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到了第二天,天氣尚可,不過有風。
我開車到了附近最大的商場。
我打開車門。
把副駕的車門也打開了。
單白下車。
我們在街上走了一會兒。
他張開雙手,閉著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面。
「這個時候,要是有一張鈔票主動吹到我的臉上,就更好了。」
「一定要鈔票嗎?銀行卡行不行?」
我笑著展示。
扔出卡後,單白一把將銀行卡接到手心。
「謝謝老公。」
此話一出,單白自己也愣住了。
對視了一秒。
他閃躲的眼神,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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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挑衣服了。」
我提醒他:「跑慢點,小心摔倒。」
看著他這麼有活力。
我很開心。
開心過後,心口開始慢慢發澀。
14
競標到手後,單白姑媽一臉歡喜地進行土地檢測。
最後檢查結果不合格。
他姑媽當晚被送進了醫院。
我看著這壯景,甚是覺得這火不夠旺。
順便把她聯合公司內應,偷走競標書的證據,交給了警方。
前有警方和債主,後有一塊爛地。
這種境地,應該比奪了她的命更恐怖吧?
她多難過,我就有多暢快。
……
最近,我的公司運營得很不錯,拿了幾個大單。
昨天,爺爺專門把我叫回老宅。我在書房交代著項目上的情況,爺爺頻頻點頭。甚至當著葉家大家族的面,任命我為葉氏副經理。
今天的宴會,是我初次嶄露頭角的重要宴會,讓商業各界人士重新認識我。
我不希望搞砸。
可有人偏偏不如我的願。
這人還不算外人,是我的 Alpha 堂哥。
他在葉氏經營多年,是個總監,我上任成了他的上司。
他嫉妒了。
我的能力有目共睹,這麼短的時間,從小公司到附屬公司,成果斐然。
所以,他隻能針對我本人。
比如,我的身體,曾經的傳言:性無能。
堂哥喝了點酒,人就飄了。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我冷嘲熱諷,大聲喧嘩道:
「你們別看我這堂弟人模狗樣,可他性無能啊,哈哈哈,這跟下半身癱瘓有什麼區別?」
「弟啊,反正你也不會有後代,就別佔著茅坑不拉屎,直接滾回你的小公司不好嗎?」
眾人唏噓。
這什麼比喻?
自損一千,傷敵八百?
我看著這個發瘋的堂哥,不滿道:「葉氏在我眼裡是一個值得尊重和發揚光大的大家庭,身為葉氏家族的人,我們要以身作則,更要文明。」
你身為總監踩了葉氏,而我捧起葉氏。
格局高下立見。
旁邊的單白看到我被說教,跟著氣急。反駁道:
「大家別聽他瞎說,我老公才不是性無能。」
「我們正準備備孕,馬上就要懷小寶寶了。」
他有意地摸了摸小肚子。
大家驚呼。
我也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堂哥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語,看到眾人暗自笑話他。
借著酒勁,走到一旁,大力故意撞我。
堂哥兩百多斤的體重,這一撞,直接把我撞到墻面,手臂流了血。
我感覺到胳膊上的傷口被撞開了。
血順著手背滴到地毯上。
場上的人驚呼道:
「流血了!」
「這什麼堂哥?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傷人?」
「葉家出了一個沒有素質的。」
「叫醫生,快把醫生叫來!」
15
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無妄之災。
我被單白拉去了樓上一間空房。
一路上我都很抗拒。
「小傷,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我去車上坐一會兒就好了。」
可還是拗不過他。
醫生也很快趕到樓上的房間。
單白催促道:「快把衣服拉上去,讓醫生幫你清理一下。」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處理。」我不願讓人看到,極力避開。
單白有些生氣。
「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人來,你自己處理能處理好嗎?」
他不聽我的,我一下沒攔住,他伸手直接扯開了我的衣服。
露出了手臂。
隻見新舊傷口橫縱在我的手臂上。
單白直接定住。
醫生蹲下,驚呼道:「是刀傷,不是剮蹭導致的。這一塊是新傷,應該是被撞開了。這塊舊傷至少一個星期之前傷的……」
……
16
我的意識告訴我,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書裡的故事是被寫上去的。
奇怪的是,我每次閱讀時,裡面的情節我都能清晰地看到。
就在我眼前。
我就像被包裹在空間內,親眼看著單白是怎麼從一個陽光開朗的男孩,被一步步逼瘋的,最後成了殺人狂魔。
替他復仇。
報復所有傷害過他的人。
包括我自己。
書中沒有細講我在囚禁中受了什麼懲罰。
但我知道,絕不是現在這樣。
他選擇原諒,我不能。
他不動手,我自己可以動手。
……
回家後,單白直接沖進我的屋內翻找。
翻出一個密碼保險箱,他輸入我的生日,沒有打開。
又輸入另一個密碼,開了。
密碼是他的生日。
那刀在裡面,還有十幾支信息素。
單白拿著信息素沖到我面前,厲言厲色。
「我不是說不讓你抽了嗎?」
我張了張嘴,姍姍說道:「為了以防萬一……」
他直接打斷我。
我瞪大了雙眼。
「你,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
他怒目我,我的氣勢一下就沒了。
「可他對你做的事,我原諒不了。」
我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穿過來?
他聽後,慢慢平復下來。
「原諒不了你也不能傷害自己,我又不怪你。」他默默補了句,「你能回來就好。」
「你不許再傷害自己,聽到沒有?」他指著我。
我沒有說話。
有的時候,我控制不了。
我知道是原身的錯,可現在跟他唯一有關聯的就是這副身體。
我傷害不到他,隻能傷害這副身體泄憤。
「你又是這副犟驢樣。」他看著我一聲不吭,又生氣。
氣得轉身拿著刀,抵在自己手臂上。
我驚恐不已:「你做什麼?快放下。」
傷害誰都行,絕對不能傷害單白,他自己也不行。
「再讓我看到一處傷口,我就在我身上劃兩處。」
我承認,我確實被嚇到了,連忙答應。
「我肯定聽你的,你快放下。」
他扔掉刀,氣得不行。
我心中還是有所顧慮,低著頭喃喃道:「萬一,他又回來了呢?」
單白一腳踩在我的鞋上。
「你以為我不怕嗎?你天天戴的腳銬是擺設嗎?它什麼威力我不知道嗎?你隻要有一點點反常,我就電死你。聽到了嗎?」
我怔住,點了點頭。
怪不得我會忍不住對他好,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單白坐下來,舒了一口氣。
緩解了很久。
良久後,他鄭重其事的表情,開口說道:
「阿瑾,你要記住我下面說的話。」
「首先,我能區分你和他。我也知道,一具身體有兩個靈魂,這是極為不合理的。」
「但是,有些事就是沒有道理,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你傷害身體,他會感覺到疼嗎?最後疼的還不是你自己。你得跳出這個無解的內循環,讓這個念頭停下來。」
「無聊的時候,不要去回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多去回憶那些開心的。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有些事越想越糟糕,所以我們要靈活一點。比如,去找一個無人靜寂之地,大聲地喊上一百遍:『去他媽的。』」
「我們每個人都擁有選擇讓自己快樂輕松地度過一生的權利,不要讓它絆住你向前的路。」
我低著頭看著單白。
又仿佛是在仰著頭看他。
心裡脹脹的。
這些話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上,永遠都不會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