
「過來……」
皇帝看著我,眼神異常的溫柔,可我知道那溫柔不是對我,而是我這張臉。
「你和你母親長得真是太像了,連性子也相似,不肯守規矩,不願受縛束……」
皇帝依靠在床頭,自顧自的說著,儼然已經陷入了回憶裡。
而我要做的,隻需要靜靜地聽就可以。
從皇帝邏輯不清的話語裡,我知道了他跟便宜爹,還有惡毒女配母親三人之間的糾葛。
惡毒女配的母親是個江湖奇女子,偶然間遇到了遊玩的便宜爹跟還隻是皇子的皇帝。
毫不意外的兩人都對這個女子動了心,再之後便是他愛她,她愛他,他想得到她,她卻執意嫁給他狗血大劇。
聽完之後,我隻得出了一個結論,惡毒女配母親的死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是皇帝造成的。
至於趙沐辰的父母,則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便宜爹對趙沐辰有愧,所以才收養了他。
回憶完往事,皇帝緩了很久。
「小柯,你說誰適合做朕這個位子?」
憑空炸雷一般的問題讓我有些慌亂,這是我能回答的嗎?
「臣女不知。」
我一臉天真懵懂的搖了搖頭。
皇帝渾濁的眸子迸出同他虛弱模樣極其不否的犀利光芒,隨即又笑了。
「呵呵……不愧是她的女兒,連裝糊塗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仍是聽不懂的樣子。
須臾,皇帝從床的裡側找出來一樣東西,是長條形的暗紅色金色花紋的錦盒。
「先拿著,不要打開,等關鍵時刻再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我皺著眉把錦盒接了過來,還不等我再問什麼,皇帝就揮手,命隱衛把我送出了宮。
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我盯著那錦盒看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受不住引誘將它打開。
看到裡面的東西,臉色剎那間就變了。
21
皇城亂了。
我睡至半夜,忽聽外面亂糟糟的,匆忙凌亂的腳步聲,低沉壓抑的低語聲。
「秋月!」
我披著外衫起床。
「小姐,把您給吵醒了嗎?」
秋月氣喘籲籲的進來,手裡還拿著跟她嬌小身形極其不否的金環大刀。
「發生何事了?」
盯著那刀看了一瞬,心底隱隱的有些不安。
「小姐,大皇子反了。」
聞言,心便倏然沉了下去。
皇帝病重,儲君未立,幾個皇子定然會有所行動,但沒想到大皇子卻是採取了最愚蠢的一種。
他是皇長子,有很大的幾率能光明正大的坐那個位子,竟然按捺不住的逼宮,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父親呢?」
「老爺不在府裡,好像去宮裡了。」
是了,這個時候,就算便宜跌跟皇帝有些私怨,但在國家大義面前,他們還得統一戰線。
隻是如今這府裡隻剩下一群婦孺了。
我穩了穩心神,沉聲吩咐道
「命府裡的侍衛牢牢守住府裡的大門,咱們跟大皇子有過節,他定然會趁此機會攻進來的,還有,把府裡的姨娘,少爺小姐的全都帶到我院子裡來。」
若是活捉府裡的人作為威脅便宜爹、趙沐辰的籌碼還好,就怕他那個蠢腦子為了泄憤,直接來個大屠殺。
「是。」
秋月的動作很快,不過片刻,我院子裡就擠滿了人。
粗略的數了數,姨娘七八個,庶子庶女十好幾。
奶奶的,便宜爹這些年就沒別的事幹了,光納姨娘生孩子了。
就這還有臉說自己是痴情種!
沒空尋思著有的沒的,我冷沉著臉警告。
「如今情況危機,我不要求你們能幫上什麼忙,但也別給我扯後腿,就在這院子老實的待著,就算是死也得給我死在這裡,要是那個敢亂跑的,我直接讓秋月活劈了他。」
秋月很配合的耍了一下她的金環大刀,凜冽呃破風聲把這些人全都給鎮住,幾個抽抽泣泣的姨娘嚇得嘴都閉上了。
就在我轉身要去前院的時候,女主怯生生地站了起來。
「長姐,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暗暗的思忖了一番,覺得她是女主,有女主光環,說不定能幫我度ŧû⁽過這兇險的一夜。
「好,來吧!」
見我同意,女主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我身邊來。
我雖想借助她女主的光環,但也知道她是個聖母心泛濫之人,為了防止她再作什麼幺蛾子,我提前把醜話說到了前面。
「到了前面不要擅自行動,一切都得聽我的命令,否則就算你是六皇子的人,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照樣還會把你揍得你母親都不認識你的。」
原以為這番疾言厲色會讓她有所顧慮,但之後發生的事讓我清清楚楚的明白,女主就是女主,不給你找麻煩能算什麼女主。
22
前院。
所有的侍衛都整裝完畢,做出最強的防御姿態。
今夜的天氣也很配合這緊張到幾乎凝滯的氣氛,無星無月,連絲風都沒有,好似連空氣都凝固了。
俯外,蹄聲陣陣,馬匹嘶鳴,大人的呼救,孩童的啼哭,交織成慘烈的衝擊。
我神色始終未動,冷眼看著外面火光衝天,身邊的女主卻早已露出悲天憫人的不忍,但她還記得我之前的警告,並未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忽然,一隊人馬停在了門外,有人在高呼。
「太傅派我等前來接慕大小姐極其一眾家眷前往安全之地,請速速把門打開。」
「長姐,父親派人來接我們了,太好了,我們安全了。」
女主欣喜不已,跳起來拍著手,提起裙角就要去開門,卻被我一腳給踹到了一邊。
「如今這皇城,就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
女主不解,我也懶得解釋,現在外面都是大皇子的人,便宜爹怎會大張旗鼓的來接人,還喊的那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太傅派我等前來接慕大小姐極其一眾家眷前往安全之地,請速速把門打開。」
外人的人怕裡面的人聽不見,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遍。
呵呵……
我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朝著外面看了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我見過,在過世太後的七十壽誕上,當時還跟大皇子碰杯喝酒來著。
「天王蓋地虎!說出密語的下半句,本小姐就信你是父親的人。」
外面沉寂了一瞬,那將軍才開口道
「慕大小姐,事情緊急,臨來時太過匆忙,把密語的下半句給忘了,但末將真的是奉太傅之命來接你們的,還請速速開門,以免延誤時機。」
「你家主子蠢,你也蠢,根本就沒什麼密語,本小姐在诓你呢!」
外面的人被惹惱了,不再智取,打算強攻,但剛要接近大門,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從天而降,讓他們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