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主動補充:“皇帝下令,我家捐出一半的家產用來充盈國庫。”
“什麼?容盛這是瘋了!”我震驚極了,古往今來,第一次有皇帝敢幹這樣的事情。
“不止是我們家,整個京城數的上的家族都接到了這樣的旨意,說是國庫空虛,再加上新帝修皇陵,各種原因,總之就是要錢。”
我娘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畢竟往日裡前皇後,如今太後明裡暗裡的要錢,起碼是有個名頭的。
現在好了,直接下令捐家產了,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
“不止,皇帝令戶部前去各家點賬,誰不知道戶部是林相的人,那些與林相有仇的,幾乎被刮了全部身家!”我爹猛地一握拳頭,“軍部那些將領們都是拿命在博身家,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早些年北國攻打時,我爹領軍出徵,這些年雖然闲散下來,但和那些戰友們依舊經常聚會切磋。
他本對金錢無這麼在意,想來應該是為了那些將領們感到生氣。
“先帝是個好的,可沒想到好竹也能出歹筍!”我爹越想越氣,“當年他找我借錢,大都是因為百姓多災,我也願意慷慨解囊,可如今這些錢一分用不到百姓身上,全進了林相的腰包!”
“戶部點名了明天要查咱們家,林相的目光就盯在咱們家身上,怕是躲不掉了。”我娘嘆了口氣,望了一眼家中的物件,這些都是她的心頭好。
林相這麼一大頂綠帽子戴在頭上,肯定把仇全都記在我身上了,是我連累了爹娘!
看著爹娘最近緊皺的眉頭,又想到容越今日的話語。
“爹娘,你們想過離開京城嗎?”
爹娘詫異的看著我:“丫頭,為什麼會這樣想?”
我將皇宮內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緊皺著眉頭:“一開始不說是怕爹娘擔心,現在是不得不說了,先帝病重之時是準備廢太子,另立賢能,後來先帝突然暴斃,新帝在林相的扶持下登基,現在想來先帝的死怕是和新帝有些關系。”
爹娘大驚失色紛紛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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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擰起眉頭:“不無可能,若是先帝的話,廢親立賢是做的出來的。”
“新帝已然登基,除非能找到證據,不然說什麼都沒用。”我爹搖了搖頭,“時間過去太久了,怕是有證據也已經全部銷毀了。”
“容盛這人陰狠毒辣,皇位恐怕坐不牢,而我們家恐怕要及時抽身才行。”
“那丫頭,依你之見,離了京城,我們要去哪裡?”
一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深吸了一口氣:“涼州!”
容盛皇位不穩,涼州在容越的的治理之下,反而更加適合沈家。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大婚過後,女婿就得帶著丫頭返回涼州,無召不得入京!嗚嗚,爹舌不得你!”
我爹頓時打破了凝重的氣氛,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不要和丫頭分開,到頭來,一年都見不上一面,去涼州!我們全家都搬去涼州!”
我娘把哭哭啼啼的我爹按住,皺眉一想:“這確實是個辦法,我和你爹可以將京中大部分勢力先行撤離,借著大婚返回封地,直接將最後一批人撤離。”
......
第二天一大早,戶部就迫不及待的來砸門了:“開門開門!戶部奉旨辦差!闲雜人等速速回避!”
戶部李大仁早就投奔林相了,所以他夫人在才會在之前的宴會上,明目張膽的踩著我家奉承林芊芊。
“叫魂啊!”我爹打著哈欠開門,“往年賑災的時候都沒見你出力,這會倒是積極!”
“安寧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下官是為陛下辦事!倒是你雞都打鳴了,還不起身!”李大仁用力的推著我家的大門,卻沒推動,有些氣急敗壞了。
“我家從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過兩個時辰再來吧!”
我爹說完就把大門關上了,“這宅子可是先帝御賜的,拍壞了你可賠不起!”
先帝雖說每年都厚著臉皮來借錢,但賜下來的賞賜可不少,這座宅子就是其中之一。
大,貴,且不好變現,全成了抵押物了。
拍門的聲音頓時變小了許多,隻是李大仁的叫聲不停,連下人們都忍不住掏出棉球將耳朵堵上。
“安寧王!你這是抗旨不尊!我要稟明陛下,治你個大罪!”
“去吧去吧!”我爹站在院子裡和李大仁高聲對罵,“聖旨說的是今日清查,又沒說什麼時辰清查!你有本事就再去請一張聖旨來啊!”
第九章 沒錢了,窮得很
李大仁當然不敢,生怕林相會覺得他沒用,嫌棄他。
就這樣跟我爹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院內對罵了兩個小時。
罵的李大仁嘴上都冒煙了,哪怕是被林相罵也準備去請聖旨的時候,我家的大門開了。
“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嗎!有本事你別開啊!”李大仁撐著腰站在門口直喘氣。
我爹老神在的飲了口茶:“我老沈是個老實人,說什麼時辰就是什麼時辰,我可不是孤家寡人,李大仁就這麼衝進來,驚擾了未來的涼王妃,涼王怪罪下來,不知道李大仁可承受得起?”
整個京城都知道,容越因為我震怒的事情,整個京城無人不知。
李大仁看著坐在院中的我,忍不住有些忌憚:“下官也是奉旨辦事,涼王妃還請擔待。”
“擔待談不上,這畢竟是我家,還望李大人公平公正。”
我笑了笑,管家立刻將準備好的箱子和賬本拿了出來。
“這裡是府中家產的一半,李大人清點一下看看可有問題。”
李大仁不信我爹會這麼配合,遲疑的打開木箱,臉色漲的通紅:“沈王爺這不是開玩笑吧!誰不知道你沈家富可敵國,怎麼就隻剩下區區五千兩白銀了!”
我爹把一本厚厚的賬本交到了李大仁手裡:“李大人急什麼?二十年的賬簿都在這裡了,李大人手下的能人異士這麼多,自然可以清算出來我有沒有說謊。”
“沈王爺,可千萬別讓下官查出來點什麼,不然下官一定上稟陛下,治王爺個欺君罔上之罪!”
李大仁一揮手,自然有賬房先生接過賬簿,當場支了個桌子,就在院子裡算了起來。
兩個時辰之後,賬房先生一臉驚駭的把賬簿合上,對著李大仁低聲道:“大人,賬簿沒有任何問題,沈家確實隻剩了一萬兩白銀!”
“胡說!怎麼可能!”李大仁一把搶過賬簿連連翻動,“錢呢!沈家的錢呢!”
......
“在昨天沈家賬上還有不少的銀錢,但是......”賬房先生吞吞吐吐的看了一眼我,“這些都寫成了涼王妃的嫁妝,已經登記在冊了。”
“怎麼可能!就是百裡紅妝也不可能搬空整個沈家!你是不是算錯了!”李大仁不相信的將賬簿丟給賬房先生讓他重算。
“大人您看看!”賬房先生把賬簿拿到李大仁面前,想讓他看看。
但李大仁用力一揮:“我看什麼看!你念給我聽!”
“大人?真的要念?”賬房先生瞪大了眼睛。
“念!我倒是要看看這沈家裡有什麼隱私!”李大仁大喝一聲。
大半天過去了,門口已經出現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對著院子裡指指點點。
李大仁來了底氣,指著賬房先生:“你去大門外,好好的,大聲的念出來,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沈家是怎麼做假賬違抗皇命的!”
賬房先生拿著賬本站在門外大聲念道:
“天啟6年秋,蝗災遍地,借紋銀七百萬兩於皇賑災。
天啟7年初,雪災餓殍,借紋銀六百萬兩購置藥材運往北城。
天啟7年秋,南城泄洪,顧城數萬百姓流離失所,借紋銀三百萬兩加固兩岸堤壩。
天啟7年秋,泄洪之後鼠疫不斷,借紋銀五百萬兩購置藥材運往顧城。
天啟7年末,北國攻打,連破三城,借紋銀三千萬兩購置十萬大軍糧草,由安寧王親自前往抵御北國入侵。
天啟8年......”
“別念了別念了!”李大仁瘋了一樣的奪過賬簿,不停的翻過去,“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有什麼可胡說八道?”我爹坐在椅子上,“從先帝還是太子之時到先帝駕崩為止,就從我沈家陸陸續續借走一億七千萬兩雪花紋銀,這裡有先帝親筆書寫蓋章的借條,李大人可要來認認?”
我爹扔了一疊黃帛在桌子上,黃帛上的花紋和李大仁高捧著的那卷聖旨一模一樣,就連隱隱露出來的紅色印章都毫無區別。
李大仁本以為是個輕巧差事,還能撈點油水,現在感覺自己好像是捅到了馬蜂窩。
“咱們是做臣子的,陛下有令,我沈從安自當將整個沈家都雙手奉上!”我爹老神在的起身,“李大人您可要明察啊!我沈家的錢早就讓先帝掏的七七八八了,如今陛下要沈家的半數家產,可我沈家隻剩下這麼點錢了啊!”
李大仁一腦門子的汗,腦袋裡嗡嗡作響,這要是帶不回去錢,恐怕他的下場更慘。
“嫁妝!對!還有嫁妝!”
“放肆!”我大喝一聲,“李大人是發哪門子瘋,惦記上我涼王妃的嫁妝了!”
我爹更是扯著嗓門大喊:“老天啊!您還讓不讓我們活命了啊!有頭有臉的人家哪裡會惦記女兒的嫁妝啊!涼王殿下百裡紅妝迎娶我家女兒,我老頭子就是窮到一分錢沒有,也要借錢給女兒添妝!誰敢動我女兒的嫁妝,老頭子就一頭撞死在登聞鼓前!問問先帝什麼時候還我錢!”
第一十章 快出嫁了
“天啊,太慘了,沈王爺夫婦可是真正的好人啊,年年都開棚施粥,和官府們那種稀水摻糠的粥可不一樣,人家是實實在在的米粥啊!”
“是啊!說什麼借錢,可不是逮著人家一家使勁薅,一億七千萬兩白銀啊!這得是全部身家了吧!”
“真是不讓人活命啊!”
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李大仁一句話不敢說,兩眼一抹黑,感覺自己的官路到頭了。
容越的馬車停在門口,小冬大喊一聲:“涼王到!”
李大仁跌跌撞撞的跑到馬車旁行禮:“下官見過涼王殿下!”
“李大人,聽說您對我嫡妃的嫁妝十分不滿?”
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硬是聽得李大仁一身冷汗:“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還不滾!”
李大仁馬不停蹄的帶著人滾了,我家的危機算是暫時解了。
管家把容越迎進門,便立刻關了大門。
我好奇的看著我爹:“先帝真的給爹留下了這麼多借條啊?”
“當然,從第一筆開始,哪怕是皇後找你娘打秋風,先帝都分毫不差的寫了借條給我。”
我爹神色復雜的看著那一沓黃帛:“先帝是個好皇帝,時運不待他啊!”
“嶽父放心,到了涼州必然不用再擔心會遇到這等事情。”容越主動給我爹倒了杯茶,“我在涼州藏了幾壇子天啟四年的燒刀子,到時候邀嶽父品嘗。”
“天啟四年!那可得十來年了啊!”
隔老遠都聽到我爹的口水聲了,這點小愛好被容越拿捏的死死的。
我娘對容越也越來越滿意,拍著我的手示意我走到一旁:“殿下是個真心人,這樣娘也不會擔心你以後受欺負了。”
我的眼睛有點熱熱的,好像自己真的要出嫁了一樣。
......
隨著大紅色的備嫁不斷的抬進家裡,容越來的越加頻繁,沒事就看到他陪我爹在下棋。
宮裡似乎消停了下來,沒有再整出什麼幺蛾子了。
我家大部分的勢力已經悄悄的撤離了京城,極少部分會在婚後第三天回門之後,隨著我和容越一起前往涼州。
但我總覺得眼前的寧靜像是一幅假象,直到大婚當日的到來。
身穿嫁衣的我被綁住雙手關在了一間莊子裡,容盛一臉鐵青的走了進來。
“賤人,最後還是落在了朕的手裡!想嫁給那個野種逃離京城,簡直是做夢!”
我有些失望的看著容盛:“他是你的親叔叔,是先帝的嫡親弟弟。”
“呸!那個野種和朕才毫無關系!”容盛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行為粗俗極了,“父皇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想把皇位傳給他!朕才不會讓他得逞,這天下是朕的天下!”
“先帝的死真的和你有關系。”親口聽到還是有些震驚。
先帝那樣和藹可親的人,怎麼會生出這樣畜生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