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哪有回家重要！」
5
我開始疏遠秦梟。
有意無意地對他發脾氣，挑他的毛病。
奇怪。
明明脾氣那麼差，兇得像條惡犬的人，居然全盤接受，搞得我很心虛。
為避免夜長夢多，系統給我安排了一個剛畢業在酒吧打工的男大學生助攻。
第一天，我拿著秦梟給我的工資，買了江熾幾萬塊錢的酒。
第二天，我幫江熾搬離了又小又擠的城中村，給他租了大平層。
第三天，和秦梟住一塊從沒下過廚的我，做了三菜一湯，給江熾送去。
終於。
秦梟發現夜不歸宿，花他血汗錢在外養小白臉的我。
高檔餐廳裡，我剛給江熾倒了杯酒，江熾端起來，手一抖，全灑了。
他眼神慌亂，胡亂朝我身後瞥了一眼，「姐，我，我去趟衛生間！」
這一去，人就沒回來，反接到了他電話。
「江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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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江熾驚恐的聲音戛然而止，聽筒裡傳來肉體撞到牆的悶哼聲。
以及，秦梟冷到極致的聲音：
「花老子的錢，就養了一個比你還慫的慫貨？」
隔著手機，我都聽得出來他想殺人的語氣。
我嚇得想扔手機。
【宿主，不用怕，你馬上就要回家了。】
我略鼓起勇氣：「秦梟，我膩了，我要和你分手！」
「你再說一遍！」
我慫了！
沒敢說。
「要分手，行，滾出來，當著老子的面說！」
6
秦梟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不敢去，可憐巴巴地求助系統：「還沒渣成功嗎？我不想去見他！我害怕。」
【宿主，這是最後的環節，隻要秦梟同意分手，由此恨上了你，促進他的黑化，你就能回家了。】
嗚嗚嗚！
十分鍾的路，我走了半個小時。
到指定的巷子裡時，我看見滿身是血，渾身上下都是戾氣的秦梟時，嚇傻了眼。
他當著我的面，單手擰斷了江熾胳膊。
慘叫聲充斥著整個巷子。
江熾暈過去了。
不知道嚇的，還是痛的。
我也想暈，奈何身體不爭氣。
我直接嚇哭了。
我知道秦梟瘋得像條野狗，也聽說過他狠，可沒親眼見過啊。
「系，系統，我們做任務也不能連累無辜吧，秦梟把江熾手擰斷了，他會不會把人弄死？」
【放心宿主，本統會保證江熾的生命安全，也會對他做出彌補。】
可我一點都沒得到安慰。
【宿主，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太害怕了，崩潰大哭。
「你，你就算打死他，我也要分手！」
系統：【大聲點，沒吃飯吶！】
不敢再說了。
秦梟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不是要分手嗎？過來，在我耳邊說！」
我一動不敢動。
秦梟似也料到了，他擦了擦唇邊的血，一步步朝我靠近。
他靠近，我就後退，直到身後是牆，退無可退。
我嚇得腿軟，直接跪地上。
秦梟扶住我，攥著我胳膊的力道寸寸加重。
我才看清，他手上臉上全都是傷，還在滴血。
他那一身的血，不是江熾的，是他自己的。
而且，他後背受了傷，好像是被人打的。
他到底去幹什麼了？
「這就是你的報復嗎？陸大小姐！」
秦梟捏著我下巴，眼底寒涼如冰，像永遠都不會消融。
「為了他，背叛我？」
「我差點以為……」
「陸檸，你騙得我好苦！」
我能怎麼辦。
我也很害怕啊。
可我得完成任務回家。
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團聚。
我豁出去了，一把推開他，摘掉他送我的戒指，扔進垃圾桶。
秦梟眼底的光閃了閃，徹底暗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能買得起什麼好貨，地攤 9.9 買的垃圾，就想打發我？」
「你說什麼？」
【宿主，扇他一巴掌。】
這我真不敢。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
下一秒，手不受控制地，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
我驚呆了。
系統還有這功能？
這一巴掌扇得極狠，秦梟線條分明的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快說臺詞。】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一條狗，也想配我？」
秦梟猩紅的眼死死盯著我。
媽媽呀，太嚇人了，我又又又被嚇得眼淚直流。
為了掩飾害怕，我幹脆手腳並用，一邊哭一邊瘋狂捶他。
秦梟紋絲不動。
忽地，不知道我打到哪裡，頭頂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我一愣，總覺得這個場面似曾相識。
我悄咪咪抬頭，本該對我恨之入骨的秦梟眼底晦暗壓抑。
那雙眼睛翻湧的怒火下，好像還帶點不可言說的欲色。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滾吶！你是狗嗎？賤不賤吶！」
秦梟步步靠近，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根又細又長的鐵鏈，塞進我手裡。
一端在我這兒，一端在他那兒。
莫名像牽狗一樣。
「打夠了？」
他嗓音喑啞到極致，眼睛裡糾著瘋狂和熾熱。
「繼續，別停！」
7
我捏著鐵鏈，小心翼翼地捶了秦梟一下。
卻被他握住手。
然後低頭，吻在我指頭上。
我心重重一跳，被他吻的地方滾燙酥麻，像有螞蟻在爬。
「你，你在幹嘛？」
秦梟睨了我一眼，掌控著我，把鐵鏈繞在他脖子上。
細長泛著冷光的鐵鏈，戴在他脖子上，別說，還真挺有感覺。
我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秦梟單膝跪在我面前，仰頭看著我。
他脖子上那根鐵鏈一端，在我手上。
真的，很像在牽狗。
又像是某種特別的趣味。
我臉上開始發燙，攥著鐵鏈的手在抖。
「系，系統，他，他怎麼了？」
沒等系統回我，秦梟唇角勾起一抹邪氣，偏頭，咬在我大腿內側。
「別人，有我會伺候你嗎？」
我哭了。
被刺激的。
情急之下，一腳踩上秦梟大腿，想把他踹開。
也不知道踹到什麼了。
秦梟臉色驟然變得陰沉，我想掙脫，就見他身子一歪，躺在地上。
「……系，系統，秦梟不會被我踹死了吧？」
我慌得不行，正要扯著嗓子嚎啕大哭，系統及時出現：
【受傷太嚴重，昏過去了，別管，死不了。】
可他滿身是血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看著就很可憐。
我真的不忍心。
不管了，就當回家之前做一回好事。
我打了 120，把人送去醫院。
秦梟身上傷不少，新傷疊舊傷，尤其後背，像是被人用棍棒打出來的。
好在沒生命危險。
剛才在巷子裡，我怕他怕得要死。
現在他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我又不怕他了。
甚至心底有些心疼。
可我終究是要回家的。
我好心地替他掖好被角，又拜託了隔壁照顧老伴的大媽幫他看著點針水。
出了醫院，我心情有些沉重。
「系統，任務是不是完成了，我們走吧。」
8
系統重重嘆了一口氣：【宿主，任務沒完成，暫時回不去。】
什麼！
我發出爆鳴：「我都渣他了，還和他見面分了，他都恨我了，怎麼就沒完成？我回不去的話會被他搞死的。」
【他跟你說的他恨你？】
「這倒沒有。」我小聲回答。
【那不就得了，剛要不是他暈過去，我看他能和你在巷子裡大***】
我臉一紅，「怎麼可能，我們都是文明人。」
【你文明，不代表他也文明，我看今晚被他爽到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反派沒黑化，任務沒完成，我倆都回不去。】
「對不起啊系統，是我太沒用了，我都那麼努力渣他了，還是不行。」
【不怪你，反派心思要真這麼好揣摩，就不叫反派了。】
「等等，我把江熾給忘了。」
【等你想起他，他都涼了，放心，人醒了早自己爬回去了。】
我給江熾打了個電話，詢問傷口。
剛一接通，那邊發出興奮的鵝叫：
「姐，我一輩子的姐，你真是我的貴人，我這打不白挨，我醒來後，本來要去醫院的，在路邊等車時，順便買了張刮刮彩，你知道嗎？我中了，我中了五百萬啊啊啊啊啊。」
「對了，你那活我不接了，酒吧的活我也辭了，哈哈哈哈哈哈。」
「……」
【本統說過，會給他補償。】
「系統，等我回去也能不能讓我中一次獎？」
「咦，姑娘，你沒和你男朋友一塊回去啊？」
是剛才病房裡的大媽，她手裡拎了一袋葡萄。
「你男朋友剛醒，就來了好多穿西裝的人把他接走了，我以為你們一塊呢。」
9
我回了家。
自上次把秦梟送去醫院，我再沒有他的消息。
我悄摸去工地看過，他已經沒在那裡搬磚了。
他的工友邊抽煙邊抖腿。
「還能去幹嘛，回去結婚了唄。」
「他那未婚妻命是真好，秦梟那小子白天搬磚，晚上打黑拳，就為了給她買個戒指，可惜我是男的，不然我都想嫁他。」
「就是就是，秦梟活那麼累，要照顧生病的媽，還要給她洗衣做飯，可惜了，他性別卡太死。」
我想起被我丟進垃圾桶的戒指。
當時為了刺激他才故意說廉價 9 塊 9。
沒想到，是這麼得來的。
我捂著心髒，蹲在地上。
大熱天，掉在地上的水珠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我突然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為達成目的，攻略他，又狠心拋棄他到底對不對。
【宿主，振作一點，他們隻是個 NPC，我們不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
我擦擦眼淚，「我知道了，我會調整好情緒的。」
天太熱，回去路上，我買了根冰棒叼著。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吃點冷的，就會好的。
經過一個廢棄的工地時，裡面傳來驚恐的求饒聲。
「你們想幹嘛？要錢嗎？我有，我給你們。」
被混混們圍住的女生從兜裡掏出皺皺巴巴的幾十塊錢。
混混一把搶過塞兜裡，臉上掛著邪氣，「就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啊。」
說完，抓住女主頭發，往地上一摁，跨坐上去，不顧女生求饒，拽開她襯衫。
我拿出手機報完警，調出警車出警的聲音，悄悄蹲在附近，剛要播放，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竄過去。
秦梟。
是好多天，沒有消息的秦梟。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打架。
他身手極好，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把幾個小混混打得屁滾尿流。
「滾！」
逃竄時，其中有個小混混繞到秦梟身後，偷偷掏出匕首。
秦梟此時正和地上的女生說著話，沒有防備。
冷凜的刀刃刺過去，我心下一驚，起身出聲提醒：
「小……」
剛開口，就見女生起身一把推開秦梟，自己擋了上去。
「小心。」
秦梟也看見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沉如水，他速度很快，女生被他拽開，匕首擦著他胳膊過去，洇出一片血跡。
他似感覺不到痛，反手把人摁在地上。
動作幹淨利落。
旁邊女生眼裡冒著粉色泡泡，又有些擔心。
「別管他們了，我報警了，你手臂上的傷需要處理。」
聞言，秦梟才把人放開。
「滾！」
「對了，我叫葉商商，你叫什麼呀？」
【臥槽，女主怎麼提前上線，和秦梟相遇了？】
女主嗎？
10
【按理說秦梟被你渣了後黑化，她才會上線救贖秦梟，成為秦梟心目中的小太陽，可秦梟沒黑化，時間也還沒到啊。】
【算了，肯定是因為劇情有了改變，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不管了。】
【宿主，我想我們應該改變一下戰略了。】
「怎麼改變？」
【書裡，秦梟救了女主後，女主為了報答，主動提出當秦梟媽媽的護工，久而久之，秦梟被女主善良感動，被她救贖，可現在秦梟不是沒黑化嗎？你對他虐身虐心，女主對他溫柔小意，再加上女主魅力的不可抗因素，時間久了，女主就會代替你，成為秦梟心目中的第一。】
【而且女主是注定屬於男主的，秦梟得不到，他的黑化也是注定的，隻不過晚了點而已，和男主的鬥爭也是注定的，到時候，我們就能回家了。】
「所以，隻要秦梟喜歡上女主，就沒我什麼事，我躺贏就行了吧？」
【沒錯。】
「系統，男二喜歡上女主，是必然的嗎？」
【當然，哪個男二不喜歡女主？時間問題而已，所以宿主，你也不要太灰心。】
「知道了。」
不遠處，葉商商跟在秦梟身後。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葉商商笑得眉眼彎彎。
風吹來，我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